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璇微窘,不知道说什么好。真的就璇妈说的那样,她一点都不了解他,他也没要说的意思,答案心照不宣,可是他做错了什么让他没了妻子又没了家,新房子装修都只能搬到他姑妈家……
就在她百思不解地纠结时,话筒里又传来他的声音,“得到答案了?满足了吗?可以睡觉了吗?”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却没有不耐烦的语气,似乎只是打趣,然后柔声说,“晚安吧,没事了就闭上眼睛。现在把电话挂了,让我做结束话题的人。”
梁璇本来也没什么想说的了,想跟他道句晚安就不再打扰了,可听他这么一说,马上就挂了电话,木木的摆成“大”字躺在床上,突然诡异地笑起来,在床上乱滚。
不管怎么样他答应了。
歌手缉熙的女朋友,齐业腾的女朋友,她安心地想。
***
早上起床的时候璇妈公布了一个重要通知:明天她的表嫂要带着未满周岁的小宝宝来家里住几天。
璇妈身体不好,浑身难受,叫她跟社里说一声在家呆一天帮忙把房间收拾出来。
梁璇看着璇妈蹙着眉不舒服的样子关心地说:“生病还招待她们吗?要不让她们晚几天,等你身体好了再来吧。”
璇妈虽然病着还是女强人的样子:“我今天睡一天休息好了就没事了,你哥在外面打工,你嫂子多久没见他了肯定想早点见面,她娘俩就来借住几天没关系,有锅有灶的,活人还能给尿憋死了?都是一家人,没把她当客,实在不行你和她买菜来做,她还能教你做菜。”
话糙理不糙,梁璇就赶紧打了个电话给晏晏姐请假,被批准后把只摆的下一张床的小客房里多余的废纸箱挪到门口,穿鞋准备带下去。
璇妈在屋里喊:“你手上带点钱,顺便去超市买套床单被套,然后买罐婴儿奶粉!妮子,你听到没有?”
“哦好的!”梁璇穿上一只鞋,又脱掉了光着脚往屋里跑,从包里抽了五百大洋现金就那么塞进口袋里,关上门就跑了。
超市进了新货,从侧面铁门在搬货,梁璇经过的时候问了问售货员四件套在哪个货架上,直奔着目的地去的。
阿狸和桃子的萌化套装、正红叠印的简单风、贡缎提花的丝质棉柔四件套。。。。。。每一床都花样百出。
梁璇挑了其中价格合适又喜庆的正红布艺,抱在怀里往奶粉架走。
身后突然有人叫她,念着全名,“梁璇。”
她回头就看见齐业腾手里就拿着把牙刷朝她这边走来,剩三四米的时候开口说:“看着像你就走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的是。没去工作室?”
“哦,我表嫂要来我家住,我买床单换上,今天休息一天,你呢?”她解释完就问。
“搬出来带来的牙刷用了快两个月了,就买着换了。”他把玩的手里牙刷壳子,两根指头捏着一端,以此为轴心转了转。
不愧是医生啊。。。。。。卫生习惯真好,她的牙刷都快三个月没换了,也不是很贵,就是不记得换,家里的筷子也用了近一年了。病从口入,这个问题不能忽略,梁璇正色问他:“牙刷在哪边?”
“卖肥皂那边。”
说完他又改口,“算了我带你去吧,免得你瞎转找不着路。”
他怎么知道她是路痴。。。。。。她真有可能转不回来。。。。。。
上次在光谷给他留下的印象可真够深刻的。。。。。。
梁璇跟着他的脚印走,他一停差点踩到他的鞋。
接着她讪讪收回提起的脚,看他指的那一排。
换头刷、软毛刷、大头的、小头的。。。。。。她本来就有选择困难症,看着齐业腾求助:“我和你买一样的行吗?”
齐业腾一笑:“你自己决定,一个女孩子挑东西怎么这么随便。”说着轻轻抬了手,用食指抠了一把同款的出来,梁璇准备伸手接,他却只是拿着,目光留在后面的牙刷上,“还有其他颜色。粉的,绿的。。。。。。”
梁璇被他说的不好意思,没听他说后面的话,只是拿他手上的那只,低声说:“我要蓝色的。”然后又把后面挂着的挑了两种不同颜色的说,“还给我妈和表嫂带两把。。。。。。不知道没满周岁的小孩怎么刷牙。。。。。。”
齐业腾听她嘀咕着,指正说:“还没有满周岁的话,乳牙比较脆弱,这里的牙刷都太硬了,可以用纱布棉签,有条件的话用海绵棒,蘸着清水擦一下就行了。”
梁璇认真听着,觉得他博学又可靠,情不自禁地赞叹:“你是耳科医生吧。。。。。。怎么感觉你什么都懂。”
他轻描淡写地说:“我妈是牙科医生。”又是那种缓慢又感慨地语气。
梁璇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脸色,然后随之附和着说:“医生很好啊。”
气氛又僵了。
“你还要买什么东西,别打岔忘记了。”他有条不紊细致又贴心,时时刻刻都让梁璇觉得他做什么事都严谨周密滴水不漏。
她想起来了:“还有奶粉。”
“那走吧,我陪你。”他又恢复了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模样。
梁璇手舞足蹈地说:“不用了,我自己挑就好!”
“没事,还有事想和你说。”
“嗯?”
齐业腾站定在角落里和她说:“除了《剑试》的主题曲我还应了主题cos剧巡演暨古风音乐会的邀请,只是那时候还没确定,我看你也在名单上。你一个人去北京也不安全,我和你一起。有意见没?”
“没有。”当然没有。好棒啊,surprise。
看她摇头,他的手自然放在她的额头,半晌又挪走说:“那订票交给我。现在买奶粉去吧。”
有人带着走就是好。。。。。。
过道尽头就是卖奶粉的货架,超市导购员看她手上拿着床单,估计是不经意看到齐业腾亲昵的动作,把他们当成了夫妻俩,问:“你们的孩子多大了?”
梁璇红了脸,默不作声,抱了一罐奶粉就飞快地掉头,齐业腾拽着她的领子把人拖回来,无奈地说,“你平时都这么买东西的?生产日期都不看。”然后从她手里拿过奶粉放回去,对导购说,“不到一岁,哪种卖的比较好?”
“这种最好。”导购拿了一桶下来,“卖脱销以后从厂家刚运过来的,日期就在最近。”
齐业腾接过来确认了一下就道了声谢,然后替梁璇拿着问:“还有没有需要的?”
梁璇都快难为情死了,说不出话就摇头。
两个人就一起去柜台付账。排到梁璇的时候她一摸口袋人就僵掉了。
钱没有了。。。。。。
她衣服口袋裤子口袋翻了几遍都没有,掉到哪里去了?
梁璇耳根红透,窘迫又狼狈,就差没对收银员说“不要了”。齐业腾把自己的牙刷递给收银员:“我们一起的。”然后就把账付了。
齐业腾提了东西把她带出超市,摸摸她的头安慰她:“丢了就算了,当我丢的就行了。”
梁璇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谁的钱都是钱啊。”换做璇妈早把她骂死了!挣钱不容易,她也不是大款,每月五千保底在这个大城市也是一分钱都没有多的。
“好了好了,沿路找找,不要着急。”他哄着她沿着原路返回,措置裕如地提议兵分两路,进行地毯式搜索。
可是钱又不是手机,捡到了就是捡到了,谁也不知道是谁的。也没有别的办法,梁璇虽然心焦可也还是恳切地点头。
于是他们就暂时分开了。
还不到十分钟齐业腾就远远举着票子说找到了,等她过去已经塞回自己钱包里,把收银员找的钱原封不动给她,还郑重其事的把他的牙刷钱也给了她。
梁璇犹豫了一阵还是接下了,这样两不相欠也挺好的。
齐业腾看着她欢天喜地转悲为喜,暖声嗔怪道:“你这个小马虎。要感谢老天爷,不是什么都能失而复得的。”
梁璇好开心,他说什么都对!
齐业腾把她送到楼道口,碰着她的唇给了她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在她错愕中轻喃道:“小笨蛋。”
梁璇都傻了,直到他人影都没了才回过神。
当她走到家门口,看到地上的纸币时更傻了。
折了两道的矩形纸块,正是她兜里不见的五百元。。。。。。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梁璇捡起来就往楼下跑,一口气跑到她张阿姨家还钱,门敲了好久才有人开。齐业腾顶着一头的泡沫,湿着手开的门。梁璇看着他的样子又窘迫又想笑,憋得正难受的时候他发话了:“进来,傻愣在门口做什么。”说着让出个口子给她,梁璇就擦着他的胸钻进去了。
梁璇穿上他给她找的拖鞋形式主义地问:“张阿姨不在?”
齐业腾摊着两只手说:“她跟人出去了,一时半会大概不会回来。你找她还是找我?”
“我找你。”梁璇低头把钱掏出来给他看,“我找到了。你骗我。。。。。。”
齐业腾一怔,旋即轻松随意地说:“骗就骗了,你这么好骗不骗你骗谁?你要还我就放桌上吧,我去把头冲了,你先坐着。”
梁璇哪坐的住,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在浴室门口等他,看着他把头送到水龙头下对准白花花的水柱。水珠四处迸溅,他却没让水灌进脖子,扯毛巾的时候发现她站在门口,边擦头发边笑着说:“就为给我送钱专门跑了一趟?”
“对啊。。。。。。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骗人呢?
“那我这样好还是不好?”他觉得她这样可爱,捏了捏她的脸,看着她反应迟钝却瞬间通红的脸颊。
“不好!”然后又扭扭捏捏地说,“好。。。。。。”
他头发全是湿漉漉的,有水滑过他的喉结,显得格外性感。虽然他不是长相精致的白脸帅哥,可是轮廓有种成熟的魅力。胡子剃掉了还会有胡茬,她小时候她爸爸就老用胡子扎她脸,身上总有种清爽的味道,而她现在闻到了洗发水的香味,那种最廉价的洗发水,香味却特别好闻,梁璇被诱惑了,神魂颠倒。
“你挡在门口我怎么走?”他脾气很好,不紧不慢地说。
梁璇一让开他就走到客厅,从柜子里掏出吹风机,把线拉开,插上插座,刚准备推上开关,手一顿,把她召唤过来:“过来给我吹可以吗?会不会?”
梁璇连忙跑过去接,像握枪一样握着,傻傻的开了风,直对着他的脸,“轰”的一声,吹得他直咳嗽,展开大掌护眼睛,头发被吹的竖起来。梁璇手忙脚乱关了一个档,又慢慢退回关,一个劲道歉。结果齐业腾一笑她也笑了。
好蠢。
他们都好蠢。他是被她吹得蠢,她是蠢得去吹他。
齐业腾倒是不生气,叹了声,“本来怕自己举着吹没形象被你站那盯着才叫你帮忙,结果还是毁了我的幻想。”
梁璇难为情,但是嘴上还是说:“我不嫌弃你没形象,我会永远喜欢你。”她开着玩笑,然后伸手摸他的头发,把手指插。进乱糟糟湿淋淋的头发里,轻声细语地说,“我还没有碰过男人的头发,我妈说男人头女人腰,只准看不准捞,摸了会有霉运的,我以前都不敢。”
“哦?对我你就敢了?”齐业腾挑眉的时候是两边眉毛都动,很奇怪也很突然,就那么一瞬。
“我和一个coser朋友去庙里拍外景的时候去问算命大师,大师说我旺夫。。。。。。”她闷声调皮地说,“你要一直对我这么好我就不离开你,你也就不用担心倒霉。不能的话也跟我没关系了。。。。。。”
“看不出你还是个薄情的女人。”他调笑,“可是我不信这些怎么办。小笨蛋,不要说永远这种话,没有永远的。虽然这些对你很残忍,但是是现实,有时候会很羡慕你的单纯善良,不懂人心的易变,人性的难猜。女孩子有两种样子是最迷人的,一种是认真,一种是自爱。就算再喜欢我也别失了心智,万一有一天你再也看不到我,也要记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为什么你总要说伤感的话,不要这样,我想知道你到底经历过什么,我很心疼。”梁璇耷拉下手,吹风机才点掉下来。
齐业腾看了眼她誓不罢休的气势,把她拉到旁边坐下:“你就这么想知道我和前妻的事,非要给自己添堵是不是?”
梁璇这两天被他惯坏了,只要他语气稍微重一点就想哭,眼泪都在眼眶里转了两圈了。齐业腾牵了她的手说:“你还真是水做的。”
“你总是云里雾里的说我听不懂的话,我就觉得你离我好远,从来没有人一开始就说分开的话,我害怕。。。。。。”梁璇发吹风机放在沙发上,用那只手擦眼泪,鼻尖已经红了。她也不想哭。
“真的是怕你哭。”齐业腾边给她擦眼泪边说,“我二十来岁刚够结婚年龄的时候娶了和我谈了四年的姑娘,刚认识的时候她很年轻也很任性不懂事,家里都不同意这样的女人嫁进来。也闹过分手,那时候就觉得很累,没有以前那么迁就她,她却反过来各种讨好,我不忍心看她那样,于是先斩后奏和她领的证。当时我爸问我,家里的东西能给你用一辈子她能给你什么?当时年轻觉得爱情就是头破血流也要在一起,一个女孩把未来都想好了我怎么舍得辜负她?就和我爸说,就算家里的东西都没有了她也能陪我一辈子。也为了她和家里决裂了。
“离开家以后我手上没有一分钱,只能拿着医学院研究生的奖金付学费,差的到处谋生计,听说唱歌能挣到额外的收入就入了圈,两边都得顾。也因为这个原因,她开始翻我手机,登陆我的所有社交软件,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我每天都害怕回家。到最后除了吵架就没话说,一说话就吵架,我只能避开,表现的也越来越冷淡。每当我想离婚的时候她就会认真的好上那么几天又哭又求,这么多年感情也不是说散就散,直到她有天主动把离婚协议书拿到我面前我也就签了。
“在她之后就是你了,再没有别的女生。回过头想想觉得自己也有错,把她带出来也没能给她一个女孩子应该得到的温暖。她再任性有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我的冷落。男人的成长很有仪式感,更趋向拘束野性懂得承担,而女孩的成长要看她怎样对她的男人。我想她从我身上懂了很多,所以第二年她嫁了一个更适合她的男人现在过的很幸福,他们的婚礼请了我,但我没有去。”
他娓娓道来说的很客观也很详细,不过梁璇有个疑惑:“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他也是个医生。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完成的理想和想从事的职业就顺了他的意。他很有能力,白手起家开了私人医院,和我妈一起经营。也许他们这种事业心很强的人对继承人的要求都比较苛刻,他总是对我很严厉,对我的期待和要求都很高,是我辜负了。”齐业腾揉了揉她的头发,问,“还有没有想知道的?”
梁璇木木的摇头,然后真诚地说:“以后有我对你好。不会给你添乱,也不会惹你生气,我知道你是很好的人。你不要自责,你没有物质上的保障也没有办法。你是因为太年轻没有匹配的能力才没法阻止悲剧的发生,现在你什么都有了,也什么都不怕了。”
她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齐业腾笑了一声,没说别的,只是提醒她:“满意了就来给我吹头发,再不吹它就自己风干了。”
梁璇这才想起正事,左右看了一圈,拿起吹风机跳起来:“为什么要让我给你吹啊?”
“你空着手傻乎乎的站在那看我吹我就集中不了注意力。”他边解释还边戏谑,“这么好的劳动力不压榨多浪费。”
梁璇一窘,举起吹风机,拇指避开开关说:“举起手不许动啊,再动我要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