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赞扬他的哥哥,他只能安静的在屋子里面看着,看着他的哥哥一步又一步的变得无比的优秀。
其实当时的他无比羡慕甚至是嫉妒他的哥哥,而他只能阴暗的躲在背后,露出一双阴沉的眼睛看着这一切,连眼中的嫉妒都不敢放出来。
后来子车家与徐家交好,徐家也有两兄弟,徐家的大公子跟他的哥哥很像,总是那么的轻易的就达到了长辈的期望,总是被寄予了无数的希望在身上。
于是,在看到徐悠的那一刻子车弓良以为自己会找到一样的同伴的。
但是徐悠跟他不一样。
事实上,子车弓良在看到徐悠的第一眼是讨厌他的,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他。
那一眼,也是在夏天,那个唇红齿白的孩子,看上去就觉得这人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第一次,子车弓良出现了比嫉妒还要难以言明的情绪。
他分不清了,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但是他讨厌徐悠。
他总是躲在暗处,总是拿着阴森森的目光看着徐悠,不知道是想要威慑住徐悠还是想要博得徐悠的关注。
当然,他们也不是全然都是这般陌生。
偶尔,徐悠也会找他玩。
他身子弱,总是待在屋内,夏天身上也是凉凉的,徐悠怕热,每当这时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凑过来,拉着他的手,想要他跟在一块。
那时候,子车弓良不知道是该喜欢还是讨厌。
记忆之中的亲近变得模糊起来,夏日院子里,大大的摇篮里面他跟徐悠抵足而眠,那是唯一一次他跟徐悠那么亲近,孩童时候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睁大了眼睛茫然又懵懂的看着。
对的,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觉得他更加讨厌徐悠了,他分不清那是什么,于是他便定义为讨厌。
他并不愚蠢,事实上他很聪明,他知道父亲的期望都给了哥哥,他也知道徐悠非常喜欢哥哥。
也因此,他做了许多可笑的事情。
徐悠喜欢蝴蝶,哥哥会画很多蝴蝶给他,而他对此嫉妒,于是去收集了一盒子的毛毛虫故意去吓哭徐悠。
当时他自以为是的以为是发泄,其实又何尝不是固执呢。
因为那天晚上他尝试过也画出漂亮的蝴蝶出来,但是他不如哥哥,丹青方面似乎对于他来说有些困难了,画了一晚上,全部都是丑陋的扭曲的蝴蝶。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让徐悠喜欢蝴蝶好了。
那些可笑的执着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他似乎总是用着一种愚蠢的方式,做着一些愚蠢的事,最后得到的,自然也不是自己所想要的。
那个夏天,尽管有着那些愚蠢的事情,可他还是觉得怀念,似乎像是一种说不出的慰藉。
枯燥的人生似乎并不那么乏味了,也不那么了无生趣了。
春雨秋霜,岁月无情。
他执着的,固执的,用着一种无比愚蠢又可笑的想法去接近,去获得那么一点点慰藉。
因为,这比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好太多了。
他害怕又回到了以往,安静又宽阔的屋子,只有他一个人,空气之中弥漫了苦涩的药味,安静得连灰尘的声音都能听到。
时光荏苒,然后他们要搬走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离开?
他讨厌徐悠,可是更讨厌没有徐悠在的地方。
被迫坐在马车里,他掀开车帘看着外面,徐悠很不舍子车藏的离开,吵着要一块,子车弓良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果然,他不舍的只有哥哥。
“二哥,不去道别吗?”子车妙禾坐在旁边安静的问道。
子车妙禾跟他不一样,她似乎天生就是个安静的性子,总是沉默的在后面看着一切。
“我讨厌他,不想去。”子车弓良依旧说出违心的话。
“娘说过不了几年我们还是会回来的,二哥其实也很不舍的吧。”
子车弓良把车帘放下了,沉默着不发一言。
子车妙禾也安静了下来,原本她就是一个安静的性子。
过了一会,子车弓良又把帘子掀开了,他看过去,看着徐悠在子车藏的怀里撒娇,看着徐家大哥在一旁小声哄着又一脸无奈的表情。
那时候,徐悠真的是一个被人完全捧在手心里面长大的孩子。
“你说,如果我不讨厌他了……”子车弓良开了一个口,但意识到什么又没说下去了。
子车妙禾只是疑惑的看着子车弓良,发现子车弓良什么都不想说之后也没问。
子车弓良依旧只是在车帘的后面看着徐悠,目光却是没有以往的阴沉。
呐,我不讨厌你了,如果我也愿意把你捧在手心里,你能不能……
也像喜欢哥哥那样
喜欢一下……我?
“陛下!”
子车弓良猛的回神,记忆就此被打断。
他转过身,看着旁边不知何时过来的皇后,神色漠然。
“何事。”
子车弓良对自己所谓的皇后没有一丝感情,甚至他从未碰过对方,当然,对方也是知晓的。
他需要一个皇后稳固后宫,而皇后需要她的身份存活下去,很完美的一桩生意,不是吗。
“今年刚刚上贡了上好的茶叶,陛下要去喝一杯吗。”皇后低声轻声说道,说不出的温顺臣服。
当然,这只是表面,子车弓良清楚自己的皇后是个怎样的人。
他挥手,“国事甚忙,皇后的心意朕领了。”
言罢,他连一个眼光都没有施舍给对方,便回了自己的内殿。
回了内殿,他处理完折子,再抬起头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他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看着旁边的安子,问道,“徐悠今日如何。”
“回陛下,徐大人今日依旧在府里不曾外出,对外一直说是在养伤。”
子车弓良把又一份弹劾徐悠的折子随手扔到一旁,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他那伤,养了三个月还没好么。”
“或许是徐大人身子弱,总有一天徐大人会明白的。”
子车弓良吐出一口气,又将旁边画完的画拿过来展开,上面的徐悠,百花丛中,蝴蝶纷飞,里面的人一脸温和,似乎天地的光亮都融进了他的眼中,可以看出,画这幅画的人,到底融进了多少的心思。
看了一会,子车弓良又收起来了。
当初搬走之后,他一直苦练画技,后来他画了很多很多幅,有好的,也有带着他肮脏心思的,有笑着的,也有哭着的,甚至有的都可以作为避火图了。
这些画卷都被他锁进了箱子里,放在寝殿内宫之中,却唯有这一幅,总是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仿佛带着童年的那个梦,还有童年的遗憾。
人生如梦,为欢几何。
“罢了,来日方长……”他低声喃喃。
之后,便是无尽的黑夜。
第24章 前尘往事——徐悠
那是一个雪夜,一个冷到骨子里面的雪夜。
徐悠跪在武英帝的灵堂前,他近来总是时常来武英帝的灵堂,这本是不合礼数的,但是子车弓良却也默认了。
子车弓良登基的时候就在开春之分,也不过还有半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朝堂上的政务也全是子车弓良一手处理,甚至暗地里清洗了不少之前武英帝的旧部。
徐悠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他怕死,可到了现在,似乎觉得好像生死已经被置之身外了。
深夜,大门紧紧关着,屋子里面点着无数的蜡烛,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热乎劲。
徐悠呆呆的坐在灵堂前,他在想着一些很久远的事。
这些年东征西战,他跟随武英帝南来北往,两人之间还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关系。
甚至,徐悠此刻还觉得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或许梦醒了,武英帝还活着,或许梦醒了,他们都回到了童年。
他的父亲希望他一生能够过得白云悠悠,随心随性,可他到底还是辜负了自家父亲的意愿。
这一生,当真的糟糕透了。
徐悠想起了很多事,想起武英帝年少对他的照顾,想起了迷雾森林里面那段暧昧的时间,想起了武英帝生死之间也不愿意松开握住他的手,很多很多。
武英帝是个战神,可是战神到底不是神,还是会死,而且还是英年早逝。
直到现在,徐悠还是不敢相信武英帝死了。
那个如同神祗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自从接到这个消息到现在,徐悠依旧浑浑噩噩,不想相信武英帝依旧去世了这个事实。
夜凉如水,若不是屋内点满蜡烛怕是连骨头都是冷的。
时间一分一毫的过去,徐悠有些燥热的拉了拉衣领,他突然觉得有些累了,他转头看了看屋外,大门紧闭,外面一定是很冷的吧。
徐悠起身,朝着门边过去,伸手,拉开大门。
“嘎吱——”木门打开发出沉重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一样。
外面不算亮,一片的灯火时远时近。
一股冷空气从衣领之中穿梭进来,徐悠感觉那股燥热好受了一些。
徐悠吐出一口气,开着门,转身继续走到灵堂下,他没有跪,只是呆呆的坐在垫子上。
其实这些供奉着的不过一块灵牌,武英帝早就入葬了,就葬在皇陵之中,那是子车弓良亲自选的位置,然后将那处作为了皇陵。
徐悠觉得胸口闷闷的,北方会下雪,不像南方,南方很少下雪。
徐悠出了神,他在想一些事情,他又想到了那些五光十色交织着的碎片回忆。
坎坎坷坷,一路似乎怎么也找不到方向。
于是,出神的他没有听到脚步的声音,也没有听到门再次被关上的声音。
直到他感觉到有一只手在抚摸着自己的脸,他才猛的回神抬眼看去,子车弓良。
徐悠下意识的拍开那只手,目光闪烁,然后缓缓的起身行了一礼,“陛下。”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曾几何时,这个称呼他只对武英帝交过。
子车弓良只是沉默的看着他,然后转身又看向上方的灵牌,过去点起了一炷香。
徐悠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这么晚了,子车弓良来这里做什么。
徐悠是个惜命的人,他跟子车弓良的关系算不上多亲近,早些年的记忆变得模糊,这些年却全被武英帝占领了。
“陛下,天色已晚,臣便告退了。”徐悠行礼,他不太想跟子车弓良对上。
尤其之前子车弓良跟他的关系的确算不上多好,况且之前武英帝还在之时还有谣言传出说要立他为帝,若不是武英帝下了旨说若他无后便是子车弓良为帝,不然这事闹开了估计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徐悠是从未想过那个位置,他也根本不想去坐那个位置。
只是到底出了这些谣言,估计子车弓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介怀。
“怎么,你不想见到我。”子车弓良反问,似乎带着几分不明情绪。
“臣不敢。”
子车弓良看着徐悠,然后缓缓上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他。
徐悠微微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子车弓良却是强势的上前一步,再次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陛下。”徐悠出声提醒,他似乎生出了一分畏惧,不知道是为何。
子车弓良上前,伸手捏起徐悠的下巴,逼迫徐悠抬头看向他,那双眼睛里面什么都没有。
“原先还以为先皇为何总是留你在身侧,现在看着这张脸,倒是知道是为何了。”子车弓良轻声说道。
灯光闪烁,黄橘色的屋子里面带着几分妖治,衬得徐悠那张脸莫名带着几分艳丽。
本就是一直养尊处优的人,哪怕跟随武英帝四处征战也是被武英帝保护得好好的,连手掌之中都没有生出一分细茧。
徐悠目光露出几分害怕,连忙退后几步,“微臣告退。”
“怎么,你怕我?”子车弓良拉住徐悠的手腕就将人死死的压在门上,木门发出沉重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尤其响耳。
“陛下!”徐悠加重了语气。
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
“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子车弓良缓缓靠近,声音低沉的说道。
徐悠侧头,全身微微颤抖。
“那我就告诉你,我现在想干什么。”子车弓良死死压住已经无法动弹的徐悠,然后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徐悠猛的睁大了眼睛,似乎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子车弓良直接扯下徐悠的腰带,然后死死的绑住了徐悠的双手。
“子车弓良!”徐悠大声喊道,声音带着几分强硬。
子车弓良却是直接捏起徐悠的下巴就一口吻上,这是一有点强制性的吻,带着侵占的味道,子车弓良直接咬破了徐悠的嘴唇。
徐悠反击,挣扎,拒绝,却在绝对力量压制之下根本没有一点作用。
“放开我,你怎么敢在武英帝面前这般对我,武英帝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像是被逼急了最后的奋力一击,徐悠红着眼睛喊道。
子车弓良动作僵硬了一下,然后抱起徐悠就朝着那灵堂之下,刚好将徐悠压在那垫子之上。
“那我就在他面前上了你,我倒要看看他能如何不放过我!”
徐悠被压在子车弓良身下,他的挣扎在子车弓良面前没有一点作用,只会让自己更痛。
直到被子车弓良撕碎衣服,直到被子车弓良强势进入,直到被子车弓良彻彻底底的占有,徐悠眼里一点又一点被绝望渲染。
他看着灵堂之上,眼角流出眼泪。
武英帝,你走了之后,连子车弓良都开始欺负我了。
同时,徐悠终于认清了现实,武英帝真的走了,真的不会再出现了,也不会再为他提供一分保护。
那个晚上,徐悠被子车弓良压在灵堂之下,被□□一次又一次,子车弓良像是要留下什么印记一般,不停的是在他身上留下一层又一层的痕迹,到了后面,徐悠已经痛得麻木。
可是他神智又变得无比清醒。
雪夜,外面风雪交加,灵堂屋内一片旖旎强横。
直到天色开始蒙蒙亮的时候,子车弓良才放过他。
那天过后,徐悠便对外称病,不出门,也不去上朝,甚至子车弓良的登基大典他也没有去。
管家在他回来的那天就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只是隐晦的去请了大夫,然后细心照顾他。
他开始闭门不出,谁也不见,一直自称养病。
很多东西大概是会随着时间变得麻木,徐悠再一次出门是立夏的事了。
他似乎想开了一切,也似乎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时间会磨平一切的。
大概,是会的吧。
第25章 前尘往事——子车藏
一生能有多长。
如果不到死前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你的一生能有多长。
子车藏抬起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南方的冬天很少会下雪,即便如此,南方的冬天依旧冷得刺骨,是那种缠绵的,像是细丝一般的寒气,慢慢侵入你的骨髓,让你的骨头彻底开始被侵蚀。
往梦依稀。
子车藏突然觉得南方的冬天跟徐悠很像,总是那般冷淡又缠绵。
“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会成为我的哥哥照顾我吗?”当年,那双湿润又小心翼翼的眼睛看着他轻声说道。
子车藏握住他的手,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是狂喜。
年少时的欢喜总是来得这么不留痕迹,小时的亲昵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变成了说不出口的欲望。
是的,子车藏心悦徐悠多时。
他把徐悠带在身边,为他披荆斩麻,为他浴血奋战。
我知道你喜欢依赖强者,我也喜欢你的归顺只是想活着,没关系,我会成为最强大的人,所以,我允许你依靠在我的胸膛之上,甚至是与我一同站在最高的位置。
子车藏知道自己是个无比自私的人,于是他自私的将徐悠强行的留在了身边。
他以为,徐悠至少也能对自己生出一分情意。
但是没有,徐悠变了。
性子变了,变得冷静,变得淡然,变得冷漠。
他称帝那天,本是满心欢喜,想要第一眼就让徐悠看到他穿上龙袍的样子,然而欣喜的话还未说出口,便换来了这人疏远又恭敬的一声称呼。
“陛下。”
那一刻,子车藏突然就明白了许多。
果然,他的徐悠依旧没心没肺,依旧不肯为谁付出一丝感情。
像是固执的孩子,子车藏发现自己想要的,不仅仅只是徐悠的人,他还要这个人的心。
你一无所有,你无权无势,你无欲无求,但是你想要活着,我给你职位,我给你财富,我给你想要的一切,但我绝不会给你权势,这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