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已经乱了,他把头埋下去,放在她的脖间,他吓得要控制不住哭起来。
她为他挡了一颗子弹。
可是他之前还在为那些有的没的事情和她泛酸,冷落她、气哭她,质疑她对他的感情。他真是愚蠢得无可救药!
他为什么要浪费他们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为什么要让猜忌、妒意、冷漠充斥在他们之间。
“悦菱,悦菱,悦菱……”他已经哭了起来,他没法控制自己的恐惧和慌乱。
他抱着她跑到电梯前方,已经有人替他按下了电梯,但是都没有上来。他抱着她往楼梯那边跑去,但是有人又拦住了他。
“滚开!挡我者死!”他嘶吼着。
但是他们不让开,他们不停对他说着什么,让他冷静,让他等待,急救人员已经上来了。但是这些字眼和话语传入他的耳朵,并不能到达他的大脑。
他只觉得自己不能停下来,如果他停下来的话,悦菱的生命也会停下来。
他必须做点什么,但是所有人都不许他去做。
他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有人拉住他,把他要拉回走廊,他抱着悦菱挣扎,但是他们人太多。他听不到他们乱哄哄在说什么。直到有人上前来,他的模样好像是医生,他对他大声说着什么。
瑜颜墨直直地看着对方,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从与世隔绝的深水之中慢慢浮起来。
“先生,请把这位小姐放下,让她平躺。”医生的话慢慢清晰了。他直觉他是正确的,于是他蹲了下去,把怀里的悦菱放低了,不过双手依然放在她身下,不肯抽离。
医生也没有去计较这个细节,他拿出急救箱,先用剪刀剪开了悦菱的衣服。然后……
然后,医生就笑了。
瑜颜墨怔怔地,看着里面,两秒钟之后,他也呆呆地笑了。
那颗子弹,嵌入了悦菱的胸衣,还露了一个尾巴在*上。她的胸衣是瑜颜墨给她选的,很薄,所以子弹的前部分全部进入了她的肉里,靠近心脏部分的血管很丰富,胸衣乃至外衣都被鲜血染红,看着很骇人。
但悦菱也并非真正的机场路,她的丰满比起一颗小小子弹的长度,还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医生用剪刀剪开了胸衣,瑜颜墨发觉了围在四周的一圈目光,他带着威胁意味的抬头,保镖们立刻作鸟兽散状。
医生剥下她的胸衣,用镊子把嵌入她胸部的子弹取了出来,然后给她止血、消毒,包扎伤口。
“小姐,小姐。”医生叫她,拍着她的脸。
“悦菱,”瑜颜墨也唤着她,“你醒醒,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医生给她嗅了一下醋精,悦菱的双眼慢慢睁开了。
“悦菱。”
她看到了上方瑜颜墨的脸,他的神情,混杂着欣喜、恐惧、担忧和期待。他的脸颊,还挂着泪痕。
“颜墨……”她开口,觉得自己像是睡了一场长觉醒来一般,“我还活着吗?”
他抱她到怀里,却小心着怕压到她的伤口:“没事,你没事,你没事……”他念叨着,抚摸着她的短发,仿佛在安慰自己一般。
悦菱微弱地笑了笑,她刚才也是吓坏了,只觉得心口一疼,以为自己就要死去了,竟然被吓得晕了过去。
“谢谢小绝陨了。”她突然说。
瑜颜墨一愣。
悦菱依然微笑着:“是小绝陨救了我。”
瑜颜墨这时才回过身去,看那只静静躺在地上的泰迪熊。他把熊拖过来,果然发现,它胖胖的脸颊上有一个洞。
悦菱冲过来挡枪的时候,正好抱着泰迪熊的脖子。子弹从泰迪熊的脸上穿过,然后插在了她的胸口上。
如果,没有熊的脸部作为缓冲的话,那颗子弹极有可能打穿悦菱的心口,再击入瑜颜墨的胸膛。
“谢谢小绝陨。”瑜颜墨抚摸着熊脸上那个弹孔。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是温柔的、感激的。
“谢谢我的悦菱。”他埋下头去,有些紊乱地吻着她的唇。
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有后怕的心理……
“放开我了。”回到房间,她有些羞涩地推开他。他想干什么,她很清楚地感受到了。此刻,他的坚硬正抵着她的某个地方。
他涎着脸,死死抱着她,一只手不规矩地伸入裙中。她下面的小内内,之前就被他扯了的,现在上面的两层,又被医生剪开了,在他的眼里,已经算是不着一物了。
“你最好不要痛死了。”她低着头,“而且,人家还很痛呢。”就算子弹没有击入心脏,也还在胸口留有伤,心脏附近神经也很密集,真是突突跳的、痛得她很不开心呢。
但是,身体里仿佛还有其他地方有些难受,在他的手指下,说不清的难受。
她想推开他,却觉得那样无力。
或许刚才的突变抽光了她的力气,她连拒绝都是那样的软弱:“不要这样……颜墨……嗯……”
她的只言片语是对他最大的蛊惑。
他只是极尽所能的撩|拨着她,开发着她的感官……很奇怪,这一次,过了这么久都没有被剧痛逆袭。有的只是,因对她无穷无尽的渴望而带来的胀痛和难受。
他们吻得天昏地暗,直到赤诚相见。
“唔……颜墨……”悦菱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云里雾里了,伤口还在疼,但全身又软得像水一样,任由自己瘫在他的怀里。
他的手指引得她颤栗,她从不知道抚摸也会让人这么舒服。往常会压得她喘不过气的身子也没有那么沉重了,反而恨不得他压得更重一些。
她无意识地在他的指引在勾住了他的脖子,仍由他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串红印,发出着让自己都脸红心跳的声音。
他轻轻地掰开了她的腿,她也顺从着……
☆、104 瑜颜墨,不要死
“来人啊!有人吗!”
房间的门打开了,悦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她的身上,随意地套了一条裙子,因为过分激动,包扎着的伤口又在开始浸血,染红衣衫。
保镖听到了动静,纷纷从隔壁房间里出来。
悦菱胡乱地抓住了一个,语无伦次地:“瑜颜墨、瑜颜墨要死了……他要死了!快点救他!”
保镖们急忙进入房间。瑜颜墨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血从他嘴角、耳孔、鼻子以及紧闭的双眼流下来。
悦菱尖叫,捂着脸尖叫。
瑜颜墨要死了,他要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
刚才,他们明明还好好的。他们明明都要融为一体了。没有往常令她发笑的痒和羞怯,也没有让他痛得死去活来的副作用。
他们明明就好好的……
可是,瑜颜墨突然愣了一下,似乎遭到了枪击似的挺直了身子。这之后,他推开了她,几乎是滚到了地上。
她以为他又开始痛了。
谁知道他躺在地上,竟然不是从前那种痛得蜷缩一团,而是立刻就不动了。她急忙下地,看到血从他的嘴里,几乎是涌出来的,瞬间染湿地毯。再然后,他的鼻子和眼睛都开始流血。
仿佛是血来得太汹涌,要把所有的出口都利用起来……她吓傻了。
她不知自己从哪儿扯来的裙子穿上,奔跑出去,叫来保镖。
看到地上的瑜颜墨,他们也大吃一惊,很快,刚才下去那个医生又上来了,没一会儿,救护车也来了。
“怎么回事?医生,怎么回事?”医院里,悦菱的声音都哭哑了,“他没有中弹的,他真的没有中弹的,我发誓,他没有中弹……”
医生听不懂这个娇弱的亚洲女孩在说些什么,他只能用英语对她说:“小姐,不要激动,请先不要激动。”
一旁的保镖安抚她,把医生的话翻译给她听。
他也告诉医生,悦菱是瑜颜墨的未婚妻,有权知道现在他的情况。
“是突发性的脏器衰竭,我们正在抢救中。”医生的神情很严肃,“而且伴有骨折和内脏大出血。他是否刚刚出过车祸或高空*?”
车祸?*?悦菱茫然地摇了一下头。
不……不过,他之前,是出过车祸的。可是他这几天不是好好的吗?他不是说,柳清叶给了他药,除了那可恶的副作用,身体已经在神速地恢复了吗?
不一会儿,各种化验报告都出来了。
“他的血液里发现不明药物成分,”医生的神色又凝重了几分,“他有服用禁药的历史吗?或者最近有重新服用的情况?”
悦菱再度茫然摇头。
什么禁药,瑜颜墨从没有吃过什么药……药……药?不对,是有药的,他一直在吃柳清叶给的药。
“他……他之前出过车祸,在吃一种帮助恢复的药。”她让保镖告诉医生,“可是,他今天之前都还好好的。”
“这种药在哪里?”医生问,“请给我们看一看。”
悦菱呆……药在哪里?她根本就没看到过,甚至,她都没注意到这两天,瑜颜墨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药。
他会不会是忘记了吃药,所以副作用加大了?
“我、我回酒店去找。”她急忙吩咐保镖,“送我回酒店。”
如果是柳清叶给的药,那么瑜颜墨一定是随身带着的,刚才那种激|情时刻,他脱掉了衣服,药一定就在那堆衣服里了,或者,在他的随身行李里。总之一定是在酒店就对了。
悦菱回酒店的路上,给柳清叶打了电话。
“什么?七窍流血?脏器衰竭?”柳清叶炸了锅,“这小子有没有听我的话按时服药!还是他为了那种事,居然敢私自停药!我警告过他,一旦停了就会马上死!”
悦菱泣不成声:“医生……舅舅……帮、帮我……”
“别哭别哭,”悦菱哭成那样,柳清叶也觉得有点慌了,“你赶快找到这个药,找到以后给他服用两片,不对……是三片。不,是四片。他现在的情况要吃四片才能压得下去。一个小时内,找到给他服下去,他马上就会没事的。是个普通的白色小药瓶,上面贴有标签,开头字母是CS……”
“好……”悦菱哭着,下了车,在保镖的搀扶下,往酒店电梯跑去。她有身孕,保镖们都知道,所以同时有四个在她身旁护着她,怕是她也突然出了什么意外。
悦菱上了楼,把房间几乎掀了遍,也问了整理房间的酒店相关工作人员,然而,没有。
没有什么小药瓶,更没有什么贴着标签的药瓶。
时间不等人了,柳清叶又打电话来了。
“你赶快回医院去,把电话给他的主治医生,我来和他沟通。”
等到了医院,柳清叶不知道和医生说了些什么,电话又回到了悦菱的手中。
“我已经和医生沟通过了,”他的语气是满满的安慰,但也不乏紧张感,“他会按照我的吩咐,给他配相应的药,不过,这个药的作用是很有限的。只能保证他两个小时没问题。这两个小时内,你还是要去做件事。”
“去机场接你吗?”她抽抽嗒嗒的。
柳清叶无言:“就算现在在地球上打个洞,我也要掉起码六、七个小时才能掉过来好吧?”
“那我要怎么办呢?”悦菱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去哥伦比亚大学找个人。”他的声音传过来,“有个人,可以暂时帮得上忙……”
五分钟以后,悦菱已经在前往哥伦比亚大学的路上了。
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的史密斯教授。据柳清叶说,是和他有着相同战斗能力的……死对头。
柳清叶做的许多研究,他也有做。不过两个人风格性格都不合,每次都会在同样的学术技术问题上死磕。
柳清叶让悦菱去找他要一种药。
他自己是没办法去要的,不是面子的问题,而是这个史密斯非常的死脑筋。根本连话都不愿意和他说,他要是打电话过去,瑜颜墨就真的只有死翘翘了。
“他这个人的弱点,就是喜欢大美女……当然你也算不上什么大美女了,不过还是可以去试试。多撒娇放嗲什么的,他也许会帮助你。还有,千万不要提我的名字。对了,你在哥伦比亚大学,有认识人吗?”
“有的。”悦菱回答。
她认识琳达。
而且巧合的是,琳达居然在哥大医学院读研。
“史密斯?”她听到这个名字就要跳起来,“你有什么事要去找这个科学怪人?”
悦菱哭哭啼啼地把瑜颜墨的事情说了。
“你说的那种药,我根本就没有听他在课堂上说过啊。还有,你确定他喜欢美女?他根本都不和女学生说话的好吧?”琳达叉着腰。
“无论如何,琳达求求你了。”悦菱哭着,“我不懂英文,你去帮我求他,给颜墨药吧。”
“好吧,”琳达无可奈何,“我们去试试吧,但如果被轰出来的话,就没办法了哦。”
两个人一起往史密斯的实验室方向走去。
只是他们没想到,去的路上,常雪竟然迎面走来。
“嗨,瑜颜墨的未婚妻,”看到了她,常雪大方地打着招呼,当发现自己用的是英文时,立刻换上了中文,“对不起,忘了你不会英语。我重新来一次,你好。”
悦菱笑不起来,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拉着琳达低头赶路。
她现在不想和任何无关紧要的人说话。
常雪若有所思地站在路上,看着悦菱的身影匆匆而去,这个女孩……出什么事了吗?还是说,瑜颜墨出什么事了?
运气很好的是,史密斯教授正好在实验室。
“嗨,教授,”琳达神采飞扬地招手,摇曳着腰肢走了进去。
史密斯一脸严肃,看了琳达一眼,又看了看她后面眼睛哭得肿成桃子的悦菱,埋下头继续做他的实验。
悦菱看着这个年轻的教授,可以救瑜颜墨的恩人……外国男人中年期会来得比较早,三十岁左右就会显现出四十岁的样子,所以史密斯看上去,比柳清叶要年长许多。
见史密斯并不会理会他们,琳达对悦菱瘪了瘪嘴,意思是,看吧,教授一点也不喜欢美女。
可是,她还是继续上前,手臂不管三七二十一,搭在了史密斯的肩膀上,她的声音嗲嗲地:“教授,我有个姐妹,她的哥哥快要死了,纽约各大医院的医生都束手无策,我告诉她,这世上,没有人比我们哥大的史密斯教授更厉害了。所以就带她来向你求救了,顺带让她瞻仰一下你。”
说着,使着眼色让悦菱上来。
悦菱又变回了厘金那个胆怯的新人,她挪着步子,走到史密斯面前。
“医生,请你救救……”话没说完,泪先落。
而且,还说的是中文。
“救救什么?”史密斯突然开口,他的态度,依然是很冷淡的,不过令悦菱和琳达都很惊讶的是,他居然会说中文。
“救救我哥哥,”悦菱小声抽泣地,“他要死了,他脏器衰竭、骨折、内脏大出血。医生说他生命体征已经很低了……”
“他发生了什么事?”史密斯问。
“车祸。”
“那我无能为力。”
“医生……”
“教授,”突然,琳达缠上了史密斯,管他是不是喜欢美女,先投怀送抱再说,“刚刚在医院,人家已经夸了海口了,说您一定能救活她哥哥的。那些医生全都不信呢,您身为哥大医学界第一传奇,不能这样给他们落口实呢。”
史密斯依然砖头一样,推开了琳达。
“不好意思,琳达小姐,你夸错海口了。我确实无能为力。”
悦菱听到这么冷淡的拒绝,已经绝望了。不料琳达却双目一亮,又转到了史密斯的面前:“教授……”她的声音简直软的人骨头都要化掉了,并且,她伸手一拉,肩带就滑了下来,手臂一挤,豪沟展露,“就算不能救活,你让他多活几个小时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