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从来没有这样过。过去,即便是和子柯、云泽在一起,他也不曾如此。
她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曲子换成了一首换节奏的,听起来有情歌的味道。
他跟身边的人笑了下,放下酒瓶子,向她伸出手,说:“能不能请你跳支舞?”
她愣了下,却很快跳下高高的椅子,将手交给他,被他带着进入舞池。
在这个异国他乡,他们是唯一的亚洲人。
她靠在他的胸前,随着音乐缓缓起舞。
仔细想想,她连跳舞都是他教会的。
仰起脸,满含笑意望着他。
曲子欢快起来,他们也跟着大家开始欢快地跳着。
她抓着他的手,轻轻转着圈,脸上全是欢喜的笑容。
一曲又一曲,她感觉自己好像根本停不下来。
前所未有的欢乐,将他们包围。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纯粹的两个人,纯粹的爱着,放肆的爱着。
这一晚,仿佛是她生命里最疯狂的一晚,她完全忘记了彼此,和一起欢乐,和他一起疯狂。
突然,她的脑海里闪过《Titanic》里面女主角在船舱里和男主角跳舞的场景。或许,只有在和自己爱的人面前,才会这样放纵自我,才会这样欢乐。
第二天,他还没有起来,她就偷偷开着他的吉普溜走了。
无照驾驶,技术又烂,可她还是去了。一路上心跳不已,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这天早上,他是在花香中醒来的。
奇怪,怎么会有花香?是不是做梦?
他转了个身,继续睡觉。
她坐在床边,很是失望地望着他。
摸了下身边,竟然没有人,他一下子睁开眼坐起身。
“你,你这是干什么?”他看着眼前的人,惊讶不已。
她怀里放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正望着他。
“我来跟你求婚了。”她说着,从床头柜上的包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塞到他的怀里。
他惊讶地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两枚戒指,可以看得出是对戒。
“干嘛那么看着我?”她哼了一声,也不看他,就说,“既然你不愿开口,那我就开口好了。”
他完全呆了,大清早的,这丫头哪根筋不对了?
“费慕凡,你听好了,我要和你结婚。这是花,是我早上起来去镇上买的,这是戒指,是我以前买的。我现在就要和你结婚,马上。你给我起床洗漱去,然后去镇上的教堂。”她很认真地说。
“你这是要逼婚?”他问。
“随你怎么说。我告诉你,我要和你结婚。我的初恋给了你,我的初吻给了你,我的初夜也给了你,我的一切都给了你,你不能不负责任,你不能睡完了就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开。我要你负责,所以,你给我起来。”她说着,站起身,将花放在床头柜上。
他静静地盯着她,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人,却不曾想竟有这样大的勇气!
“吃错药了吧你!”他丢下一句,起身找自己的衣服开始穿。
看着他把戒指盒随意扔在床上,她的眼睛瞬间蒙上一层泪雾,站在床前盯着火红的玫瑰花。
那花好艳丽,刺痛了眼睛。
他站在床另一侧的地上,穿好了裤子,正在系皮带。
她狠狠地盯着他,眼眶里泪花不停地打转。
他看了她一眼,走过去,将花和戒指从床上拿起来。
“这个,你还是自己收着,丢了就不好了。”他将戒指盒塞到她手里,看也不看她,就转身拿着玫瑰花走到卧室墙角,将花摆在那里。
她转过身,看着他离开,气的牙齿紧紧咬着。
死费慕凡,你就这样对我吗?
她心想,不管他怎么冷漠,她今天必须要和他结婚。否则的话,搞不好明天一早醒来,他又不知道去了哪里。要是和他结了婚,他就跑不掉了。
这么想着,她抬起手背擦去泪珠,也不再计较他的无情。
可是有个问题,他这么不情愿的,难道要绑着他去教堂,还是说把他打晕了拖上车?这的确很头疼,她怎么都想不出一个好主意。
在地上走来走去,便瞥见了墙角立着的一个棒球棍,看起来有点旧,不过也不顾上那么多了。
天助我也,好吧,直接打晕了拖出去。
她想了想,捡起球棒开始找他,此时,他在洗手间刷牙中。
他站在镜子前,看着她站在身后,就没说话,继续慢悠悠地刷牙。
“费慕凡,头发剪一剪,太长了,跟个鸟窝一样。”她说。
他没理她。
“胡子也剃剃,看起来好老。”她说。
昨天她还是被他这样野性的外表给迷得忘了东西,晚上从酒吧回来后,又在床上做了一次。现在想起来,自己真是昏了头了,被一个男人就迷的忘了原则。
他扬扬眉,根本不接茬。
刷完牙,擦干净嘴巴,他对着镜子里的她说:“大清早的,哪根筋不对了?那么看我不顺眼,就赶紧走人。”
“你——”她真想再扇他一个耳光,却还是忍住了。双手背在身后,准备找时机给他一闷棍。
真是悲剧,世上有几个女孩子是将心上人打晕了结婚的?为什么她就要落魄到这一步?
第一卷 410我练练臂力
他拿起剃须刀,刚要剃胡子,看看她,又放弃了,低头将剃须刀放进梳洗台的抽屉——
“你这是干嘛?”他一转身,就看见她扬起棒子,便问。
她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他这么快就发现,不如先前趁着他低头的时候动手,一棒子打下去,估计已经事成了。可就是因为思忖着该用多大的力才能将他打晕却又不会打坏,结果错过了好时机。
“哦,没事,我练练臂力。”她赶紧说。
他看着她将棒子放下,一直盯着她。
“老看着我干嘛?没见过吗?”她不禁有些心虚。
“你心眼这么小?就因为我刚才没答应你,就要把我打死?”他看穿了她。
反正都被他看破了,不如索性就承认。
“是,我就是要把你打死。你死了,我就不会再想着了,我就可以重新生活,找一个又体贴又温柔的男人——”她赌气地说,可是话没说完,整个人就被他抵在门上,脖子被他揽住,唇舌被他俘虏。
那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球棒,就滚落在地上。
“不想和我结婚,干嘛还吻我?”她气呼呼地盯着他,说。
他没有回答,大步离开洗手间,她追了上去,见他开始在厨房准备早饭。
“费慕凡,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她站在他身后,问道。
他不说话。
“你干嘛不说话?要是那么讨厌我——”她很是委屈,声音中明显带着很重的鼻音,“要是真的那么讨厌我,干嘛还要亲我还要和我上床?”
房子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海浪冲刷沙滩的声音。
鸡蛋,在平底锅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吃饭吧!”他将煎好的两份鸡蛋放在盘子里端过来放在餐桌上,又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牛奶倒在小汤锅里热着,从餐台顶上的吊柜你取出一包未打开的面包放在桌上。
等到牛奶热好,他又取出两个小碗一起端过来,给彼此各倒了一碗。
她站在桌前不动,看着他吃饭。
格子衬衫的袖子卷起来,露出结实的小臂,扣子也没有系,露出里面黑色的背心。吃饭的时候,他也不是像过去那样规规矩矩坐着,而是歪坐在椅子上,一只脚还搭在旁边椅子的横杠上。
他似乎很随意地瞥了她一眼,说:“嫌我做的不好吃?”
她没说话。
他一只手将盛了牛奶的碗端起来,“咕咕”就喝了下去,根本不斯文。
站着站着,觉得自己的肚子也饿了,她不看他,在他对面坐下来,认真吃早饭。
这面包和平常吃的味道不同,她不是很喜欢,可他竟然丝毫没有那种不喜欢的感觉,吃的津津有味。
低头吃饭,小口小口的,偶尔抬头看他一眼。
“很不习惯,是不是?”他突然说。
她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望着他。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要是不能接受,就赶紧回家去,别在这里磨蹭了。等会儿我还要和朋友约好出海,今天天气很好,我们要出去网鱼。”他不看她,起身将自己用完的餐具拿起来,直接扔在水池里,“如果你要走的话,麻烦走之前帮我洗一下碗,别太浪费水了。”他说完,擦干净嘴巴,走进卧室去取太阳镜。
她看着他的背影向卧室方向走去,慢慢啃着面包,味同嚼蜡。
从卧室出来,他没有理她,直接拉开门出去了。
她听见关门的声音,赶紧将早饭吃完,碗碟扔进水池,放了些水泡上,就赶紧追了出去。
老远的,就看见他的背影往船坞走去,她快步跑着追过去。
今天原本是要和他去教堂,因此她穿的是昨晚那件长裙子,可是这样跑起来很不方便,风吹着,将裙子裹在腿上。
看他越来越远,她干脆停下脚步,将裙子拉了起来,在膝盖的位置打上了结,这样的话,裙摆就不会乱飞了。
他上了一艘船,和船上已经到达的人打招呼。
出海打渔的人,往往是天不亮就出发了。可是这个季节的洋流带来的鱼群在午后最为活跃,因此,每年这个季节,靠近加勒比海这边的墨西哥渔民就会选择在中午前到达目的地,然后布网捉鱼。
他和大家一起干活,将渔网和绳索缠好吊起来,还有其他的准备工作。
正在准备将水桶提到下面的舱里去,就听到有人叫了他一声“Adam”,他停下脚步循声望去,但见她正笑着朝他走来。
他愣住了,船上其他的人,要么吹起口哨,要么笑了起来,语菲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却是一直朝着他的方向走。
“这个,要怎么弄?”在他恍神之时,她将他手上的一个桶接了过去,笑着问。
木桶虽然什么都没装,本身就已经很重了,他没说话,将桶子夺了过来,一步步往舱下走去。
她也不计较他这样的态度,提起裙子跟着下去。
“你来干什么?”他冷冷地问。
“我想要知道你在做什么。”她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弯腰收拾着什么。
“现在看到了吧,回去。”他说。
她没说话,转身往梯子口走去,走上了甲板。
他看着她的背影,心情起伏不定。
很快,船就起航了。
语菲站在船头,看见周围还有好多艘船一起往大海驶去,心中不由得畅快起来。
鼻子里虽然总是会有鱼腥的味道,可是看着他,她就什么都不会计较了。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她还是乐滋滋地帮忙,尽管她也帮不到什么。
出了港口,他突然将自己的太阳镜摘下来给她戴上,身上那件半旧的格子衬衫也盖到她的肩膀上。
她愣了会,刚刚反应过来要和他说什么,他却转身离开了。
其实,他还是舍不得她的。
她微微笑了,仰起头看着远处。
脑袋里微微想象了一下,如果费慕凡化身成加勒比海盗的话,肯定比德普要酷。顿时,她的脑子里浮现出那个场景,只是把德普从衣服里抽出来,把费慕凡塞了进去。那小胡子,那夸张的大耳环,还有那顶帽子。
真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啊!
回头望去,他正光着膀子在那边和朋友谈笑,见她对自己笑,他愣了下,随即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语菲走过去,很自然地抱住他的腰,仰起脸望着他。
他没有推开她,也没怪怨她,只是和刚才一样斜靠着桅杆。
坐在他对面一个木桶上的中年男人笑着说了句什么,语菲完全听不懂,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然后仰着脸看费慕凡。
他只是笑了下,没说话。
这一天,她跟着他在船上,看着他挥汗如雨。在她的印象里,费慕凡虽说有点霸道和不可理喻,可从来都不是眼前这样的。这个费慕凡,很是陌生,却意外地让她有种亲近感。于是,她会主动帮他做事,帮着拉网,即使手上被勒出血迹,也不会吭一声。
鱼群在午后和傍晚这段时间最为活跃,渔船按照各自的位置排好,在网区外面等着,等到日落之时,众人才开始收网。
他坐在木桶上,望着远处,她便静静地守在他身边。
这样的生活,或许比过去那种锦衣玉食更让人感觉踏实。
“你为什么要把房子过户给我?”她问。
“怕你会饿死。”他说完,苦涩地笑了下,说,“看来我是多虑了,饿死的人是我,不是你。”
看着他哀伤的眼神,她的鼻头忍不住的酸涩。
“看在我们老交情的份上,我是不会让你饿死的,大不了从明天开始我做饭。”她握住他的手,笑嘻嘻地望着他。
他的手,摸过去已经没有过去那么光滑了。
她强忍着心中的难受,紧紧握着他的手,头靠在他的肩上。
夕阳暖暖地将他们包围,耳边,时不时传来海鸟的叫声。
第一卷 411早饭的碗,我还没洗
月夜里,渔船们全都回了港,大家各自分了点自己吃的,其他的就全都搬到冷库里去保鲜了。
费慕凡的手上提着几条,语菲跟在他身后,两人静静地朝着自家的小屋走去。
“费慕凡,有件事忘了跟你说。”走到门口,她突然说。
“什么?”
“早饭的碗,我还没洗。”她说。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回去赶紧洗了,要不然我们没什么盛饭。”
她“嗯”了一声,欢快地从他身边溜进了屋里。
屋子里的灯光不是很亮,偶尔灯管还会因为电力不稳而闪动。
不管是他,还是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这样过了两个多月,完全适应了,可是她呢?虽说从小在申家受尽欺负,现在这样的生活,怕是也受不了吧!
他冲完澡在卧室换衣服,就听见她的手机在响。拿起来看了下,也不知道是谁,便给她拿到了厨房。
她正在那里认真地做晚饭,来来去去就是些海鲜。
“爸爸——”她接听了。
他从冰箱拿了罐啤酒出来,直接走到客厅去打开电视,歪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调换着频道。
这里收不到华语台,要么是本国的频道,要么就是美国的几个台。
“我找到他了,爸爸。”语菲跟父亲说。
丁皓楠也很高兴,问:“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爸爸派人过去接你们?”
语菲往客厅的方向看了过去,费慕凡正在那里看电视。
“爸,您别为我担心,我们很好,等过一阵子再回家。”语菲低声道。
“爸爸不放心啊,那边的社会治安不是很好,万一——”丁皓楠道。
“爸,没事的,没事的。您照顾好自己,我们回来的话,一定会提前告诉您的。”语菲说道。
父女二人又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她又往他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么久,一定很辛苦,是不是?她蹲在他身边,眼眶含泪。
小心地将他手中的啤酒罐拿走,从卧室取了件衣服给他盖在身上,关掉了灯,她重新返回厨房准备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