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赫略微摊手,“还没定,在甄选新人。”
“把我当新人也可以啊,这种类型,我的确是新人。”北云馥不乏谦虚。
顾吻安不是个喜欢纠缠的人,忽然转头看了桑赫,“谁给投资了?”
如果没猜错,这才是于她理直气壮要角色的原因所在吧?
桑赫皱着眉,她却想到了之前桑哲接过宫池奕的电话,当时还以为是靳南请不动她,所以电话打到组里来了。
她什么也没说,从座位起身,依旧是优雅的往外走,直接回香堤岸。
…。
宫池奕回来时很晚了,一眼看到了二楼亮着灯,看来她回得比他早。
“你回去吧。”进门时,宫池奕对展北摆摆手。
展北看了看他的状态,欲言又止,还是欠身退了出去。
顾吻安知道他回来,以为展北会送他上来,却是他自己滚着轮椅进的卧室,黑眸微微眯着看她。
酒味扑鼻而来时,她蹙了一下眉,走了过去,“聚会这么晚?”
声音清雅淡然,很自如的推着轮椅往床边走,又想了想,“你先洗漱,我有事跟你谈。”
回头才发现宫池奕正定定的看着她,好像从进门开始就没有挪开过。
幽暗深邃的视线,不压迫,但迷离间满是内容,看得久了会让人很不自在,然而他转了视线去往另一个方向洗漱。
她想,是因为她没有去出席聚会,所以不悦?
等他再回来,吻安已经倚在床头,见他盯着自己,只好给他递了拐杖,扶着他靠在了床头。
这回她看清了,宫池奕的腿是完好的,甚至比一般人要笔直、修长,只是全程木然没力气。
听说过是伤了神经,她也没打算问,因为正事还没谈。
然,她还没开口,刚坐到他边上,就听到了头顶男人醇厚的低音:“我对你的了解,似乎太少。”
很莫名的话题,她抬眼看去,可见宫池奕脸色愠冷,但话语间除了低沉,听不出什么不悦。
☆、23、非要把每晚都弄得很不愉快?
吻安顿了顿,似笑非笑,“你想了解什么?”转头看了他,“我跟北云馥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追求佳人不得,退而求其次的找我,你后悔了?”
宫池奕微侧首,眸眼低垂,醇浓的嗓音微醉,很沉:“你想当她的替身?”
吻安笑着,眼尾是淡淡的讽刺,“谁愿意?事实而已。”
“哪来的事实。”本该是问句,但宫池奕薄唇微动,低低的嗓音显得尤为沉冷。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打算把话题继续下来,撇开视线,一手把枕头挪远,准备躺下,就这个状态,跟他说电影的事估计也谈不到一块儿。
可她的手刚离开枕头,手腕被他捏住,微微用了力道往他胸前带。
她猝不及防跌到他身上,手掌下意识的撑在他胸口,本想支开身体躺回去,他有力的手臂已经环住她纤细的腰肢。
冷峻的五官悬在她上方,睨着她,“讲清楚。”
她一动,他手腕就用力,彼此身体亲密贴合着,浓烈的男性气息夹杂着淡淡酒精味往她鼻尖涌。
再挣扎显得她矫情了,只好抬眸看来他,从冷硬的下巴,移到幽暗的星眸,对着那样一双眼,她也依旧是轻轻淡淡的,“不是么?”
宫池奕从进卧室就看出了她心情不佳,不同于顾家出事后每天都是刺猬一样的状态,是真的有情绪。
这会儿算看清楚了。
然他没插话,依旧淡淡的居高临下。
只见她扬着眼角似笑非笑,“你不就认为这辈子再不会遇到比于馥儿更好的女人了?被她拒绝你心灰意冷,干脆去冻精,又觉得生活乏味,才娶了我?”
彼时,宫池奕睨着她的视线很凉,片刻薄唇又勾了起来,深眸散发凛冽,“费了多少心思,查到这些?”
她知道没人敢随便调查他,但当初她这么做,就没打算能瞒过他。
“不多。”她只淡淡的一句。
宫池奕嘴角的弧度深了,笑意却显得越是冷谲,“作为回报,我是不是该多了解你?”
修长的指节恶意她腰间流连,忽而探入,薄唇沉声,波澜未起,“你说从哪开始?”
别看她游走于各色酒吧,看起来风情动人,更是谈了几年恋爱,可她的身体很敏感,他指尖乍一碰到她的皮肤,柔弱的手用了不少力道把他扯掉。
“你非要把每晚都弄得这么不愉快?”她抬眸微瞠。
宫池奕眸子愠冷,“我很愉快。”指尖再次探进去,嗓音浓重,“礼尚往来的了解,不应该么?”
吻安反手也弄不到他纠缠游移的手,只能死死盯着他。
原本宫池奕今晚是当真想聊一聊,好奇她到底哪里不一样,竟然让老爷子都破天荒的开口,让他考虑清楚这段婚事。
不过,他现在不这么想了,问她也问不出什么,不如做点别的。
手腕微微用力,把她往上一托,指尖勾着她的下巴微挑就能轻易攫取芳香,但他没有,只薄唇轻碰,“帮我脱衣服。”
嗓音显得尤为低哑,蛊惑而命令。
这让她只能想到一件事,所以半点没动作。
他的吻落下时,很强势,想躲也躲不了,舌尖不急于侵犯,却不断缠绵。
她趴在他胸口,躲不了便拧着眉,“……放开我!”
她很方便就能屈膝攻击,想也没想就要踹。
却是眼前一花,倚靠着的男人一个翻身斜着把她抵在身下,压进床褥里,薄唇撤离,深眸淡凉,“都说你乖顺听话,是我视力不好?”
她冷着脸盯着他,手心握得很紧。
不听她说话,宫池奕垂眸凝着她,“晚上见谁了?忙调查我、忙电影,亦或是找个同样有钱、却比我好对付的下家?”
吻安看了他,“你跟踪我?”
知道她见郁景庭了吗?
“本少没那闲情逸致……”他低低的嗓音刚落下,忽然就被顾吻安作势踹他的动作打断。
但凡涉及那个人,甚至他家庭的任何人,包括郁景庭,顾吻安都会很排斥,不容许被人窥视一分一毫。
她冷了眼,“放开我。”
宫池奕见她动怒,反而微微眯起眼,“见不得人?”
连提都不能提。
“你要是实在想知道,自己去查就好,都让人跟踪我了,没查到么?”她定定的看着他,语调微怒。
彼此沉默片刻,她先挣扎起来,作势把他推下去。
宫池奕不准,捉了她的手背到她身后,身体抵着她,她还不安分,他干脆封了她的唇,解开衬衫、反手扔到床下。
☆、24、不吻不安生?
宫池奕脱掉衬衫,露出均匀坚实的上身。
顾吻安已经略微呆愣,声音不再清雅从容,颤颤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宫池奕低眉,看着她的恐惧,薄唇冷冷,“你继续踹。”
她撇过脸,掩盖紧张的示弱,“我斗不过你。”
他的目光落在被吻得嫣红的柔唇上,“看来你非要应了你的名,应了我那句话,不吻不安生?”
这不就妥协了?
提起他当年眼神狷郁对着她说的那句话,那分轻佻,至今让她拧眉,凉凉的看了他,“你从上学时期就心仪北云馥,到现在宁愿为她保驾护航,怎么就不把她娶了呢?娶不到就罢了,至少顾及一下我的感受,没必要联合起来压我!”
她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的埋怨。
宫池奕眉峰微沉,“我对你做了什么?”
吻安笑了,“你做了什么,还用问我么?”
宫池奕不悦的看着她沁凉的视线,很不喜欢,“别跟我阴阳怪调,有话直说。”
他不进犯让她宽心了,也坦然抬眸,“是你让制片人把我的资金撤了,等于你来投资?”
“是。”他薄唇一碰,半点不迟疑。
吻安才笑了笑,那就不用问了,“所以于馥儿气势凌人的要主角,想砸了我的导演路,是你教的?”
这回宫池奕沉脸,嗓音淡淡,“我没做过的事,别给我扣帽子。”
她冷笑,“配合这么好,她拿影后,你怎么不拿影帝?”
宫池奕抿了唇,下巴微微绷紧。
吻安见他沉默,神色淡下来,眼底有着认真,“她从小都是柔弱的那一个,你和聿峥都呵护她我没意见,我是不得已才跟你结婚,如果你真的放不下她,那我们趁早结束。”
宫池奕保持着那个姿势,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她眼底的眼神。
结束?
男人薄唇生冷,“跟了我,就没那么容易结束。”
片刻,他又将她的脸扳回来,沉声:“这就是你从一开始就对我防备的原因?”
她抬眼,“不够么?我不喜欢北云馥,你爱她入骨,所以我不喜欢你。”
他浓密的剑眉蹙起,“爱她入骨?”
为什么他从未觉得,只听外界肆意的流言,他甚至会怀疑那个听起来很执着、很深情的男人是不是他宫池奕。
“不是么?”吻安微微扬起眉角,眉尾风情的痣此刻很讽刺,“喜欢这么多年,还要怎么上心?都打算绝情绝爱了,才去冻精的吧?”
宫池奕眉峰愈紧,盯着她不说话。
修旧才冷着声:“你介意?”
顾吻安弯起嘴角,清清冷冷,“没必要,你想做什么跟我无关,何况谁没个青春,别说婚后我无权干涉你,婚前做的事,我不想管。”
“我没问这个。”宫池奕嗓音沉稳,定定的凝着她。
片刻,他才继续:“我曾心仪她,你很生气。”
这一次,他用的是肯定句。
顾吻安没办法避开他的视线,咬了咬唇,声音很淡,“我说过我很记仇,至今记得那次搭讪。”
宫池奕的搭讪。
“顾吻安?……听你这名,但凡见面,不吻不安生?”彼时,他嗓音慵懒,眼神狷郁。
她的十五岁,高中。宫池奕大学。
本就英俊,又是从大学抽空过来的学长,足以让学妹们骚动,可惜宫池奕那时只是去看还未改名的北云馥。
后来她才知道北云家的二小姐娇柔却高傲,根本不理会他,所以她成了宫池奕解除尴尬的工具。
那时的顾吻安跟北云晚不同校,家世和性子的缘故,加上顶着‘不学无术’、‘作风不正’的头衔轻松独揽各科第一,逐渐被孤立,独来独往。
一眼被宫池奕看到。
“挡到我的路了。”十五岁的女孩,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略微焦急。
他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亦是不耐烦的一句:“顾吻安。”
“急着打车?”宫池奕看出了她的神色,勾唇,“载你?”
一向高傲的她第一时间点头,“好啊。”
周围一片唏嘘,她的作风不正成了有理有据。
然,顾吻安记不清他怎么把她拥到怀里了,但她一直记得那句话,那种眼神,慵懒、轻佻。
偏偏她应了他。
最后,从校门口出来的北云馥儿,径直上了宫池奕的座驾。
于是,她半个脚上了车却被扔下,车尾旋出的风拍在脸上,那种被打脸的疼,她记了很多年。
“我真的记仇那天的你。”她淡淡的转头,“知道为什么吗?”
☆、25、如果对你造成伤害,我道歉
不只是因为她顾吻安从来没被那样羞辱过,被爱慕北云馥的男孩耍了,的确挺让她愤怒,但不止于此。
“知道那天发生什么了么?”她的情绪安静下来,问。
宫池奕凝眉看着她,让她说下去。
顾吻安却自嘲的笑了笑,淡淡的,“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呢。”
有些伤疤不用再撕给别人看,他们没感情,她说了,也不过是博取同情,她不需要那个东西。
“不过你放心,我不至于你结婚复仇之类,只是我认识的人不多,男性更少,只能是你而已。”她淡淡的一句。
宫池奕一直插不上话,终于敛去眉眼的锋利,“如果对你造成伤害,我道歉。”
吻安微微抬眸,笑意淡到不真实,“不必,再道歉事情也发生了,何况于馥儿面前你还能想别的么?”
说罢,她伸手推了推他一直悬在上方的胸膛,“所以,麻烦以后别跟我提于她,或者控制不了要对她怎样,请你避开我。”
宫池奕蹙了蹙眉,“我说过,我没支持她参与你的电影。”
她笑了笑,“随意,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但是显然,她的‘随便吧’就是对宫池奕的不信任,这让他眉峰越沉,握了她撑着胸膛的手没让她逃。
顾吻安无奈的闭了闭眼,“还是说宫池奕非要抓着问我的个人隐私、每日行程?”
不待他说话,她凉凉的看着他,“可以,等你做到跟于馥儿没有半点瓜葛再说。”
见她的情绪不稳,宫池奕微微用了力道扣着她的脸吻下去,不让她逃。
唇畔沉沉,“我跟她,没有那么复杂,我去冻精,也不是因为她。”
而后松开她,“电影的事,我会问她。”临下床,他的指腹拂过柔唇,“今晚你缺席,所以明晚必须跟我用晚餐,靳南接你。”
顾吻安眉头轻蹙,“看时间。”
“必须。”他的嗓音压在头顶,清澈而不容置喙。
她愣了愣,不知道一个晚餐非要强迫她干什么,可是纠缠这么久,她很累,只好抿唇,得空的手推他,她要睡觉。
得不到肯定答复的宫池奕脸色不好了,但刚让她闹过情绪,也不能做什么。
除了吻。
本来以为他会从身上下去,所以他忽然吻下来,顾吻安有些恼。
他却适时撤开薄唇,声音低哑:“必须去。”
她才很不耐烦的一句:“知道了。”
“不乐意?”宫池奕低眉看着她,眉尖微动。
虽然,他曾经的一句搭讪让她很不愉快,但其中的精髓他很想执行下去,但凡她不安生,吻到听话为止。
他也是这么做的。
吻到她一双清雅的眸子开始冒火,冷魅的唇角几不可闻的勾起,反而加深这个吻。
古吻安唯一的呼吸都伴随着他的气息,不受控制的沦陷,眸底那点火星子逐渐变得迷离。
彼此纠缠的呼吸,清晰的温热拂过宫池奕的神经,他才隐忍着停下,盯着她,满足又可气。
她是笃定他没能力才敢如此沉沦?
顾吻安微微抿唇,看着他,“我抽空陪你用晚餐……你下去。”
她不说他也不敢再继续了,薄唇微抿,松开她躺在一旁。
看着她背过身独自躺着,手臂将她揽过来,好一会儿才低低的开口:“我既然娶了你,你就是宫池太太,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来问我,没必要浪费时间背着我去查。你是我妻子,只要你听点话,我心里清楚该怎么对你,怎么对别人。”
顾吻安不说话,只是闭着眼。
今晚他们的‘交流’够多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喝多了的缘故,所以他再说些什么,她不会太在意。
等第二天起床,顾吻安跟平时没两样,没有因为昨晚的脾气而冷脸,但也没什么热情,半陌生不熟悉的清淡,自顾的用早餐。
离开时倒是说了句:“我先走了。”
宫池奕看了她依旧吃不完的早餐,几不可闻的蹙眉,也“嗯”了一声。
☆、26、顾吻安跟你告状么?
她有很多事要去做,今天要面试一批演员,尽快把角色都定下来,不求高产但她必须高效,因为需要钱。
等她走了,宫池奕才才看了白嫂,“以后早餐按她的口味来,不用顾及我。”
白嫂略微惶恐,看了太太几次都用不完的早餐,脸色有些为难,“这个,白嫂有问过太太,但太太只说她不挑食。”
加上顾家出事,白嫂压根没地方打听太太的饮食喜好,平时观察更看不出什么,因为她吃什么都优雅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