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中原本是有些担心她被火伤到,现在一看这场景,那仅有的担心全都被愤怒所替代,快步走到门口关掉了警报,打开门,一把拽了她进来。
她踉跄着进门来,绕过了那可怜的花盆。
“你是不是一会不添乱就闲的慌?”他训斥道,“好端端的砸玻璃干什么?”
她还觉得自己委屈呢,明明被关在外面紧张害怕的是自己啊,他凭什么来教训人?
“你这破门,自己上了锁,我哪里知道你的密码,又不能喊你开门,你说,除了砸玻璃,我还能怎么办?”她从来都不让他。
“什么人啊,你?明明做错了事,现在反倒过来怪我?”他真是被她气得无语了,“要怪的话,只能说你自己太笨了!”
话毕,他转身走到电话旁边,给保安公司打了电话,让他们立刻派人来换玻璃。
见她正蹲下身捡着花盆的残片和地上的花,他说道:“放着,等会有人来收拾,你再一折腾,还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事!”
“可是——”她抬头望着他。
他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说道:“笨死了,去把爪子洗干净,我告诉你这警报系统怎么回事!”
第一卷 026我是,我是那种人吗?
她迟疑了片刻,见他好像又要发火了,赶紧站起身去厨房洗了手。
死汪子轩,要不是看在那玻璃和花盆的份儿上,我才不会听你的话!
洗干净了手,她回头见他在厨房门口等自己,赶紧走了过去,跟在他身后走到屋里门柱后的警报器前。
他刚要说,她就觉得不对劲,赶忙说道:“先慢着,你干嘛要告诉我这些?你要是把这个跟我讲了,万一你家里什么东西不见了,我怎么说得清?你还不得找我要?我不想知道,别说了!”
听她这话,他气得简直想要撞墙了,可她还是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的天,许诗媛,你的脑容量怎么不见长的啊?我是,我是那种人吗?”他无奈地闭上眼,取下眼镜,揉着晴明穴。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在他身旁站着。
沉默一会,也许是他平复了心绪,对她说道:“万一你再把自己锁在外面怎么办?不知道怎么开门的话,是不是又要笨的砸玻璃了?我心疼我家的玻璃,行不行?”
她抬起头望着他,眨了眨眼睛,应道:“你不是说等忙完了工作就送我回家的吗?我待在房子里等你不就好了吗?我不想知道你家的密码!这是你家!”
他苦笑着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你的纠结在这个地方!是,这是我家,是我自己的家,我说了算。现在,我要告诉你这个密码,你就乖乖记住了!”他拉着她的手走到锁前,用命令的语气跟她说:“看好了,是这样的,很简单!”
他认真地给她讲了一遍,问:“记住了没?给我做一遍!”
她低下头不说话,却听他说道:“看来我是高估你了,竟然笨得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记不住。告诉你,我家仆人连大学都没有读过,却是把这个记得很清楚!”
“你怎么知道我没记住?小瞧人!”她哼了一声,准确无误地操作了一遍。
“好,证明你还不算笨得无药可救!”他松开她的手,转身上楼。
“嗳——”她喊了一声,他回过头。
她的心中很是忐忑,欲言又止的低下头。
下巴被他抬了起来,她感觉到自己不光是脸颊发烫,就连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她是羞涩了吗,还是什么?不过,此刻的她,竟叫他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如此缠绵的吻,竟然可以将彼此的心都融化。
“许诗媛——”他喊了她的名字。
“干嘛?”她抬起头问。
“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他说道,她认真地听着,谁知——
“除了警卫公司之外,现在只有你、我,还有我家仆人三个人知道这个密码,你说的对,要是我家里丢了什么东西,我会找你的!”他扔下这句话,就上楼了。
“汪子轩,你这个害人精!是你自己要说的,我都说了不想知道了!”她追了上去。
“我不管,反正现在你知道了,以后我家里着了贼,我一定会跟警察说出你的名字,你就好好等着被警察讯问吧!”他露出得意的笑,即便是不回头,也可以猜想的到她此刻一定是怒不可遏的神情,只要这么一想,他就很开心。
——砸我玻璃,哼,看我不收拾你,死丫头!
他乐悠悠地上了楼,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喊了一声“给我把咖啡端上来”,之后,就走进去继续工作。
她愤怒地朝着楼上看去,心里咒骂他把自己当佣人使唤。可是,一回头看着门口的一片狼藉,她就不好再生气了,只得进到厨房里为他煮咖啡去。
过了半小时,警卫公司就派人来了,汪子轩一直在楼上没下来,而那些人则把她当成了新来的仆人,她也接受了这样的身份。
装好了玻璃,警卫公司的人也把门口那些垃圾收拾掉了。
待他们离开,她端着咖啡上了楼,敲开他的门,跟他说了楼下的情况,他只是“嗯”了一声。
她也不想打扰他工作,只想他快点结束了手头上的事送她回家,便关上门下了楼。
他的眼皮略微抬了抬,端过一旁的咖啡杯,抿了一口,露出淡淡的笑意。
这咖啡的味道,很特别,自己初次尝到这样特别的味道。这死丫头,没想到还是有两下子的!
他这么想着,悠哉悠哉地品尝着她初次为他煮的咖啡。
有些时候,或许并不是咖啡有什么特别,而是人的心情。
她在楼下等的无趣,实在无事可做,便在楼里乱转起来。
进门后便是客厅,客厅的右手面是厨房,左面是一间屋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她便推开门进去了。
这间屋子也是白色的基调,只不过是淡咖啡色的地毯。阳台呈扇形铺展出去,眼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照了进来。
她打开窗户,清风便从窗户里吹进来,轻轻舞动着纯白的窗帘。
阳台上是一架乳白色的立式钢琴,她坐在琴凳上,按照记忆弹奏出自己最爱的那首曲子——肖邦的《英雄波兰舞曲》。
清风将这乐曲带进了他的世界,他的手在键盘上停住,闭上双目静心聆听着这悲怆刚劲却又如行云般流畅轻快的旋律。
虽然他也很是喜欢肖邦的作品,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独自一人时选择肖邦的曲子来弹奏。就像他无法理解肖邦那样温柔的个性却可以创作出如此坚强的战斗音乐一样,此刻,他也在思考,许诗媛柔弱却又固执的外表下,究竟是怎样的一颗心灵?莫非也是肖邦那样的矛盾体?
她把这首曲子接连弹奏了两遍,等到第二遍的时候,他感觉到她明显是将自己的感情融了进去,便取下眼镜走下楼,去她身边倾听她的演奏。
每个人在下意识间想起的某首歌或是曲子,往往会与其潜藏的内心有关,汪子轩对此深信不疑。而许诗媛,在他的眼里,竟然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和理解。
她,真的会和娴雅一样吗?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问!
中午之前,他结束了工作,带着她去了一个偏僻的餐厅吃了饭,送她回家的时候都快下午两点钟了。
她叫他把车子停在可以打到出租车的地方,他便把车停在路边。
“手机给我!”
“干嘛?”她问。
“那么多嘴,叫你给就给,砸了我的玻璃,不该补偿我吗?”他说道。
“我刚才都已经请你吃饭了,你还想怎么样?”她紧紧抱着手提包,生怕他抢走一样。
“那你吓到我的怎么算?快点把手机给我!”他伸出手,瞄着她。
真是受不了啊,这个人还真是难缠,砸了一块玻璃就这样,唉!
她现在也只有无奈地接受他的要求,谁让自己做了错事在先呢?
“你在干嘛?”她靠近他问,见他正在玩弄着她的手机。
“呶,这是我的号码,我的私人号码。要是想我了,可以打电话或是发信息给我!”他说道,接着用她的手机给自己拨了一通电话,把她的号码存了下来。
“去死,谁想你了?你个烂水仙!”她一把将自己的手机抢了过来,装在包包里。
他丝毫没有生气,反倒是很配合她的说道:“等哪一天我真被水淹死了,你就不用再想我了!”
“你——”她真想怼他一拳,却说了句,“什么死不死的,以后少乱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说完,她打开车门下了车,朝他挥挥手,便往前走了,正好来了一辆出租车,便坐上回家了。
他的双臂搭在方向盘上,望着她离去,嘴角露出深深的笑意。
她盯着手机上这个陌生的号码,心中踌躇不定。
难道说自己和他之间,真的就要这样继续下去了吗?
第一卷 027没有人约我啊!
回家后,舅妈说明天要给她去商场买衣服,叫她推掉同学的约会。
“没有人约我啊!”她很是无辜,本来嘛,她现在唯一等着的就是和依璇、子嫣的聚会。
“慕飞啊,他昨晚不是约你了吗?你们想要见面的话,过两天吧。你先和我去逛街再说,你啊,就替你舅舅陪我好了!”舅妈笑着说。
“陪您当然没问题啦,可是,我哪里比得上舅舅那么贴心,那么…啊?”诗媛搂着舅妈的脖子,故意调侃道。
舅舅和舅妈是青梅竹马的,从小感情就好,长大后结婚。这几十年了,天天甜甜蜜蜜的跟初恋一样,不知道叫别人多羡慕!虽然没有孩子,可是他们的感情似乎并没有因此受到任何的破坏,反倒是对彼此更加珍惜。
或许是钟情于自己这种青梅竹马的幸福,方瑜对诗媛和慕飞格外关心,总是会问诗媛对慕飞是什么感觉啊,两个人有没有常常联系啊什么的。
这不,现在又问起来了。
“前几天我还在超市碰到慕飞的妈妈呢,听说他要去银国读书了,是吗?”方瑜一边做着小蛋糕,一边问诗媛。
“嗯,要到八月份才走吧!”诗媛也穿着围裙在一旁帮忙。
“我听说是剑桥哦!他还真是个优秀的孩子!”方瑜说着,瞥了诗媛一眼,却见她根本无动于衷。
“是啊,他说是公派去读博士的,好像是五年吧,费用由国家承担的。据说公派去银国读博士的条件很苛刻的,不过,他的成绩那么好,一旦有名额的话,一定会有他份的!”诗媛调着烤箱的温度设置,回应道。
“你们,没有,没有谈过什么?”方瑜试探着问。
“这几年只是发邮件联系,我这次回来也没两天,他前天才从学校回来,也没见面啊,谈什么?”诗媛答道。
方瑜继续揉面,说道:“慕飞妈妈也跟我提过你们的事,要是可以早点定下来的话——”她看了诗媛一眼,诗媛正在拿着模子压制蛋糕的形状。
方瑜继续说:“你们这代人也许觉得我们的思想有点落伍了,现在这个社会变化太快,诱惑太多,不像我们那时候。我也知道,即便是订婚了,甚至是结婚了,也会有很多的变数。可是,我和慕飞的妈妈也谈过,你们两个应该不会那样。我们都了解自己的孩子,你和慕飞不是那种轻易被周围的环境所改变的人。而且,学生时代的这种感情很单纯,没有掺杂过多的与感情无关的因素。当你走出校门,走上工作岗位以后,到那时再和一个人相处,那种目的性太强的交往,你还如何找到纯真的感情?你们两个从中学时候就有感情,虽然你们一直都没有正面跟我们家长提过,可我们两家都很清楚。而且,我和你舅舅都很希望你和慕飞可以结婚,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可以让你依靠一生的好男人!”
方瑜说完,停下手注视着诗媛,可是,她丝毫没有反应。
“嗳,我说了半天白说了是不是?你到底什么意见?要是同意的话,趁着这个暑假,就订婚好了!”方瑜问道。
诗媛放下手上的模具,回答道:“我知道您和舅舅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要是就这样订了婚,我——”她又拿起模子按着面饼,“我不知道!”
“你爱他吗?”方瑜问。
诗媛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爱,我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不知道爱一个人又是怎样的心情。所以,我——”
她看着舅妈一脸忧虑,便笑着说:“看您这样子,我现在才二十岁啊,还小呢,又不是说到了嫁不出去的年纪,您还是别操心了。说不定哪一天我就带着一个傻小子进家门了呢!”
方瑜无奈地叹了口气,沉默一会儿又问:“你们,真的是,没有希望了吗?”
诗媛手下的动作停了片刻,突然烤箱的定时到了,她便赶紧戴上手套去取蛋糕。
“朋友!”她答了一句,便不再说了。
方瑜也知道诗媛的个性,要是她不想说的话,别人是根本再问不出来的。
一切皆是缘!
可是,两天后的下午,诗媛在超市买东西,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慕飞的号码?怎么回事?他不是去老家了吗?
她接通电话,却不是他的声音。
“诗媛,你来一下吧,慕飞受伤了!”
受伤?
她赶紧扔下购物车,就冲出了超市。
她来到慕飞家里,他的父母这两天全回老家了,此刻只有他的好朋友“熊猫”在陪着他。大家都是同班同学,诗媛和熊猫也很熟,所以也不叫他的真名了。
“怎么会这样?”她一见慕飞,一脸惊慌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和人打了一架,都是皮外伤。”慕飞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让她安心,可是他的脸上一块青一块肿的,已经让他的容貌有点些微的变形。
“药箱呢?”她问“熊猫”,他赶紧拿了过来。
“你怎么会和人打架啊?还打成这样。”她坐在他身边,为他清洁着伤口,说道,全是不忍心和怪怨的语气。
“是——”熊猫刚要说,被慕飞制止了,他只好说,“你们两个闲聊,我出去一下。”
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却是沉默不语,他忍着皮肤被灼的痛,默不作声。
“到底是和谁呢?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啊?”她边为他处理伤,边问。
“没事没事的!”他应道。
她没有再问,直到伤口处理完毕,她把药箱收拾好。
第一卷 028四年前那个夜晚
“四年前,我们在韩家的那个晚上,”他突然握住她的手问,“你和谁走的?”
那个晚上——
她的神经刹那间紧绷了起来,望着他伤痕累累的脸,她的嘴唇不住地颤抖。
难道他受伤和那晚的事有关?难道他知道了那件事?
“你,都知道什么?”她强忍着内心的伤痛,问他。
那是她不愿意揭开的伤疤,是她努力忘却的痛苦。
他的表情凝固了,她这简单的一句问话,在他那里似乎已经是个不确信的答案。
“和谁走的,你还记得吗?”他又问了一句。
看来他并不知道真相,那就没必要再让他知道了。
她这么想着,将所有的悲伤再一次咽了下去,将那伤口又缝合起来,微笑着说:“是我舅妈拜托了一个朋友过来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