“小核桃啊!听起来就很聪明,是不是?”
“恩,这个名字不错,不过你确定你会有个女儿而不是儿子吗?”
“不确定……但我非常想要个女儿。”
他笑着问:“为什么呀?”
“因为女儿大多像爸爸呀,我想要个女儿,一个像你的女儿。”
陈剑奇听完一把搂住我,很温柔地说:“会的,我们会有一个像我一样的女儿,叫小核桃。”
“不过呢,眼睛得像我。”
“为什么?”
“大啊,你的太小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隐藏了那么久,还是被你看出我眼睛小的缺点了……”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我和陈剑奇在一起一个多月了,但他还有三天就要离开上海。我很害怕他的离开,他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好不容易他从美国来到我的身边,我才成为完整的我。他怎么能离去,任凭我又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个城市了。
在公司一整天愁眉不展,陈剑奇自然是知道我的心思的。下班回去的路上,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握住我的手。
地铁上,他说:“把你的手机借我一下。”
我递给他。
他拿着我的手机按了一会儿,然后还给我。
我一看,手机备忘录上,写着一句话:
虽然我也害怕异地,但在除去了寂寞,习惯,距离之后,我们继续爱,才是一辈子风风雨雨。
我按了保存,抬头看着他笑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我的例假又按时报到了,之前吃中药已经不怎么疼了,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痛,痛得我脸色发白在床上打滚。我勉强拨通妈妈的电话,她赶来学校把我送去医院。在医院吃了止痛药,医生给我做了检查。
“你的情况比之前更糟糕了,目前最好快点结婚生孩子,不然以后恐怕很难有孩子了。”
我的眼泪啪嗒啪嗒流下来,为什么会这样,本来我都快忘记我的病了。为什么这时候,它又提醒我,我是一个很可能不能当妈妈的人。
电话响个不停,我知道是他的电话。
“喂。”
“一一,你今天怎么没来公司,出什么事情了吗?半天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我……”
“我们分手吧。”
“啊?”
“我们分手吧,反正你就要去美国了,半年后你毕业了,大概也会留在那边工作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如趁早分手吧。”
“一一,你怎么了?”
第一次,我感受到他的声音那么慌乱,他向来是沉稳淡定的啊。
我把电话挂了。关机。
别怪我,我只是不想你永远不能成为爸爸。
我真的很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3
陈剑奇还有两天就该走了,我跟妈妈回家住,我怕陈剑奇会在学校宿舍楼下等我。
我还是把手机开机了,陈剑奇的电话可以不接,但别人也许会有重要的事情找我。
果然,一开机他就打进来电话了。
电话一直在响,断断续续响到半夜。
最后,收到他的简讯:后天早上10点的飞机。就算要分手,也要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吧。
第二天,沈大哥打电话给我:“一一,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为什么突然找我吃饭?”
“师弟托我找你,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你放心,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让他见到你。”
“好,那一会儿中山公园旁边的咖啡店见。”
“一一,师弟说你们在一起一个多月,是他最快乐的日子。你为什么突然要和他分手?”
咖啡厅里的气氛很是安静,安静得几乎可以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好像就连说一个谎,都会被自己的心跳声出卖。
“沈大哥,为什么那次,你可以这么果断地放弃自己的感情,祝我幸福?”
他有点愣住,低头看着玻璃桌面上自己的倒影。
一会儿,他说:“因为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会觉得,满足对方的需要比自己的任何事情都更重要。那时候,我知道了你的需要不是我,我就要放手。”
“对,就是这句话。爱一个人,就是把对方的需要放在第一位。别的话现在我不想多解释,我只能告诉你,和他分手,是为了他好。也许十年后,他结婚了,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会谢谢我今日的决定的。”
“你觉得如果我把你这番话告诉师弟,他会这么轻易和你分手吗?”
“那就求你不要告诉他……”
“那我也有个请求,明天去机场送他,不管你最后的决定是什么。”
“好。”
浦东国际机场依旧是人来人往,我打通陈剑奇的电话。
“喂,你在哪里?”
“我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等你。”
我听到后没挂电话,开始向那个地方快速跑去,在一段距离之外,就见到了拿着手机,认真听着电话那头声音的他。他的身形依旧挺拔。他穿着白色的外套,还是那么干净帅气。
“我赶不及过来了,就不送你了,一路平安。”
没等他再开口,我就挂了电话。
百米之外的他茫然若失的身影让我心痛,此时我比任何人都能体会到什么是割舍。
快10点了,他朝登机口方向走去。
他越走越远。
他要离开我的世界了。
10点30,我确信他的飞机已经起飞,折不回来了。
我发了一条微信给他:“希望你一切都好。”
陈剑奇走后,我回归了往日的生活。我从事务所辞职,过着悠闲的校园生活。
但是悠闲的时间却特别难熬。每个不知道该做什么的下一秒,都会与有关他的记忆撞个满怀。
后来,我干脆用所有的空闲时间写了一部小说,记录我与他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
我把它发在网上,很多人会看到。但是,我知道他绝不会有空上网看小说。
我想,如果这部小说能出版成书该多好,厚厚的一本书,都是我写给他的情书。
明知他不会回来了,但我还是时常无法控制地期待着,期待着有一天,上帝帮忙,他很偶然地读到这个属于我们的故事,他会不会在知道了所有这一切之后回来找我?
会不会走到我面前,像以前一样,严肃又温柔地问我:
傻瓜,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说到此基本上告一段落,这也许不是最后结局,一一最后会不会有一个叫小核桃的女儿?她又会不会是陈剑奇的女儿呢?
我要认真想想,如果想不出最合适的结局,就让这个故事在这里停笔吧。
☆、Chapter4
这一天,我毕业了。穿着学士服,我和同学们合影留念。这一天,大家兴奋地聊着工作,聊着未来。看到有的同学带着男朋友来参加毕业典礼,我难以言喻内心的感伤。如果陈剑奇还是我的男朋友,他会不会写一封毕业致辞给我?就像四年前他给我写的那封信一样,长长的。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而狂欢则是一群人的孤独。
我慢慢走开,离热闹的人群越来越远,回头再看时,只能看到熙熙攘攘的人头攒动。四年前的那个夏天,我们踏入这个校门时稚气的脸庞回想起来似乎依旧清晰。
每个人都有自己度过大学生活的方式,每个人的脑海里都有大学生活留下的独特记忆。是那个书多得一辈子读不完的图书馆?是那个总是吐槽它难吃以后却再也吃不到的食堂?是夜晚篮球在操场上“砰砰”的弹跳声?还是寝室楼下那个抬头等你的人?
而我的大学生活,像是浓缩成了两个点,一个点在与他牵手的时候,另一个点则是与他分手的时候。
我买了一罐啤酒,坐在学校的南湖边吹风。
我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怎么样,喝醉了说不定能见到他。
而我好像真的喝醉了,有个和陈剑奇如此相似的少年出现在我面前,他一件白色T恤,一条牛仔裤,和陈剑奇打扮得一样干净阳光。但是,别以为你穿的和他一样我就会把你当成他!没人能代替他。我正这么想着,少年的眼神变得有些严肃。
“你怎么学会喝酒了?”他怎么连说话都这么像陈剑奇?
“我没学会啊,没看到我喝醉了吗”我有点愤怒地和他冲着他说。
突然,他在我面前蹲了下来,用双臂将我环抱住。
“你是笨蛋吗?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这样的怀抱,如此温暖,如此熟悉。我开始在他的怀里落泪,直到嚎啕大哭。
我的陈剑奇,他真的,回来我身边了。
那天夕阳下,我和他牵着手走遍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我们没有像别的情侣一样,四处拍照留念。因为,我们如此珍惜和彼此在一起的每一刻,以至于都不想把时间用在任何别的事情上。
“我还没问你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安妮,她看了你的小说,然后把它发了给我。”
“啊!所以,连小说你都看到了?”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我所有的心事,所有的告白都写在上面了啊。
他笑了,轻轻抱住我,“感谢上帝。我想,我爱你,比以前更深了。”
“可是,你知道,我的病……”
“你要有信心啊,我们去美国,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会有办法的。顶多我们收养一个孩子,能够给一个可怜的孩子一个家,不是也很有意义吗?”
后来,我和剑奇一起去了美国。我们在美国办了简单的婚礼,我的父母没来参加。他们一直无法释怀我为什么要离开他们和一个他们不认识的人去异国他乡。我见到了剑奇的父母,他们是和他一样正直,善良又博学广识的人。
他在美国的一所大学里当老师,至于我,主业是负责后勤工作,业余则教几个学生中文。我们在一个绿树环绕的农庄里有了一个小房子,这是我们的家,也是这二十多年来,唯一让我感到真正踏实温暖,哪怕离开一刻都会魂牵梦萦的地方。
“谢谢你,给了我平静美好的生活。”我常常在睡觉前对着旁边真在专心看书的他这么说。
他却总是头也不抬地回:“如果你能在看书的时候不老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弄到上面,我才比较能感受到你道谢的诚意。”
“好,我保证我下次不在看你的书的时候吃东西了!”我侧过身背着他,偷偷笑了。
日子虽然过得平静,但我们的心都还在盼望,期待上帝能够赐给我们一个小生命。我还是想要一个像他一样的女儿。
我们定期去医院治疗。终于在半年后,我第一次怀孕。但不幸的是两个月后流产了,剑奇责怪自己没把我照顾好,我却对他充满愧疚。
一年后,我们还是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她看起来聪明伶俐,像极了陈剑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