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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若雪愕然得说不出话来，忘了挣扎，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她不知道是因为他突然清醒而愕然，还是因为他的话，报答……原来他一直期望她的报答……可是她从来没有求他给予过什么，她为什么要报答他？
真是可笑至极。
“你恨我？”夜子羽继续问，见夏若雪还是不回答，他的笑容更冷，“很好，我会让你更恨我，一辈子都休想我放过你，就算绑，我也会把你绑在我身边。夏若雪，这是你的命。”
命，夏若雪不信命。她冷冷地看着夜子羽，咬着唇，不吐出一个字。
就算他不是把她当旧情人也是当成了可有可无的宠物，以为他对她好，她就一定要报答他了吗？他不是她的主人。
夜子羽手中的玻璃被他捏了个粉碎，洒在夏若雪的身体上，玻璃的粉末滑过她的肌肤，她的身躯还是不由得战栗。
夜子羽欺身向前，一双狭长的凤眸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他覆在她的耳边道了一声，“宝贝，这是你自找的。”
痛，从身体不断蔓延，紧紧地咬着牙，不愿叫出声，可夜子羽的动作极为娴熟，在他粗鲁到粗暴的动作下，她忍不住喊了声疼，呻吟随着那一声从她的嘴角泄露。
第一次，她在他的面前叫出了声。
她如同一张白纸，被揉碎，撕毁。
想哭，却没有了任何眼泪。
复仇的决心却一轮比一轮汹涌，她要杀了他，她要逃离这个地方，逃离他的世界。
他说得没错，她恨他！
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她恍然发现，她的手掌已经被自己的指甲磨出了血，血肉模糊。
散落在地板的“天使滴泪”像一个极大的讽刺，呵，永生永世的幸福……她真不信，不要说永生永世，就是片刻的幸福，她也未曾拥有。
再次见陈烨的时候是在别墅，她拿着画架到别墅的后院散步，在那次刺杀未遂后，她天天被他折磨得半死不活，每一次，他都要听到她喊他的名字才肯罢休。
在夜子羽面前，她是最廉价的情人。
“雪雪。”当她倚在一棵大树前静心作画时，一道声音在她的后面响起，这个声音夏若雪很熟悉，她愣了半响，以为是幻听，并不作理会。
直到一个男子从树后面的灌木林里走出来，她才意识到真的有人叫她。
望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夏若雪下意识地握住笔，眉头微蹙，神经紧绷，做出一个防卫的姿势。
男子凝着她，脸上露出一丝心疼的表情，他朝她走了一步，用温柔的语气说道，“我是陈烨，易了容，我带你出去。”
闻言，夏若雪的警惕表情也不曾缓和，眉眼掠过惊讶之色，见他朝她走来，她不断后退，消瘦的后背抵在树干上，无处可退，她看着他，冷静地说，“我不走。”
她的大仇没报，怎么可能会走，她相信只要她还留在这个别墅一天，她能报仇的。夜子羽对她很宽容，上次刺杀未遂，他也没有鞭打她，或者把她发配到地牢。
“雪雪，这里很危险，夜子羽杀人不眨眼，我带你出去，我一定会保护好你。”陈烨见夏若雪说不走，他愣了一下，苦口婆心地劝道。
“陈烨，你走吧，不要再管我。”夏若雪淡淡地开口，拳头握紧的力度却暴露了她的恐惧，不知为什么，她特别害怕面对他，不管是因为愧疚，还是那天晚上他的逼迫。
说罢，她准备转身离开，在她转身的一瞬间，陈烨扯住了她的手腕，“雪雪，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在美国的时候是靠着什么才坚持下来的吗？”
夏若雪心头一怔，又听他说道，“是你，我一直都在想着你，想着你艰难地熬过一天又一天。”
“雪雪，我残疾了，另一只腿是在国外装的义肢。我不会再缠着你，因为你一定在心里暗暗地鄙视我，是的，我配不上你。”
陈烨的话让夏若雪的脚步彻底停住，她不善良，但她也有自己的原则，她知道是自己害了陈烨，当初她就不应该糊里糊涂答应陈烨的追求。
“陈烨，真的很对不起，但我配不上你，以前配不上，现在更配不上。你适合更好的女孩。”夏若雪握着素描本的手指紧紧，抬头看他，“不要来招惹夜子羽，你也知道他的性格。”
陈烨的眸光沉了沉，几年没见，过去，终究回不去了。
陈烨是夏若雪和洛芷颜的导师，陈烨对夏若雪一见钟情，费劲苦心追夏若雪，当时洛芷颜见夏若雪太过沉闷，觉得有个男朋友会不会让她的性格活泼一点，所以也劝夏若雪试试。
被双面夹击的夏若雪只能答应，试一试。
这段恋情没有维持多久就结束，他们这段恋爱就像一场闹剧，糊里糊涂地开头，莫名其妙地结尾。
夏若雪记得每次约会，她都会拉上洛芷颜，她不敢单独和他在一起，没有信赖的好朋友在身边，她的心会莫名其妙的恐慌，慌得让她直想逃。
所以洛芷颜很荣幸地成了他们最闪亮的电灯泡。
本来以为夏若雪谈个恋爱心情会变好，可洛芷颜发现，这让夏若雪的心情越来越压抑，她是打心底抵触任何人。
而且因为恋爱有了一段时间，陈烨自然想要得寸进尺，夏若雪只能频频躲避陈烨，见夏若雪想分手又不敢说出口的样子，洛芷颜以夏若雪的名义擅自约了陈烨出来，准备跟陈烨好好谈一谈。
大学期间，洛芷颜就是夏若雪的守护神，夏若雪不敢做的事，洛芷颜会帮她做。
谁能想到在路上，陈烨会出了车祸。
洛芷颜自责、愧疚，却不敢在夏若雪的面前袒露，她甚至没有告诉夏若雪是她把陈烨约出来才会造成这件事。
可夏若雪什么都知道，她过于敏感，她明白洛芷颜是为了她，如果她当时能有勇气自己结束这场没有感情的恋爱，陈烨就不会出车祸了。
两个女孩都心照不宣地极力掩盖这件事，她们不说，她们假装都遗忘了。她们的心里其实都很愧疚，特别的愧疚，都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的头上扔。
如果让夏若雪选择，她绝对不会跟陈烨接触半分，她不爱他，她不爱任何人，甚至连自己的都不爱。
这一切都是她引起的。
姐姐的死亡，陈烨的残疾，都是她懦弱的结果，如果她能勇敢地面对所有一切，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有句话说得真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
欠陈烨的债，她不知道该怎么偿还，她什么都没有了，也给不了他任何东西，沉默片刻，夏若雪身心俱疲地说了一句，“陈烨，你走吧。”
离开这个地狱，去光明的地方。
陈烨放开她，语气由温柔变得凌厉，“我要杀了夜子羽。”
夏若雪不解地回头看他。
陈烨的唇角往上弯了弯，露出一个悲伤的笑，“雪雪，我的爸爸，死在夜子羽的手上。”
萧索的秋风横过他们的之间，金黄的梧桐叶子随风翻卷螺旋在半空，有种寂静和悲凉。
俩人之间是一段长长的沉默，夏若雪咬咬牙，看着陈烨，突然开口，“我帮你。”
陈烨愣住，夏若雪抬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陈烨，“你想要怎么做？”她杀不了他，她就不信陈烨也奈他不了。
“雪雪，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陈烨终于笑了，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算计，眸光暗沉而冰冷。
他怎么会不了解夏若雪的性格，夏若雪排斥任何人的靠近，特别是强迫性的靠近，她厌恶到极点，他只是不经意地说了一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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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番外：黑帝的囚宠13
按照陈烨的意思，夏若雪只要把夜子羽脖子上的紫龙玉坠偷出来给他就行，夏若雪不明白陈烨为什么想要得到紫龙玉坠，可能紫龙玉坠有陈烨想要得到的东西，夏若雪没有多想。
晚上，夏若雪习惯等他吃饭，可等到晚上十点多，他还是没有回来，这时吴嫂走进来叫她吃饭，解释道，“少爷说今天不回家，让您自己先吃。”
夏若雪有过片刻的怔忪，她来这个别墅那么久，第一次，夜子羽不回别墅。
她不由得想，是不是夜子羽已经厌恶她了，毕竟她这种人只会让人厌恶，她努力地想讨他欢心，可她不会，页不知道该怎么讨他欢心。
她也想对他笑，可她笑不出来。
“夏小姐不用多想，少爷今天晚上有难以脱身的事情才没有回家的。”吴嫂见她眉头紧皱，连忙解释道。
“嗯。”夏若雪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她不想吃，可她也知道如果她不吃，吴嫂又会在苦口婆心地劝她。
她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徒生一种难以适应的感觉，之前夜子羽喜欢把她抱在他的怀里，他在说话，她就沉默地听着。
有时候他会拉她看恐怖片，她不怕。他拉她看美片，她觉得恶心。他拉她看喜剧，她笑不出。他拉她看悲剧，她面无表情……
没办法，最后夜子羽只能陪她看梵高传奇，看达芬奇密码，看毕加索……
夏若雪知道他不喜欢，可他还是耐着性子陪她看。虽然她不想承认，可他的怀抱很温暖，让她有时会忍不住依恋。
可现在……他不在，夏若雪垂头，极小口地扒饭，她一时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绪，想到这个时候他抱着其他女孩吃饭，她的胸莫名发闷。
没吃几口，夏若雪就放下了饭碗，视线扫了门口一眼，停了几秒，旋即回到卧室。
半夜，夏若雪还是没有睡着，她很累，可脑子却很清醒，没有丝毫的睡意，她把被子盖过自己的脑袋，睁眼闭眼，都是姐姐的笑容，爸爸妈妈伤心绝望的脸，以及三年前那一段在疗养院的记忆。
惊恐像虫子一样撩拨她的心肺，冰冷的感觉蔓延她的全身，她死死地咬住被子，不让自己尖叫，时间对于她来说煎熬。
她掀开被子起床，从画匣子里摸出她藏起来的玻璃碎片，手紧紧握住玻璃碎片，鲜血从她的手溢出，她所有的朋友亲人都知道，她是疯子。
爸爸妈妈觉得她无可救药了，所以把她彻底扔给疗养院，领养了弟弟。
爸爸妈妈怎么会知道她在疗养院的生活，她每天都生不如死，每天要打针，要吃药。她记得有一次，她被一个精神分裂的患者从病房二楼扔了下去。
所有病人都像看戏一样看着她。
好笑的是，治疗她的那个医生突然在她的面前发疯，差点把针戳到她的眼睛，她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一群疯子存活下来的。
所以她逃了。
此时此刻，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想有个人陪在她的身边，好人坏人都好，她只想有人陪着。
血把她白色的连衣裙染红，她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咬着唇，突然觉得，如果这样死了，会不会有人为她掉泪，会有人吗？她不确定。
她没有家，也不敢回。就算爸爸妈妈不说，可她知道，他们都在怪她，怪她害死了姐姐，最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人反而替她偿命。
这一刻，夏若雪又想到了死亡，可姐姐的话却在提醒她，活下去，活下去，要活下去。
“姐姐，我活得真的很累。”夏若雪咬住自己的手，细细地呜咽。
门轻轻被推开，她脆弱不堪的模样映入他的眼帘，夜子羽连忙走到她的面前，她好像是睡着了，可又好像很清醒，她在哭，像一只受伤无措的麋鹿。
夜子羽瞥见她满手的血，以及深入她手掌的玻璃碎片，他刚刚从j市赶回来，本来他打算在j市那边住一个晚上明天再回来，可吴嫂跟他说，她没怎么吃饭，所以他回来了。
看到这般的她，夜子羽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心疼，他皱着眉头蹲下身子，轻轻摊开她的手掌，把那嵌入她手掌的玻璃碎片扯出来，快速用消毒水消毒，替她上药。
似感觉到身边有人，她没有意识地靠过去，夜子羽给她上好药后才把她抱到床上，长臂环住她的身体，细细地打量她的眉眼。
桐桐……
想起那个女孩，夜子羽的眉头紧皱。
其实细看之下，夏若雪跟桐桐并不是很像，桐桐虽然温柔，但她很乐观，也很少哭，跟这个女人完全不一样。
是的，他的桐桐跟这个女人完全不一样。
一个女子手撑油纸伞驻足雨中的画面赫然出现在夜子羽的脑海，她朝他微笑，很美的微笑。至死，她都相信他能救得了她，他一定会来救她。
最后，她没有等到他的救赎。
夜子羽轻叹了一口气，他去j市是为了查四年前的事情，过不了多久，他会把害死桐桐的人彻底揪出来，报仇雪恨。
他的视线转回夏若雪的身上，他记得这个小女人曾经问过他是不是去过j市。难道她跟四年前的某些事存在关联？
紫色的瞳孔染上一层深思，她双手抱着他，在他的怀里低吟一声，夜子羽低头去听，然后他听到了她喊，“姐姐。”
“……”夜子羽的眼角微抽，喊男人的名字还算正常，她居然睡梦中喊的是姐姐。
难道外界传的同性恋是真的？他轻叹一声，还是把小女人拥入怀里，俩人相依而眠。
早晨的日光从窗口照进，夏若雪下意识地紧闭双眼，把被子拉高一点，身侧的位置是空的，夏若雪明白，他昨晚没有回来。
“夏若雪，下次还看到你私藏这些东西，我见一次扔一次。”一个愤愤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夏若雪怔了怔，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夜子羽手里拿着她偷偷收集而来的凶器，俯睨着她。
夏若雪急忙从床上坐起，她这才发现手被人缠上白色的绷带，她的呼吸微滞，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这是他替她缠上去的吗？
下意识的，她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夜子羽，她的眼睛其实很美丽，特别是有神的时候更为明亮澄澈。她的眼睛是夜子羽所见过最澄澈的眼睛。
“听到没有？”夜子羽俯身去揪住她的脸颊，故意很凶地说道。
说心里没感动，夏若雪连自己都不相信，可感动又怎么样，终究比不她胸口的仇恨。
夜子羽的话又没有得到夏若雪的回应，他还想说点什么，却听夏若雪开口说道，“我饿了。”
夜子羽愣了几秒，怀疑地看着夏若雪，夏若雪没有理他，准备绕过他直接走出卧室，在经过他的时候，被大手捞到了怀里，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下巴抵在她娇小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扑到在她的脖颈。
心，没有由来的跳了几下。
夏若雪的胃口好了一些，难得吃了两碗白米饭，又喝了那些苦到不行的药，夜子羽不嫌弃那些药苦，她喝完药后，他像以往那样抱着自己胡乱一通亲。
“宝贝，今天跟我出差。”夜子羽搂着她，轻笑道。
出差？为什么他出差要带上她？他自己去不就好了吗？夏若雪皱眉，不解的神色撞入夜子羽紫黑色的眸子，他笑着说道，“我只是昨晚没回家，看你把自己伤成了什么样？”
所以今天就要带她出差？
他的嗓音一向性感极具磁性，而且他的眸子和唇角永远挂着似笑非笑的邪魅，此刻他的口吻有一种极为宠溺的味道。
夏若雪愣了愣，脸仓促垂下。
“我们要去的是j市。”他又说道。
j市！
夏若雪愣了几秒，刚有一丝血色的脸一下子又变得苍白无比，她慌张地摇头说道，“不，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