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灯光温柔地照着她的睡容,他站在床边看着她在梦里笑,无奈地叹了口气。和她的第一夜,竟然在此时不合时宜地跃入他的脑海。
“许诗媛——”他温柔地亲吻着她的脸,轻声唤道。
“干什么?”她也听见了他的声音,虽然眼皮重的抬不起来,耳朵和嘴巴还是可以用的。
“你会不会恨我?”他一边吻着她,一边问。
“为什么要恨你?”她笑着问。
“那你爱我吗?”他又问。
“我谁也不爱!”她的回答是那样的肯定,可是,她的神态又让他难以相信她的回答。
他脱下了自己的衣衫,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你愿意嫁给我吗?”就在进入她的那一刻,他问。
突然到来的疼痛,让她的大脑有了些许的清醒,不过,很快又被酒精和那源自身体深处的渴望所麻痹。
他逐渐将自己的全部没入她的体内,再一次问了她那个问题。
“不愿意!”她的答案,似乎没有任何的迟疑。
对于这个答案,是失望?还是满意?此刻的汪子轩根本分不清楚。
也许自己也是醉了吧,是被酒灌醉了,还是她?他也不知道。
很多时候,男女之间的这种简单又直接的交流,与爱无关!
因为,人除了具有感情之外,还有身为动物的本能!人往往就是在这二者之间摇摆,而这二者又多是几乎同时占据着人的灵魂,主导着人的思想和行为。只不过,不同的时刻,这二者的比重不同罢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了进来,她闭着眼伸伸四肢,觉得身体有些酸痛。突然,昨晚的一些片段便蹿进她的大脑。
——昨晚和他喝酒了,好像还喝多了,之后呢,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突然睁开眼,拉开被单一看,自己竟然未着寸缕地躺在床上。
这是谁的房间?难道是他?
虽然不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可是,她已经猜出来大概了。
这个死汪子轩!这个变态!
她在心里咒骂着他,用被单包着自己赤裸的身躯,开始在房间里寻找。
那个死人,跑哪儿去了?
她推开卧室的门,好像听见对面的房子有人在说话,还开了一条缝,她光着脚在地毯上走过去,走到门口,原来真是他!听这样子,好像是在和什么人通电话!
她强压着怒火,轻轻推开门,原来这是他的书房!
他专心在电话上,而且还在对着电脑敲着字,没有注意到她进来了。
两面墙上全是书架,除了密密麻麻的书籍之外,还有还多的,船模?
她无声地走到书架跟前,这些形态大小各异的船模,将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去,让她暂时忘却了方才的愤怒。
突然,他无意间回头,竟然看见她就站在书架前,手上拿着船模看,他赶紧对电话里交代了几句便挂掉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他走过去问她。
她被他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自己这副样子,怒道:“你干嘛这样?趁人之危,小人之举!”
他把她手上的船模取走放在架子上,淡然地笑道:“我哪里趁人之危了?某人不是也很享受的吗?怎么,你忘记了?”
她的脸刷一下红了,生气地回应道:“汪子轩,你不要脸!你竟然敢,敢——”她也说不出那些字,眼泪却哗哗的流了出来。
这次被吓到的人换做是他了,赶紧擦着她的眼泪。
“你早有预谋的是不是?从昨晚你说要送我回家开始,你就想着那种事了,是不是?”她不像是在哭求,而是在审问。
“是!”他倒是一点都没有否认,理直气壮的说了出来。
第一卷 024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眼泪顿时止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汪子轩,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我哪里无耻了?要是昨晚我和你什么都没做的话,你说,是你不正常还是我不正常?”他把船模认真地摆放好,说道,“许诗媛,我喜欢和你做那些事,而且,我也知道你也喜欢。还有什么问题吗?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我们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很自由!”
“你——”面对这样的一个人,她还能说什么?
他也不理她,坐回自己的位子,继续刚才的工作,对着电脑却对她说:“你自己弄点早饭,楼下厨房里应该有吃的。等我工作结束了就送你回家,在那之前,最好不要来打扰我!”
之后,他一言不发,只是专注在电脑上,过了一会又拿起电话,好像是打回银行的。
她擦去眼泪,转身走了出去。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停下手,取下眼镜,闭上眼。
回到卧室,她解下身上的被单,走进浴室。
厨房里,她只找到了一些速食食品,比如面包、鸡蛋、火腿、麦片和牛奶之类的。
这还真不是个家!
她叹了一声,从柜子里翻腾出植物油,倒了一些在平底锅里,也找不到围裙,便将就着打开瓦斯炉热了油,开始煎鸡蛋。
他依旧在楼上书房工作着,丝毫不知她正在厨房里做着什么。
没多久,他便听到敲门声,眉头一蹙,却还是说了句“请进”。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准备了点吃的!”她并没有进屋,只是将脑袋探进去问他。
其实,在敲门之前,她的心里就已经不知斗争了多少次,走到那扇门前又往楼下折,刚走下几节台阶,又走到他的门前,如此好几次之后——
她不愿再想刚才他说出那样冷酷的话,因为自己从未对他有过什么期待,既然如此,何必在乎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而且,他的话虽然无情,却是现实。
纯粹的肉体关系,这才是他们关系的实质!
——算了,还是别饿他了!我噎死他!
这么做了决定,她终于抬起手敲了门。
听到她的问话,他一时间有点惊呆了,好一会儿没有反应。
“被我毒死还是自己饿死,你选一个!”她扔下这句话,就关上门走了。
他不禁被她的话语和行为逗乐了,取下眼镜,走出房门。
她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吃饭,视线却是在屋外的蔷薇花。
“我的那份呢?”他问。
“自己去厨房里拿,难道还等着我喂你吗?”她也不看他,只是这么冷冷地回了一句。
“煎鸡蛋味道不错!”他坐在她对面说道。
“你不怕被我下毒?”她问道。
“你要是想报复我的话,不会用这么白痴的招数!”他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说道。
“多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她依旧不看他,却是不知他一直在观察她。
“许诗媛——”他叫了她一声。
“干嘛?”
“我收回昨晚说你的话!”
“哪一句?”
“就是说你嫁不出去的话!”他说道,“我看错了,你还是可以做个贤妻的,所以,保不准哪天就被哪个眼神不好的小子捡走了!”
“只要那个人不是你,是谁我都没意见!”
他忍俊不禁,却说:“放心好了,我绝不会娶一个老和自己斗嘴的女人当老婆!”
“那就好,希望你娶到一个和你动手的,看你还怎么嚣张!”她看了他一眼,说道。
他笑的差点把牛奶喷出来,她瞪了他一眼,他竟然止住了笑,低头吃饭。
餐厅里很安静,阳光透过玻璃撒了进来,也是无声的。
“你不是有工作要忙吗?这些我来洗好了!”见他卷起袖子要帮忙,她说道,说完,她低头注视着水槽里的盘子和锅、杯子等。
厨房里只有流水的哗哗声,而她的注意力都在餐具上,也没有注意到他是否离开。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自己将来的家庭生活会是怎样?是像这样为另一半准备早饭,然后和他一起吃饭,再自己收拾残局吗?这样的生活,是否是自己渴望的?
“水太多了!”
她突然被他这句话惊到了,赶紧关上水龙头,回头一看,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他环抱着双臂,背靠着餐台,望着她,说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会不会拿我的盘子撒气!”
“我不会随意迁怒于人的!”她低头洗着,再也不理他。
他还是没有走,她看了一眼窗外那盛开的红蔷薇,说道:“你的花养的不错!要是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你家里有贤妻呢!”
“有个园丁,一周过来修剪一次,还有个仆人隔天过来照顾。”他说。
“你家仆人今天不来?”她边洗边问,“要是来的话,我可就不洗了。”
“明天才会有人来打扫卫生!”
“我看你冰箱里没有蔬菜,你自己不做菜?你的厨艺不是挺好吗?”
“我一个人,要么去外面和别人吃,要么去妈妈那边吃就好了!”
她不再问了,厨房里又是只有水声。
他走过去,从她的手中接过餐具,用干布擦去水珠,整齐地摆放进橱柜。她只是在片刻有些惊讶,却很快继续清洗工作。
“你喜欢红蔷薇?”她问。
“我只是觉得挺好看的!”他只是这么说。
“我喜欢红蔷薇,特别喜欢!”她却答道,他的神情有些凝固,却叹道:“这么巧!”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却也不追问。
只是,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在自己离开几天之后,他让园丁将花园里的红蔷薇都砍掉了,而她更加不知道其中的因由。
第一卷 025你以为我是那么执着的人吗?
“那些船模,很不错,做的很精致!没有看到标签,是别人送你的,还是你订做的?”她问。
“都是我自己做的!”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我从小就喜欢船,各种各样的船,我经常去造船厂看他们怎么建造船只,看他们的设计图纸。我的理想是做一名设计师,建造出世界上最先进最漂亮的船,然后可以驾驶着自己设计的船在大海上航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个银行家!”他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红蔷薇,一边搅拌着杯中的咖啡,说道。
“怪不得呢,你会做这么多的船模!”她叹道。
见他思绪深深,她问:“你后悔了吗?后悔自己没有去造船。”
他看了她一眼,喝了口咖啡,说道:“我是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的,既然选择了现在的生活,我就会努力做到最好。”
她微笑道:“也不是说你永远都没有机会造船了,对不对?等你将来不管理银行了,不就可以去继续实现自己曾经的梦想,建造一艘自己的航船,在各个海洋水域里航行吗?”
他盯着她,沉默片刻,笑道:“你以为我是那么执着的人吗?”
“只要是自己的梦想,只要是自己想要去做的事,就一定要去做,可不要说什么如果有下辈子我就怎样的话。因为,一个人只能活一次,要是这一次没有做完,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是个无神论者!”他说。
“我所学到的知识就是这样告诉我的。人生之所以独特,生命之所以珍贵,就是在于它只有一次,而且没有重复和雷同,没有任何两个生命是完全相同的。一旦死了,所有的一切就会再次回归自然,即便组成你我的那些物质可以重新变为另一个生命,那却不是你我!所以,我才觉得,每个人应该在自己活着的时候,为自己的理想而努力,而不是将希望放在别人的身上或是来世!”她的语气是那样坚定不容他有任何的怀疑。
这,或许就是他所不了解的许诗媛,而他今天也了解到了。
“一根筋!”他这么说了一句。
她不禁有些生气,却听他又说:“你煮咖啡的技术有长进,等会给我端一杯上楼!”
“汪子轩,你当我是佣人了吗?”她生气地问道。
谁知他走到她跟前,揽住她的腰,趁她不备吻了她,接着说道:“情人!许诗媛,做我的情人,如何?我喜欢你这么理智的人做我的情人,你应该知道的!”
“你,得寸进尺!”她气得涨红了脸。
他手中的力度加重,将她似乎要揉进自己的身体一样,说道:“你没发现我们两个很适合做情人吗?互不干涉,不爱对方,没有过多的要求,这才是完美的情人关系。你好好想想吧!”他再一次吻了她,之后就松开她走出了厨房。
情人?
她突然觉得自己没有的力气,呆呆地站在原地。
从厨房出来,她看了一眼楼梯,却没有再上去,坐在客厅里又无所事事,便推开门走到花园里。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活动活动肩膀,无意间向下一看,竟然看到花丛中的那个身影,她好像是在闻着花香一样,而他同时也看到了她脸上淡淡的笑容,不禁有些呆滞了。
曾几何时,自己也这样远远地看着另一个人在那红蔷薇的花丛中露出灿烂的笑颜。时过境迁,同样的花,却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
这条路上虽然没什么人来往,可她还是只在花园里待了一会就准备进屋了,因为她不想自己的照片被人刊登在报纸上,不想让世人以为她就是汪子轩的新欢。
咦,怎么回事?这门怎么打不开了?
她使劲转着门把手,可是门就是丝毫不动,她这才想起来原来这门是有密码的。悲剧啊,她哪里知道他设的是什么鬼密码?
也许后面的门还是开着的吧,她这么想着,就准备找后门或是窗户。
今天也许是她的倒霉日,后门竟然锁的好好的,而一楼所有的窗户都是关着的。
天啊,这怎么办?喊他开门吗?站在院子里喊的话,他在二楼应该可以听得见。可是,他很明确地不想别人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她要是一喊的话,被周围的邻居发现了怎么办?自己岂不是要被他给吃了?不喊的话,他怎么知道来开门的啊?
怎么办,怎么办?
她急得在门口转圈,难得路上能有个人走过,她就吓得背对着马路,只等没有人了,再继续在门口想办法。
这个死汪子轩,怎么一直待在那里不动弹啊?
神啊,拜托你让他听到我心里的声音吧!快让他被水烫到或是怎样,总之赶紧让他下楼啊!
她怎么还在这个时候咒他呢?不是应该等他来吗?
好,既然没人来救我,本小姐就自己想办法了!
她抱起门前台阶下的花盆,直接朝着门上的玻璃扔了过去——
汪子轩正在电脑上翻阅着这个月所有分行的业绩报告和财务评估,突然被警铃声给惊得站了起来。
难道是着火了吗?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她在厨房做什么,不小心冒了烟响了火警。
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他根本没有朝着门的方向看,直接到了厨房,可是厨房里什么都没有。那是怎么回事?警铃还在响。
砸开了玻璃,她从碎玻璃的洞里看见了他,赶紧趴在门上喊他。
门口地上的碎花盆和玻璃,那花盆里的小花和土已经散落在地毯上,惨不忍睹!
再看她,好像根本没有知错的样子。
他的心中原本是有些担心她被火伤到,现在一看这场景,那仅有的担心全都被愤怒所替代,快步走到门口关掉了警报,打开门,一把拽了她进来。
她踉跄着进门来,绕过了那可怜的花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