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王惟洁问道。
“对啊,还早,要不再坐会?”阿姨顺着王惟洁的话问道。
“不了,工作上还有些事情要收尾。”谢家一微微笑着,可是王惟洁却觉得此刻他的笑并不是真心实意。恍惚间,王惟洁想起了照片上的阳光大男孩。
“走吧。”谢家一向王惟洁说道。
王惟洁只好站起身,对阿姨叔叔说:“我会再来看你们的。”
阿姨有些不舍,但挽留的话却没有机会说出口,只好向他们告别,叔叔坐在那里向他们告了别之后便一言不发,依旧看他的杂志。
王惟洁最后还是上了谢家一的车,一坐上车,王惟洁就质问:“谢家一,你干嘛连一句话都不和谢叔叔说?”
“……”谢家一没有回答她,只是专注开车。
“谢家一,他们怎么说也是养育你的父母!你知不知道阿姨她是有多关心你?!”王惟洁继续斥责。
最终,谢家一开口了,他说:“我知道,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第一次,王惟洁清楚地看到了谢家一的忧伤,不带一丝掩饰。
望着谢家一,王惟洁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也并不是对什么都毫无动容,本来,王惟洁应该像以前一样避开这些逆鳞的,但是,此刻她的嘴却好似不受控制地问道:“你不前进怎么知道有没有办法?”
没错,王惟洁知道,这个男人,以一种温柔的虚假姿态保护着他记忆深处的不可碰触的过去,他只是一直呆在原处,不前进,不作为。自己拼尽全力拉他向前跑,他却只是往前小小的挪一挪,然后趁自己大意的时候再度退回原处。
“王惟洁,我们不要再聊这件事了,好吗?”谢家一头有些疼,只希望草草了结这个话题。
“谢家一,你为什么不前进?”王惟洁继续问,对于他是否会给她一个答案,她的心中已经了然,但是,她还是想要赌一把。
“……”谢家一握着方向盘,抿紧了嘴唇不言不语。
王惟洁没有再次开口,因为,她知道,他不会给她一个答案。
“谢家一,我现在很看不起你。”
谢家一没有回答,空气中流动的风声似乎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谢家一将她送回了家,这之后,王惟洁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电话给谢家一。
回到家里的谢家一挫败地倒在床上,被单上似乎还余留着王惟洁的体香。回想王惟洁刚刚所说的话,他是真的无言以对,没错,就好像是王惟洁所说,在遇到她之前,他的确是一直停留在原地,不进不退,等待着那人再次出现,甚至可以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等下去,为的,到底是什么,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他明明已经清楚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是喜欢王惟洁的,原以为为了她,他已经将脑海中的她剔除,可是,在王惟洁问自己为什么不前进的时候,他答不出来,如若,自己的心中只有她,便会跟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不是吗?难道,自己实际上并没有完全的放弃等待记忆中的她吗?即使她的面容已经模糊,即使她与他的故事已经记不清楚,还是没有完全放弃吗?以前,他是爱着她,可是现在,对她的感情,他已经无法说明到底算是什么……
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在原地等她的出现?是还爱着她吗?很快他就否定了,因为想起她,他并没有之前那般撕心裂肺地痛苦了,只是,为何,还要站在原地,等待着她呢?
谢家一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冷战
今天,是王惟洁与谢家一不再联系的第二个礼拜,其实,王惟洁在说出那句话后就陷入极度后悔的境地,直骂自己就是个猪脑子。
“谢家一,我现在很看不起你。”
一想到这句话,王惟洁就没骨气地瘫下来了,自己当时的脑子是被驴踢了么?!
所以,每次在公司里看到谢家一的时候,王惟洁并不是故意无视了他,而是不敢直视这个简单原因!而一个礼拜多没有通电话这件事情,对于王惟洁来说真是忍耐地非常辛苦,天知道,她每次想要拨过去的时候,都会为自己的那句话恶寒一下,怎么说,自己也非常狠毒地鄙视了谢家一,怎么好意思再去找他,呵呵,是吧……虽然那句话的确是事实……
王惟洁再次无视了谢家一之后,她幽幽看了一眼远去的背影,第一次有了泪奔的赶脚……
为什么谢家一这个男人比自己还要被动呢?给了别人一棒再给颗糖吃这种事情,她怎么做的到啊?!
对桌的陶诚然又一次感受到了王惟洁强烈的感情波动,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一个星期她一直想问的一件事情。
“惟洁,你现在是和经理在冷战嘛?”
王惟洁看着陶诚然,泪眼汪汪地点头如捣蒜。陶诚然默然地凝视了王惟洁一会,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你既然这么难过,干嘛不去道歉得了?”陶诚然表示她不懂王惟洁现在这么纠结的原因。
“诚然,你不懂……”王惟洁的语气中带着哭腔,然后继续哭诉:“我骂了他……”
“……”陶诚然表示王惟洁她是自作自受。
于是,陶诚然无视了王惟洁的悲伤之情,低头继续做工作。
到了午休时间,陶诚然实在看不惯此刻王惟洁的样子,拉着王惟洁出去,请她吃饭,算是还上次的人情。
公司对面的街道是一条商业街,平日里除了小吃种类繁多,当地的店铺也是琳琅满目。
由于是别人请客,王惟洁特意选了一间平日里连踏足都不敢的高级茶餐厅,但是知晓陶诚然家里的情况,她也只不过是点了两三个相较比较便宜的菜色。王惟洁吃得很欢快,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王惟洁总觉得从什么时候开始,陶诚然总是盯着自己看,王惟洁往嘴巴里塞了一口麻辣豆腐,然后口齿不清地说道:“怎么?心疼了?我点的可都是便宜的。”
“不是,惟洁,你看那边的那个人,是不是经理?”陶诚然向前倾了倾身体,指着一个角落的方向,压低嗓音问道。
王惟洁咽下口中的豆腐,顺着陶诚然手指的方向看去,手指的尽头,是谢家一和一位容貌出众的女性,看样子正在谈公事,王惟洁努力地看了看,总觉得那位女性很眼熟,然后,她想起了什么,瞬间愣住了。
陶诚然看着呆滞的王惟洁,摇了摇她的身体,然后说道:“你说,经理怎么中午吃饭还谈工作,也真是够认真。”
没有听到陶诚然到底在讲些什么,她只知道,那位女性,就是照片上的那位女性,那位与谢家一相视而笑的那个女性……一瞬间,王惟洁觉得自己的心有点疼,王惟洁突然有点好奇,现在那个人出现了,谢家一要怎么办,而自己又会怎么办。
“诚然,我们走吧。”王惟洁不想看见他们两人交谈甚欢的样子,拉着陶诚然想要离开。
陶诚然看着王惟洁的脸色,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点点头,去前台结了帐。
回公司的路上,陶诚然问道:“那个女的你认识?”
“嗯,好像是他前女友。”王惟洁淡淡地诉说着事实。
陶诚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绕到王惟洁的面前,然后抓着王惟洁的肩膀,认真地问道:“难道你怕他们死灰复燃?”
“有点……”王惟洁没有否定。
“王惟洁。”陶诚然认真地总结:“我突然发现,有个帅哥男朋友的确挺痛苦的。”
王惟洁表示不认识这只二货,继续往前走,身后的陶诚然赶紧追上来,继续说道:“而且她前女友那么漂亮,郎才女貌,你不会真要出局吧?”
王惟洁很像现在耍陶诚然几巴掌,忧郁唯美风维持了没几天,就又变回毒舌逗逼女了。王惟洁深感遇友不淑的悲痛,于是王惟洁淡淡瞥了陶诚然一眼,越过去了,陶诚然马上又追了上来:“要不,让我支你几招?”
“你?”王惟洁不抱任何希望,她眯着眼睛反问:“你有谈过恋爱?”
对面的陶诚然羞红了脸颊,然后说道:“自然是有的!”
“我就不信了。”王惟洁继续往前走。
“我先教你哟~第一招,欲羞还迎。”陶诚然说得很认真,王惟洁走得很迅速。
“哎哎,你别走啊,还有第二招呢!”陶诚然在后面追赶,王惟洁却是再也不相信这家伙能有什么好办法了。
“惟洁,你走得太快了,我都追不上了。”陶诚然半跑半走地跟着,转眼已经到了办公室,“真的,第二招肯定有用,我一个朋友说,超有用!”
听到这句信誓旦旦的的保证,王惟洁决定还是给陶诚然一个面子。
陶诚然看见王惟洁有听得欲望了,赶紧说:“这第二招呢就是学会赞美!”陶诚然笑得一脸奸诈,王惟洁有点头痛,她微微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然后道:“可是,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我根本没办法和他说话。”
“嘿嘿,那你就赶紧道歉嘛~”陶诚然说得简单,王惟洁却沉默了,难道,首先还是要先解决这个问题,于是,王惟洁很学术地问道:“怎么道歉?”
陶诚然被王惟洁的问题问得无言,然后说道:“就是说对不起啊。”
“可是我怕见他啊……”王惟洁表示压力很大。
陶诚然摊手,说:“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说完,留下一脸纠结的王惟洁做自己的事情去了。王惟洁唾弃了一下陶诚然帮人不帮到底的差劲情怀,然后幽幽然想着今天一定要去谢家一家负荆请罪。
想到这,王惟洁突然觉得似乎需要准备一番。
于是,王惟洁今天早退了,她去礼品屋买了一个小八音盒,八音盒简单朴素,是谢家一喜欢的类型。王惟洁觉得一切准备就绪,就来到谢家一门口准备来给他个惊喜。
蹲坐在谢家一门口,王惟洁非常紧张。
渐渐入冬的天气已经转冷,王惟洁又穿的不是很多,冷气浸入身体,让她有点不好受,将八音盒放在一边,王惟洁伸出双手,呼了口气。
楼道内,似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王惟洁赶紧拿起八音盒站了起来,可是紧接着,王惟洁就听到了另一道清丽的声音,然后,谢家一的声音也传了过来,王惟洁赶紧躲在了楼道转弯口的墙壁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
☆、确定
王惟洁躲在墙后,亲眼看着谢家一与照片上的那个女的走进了他的家门,那一刻,王惟洁突然觉得自己好好笑。
原来,最终,谢家一还是忘不了她。
那天,王惟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只觉得手脚冰冷,冷到身体里,冷到心里。
眼泪一一粒一粒地从眼眶里掉落出来,王惟洁不愿擦干,也不愿停止哭泣。很快,牛仔裤上湿润了一片。那深深浅浅的颜色带着某种黑暗嘲讽的气息冲她微笑。
桌上的八音盒静静地摆放在那里,空寂的房间内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抽泣声。
王惟洁第一次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这么离不开他了。然而,再过不久,他们之间便将再无瓜葛。
“我们分手吧。”王惟洁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打着,每落下一次,都要耗费她全身的力气,发送出去的那一刻,王惟洁的心瞬间掏空了。
如果你做不到狠心分手这件事,那么便由我帮你来完成,这算是我最后也是唯一能为你做的吧。我真的放手了,让你回到那个人身边,让你不要为我们的交往这件事伤脑筋。谢家一,你看,我是多么的善解人意。
侧卧在床上的王惟洁的泪水依旧在肆意流淌,她的手紧紧握着手机,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谢家一,她狠心地挂断,但是手机铃声又再次响起,这样挂断了三四次后,信息铃声又响起了,王惟洁拿起来看了看内容,只有三个字:“接电话。”
然后,手机铃声又再次响起,王惟洁沉默了一会,擦干了干涸的泪水,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是一阵寂静,然后,她听到那个人问:“为什么?”
她突然觉得很好笑,她这是在帮他诶,他竟然问为什么。于是,她动了动嘴唇,说道:“我不要你了。”
“为什么?”谢家一好像现在只会说这三个字一般。
“不为什么,反正我们交往只不过是为了互相慰藉,现在,我不需要了。”王惟洁每说一句就感觉把自己的心狠狠刮了一道口子,很疼,很疼。
“好。我放你走。”那头的声线清朗,一点变化也没有。王惟洁虽然已经猜想到这个结果,但是承受的时候却还是这么让人窒息。
“谢谢。”王惟洁压抑住自己的哭腔,不让对方发现她此刻的狼狈,自己已经狼狈至此,至少,分手要分的潇洒,保住自己的最后的尊严。
挂上电话,王惟洁无声的哭泣着,哭着哭着,竟然恍恍惚惚进入了梦乡。
谢家一听着手机那头的忙音,最终放下了手中的手机,手掌握拳,一双眼睛是掩不住的悲伤。
王惟洁,你分手的真干脆,让我连句“我会等你”这句话也没法说出口。重重地拖行着沉重的脚步,谢家一颤颤巍巍地坐在了沙发上。今天发生的实在太多了,让他如释重负,也将他踢入谷底……
今天面见对方公司的代表人员,谢家一完全没想到会遇到谭芊颖,谭芊颖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
谭芊颖明显也是一愣,但随即很公式化地伸出了手,说:“你好,谢先生,我是罗丽普公司的谭芊颖。”
或许是谭芊颖干净利落的样子,让谢家一也没有刚遇见她时候的尴尬,同样伸出了手,回握:“谭小姐好,我是谢家一。”
然后,两人便是公事公办,谭芊颖的工作能力依旧还是那么棒,不过过了半小时,合同已经聊得七七八八,谢家一看工作做完正准备回公司,却没想到被谭芊颖叫住了,她说:“谢家一,五年未见,不请喝杯茶?”
谢家一听到这句话是停住了脚步,然后缓缓回头,重新坐在椅子上。然后,他听见她说:“我要结婚了。”
谢家一平静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谭芊颖有点惊奇,说:“你倒是很淡定。”
“谭小姐是这般有能力,结婚这件事情难道不是意料之中的吗?”说完,谢家一又缓缓说道:“原本我一直觉得自己在等你,今天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早就向前踏了一大步了。”
“哦?谢家一你还真是信守诺言,当年最后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会等你’,没想到落实的这么彻底。”谭芊颖发出一声嗤笑声,眼神甚是嘲笑。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当年的我是爱你的。”谢家一的眼中已没有一丝杂质,只是陈述着事实。
“你觉得我会相信?”谭芊颖皱了皱眉,继续嘲讽。
“可是,现在,我拥有了更加不能割舍的人,是她让我明白,我对你的爱早已变质,可以轻易塞下另一个人。”
“我现在倒是有点好奇,能让你爱上的人是什么神人。”谭芊颖听到谢家一所说有点惊奇,因为在她的记忆中,谢家一是个不懂得爱情的人。
谢家一说完自己要说的,心里松了一大口气,然后他缓缓起身,对谭芊颖说道:“我现在要对你说,我不会再等你了,还有,你的婚礼我会去参加,那么,再见。”谢家一正准备离开,谭芊颖却又开口了:“你爱上一个人我是很开心,但是现在不是管你爱不爱谁的问题,我要去你家拿一个重要的东西,我当时觉得不重要现在却觉得无比重要的东西。”
谭芊颖拿的是那张储物柜里的照片,看着保存得完好无损的照片,谭芊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