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的秘密……
黑暗中,瑜颜墨只觉得自己眼前放着一只潘多拉的魔盒。
盒子在散发出诡谲的光芒,里面藏着的秘密,引诱着他去开启。
然而,他紧紧地捏着拳头,指尖几乎要把自己掐出血来,强制着自己不准去碰那只可怕的盒子。
就在瑜颜墨出神地望着天花板之时,悦菱躺在他的臂弯里,双眼也亮晶晶地盯着天花板。
“那个凶手,我说袁老师拍下来的那个,会不会就是李院长呢?”她想到这里,几乎不假思索地问出了口。
瑜颜墨手臂不由震了震,转过头来。
悦菱这么长时间没有声息,他还以为她早就睡着了,没想到,她竟然也在思考着。
隔得这么近,瑜颜墨看着她的脸。她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在汽车中那样的涣散和惊恐,在极度的恐惧之后,她已经平静了下来,开始理性地面对这一切。
看着竟然能开始推断凶手身份的悦菱,瑜颜墨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敢不敢再看一次放大的照片?”他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冰冷。
悦菱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我要看。”点头之后,她很坚定地说,“我可以不计较她曾经怎么对待我。但是因为她,冯老师和冯老师的家人,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她触犯了法律,应该得到制裁。”
“好。”瑜颜墨沉眼看着悦菱,他起身,扔给她一件睡衣,“跟我过来。”
他带着她,径直走到了小型家庭影院里。
瑜颜墨把手机联接上了放映机,调出了照片,把袁老师拍出的凶手背影,放到足够大,填满眼前的整个电影幕布。
“你再仔细辨认一下,”他忽视了悦菱眼中闪过的畏惧,既然她要看,既然他同意给她再看,他也不会再去顾及她可能会出现的不适,“这是不是你们孤儿院的院长。”
悦菱看着变得莫名有些疏远的瑜颜墨:“当初在我们孤儿院,你没有见过她吗?”
瑜颜墨摇头,连发梢都带着一丝寒意:“你当初把我塞到杂物间,我没有见到除了你意外任何孤儿院的人。”
悦菱听他着说,便回过头来,重新凝视照片。
良久,她带着比较确定的口气:“非常非常的像。至少我会认为是她。”
有关李院长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清晰。悦菱的耳边,甚至已经能回忆起她刻薄的声音。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
这是她最爱骂她的一句话。
不管她有没有做错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李院长的首要反应,永远都是去找荆条。先用那长满刺的武器吓唬她一番再说。
没想到,自己失去了记忆,第一件想起来的,竟然是如此可怖的往事。
这让悦菱,不知不觉咬住了嘴唇。
她鲜有厌恶一个人,然而面对李院长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心中就会溢满一种莫名的仇恨。记忆里,仿佛还埋藏了其他的事,使得她与这个中年妇女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瑜颜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神色。
当看到她眼中不同寻常的冷色调之后,他的眉头,不知不觉地皱了起来。
蓝逆鳞是怎么发觉有关悦菱的秘密的呢?
刚才,瑜颜墨还在心中深深的疑问着。此刻,却觉得心有些了悟之后的凉。
原来啊……悦菱曾经在蓝逆鳞面前露出过类似的表情吗?
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发现,或者没有感觉到过?是因为悦菱在他身边的时候,要么像一只俏皮的蝴蝶,要么像一只乖巧的小兔子,却从来没有像过现在这样,浑身是刺,眼中露出只有食物链顶端生物才会有的冷冽眼神么。
或者是因为他对她的爱,自动把她理想化了。在他的眼里,无论悦菱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因是他身下的女人,而变得娇弱、需要依附。
是,他突然想了起来。
那一次,在美国,常天启的家里吃晚饭,常雪羞辱她的时候,她曾经有一刻,露出过类似的神情。那时候她情绪仿佛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但是她手中似乎有神奇的魔力,竟然能把自己的懦弱在那一刻收起来,击碎并转化成捍卫自己的盔甲。
那时候瑜颜墨一心是如何在和蓝逆鳞的战斗中制胜,加上又对她有点怨气。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过她的这一变化。
看着沉沉注视着屏幕上李院长背影的悦菱,瑜颜墨想要强迫自己不去接受某些猜测。
“能把照片放得再大了一些吗?”突然间,悦菱指着屏幕,对瑜颜墨说。
瑜颜墨原本抄着手靠着座椅,听到这句话,瞬时回过神来。
“你要看什么?”他放大着照片。
“等等,停!”悦菱指挥着他,“往下一点,下一点,左边一点……”
瑜颜墨把照片的位置停留在了李院长的背包上。
“很普通的耐克背包。”他点了一下背包上那个标志,“任何一家专卖店,甚至是街边小摊都能买到这么寻常的一款。”
背包上的标志还算精细,也没有什么线头,或许是专卖店的正品也不一定。
可是,C市耐克的专卖店加上专柜,有几十个。要从背包上入手,太不可靠了。
瑜颜墨顺手把图片放大了一点:“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仅凭这个背影,很难找到这个人。除非……”
他的声音放缓了。
除非,从水木家的千金那里下手!
可是,这样做的难度,等同于KEN集团直接和水木财团PK并且要获得胜利。
因为,不论水木罡还是水木华堂,都必然不会给他机会,去碰他们家那位明面上的“继承人”。如果要制造机会,那么冲突就是在所难免的。
他有意无意地,滑动着图片,放大缩小。
好像在告诉悦菱,从照片上,是极难找到这个凶手的蛛丝马迹。
可是,就在他滑动的某一个瞬间,瑜颜墨的瞳孔突然一紧,与此同时,悦菱也大叫了起来:“那是什么?”
她指着背包带子边缘的一个小色条,喊出了瑜颜墨想要说的话:“是衣服标签还是什么?”
“不是衣服标签。”瑜颜墨已经把照片放到了最大的倍数,然后挪到了带子那里,“标签不可能在外面,在也不会是那个位置。”
悦菱与他一起聚精会神地看着这么一个小小的色条。那好像是一个什么黄色东西的边缘,放大以后看清了,是放在衣服兜里的,大概因为李院长猫着腰,把它从口袋里挤了一点出来。
“边缘是不是写得有什么东西啊?”悦菱揉了揉眼,“是我眼花了吗?”
瑜颜墨已经取下了手机,准备离开这里。
“你去哪里?”悦菱匆忙起身,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瑜颜墨边走边回答她:“去电脑上做点修复。”那个东西的边缘,确实像是写得有什么东西,图像不太清晰,可能可以通过电脑软件进行高清还原。
悦菱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她从前没有和瑜颜墨一起做过什么出了某种运动之外的事,并不知道,瑜颜墨做其他任何事的时候,动作也会快得来不给任何人喘息的时间。
他静的时候,可以静到让你忘记时间的流动。
而他一旦动起来,会让你觉得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流速快到让人站不稳脚跟。
这一宿,悦菱就趴在瑜颜墨的办公桌对面,无聊地摆弄着一些书房里的小摆件——一只陶瓷的拿着弓箭的小天使,一个锈迹斑斑的老爷车模型,一副袖珍版的中世纪士兵铠甲。
一不小心,小天使掉在了地上,尽管地毯很厚,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声,手中的弓还是摔成了两半。
悦菱偷看了瑜颜墨一眼,他还在专心的修复着图片。于是,菱小姐带着罪恶感,心尖上画了个十字,悄悄把小天使捡起来,无声无息地扔到了垃圾桶里。
“你刚才弄坏并扔掉的,是十四世纪拜占庭的古董。目前起拍价是三百万欧元。”瑜颜墨的声音从电脑屏幕前面,眼也不转地,声调平稳地告诉菱小姐。
吓!菱小姐被这山一样的数字吓得抖了一下,手碰到了桌上的老爷车,哐的一下拂到了地上。
这可怜的破铜烂铁立刻四分五裂,碎成了一堆铁锈。
“这一个是甲壳虫的第一批车模。”瑜大公子又耐心地解释,声音里听不出是怒是喜,“不过不值钱。”
菱小姐听到他的话,松了一大口气。
没想到瑜大公子的声音又悠悠地传来:“不过全世界仅存这一个了。上次有人愿意拿纽约第五大道一栋楼给我换。”
咚!菱小姐的额头重重地摔在了桌面上。神啊,一连毁掉了两件古董,会不会被瑜颜墨轰成渣啊?
她举起那个脆弱的铠甲,弱弱地:“别告诉我……这一个也是价值连城。”
没听错瑜大公子竟然轻轻笑了一声:“呵,这个是我自己拼的了,你觉得能有什么价值?”
“那还好。”菱小姐心头一松,随手把铠甲往桌上一扔。
没想到瑜大公子的声音紧接着沉下去,几乎是咬着牙地:“不过为了把这个玩意的各个部件都找齐,我不但盗了起码三座欧洲古墓,还在一个过世伯爵的故居,和一个也热衷于中世纪铠甲的疯子枪战,差点连一条腿也没保住!”
菱小姐听到这风儿一样的往事,默默地……把铠甲摔断掉,并蹦跶到了瑜颜墨手边的一条腿,摸了回来。
“拼回去也没用了,连接处都断了。”面对菱小姐偷偷摸摸地重组修复,瑜大公子无情地宣判她的死刑,他一个墨沉沉地眼神扫过来,刀一样让悦菱无处躲藏。
“你觉得你拿什么,可以赔得上这三件宝物?”
菱小姐咬小手绢,可怜泪两行。
颜墨太坏了,人家从书架上取这些下来的时候,一声都不吭。
等到人家玩出事了,他才这么邪恶的告诉人家这些东西居然这么值钱。
这么贵的东西,不是全世界仅此一件,就是拿血拿命换的……那就算把菱小姐剁了包饺子馅儿,也买不够这么多钱啊。
瑜颜墨的眼中,狡黠的恶意一闪而过,他故意依旧阴着脸,声音里是不可动摇的冷:“我也不逼你,”他冷笑一声,“以免你说我持强凌弱。自己去把你当初签的108条款书拿出来,看看要用多少次来偿还。”
什么!菱小姐炸毛了。
说到那个不平等条约,她就火大,当初,她那么云里雾里的,就被迫签了一个什么条约。说什么她吃他的穿他的喝他的,所以欠了他一大笔账。
所谓的,以身还账,睡一次还一次。
那上面,一共有一百零八个小格子,还一次,就可以去掉一次。想起来都是一笔血泪债啊,只有瑜颜墨这样无良的大资本家才会这么剥削菱小姐这样的农奴阶级……不过……
……这……这都睡了多少次了?
菱小姐盯着天花板默念:美国医院里一次,上次书房里……
一算到这次数,悦菱小姐立马两眼放光。
她蹭蹭地跑到书柜那里,取出那份放得规规整整的不平等条约。从桌上取了一支笔,对着那些纸唰唰地划起来。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她利索地划着格子,口中念念有词。
呀,瑜颜墨的帐还是蛮好还的嘛。
啦啦啦~虽然没有每天都睡。不过一睡就会爆发性的好几次,按这个节奏,很快就能结束这份不平等条约啦。
冷不丁,瑜颜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划完了,别忘了再加一百零八个空格子上去。三样古董,看在你我的交情上,给你打个特惠三折。”
啪!笔芯在合约上断成了两截!
这……这前账没清,后账又来。
这就算是个充气娃娃,也没有这么沉重的反复使用率吧?
菱小姐怒从心起,立马挥舞着粉拳去攻击瑜大公子。
没想到她动作不慢,瑜颜墨的反应却是更快,大掌已经抱住了她的小拳头,顺势把她一拉,拖进了自己的怀里。
“嘘——别闹。”他立马使出杀手锏,“我已经修复完整了。”
“是什么东西?”菱小姐立刻看向了屏幕,“咦?这是什么?”
只见电脑的屏幕上,那一小块黄色的边缘已经被完完整整的修复了出来。
悦菱凑近了,仔细看着瑜颜墨修复出来的边缘,那上面,现在是一串清晰的数字和字母。以悦菱的辨识能力,根本就看不出来会是什么。
瑜颜墨的眼中是志在必得的精光,他的嘴角,挂着一个自信的浅笑,声音里,透着云淡风轻地把握:“这是——赌场的筹码!”
☆、185 消失的八千万筹码
夜,阿克伦赌场。
涌耸的人头,成群结队的围在一座座的老虎机、百家乐、轮盘……
骰子滚动时咕噜噜的声音,轮盘转动时唰唰的声音,筹码推倒时哗啦啦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飘荡在彩灯与彩灯之间。
阿克伦是C市最大的博彩集团高德士下面的一家合法赌场。
李院长兜里的筹码,就是从这里流出来的……
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对于赌场而言,筹码就等同于现金。每家赌场,对于筹码的管理之严格,堪比银行管理金库。
作为一家合法的大型赌场,阿克伦有一套非常行之有效并且高科技的筹码管理制度。
赌场里的每一只筹码都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拥有不可复制的ID和内置芯片。所有的筹码在专门的筹码库集中管理。
每一位到阿克伦参与赌博的游客,都必须办理会员卡。会员卡也分很多种类,有临时性的,也有长期或贵宾白金,但是办理时必须出示身份证件,并且和警方官方系统相核对是必不可少的过程。
这样做是为了保证每一位参与游戏的顾客都是成年、合法的公民。
证明身份无误之后,顾客可以用现金购买筹码。
而每一个交到顾客手里的筹码,都必须在机器前进行扫描登记,方可以出库。
筹码在赌场里进行流通的时候,赌场可以通过无处不在的检测定位系统,随时定位出每一块筹码的位置。
阿克伦是不夜赌场。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论白天黑夜,从不关门歇业。但是赌场庞大的筹码管理系统,每一时刻都能算出目前赌场的筹码总数。
等到顾客离开的时候,筹码是绝对不可能带出场的。哪怕顾客的身上只有一个筹码了。也必须到兑换台,换成纸币。
所以说,李院长的兜里有一块根本不能带出场的筹码,这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被瑜颜墨修复出的号码和字母,明确无误地表达了这个不争的事实。
不过,既然有筹码,要顺着筹码查出所有碰过这块筹码的人,几乎是易如反掌的事。因为,每一位顾客都必须出示合法身份证,方可在赌场里进行游戏。
高德士集团的总裁,是一个常年身居幕后的内敛男子。
虽然已经是C市名副其实的赌王,但他并不喜欢出现在公众场合,不喜欢去占据报纸头条,也不喜欢去流连纸醉金迷。他好像是一个影子,动动手指,拉扯手中的线,就可以掌控一个庞大的帝国。而关于他的传说,最神奇的莫过于他当年用了区区五万起家,最终建立了庞大的博彩集团。
瑜颜墨找到他的时候,他本人并不在国内。
“我会让赌场的总经理接待您,瑜大公子。”他说话非常地客气,“也会让赌场里所有的员工配合你办事。请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随心所欲地做你想做的事吧。”
赌场的总经理是个有些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姓王。
“瑜大公子,您好。”王经理像一位合格的管家,带领着一群员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