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紫芽站在玉辞心的身后,看着她端着酒杯呆愣在那里,连忙出声叫着她。
“嗯?”回过神来,玉辞心看着面前目光担忧的紫芽,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眼神瞥向琴桌旁的茗烟,叹道:“姑娘好琴艺,让本公子都不自觉的沉沦在你的琴声里,久久难回神。”
“公子过奖了。”眼中的湿意倒回,茗烟睁眼看向玉辞心,唇角扯出一道不自然的笑,笑意不达眼底的谦虚着。
“只可惜,姑娘似乎有心事。都说琴声会泄露一个人的情绪,姑娘刚才的琴曲携着无尽的悲恸,应该是经历过伤心事的人吧。”或许是因为她的琴音让自己想起了前世的秋絮,玉辞心难得的和她多嘴了几句。
茗烟微怔,然后勾唇浅笑:“公子是个心细之人。”
“恰好本公子现在也无事可做,正巧这里还有酒,能说说你的故事吗?”玉辞心重新端起桌上的酒杯浅酌,目光中不参杂任何的情绪,她只是单纯的想听个故事。
第一次有人想要听她说她的故事,第一次有人不是冲着自己的容貌缠着她意乱情迷,第一次有人这听懂了她的琴音。。。。。。她抬头,撞进了玉辞心的眸子里,那里面没有一丝亵渎,她看到的只有从容跟理解。
忽然之间,她心底冒出来一股情绪,让她很想将自己的故事讲述给面前这个公子听。
茗烟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然后只见她朱唇轻启,将自己的故事一字一句的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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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阮家茗烟
“我全名阮茗烟,本是湘州首富阮志宏的女儿。
八年前,家父在外打理阮家家业,无意间得罪了那里的县官。那县官见我阮家家大业大,起了歹心,想要将阮家的财富尽收他囊中。
于是他找到了湘州的知府,与之勾结,密谋设计,将我爹爹陷害入狱,并且为了让我爹爹认下那荒唐的罪行,不惜将他屈打成招。爹爹一身傲骨,宁死不屈,最后自牢狱之中。
那两个狗官怕事情闹大,到达天听,便对外宣布爹爹是畏罪自杀,然后以此为由将我阮家家产全部充公。实则,那些财产到了哪里,他们心知肚明。
我娘听闻爹爹冤死狱中的消息,忍着悲痛带着我和姐姐进京喊冤,岂料那两个狗官早有防备,便雇了山贼将我娘害死,然后把我和姐姐辗转卖进了青楼。”
讲着讲着,阮茗烟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一旁认真听故事的玉辞心也不禁眉头一皱。
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茗烟继续往下讲:“姐姐比我大两岁,三年前,姐姐刚满十六岁的那天晚上,悦儿妈妈逼着她去接客,姐姐不从,为保清白一头撞死在了楼下的石柱上。而我,若不是当初的以命相挟,悦儿妈妈怕我会像姐姐一般寻死,让她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恐怕早就逼着我去接客了。”
“你现在身在京城,为什么不去京兆府衙告御状呢?”玉辞心看着泪流满面的阮茗烟,出声问道。
“这个青楼的管事悦儿妈妈和那个狗官是老相识,是他特地交代过悦儿妈妈,不许放我离开。我纵是有天大的冤情,出不去这里也是枉然。就算出去了,状纸递上去,也不一定能洗刷我们阮家的冤屈。因为我听说那个狗官在京中有靠山,而且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如此,我有什么办法?”阮茗烟苦笑着摇头,她何尝不想告御状呢?只是她人微言轻,又是个风尘女子,谁会相信她说的?谁会救她出火坑?
她曾不止一次想逃走,可是次次都被识破抓回,若不是他们阮家的血脉只剩下她了,她还有冤屈未申,她早就像她姐姐一样一头撞死了,何必这样忍辱负重的活着。
“狗官当道,真是可恨!”玉辞心听后,猛地一拍桌子,怒意横生。
她前世虽然是杀手,但也不是冷血无情之人,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她还是有分寸的。此刻从阮茗烟的讲述中得知两个祸害百姓的奸臣,她恨不得现在就提刀杀了他们。
“公子,茗烟姑娘的身世好可怜,比紫芽还惨,要不公子帮帮她吧?”紫芽也是一脸同情的看着阮茗烟,转头拉了拉玉辞心的衣袖请求道。
“别!看公子一身气质华贵不烦,但茗烟这事还请公子三思而行,免得为公子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我与公子不过今日一面之缘,不过是讲了个故事给公子听,怎敢劳烦公子相帮。”阮茗烟拒绝着,她不是不想离开这里,但是若是因为自己给别人带来了麻烦,她宁愿不走。
“姑娘放心吧,正好本公子最近无聊,打算做些什么打发打发时间,你这事儿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还给我惹不上什么麻烦。”玉辞心摇摇头,她还真不怕麻烦啊,再大的靠山能有她背后的靠山大?
“走吧,随我下楼去找你们这儿的管事。”说着,就要去牵阮茗烟的手,却在即将触碰到时被她躲开了。
阮茗烟歉意的看了玉辞心一眼,道:“抱歉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茗烟虽是风尘女子,但也是个清白之人,还望公子自重。”
“噗!哈哈哈。。。。。。”玉辞心一顿,忽然靠着身后的紫芽笑了起来,好一会儿之后她止了笑,强硬的抓起阮茗烟的手放到自己胸前,戏谑的一笑:“现在呢?还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吗?”
“你!”阮茗烟挣扎着,眼中闪过薄怒,但是紧接着掌心下柔软的触感传来,她有些惊愕的看着抓着她手的玉辞心,一时间言辞结巴起来:“原来。。。。。。你,你是姑娘。”
“既然知道了,那就跟我走吧。”放下了阮茗烟的手,玉辞心整了整胸前刚刚被弄乱的衣服,面色严肃的带着紫芽打开了房门。
楼下大厅里,悦儿妈妈眼尖的看到玉辞心往楼下走,心中疑惑怎么这个公子才在茗烟的待了半个时辰不到就出来了,难道是阮茗烟没伺候好他?
她连忙迎了上去,却在用眼神无声的问着玉辞心身后的阮茗烟是怎么回事,结果却被直接无视了。
“公子,可是茗烟伺候不周?惹恼了您?”得不到回应,悦儿只好堆着笑开口问。
“可不就是嘛!”说着,玉辞心还回头瞥了一眼阮茗烟,装作一脸气愤的模样:“你说说你这里的都是些什么姑娘啊?本公子今天花钱出来找乐子,结果呢?叫她陪本公子喝酒,她一脸的不情不愿。叫她弹首曲子助兴,她倒好,直接弹了首煞风景的曲子,这还让本公子怎么乐的起来?”
“公子息怒,要不奴家给您换一个姑娘试试?”悦儿试探的说着。
“本公子谁也不要,就要她!我告诉你,今儿个我就要将她带回去好好教训教训,让她知道惹怒了本公子的下场!”说着,玉辞心招呼着紫芽将阮茗烟押走。
“公子不可!”悦儿上前阻止,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公子,茗烟可是我怡红院的头牌,怎能让公子这么说带走就带走的。悦儿知道今天是茗烟伺候不周,要不这样吧,今天公子在怡红院的花销全都免了,悦儿还特地奉上三百两银子算作赔罪,您看如何?”
“三百两银子?你当本公子是要饭的吗?说实话,本公子家里有的是钱,你这小小的一家青楼我还看不上呢,若不是这小妞长得不错,你以为我还在这儿跟你废话,早就让人过来砸了!趁着本公子还有心情跟你磨叽,赶紧的把路给我让开,否则,后果自负。”玉辞心双手环胸,露出不屑的神情,那样子看上去就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看来公子今天是非把茗烟带走不可了?”悦儿算是看出来了,玉辞心那里是嫌阮茗烟伺候的不好啊,分明是看人长得漂亮,想要带回去收房。她在京中混迹了这么多年,哪里还不了解那些世家公子的德行。
但是这个阮茗烟可是上头有交代的,不能放出怡红院,所以她不得不阻止。
再说了,这个公子看着这么眼生,估计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她可是有后台的人,倒也不惧怕。
在得到玉辞心的无赖的点头确认后,她也不和她多废话了,直接叫人把玉辞心三人围了起来,并嘱咐着若是今天她不将阮茗烟带走,那么今天怡红院的一切她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若是她坚持要带走阮茗烟,那就别怪她对她不客气。
玉辞心眉毛一挑:“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对本公子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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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火烧怡红院
“来人,给我将这两个闹事的人扔出去!”悦儿一发话,围着玉辞心她们三人的那些壮汉们开始缩小包围圈,一步步向她们靠近。
玉辞心也不慌乱,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然后在有个壮汉的手要碰到她肩头的时候微微一侧身,抓着那个壮汉的臂膀就是一个过肩摔,把人撂倒在地,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叫喊。
其余的人见状,连忙涌上前动起手来。紫芽在一旁看着这场面,尖叫着大呼一声:“公子小心啊!”
玉辞心也不惧怕,她前世见过比这还大的排场,结果还不是被她几下就搞定了。这群壮汉空有蛮力,没有武功和技巧,说白了就是一群摆设,在她的眼里连盘儿菜都不是。
面对一拥而上的壮汉们,玉辞心游刃有余的应对,边上的悦儿见状,连忙示意距离门口比较近的一个壮汉出门寻找帮手。
那壮汉得到暗示,转身拔腿就往巡城营的方向跑去。
半盏茶的功夫,玉辞心已将围着她们的那些壮汉都撂在了地上,一个个不是抱着肚子打滚儿,就是抱着胳膊小腿哀嚎。
有一个更惨,在打斗中不小心被玉辞心踹到了子孙根,疼得他直接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边上原本发号施令的悦儿现在是吓的浑身颤抖,冷汗涔涔,她趁着玉辞心不注意,想要转身离开,却不料被玉辞心瞥见,直接一个闪身就截断了她的路。
“想往哪儿走?”玉辞心活动了一下手指,将指节掰的咯吱作响,吓的悦儿腿一软,滑到了地上。
“公子,你有没有事?”此时,紫芽冲上前来,围着玉辞心转了一圈儿,紧张的问道。
“没事,有事的是他们。”说着,玉辞心指着地上那群哀嚎的大汉们,“啪啪”的拍了两下手,然后扫了眼悦儿,对着紫芽努了努嘴道:“看好她。”
紫芽点头,规规矩矩的站到了悦儿面前,紧紧地盯着她。
“你的卖身契在哪儿你知道吗?”玉辞心走到楼梯口呆愣在原地的阮茗烟面前,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在悦儿妈妈的房间里。”回神,阮茗烟看着眼前男子装备的玉辞心,心中钦佩万分。
“我在这儿等你,你去取吧。”悦儿的房间在哪儿玉辞心并不知道,只好让阮茗烟自己去拿东西。阮茗烟也不废话,直接冲她点了点头后就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阮茗烟才离开没多久,先前出去找帮手的大汉带着一群官兵从门外闯了进来,领头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粗狂男子,只见他人还没走进来,嘴里就大吼着:“谁他妈敢在这里闹事?不知道这块地儿是老子的地盘吗?”
怡红院的管事悦儿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激动地出声道:“官爷,闹事儿的人是她,就是她把我的怡红院弄成了这个样子!”
说着,还不忘伸手指着在楼梯口双手环胸靠着栏杆的玉辞心。
这个领头的人名字叫李大力,是巡城营的一个小营长,和悦儿是老相好,经常仗着自己有官职在身,而且背后又有人撑腰,在这一片横行霸道。之前悦儿遣人出去就是为了把他找来。
“呵,是我又如何?”玉辞心一声冷笑,上下打量了一番领头的那个男子,向他招了招手道:“哎哟哟,这位官爷真霸气,来来来,你先告诉我你是谁老子?”
“兔崽子,老子是你老子!竟然赶在老子的地盘动老子的人,你他妈活腻歪了你!”李大力看到玉辞心如此拽,心中更是怒火一片,他在这一片纵横这么多年,玉辞心是头一个敢这样态度对他的,当即就是满口粗活喷了出来。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李大力的脸上多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玉辞心甩了甩自己有些发麻的手掌,然后轻轻吹了吹,嫌弃道:“皮真厚。”
“老子杀了你!”冷不丁的被甩了一巴掌,李大力愤怒的拔出腰间的长刀就要砍向玉辞心。
“公子小心!”紫芽一直在注意场间的动向,此刻看见有人亮出了兵器,而且还是冲着郡主去的,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急的她惊呼起来。
“咔擦”一声轻响,李大力握刀的手被玉辞心拦了下来,然后轻轻一捏,脱臼了!那刀也应声而落,跌在地上发出“哐啷”的响声。
李大力捂着手哀嚎着,还不忘吩咐自己的手下上前将玉辞心拿下。
带刀的官兵一步步的靠近,玉辞心邪邪一笑,不慌不忙的从腰间掏出了一块黄金做的牌子,亮到众人眼前,只见牌子上刻着四个大字如朕亲临。
小兵们一见,连忙跪倒在地,三呼万岁。
李大力更是吓的瘫软在地上,就差没尿裤子了。在京中横行了那么多年,仗着自己身后有大官撑腰,他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惯了,如今踢到铁板,他才知道脚有多疼。
“大人恕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绕了小人这一次。”李大力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跪好,磕头认错。
“敢自称我老子?还说我活腻歪了?你还是头一个。”玉辞心将金牌收回腰间,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翘着二郎腿搬了条凳子坐下,看着脚边认错的人,眼里一阵鄙夷。
“是小人嘴贱,不该胡言乱语,求大人饶命。”李大力听了,由于右手已经被玉辞心打折了,便用左手不停地甩着自己的耳光,仿佛玉辞心不叫停,他就不会停。
“你,过来!对,就是你!”玉辞心指着边上另一个跪着的人,把他叫了起来,指着那个李大力道:“看见他了吧?你带上几个人把他困了,然后押到平川王府门口去,就说这人妄想篡了王爷的位子,当郡主的老子,问问他要怎么办?”
“这。。。。。。”那人有些为难,这可是他的头顶上司啊,他敢绑了他吗?
“怎么?不想去啊?”察觉到小手下的迟疑,玉辞心眸子一冷扫向他,吓得他赶紧叫了身边的几个人,去后院拿了绳子把李大力困了,然后押着往平川王府的方向而去。
至于以为救星来了开始得意的怡红院管事悦儿,看着这一幕反转的剧情,心中很是害怕,连带着身子也瑟瑟发抖起来。
玉辞心扫了她一眼,然后吩咐其他跪着的人道:“将那边那个怡红院管事给我押到邢部大牢,就说她强买强卖,逼良为娼,先打她五十大板,关她几个月再说。至于这个怡红院,风月场所,京城中也不缺这一家,你们给我把里面的人赶走了之后,一把火烧了吧。”
这时,玉辞心看到阮茗烟已经取回了自己的卖身契,正往她这边来,她叫上紫芽,一步步走向了门外。
临出门时,她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众人,怒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办!”
很快,这家怡红院里的人就被清场了,那名叫悦儿的管事也被拖去了刑部大牢,一簇火苗在怡红院中点燃,借着微风将其烧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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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遣人调查
带上了阮茗烟,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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