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在家。
那个女人一进门就跳跃起紧紧抱着边野脖子,以至于边野不得不颔首才能持续这个热情的拥抱,边颜尴尬的转身上楼,他们两个人的交谈直到边颜上楼关门才结束,那个女人问上楼的女人是谁然后又细数着夏威夷风光,边颜没有回头,但是能够听见她亲吻哥哥的声音。
第一顿美国的早餐是那个叫做jolin的金发美女做的,典型的美国式早餐,看着她对这个厨房驾轻就熟的样子,边颜有些唏嘘。
边野没怎么说话,吃的也很匆忙,然后就要开车上班。
聊天中得知她是希腊人,在美国当模特,然后就成了美国人。
后来边颜觉得是自己寡陋了,这个希腊籍的美国模特其实很有名气,多次参加了维多利亚的秘密的秀场,是一个年轻的冉冉上升的世界级的名模。
她说可以陪着边颜到处走走,边颜婉拒了。
送走了热情的jolin,边颜有一种精疲力尽的感觉,或许自己是应该回家了。
边颜躺在床上闷头整理了混乱的思绪,觉得这样可以让自己清醒一点。
楼下保洁阿姨整理房间,边颜打开房门,问她知不知道这个相机在什么地方。
边颜按她说的在边野的房间去找,边野的房间整洁舒适,书架上摆了一些自己的照片,有的是和他照的,有的是自己的,但是都是倒扣在书架上。
办公桌上堆砌着很多办公文件,还有一台电脑。
边颜不想翻乱他的房间,索性直接出门在商场里买了一个相机,然后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到处转悠,看了一些比如说享有盛名的蛋糕店,底蕴深厚的博物馆,随性自由的街头表演,经过提前预约拜访了盛名在外的老作家。
边野也知道自己可能冷落她了,但是也没办法和她走的太近,晚上边颜一身寒气回来的时候,边野正在餐桌上吃饭。
边野问她吃过了没有,边颜点点头,脱下风衣,取下围巾,放下相机,然后坐到餐桌前,她的脸上依旧冻的通红,冷的向手里哈哈气。
“今天要处理一些事情所以不能陪你,对不起。”
“没关系,一个人玩也不错。”边颜顿了顿,“今天早上的女孩,是你的什么人?”
“什么人都不是。”
“anna呢?”
边颜发现两个人不知不觉又陷入了沉默,边颜起身,“我先上去了。”
“你到底想问什么?”边野夹菜。
“随便问问而已,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想问不想问的问题我都不敢问,只是希望你能够善待自己。”
“你也善待过自己吗?如果你像规劝我一样规劝自己,又为什么想要糟蹋自己的幸福。”他的语气波澜不惊,无牵无跘。
“这不是一个问题,你跑远了,哥。”边颜想要示弱。
边野不动声色,他的内敛和成熟让边颜感到无比的疏远。
“明天我陪你到处走走吧!”感觉这句话像是妥协。
“不用了,我和清华的校友已经约好了,明天下午小聚一下。”边颜抓起相机上楼。
清华的校友中有一个是自己相熟的学长,现在在华尔街工作,因为同属一个社团,所以和边颜很熟,开始把她当做妹妹一样,后来也追求过她,但是被边颜拒绝了。还有一个是自己大学的同学,但是不是特别的熟悉,但是时光荏苒,回忆都被催化成美好的过去,所以不熟也会自然熟,最后一个是自己同宿舍的闺密,自从她到美国,联系也就渐渐的少了。
闺密说因为自己的关系才和上面提到的社团的那个学长走到了一起。
离散的人相聚,往事总是会没完没了,从进了包间开始四个人不自觉的沉浸在往事里,后来又叫了各自的同学过来,包间里的人也就多了起来,也渐渐热闹起来。这不是边颜预料到的,本来以为只是小聚而已。
别人劝酒,边颜盛情难却,渐渐的也有一些醉了,但是还好,学长给自己挡了几杯。
边野的车一路跟随着边颜,最后就随着他们一直停在唐人街餐馆的门外,边野等在车里,在等待中抽了一根又一根的香烟,试图麻痹自己一下。
没想到聚会会越弄越大,最后大家都喝的有一些醉了,人渐渐在餐馆门口散了以后,才看见边颜被一个男人搀着出来,边颜一个没站稳滑落在他的怀里。
边野有些不悦,迅速打开车门下来径直大步上前拉过她进自己的怀里,解释完两个人的关系把她抱向车里。
驱车回家,边野无法心无旁鹜的开车,眼神不时的透过后视镜探知边颜的情况,他突然很想知道自己错开她的这些年在她身上发生的事,遇见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对她的过去茫然失措。
边野横抱着她上楼,边颜的手潜意识的搭在他的颈项上,温热的脸伴着灼热的气息埋在他的胸口,让他无法自拔的心旌荡漾。
就如以往一样,他很想陪在她的身边,但是他不敢。
边野小心翼翼的放下她,又给她盖上了被子,夜里的月光微弱,他站在她的床前看着她,她把脑袋埋进被子,整个身体瑟缩成一团,形成一个防备的样子,身上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酒气,长长的头发披在脊背上。
边野的呼吸渐渐紊乱了,同时,他离开的脚步声浅浅的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传来。
夜光下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只看的到大概的轮廓,稀稀簌簌的,边颜挪动身体把自己抱得更紧了,清醒的声音掩盖着她的疲醉。
“我还是明天回去吧!”
谨慎的脚步声嘎然而止,“你喝醉了。”
“你知道我没醉。”
“只有醉了的人才会说自己没醉。”边野苛责。
“你在外面等我一天了吗?”
边野没做声。
“其实我并不想喝酒,只是我不想出来而已,我怕我一出来,你就又走了。”
边颜抱膝坐起来,看见他挺拔的轮廓轻轻颤抖。
“哥,你哭了吗?”
边颜光脚从床上站起来,轻轻的走到他身边,右手勾起了他的小指,左手从背后,浅浅的环住他。
“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到底是什么吗?”边野艰难的一字一句的说出这一整个问句。
“我说我知道,你会相信吗?”
边野的大掌覆上她的右手,紧握的手拉的她生疼,但是她不说。
边颜侧身走向他的面前,随手打开房灯,灯光亮的晃眼,边颜看见他眼里如同自己一样蕴着的眼泪。
边颜怯怯的踮起脚尖,轻啄他冰凉的嘴唇。
她的纤纤玉指抚平他紧蹙的眉头,然后一点一点的被他热烈的紧拥在怀里,缱绻在他的舌尖,整个吻由浅入深,由试探到两情相悦,由轻缓到喘息,由清醒到不能自持,从始至终都有着电流般旖旎的情欲贯穿着整个颤抖的身体,边颜在炙热的吻中寻求呼吸,却又被带入更疯狂而紊乱的呼吸里。
她小心翼翼的用尽自己所有的炙烈寻找着他的热情,她怕因为自己的不适让他清醒,她怕他会放手。
他冰凉的大掌从她婀娜的腰际攀上她的脊背,隐秘的愉悦吞没了她所有的神经,她不可自拔的呻吟出声来,他温柔的褪去她的修身毛衣,他的吻又细密的落到她的颈项,她的锁骨,她奢侈的吐纳着呼吸,脸颊绯红,长长的睫毛下蕴着情欲的水汽,她微启着小嘴,细腰绊到了床沿,身体重重的倒在了床上。
他的手掌渐渐温热起来,隔着保暖内衣描模着她曼妙的身形,他的吻错落有致,而伸进边颜脊背的左手也解开了她胸罩的暗格,然后热络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到了她的胸口,他手间的力道也开始不能掌握,他的理智也完整覆灭沦落了。当他的嘴唇轻咬起她胸前盛开的蓓蕾,她紧绷着身体弓起了身子,轻轻的温柔的继而急迫的呢喃着他的名字。
他的吻隔着一层保暖内衣落在她的身上,他悄无声息的攀上她的耳边,轻吻着她的耳垂,他的声音失了以往的清明,伴着她迷蒙的呻吟出口。
我们会有报应的。
不怕。边颜轻轻的回应。
边颜透支着自己的勇气用微颤的细指慢慢的解开他衬衫的钮扣,而自己上身最后的隔膜也被轻轻撩起,但是快到胸口时,动作却停了下来,他板正她的脸,贪婪的一点一滴的记住她此刻妩媚的模样,边颜嘴角含笑,温柔的回应着他的膜拜。
边野用暗哑的声音,艰难的开口,“妈妈打电话过来了。”
边颜这才注意到边野口袋的颤动。
“不要接。”边颜无助的看着他。
边野无力的将所有的重量倾覆在她的身上,感受着她心脏勃发的跳动。
手机还在跳跃。
“我尽力了。”
“我知道。”边颜轻抚着他健壮的脊背。
“我爱你,”手机静止了下来,边野死死抱住她的脑袋,“好爱好爱你。”
“我知道。”边颜沙哑着应答着他,心底最深处的隐痛被磅礴的喜悦替代,但是手机再动,整颗心却又被拉扯成两半,痛不欲生。
“从我意识到我的罪孽,我就开始躲着你,不想见到你,我开始想是错觉,我想要爱上别人,我想要竭尽所能的麻痹自己,但是清醒的时候,却还在想你。”
边颜哭了。
“听见你结婚的消息,”边野深吸一口气,边颜感受到他落到颈窝的泪水,他的心在呐喊,“我知道我快疯了,我回去找你,想要离你近一点。”
“我满脑子都是你和别的男人亲热的样子,我嫉妒,我应该祝福你的,我却做不到,直到看见你,我分分秒秒都在克制自己,那个男人很爱你,如果不是我,现在的你早就已经走进婚姻,也可能怀孕了,然后会有孩子,你会幸福的,只是我太自私。”
“我不怪你。”边颜的眼泪流进了他乌黑的头发。
“知道我每时每刻的心情吗?”边野坐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接听键放在边颜的耳边,手机里传来妈妈急切的唠叨声,满满的都是担忧。
边颜看着边野完美的侧脸,却和他一样浸满了悲伤,边颜也坐了起来,紧咬着嘴唇映出了殷红的血,边野正对着她,吻去了她的眼泪。
这种感觉,就像是背叛了所有自己在乎的人,背负着无止尽的罪孽,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心里暗渠里的酸涩逆流成河。
作者有话要说:
☆、白色巨塔
妈妈骂骂咧咧的问为什么不回答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此刻在她的心里,也许揣测了各种意外。
边颜调整了呼吸,边野端详着看她的反应。
“妈,是我。”边颜低着脑袋。
妈妈显然有些吃惊,“你不是在北京吗?怎么去加州了?你哥哥呢?打电话怎么不接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说好了给你哥打电话的?他人呢?”
“哥出去了,手机落在家里,我也是刚刚听见,才接的电话。”边颜的泪嘀嗒在白色被褥上。
“没事就好,你怎么去你哥那儿了,前几天不是说工作很忙吗?”
“请假出来散散心,妈,你不用当心。”
“你没骗我吧!你的语气怎么不对劲,怎么像哭过了,颜颜,你没事吧,生病了吗?”
边颜泣不成声,倒在他的胸口。
边野拿过手机,语气伪装的成稳,“妈,我回来了,手机落在家了。”
“颜颜没事,只是有些发烧了,已经吃药了,放心吧。”
“我让她过来的。”
“嗯,挂了。”
第二天,边颜发烧了,高烧持续不退,吃了药也不见效。
边颜难过的时候喜欢一言不发,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里,让它自由的腐烂直至消失,这种方式也有见效的时候,但是更多的时候,溃烂的伤口还会持续发炎,而不是生疤。
边野知道这是心病,这个病也在他自己的心里,不会痊愈,只会复发,当心病在自己的身上发作的时候,他更多的事通过酗酒抽烟甚至性爱来麻痹自己,他看得见她的痛,但是无能为力,这是第一次不是由他一个人承受这种浩瀚的悲伤,也是第一次毫无保留的表露心事,他喜悦她能够隔着整个太平洋望向他,他绝望于两个人无路可走无处可去的未来,心里的隐痛从白天发作到暗夜,又从暗夜失眠到又一个艳阳天。
边野的秘书,公司的理事都联系不到边野,最后只能让他公司的合伙人过来找他。边颜面无血色的听见保洁阿姨的开门声,又听见隔壁房间里两个人的争吵,又过了一会儿,边颜的房门开开,旋即又关上,外面两个人的交谈趋于平和,最后像是达成了共识,边野又送他离开。
边颜的烧渐渐退了,她看起来也开朗起来了,好像过去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往事就像在她灿烂的笑容里融化了。
边野看着她,心疼,不能自已。
边颜在他上班的时候搭飞机回北京,匆忙的候车厅里,有亲人的问候,有情人的温存,也有朋友的嘱托,但是似乎这一些,离得自己远了。她走不进别人的爱情里,她也无法安心的做一个女儿,现在好像在周围的城墙里,可以触碰的只剩下朋友的手。
边颜周围人来人往,有时候人们会好奇的看着她,他们奇怪这个穿着咖啡色毛织衫戴着红色绒帽围着锦深色围巾长相秀美的亚洲女人为什么脸色苍白的让人心疼,最后一个老妇人好心上前询问,边颜面无表情的回答一句“i'm fine”,两行热泪滚落在唇角边停下。
回到北京,边颜接到了很多其它电视台的邀约,就在边颜决定签约的前一天,在餐厅和电视台的负责人谈合约的时候看见清华组过的乐队的队员左江在拉大提琴,她认真的盯着他看,琴音清扬优雅,一点点治愈着心里的伤疤。
边颜礼貌的谢绝了对方的好意,静静的等在窗外缤纷绚烂的都市夜景里,做了一个简单不过的决定。
边颜决定走大学时候喜欢的路,做大学时期喜欢的梦。以前乐队的五个人变成现在的四个人,两个主唱变成了一个,为了映衬这些改变,四个人决定给乐队改名字,代表再一次涅磐新生。
乐队的名字叫做:白色巨塔。
四个人凑了钱租录音棚录样子,又奔波于各个唱片公司,但是由于唱片市场不断的萎缩,没有什么公司想要新人。
四个人开始有些绝望,但是为了应付生活,又不得不去夜店驻唱,站在舞台上的感觉是快乐的,所以没有人说过要放手。
边颜的作息开始变得不规律,远在南京的爸爸妈妈都很当心,于是组织了一次全家的北京之行,带着姥姥姥爷爷爷奶奶一起爬了长城,游了故宫天坛,但是空气非常不好,老年人就没想去其它的地方,本来决定回家了,但是边颜突然阑尾发作,直接住了院,这一下,在南京无所事事的霸占广场跳广场舞的姥姥和奶奶直接留下来驻守,直到手术结束,在北京待了整整两个月,把边颜照顾的无微不至。
老年人喜欢唠叨,整天在边颜的病床前给她张罗相亲的事情,她们严挑细选,未来女婿们条件都不错。
边颜知道她们急于抱重孙,只能堆着笑心酸的去应付。
又一个月后,浙江卫视一个全国知名的歌唱类节目的节目组找到白色巨塔,希望他们参加节目。
他们没有想到,一个选秀歌唱节目能让乐队一夜成名。
可能是因为白色巨塔的名校背景,也可能是他们踏实决绝的音乐实力,又或者是节目组编造的烂俗而感动的故事,白色巨塔所到之处所向披靡,虽然最后的冠军不是他们,但是他们的光环却远在冠军之上。
这个夏天,几乎全中国都记住了这个组合的名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