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宫池奕脸色僵了僵。
半晌才舌尖抵着唇畔,又莫名其妙的笑,果然不是个白受欺负的主。
卧室的灯灭掉,而后昏暗里光影一转,她就感觉身边的位置安静陷下去几许,整个过程可能不到五秒。
腿残了之后练就轻功么?她柔唇抿了抿。
翌日。
顾吻安醒来时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一整晚好像都没感觉到他的存在,看来同床也很安全。
下楼,白嫂恭敬的笑着迎她去餐厅,宫池奕已经一身矜贵的西服,手边不是报纸,貌似是个游戏机,见她来了才放下。
她吃饭从来不说话,敛眉优雅,小口优雅的吃着,知道宫池奕欲言又止的看了她几次,她只当什么也看不见。
放下餐具,葱白柔荑去拿纸巾时,纸巾被他一划远没够到,顾吻安婷婷坐着,终于把清雅的视线投过去,“有事?”
宫池奕总觉得这场景怪异,只看顾小姐精致微扬的下巴,就好像他堂堂SUK总裁在求她。
嗓音沉澈平坦,“晚上有个应酬,你陪我?”
她站起来够了纸巾,擦过嘴角后规整放在桌边,面部未动目光先移,还带了一贯的浅笑,显得颇为迷人。
正好意味着,她要说的话不会那么好听。
果然,她看着他手边的游戏机,“我正事很多,一直到晚上也没空,那些娱乐节目,不妨去约一下于大明星,她没有通告。”
“顾吻安。”宫池奕脸色不太好了,每次喊她全名都带着警告的意味。
不陪就算了,还把他往外推。
还有,“娱乐节目?你以为你丈夫是玩乐混到今天的?”
顾吻安把椅子放好,很合理的一句:“我不了解你,外界都说风流邪肆、不务正业,手段高明、冷酷城府,总有一个形容词没错的吧?”
没一个好听的。
他已然黑了脸,“所以你确定要挂着婚姻头衔各过各的,一直这么跟我相处?”
见他这么冷,一般人定是小心翼翼的,她却依旧浅笑着,“我想跟你好好相处,似乎是池公子先欺负人,我这人挺记仇呢,只能等我情绪再说。”
说罢还微挑眉,“没办法,婚也结了,你必须忍忍新婚妻子的脾性。”
她还就是笃定他不会离婚的。
白嫂站在一旁忍不住笑了笑,多半是三少欺负人被反咬了,瞧着倒也有趣!
宫池奕一个幽冷的目光扫过去,白嫂才忍了忍,干脆无声的退了下去。
门口传来她最后一句:“我今天不见柯锦严。”
他不就担心这个,所以非要带她出席什么不必要的应酬么?
------题外话------
静静的等你们收藏点击评论……
☆、20、谁敢动她尽管试试
宫池奕从落地窗看出去,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利落的上了车,片刻才眉峰微蹙,这都秋天了还穿短裙,那双美腿一年四季魅力四射。
侧首回来,目光落在她没吃完的早餐时,转而沉声问:“昨天她见柯锦严,没受欺负?”
展北面色不改,只是心想,向来只有顾小姐欺负别人的份儿,也恭恭敬敬的回:“没,东里智子一直跟太太形影不离,也不至于被欺负。”
这是事实,顾吻安和北云晚姐妹情深外,跟东里智子的友情从来没变过,有顾吻安的地方,不超一里,或不过十几分钟肯定能看到他。
宫池奕按了轮椅按钮,缓慢移出餐厅,好像也不担心她跟东里出点什么事。
展北跟着走出去,补了一句:“对了,梁冰的位子大概保不住了,不过太太为此是倾家荡产了。”
“她?”宫池奕漫不经心的启唇,又顿了顿。
顾家出事这段时间,她为了顾老先生花光了所有积蓄,本就穷得叮当响,若说还能有什么……
“她把卖宅子的钱花了?”宫池奕剑眉蹙着。
挺聪明一个女人,果真是没碰过生意,钱哪能这么花?
之后宫池奕什么也没再问,有条不紊的穿戴整齐,轮椅滚向门口才淡淡的问:“他们什么时候到?”
“大少爷抽不开身,二少和四少估计到了,三小姐忙着案子的事,大概晚一些过来。”展北说着,一边开了车门。
宫池家几个子女在外界看来个个神秘,彼此之间的关系也难以揣摩,都说三少宫池奕回到宫池家后十分强势,年长于他的几个人都在他手段下没个好下场,当然,他自己也瘸了腿。
而他瘸了之后,宫池家安稳下来,但宫池中渊庞大的商业帝国交给谁一直是兄弟几个风起云涌、明争暗斗的核心。
坐在车里,宫池奕一直薄唇抿着,低眉专注看着一份文件,文件封面一角印了月牙与S缠绕的三维徽章,黑色,代表军政最高机密。
看到最后,宫池奕冷削的嘴角几不可闻扯了一下,随手放在一旁。
干净的十指相扣,搭在膝盖上,微仰面阖眸不言。
展北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因为微微的纳闷而蹙了一下眉,但什么都没问,照例把车开到公司。
下车时,宫池奕才低低的嗓音吩咐:“八点之后如果她没事,让靳南接她到酒店来。”
“是。”展北一边推着他往公司里走。
八点之后,兄妹几个相聚,就是为了见太太才来,不然宫池家极少这样相聚。
下午快五点。
虽然还没到下班时间,但按说三少该走了,展北看了他几次,他却依旧岿然坐在办公桌后伏案专注。
“三少。”展北终于走了过去,“余少催两次了。”
宫池奕放下钢笔,抬起手臂看了一眼腕表,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做派。
机密文件昨天就送来了,三少在内阁的位置早被人盯着,瞅着机会施压意图换人,今晚很显然又是个下马威。
宫池奕却不紧不慢,甚至刻意迟到,拖到了五点十五。
凯撒酒店顶层特配会议室,装潢奢华而低调,暗紫色的地毯显得高贵,也多了几分压抑。
里头已经坐了将近十来人,一个个精神饱满,军威凌凌,刻薄而锋利的谈论意见。
直到大门打开,轮椅缓缓被推进去,里头才鸦雀无声,所有人起立,网轮椅上的男人行注目礼。
他们接触宫池奕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都知道在这种人面前最该秉承‘水深不语,人稳不言’,否则容易栽。
宫池奕微抬眼,深谙的眸光显得淡淡的,面对众人的恭敬也没什么表情,只随意摆摆手,“都坐吧。”
展北把机密文件放到他手上,恭敬的退立一步。
有人给宫池奕斟酒,他却将沉冷的目光定在文件上,“如果我没看错,我想结个婚,还得经过各位点头,是这个意思?”
余扬身为仓城接洽英格兰内阁的书记,平时吊儿郎当,只有这时候表情不多,微蹙眉,火上浇油:“甚至于,三少想成婚,最好还是先退位。”
说罢,余扬抿着红酒看热闹,看了大老远从英格兰赶过来的几位,他们盯着三少也够久了,一直没辙,三少在军营摸爬滚打时他们不知道在哪混。
有人秉着公家腔道:“顾小姐的祖父辈身份不纯,我们也是为大体考虑。”
宫池奕菲薄唇角勾了勾,“不纯的证据呢?”
这……一众人说不上来。
五年前,顾家和英格兰皇室有过牵扯,因而成了众矢之的,到现在顾家倒了,居然也不被放过。
宫池奕冷下脸,矮于凳子的轮椅丝毫挡不住他眼底的锋利,“谁有能耐就找我要位子,危言耸听、飞短流长这套对我没用。谁敢动她也尽管试试,我废了一双腿,尚有一双手,正好手心里缺点揉弄的。”
不急不缓的,幽幽沉沉的说完。
他举起酒杯,嘴角微勾,那弧度极其赏心悦目,又莫名令人生畏,“我还有事,不多陪各位。”
带来的那份文件被扔在了他轮椅停过的地方,在座的都懂什么意思,只能敢怒不敢言的看着轮椅徐徐出了门。
余扬在他经过时似笑非笑的挑了一下眉目送他,然后恢复一派风流,一分钟也坐不住的请辞。
------题外话------
☆、21、为了顾吻安他想退出么?
出了那个房间,宫池奕看了一眼腕表,六点多。
“接到她了?”他低低的问了一句,声音里依旧有着不易察觉的压抑和烦躁。
展北略为难的摇头,“没,太太似乎很忙,靳南也请不动。”
并不意外,她那个性子,若真不想来,菩萨开口也没用。
两人进入电梯往兄妹几个约好的房间去时宫池奕手机震了一下,他低眉扫了一眼,又随手放进外衣内兜。
“下楼,老四在等。”他低低的一句,展北便按了一层。
顶层到一楼需要点时间,还差十几楼时,宫池奕思绪间给制片人桑赫打了个电话,不拐弯抹角,三两句把话说完又挂了。
展北站在一旁几不可闻的挑眉,三少为了顾小姐也够用心良苦的了。
两人出去时,四少宫池彧正在酒店门口,调戏过路女孩。
宫池彧在英格兰出生,所以五官一看就是西方人,英俊不已,就是流里流气没个正经样,看到轮椅出来,才收了几分风流,正经不少,喊了句:“三哥。”
宫池奕表情淡淡,只沉声:“好端端怎么换地方了?”
很平淡的一句,身为他低低,却听出了端倪。
所以宫池彧看了看他,又看了展北,口型问:他心情不好?
展北低眉敛目的默认,一边去把车门打开。
宫池彧跟着上了迈巴赫,“三姐在帝享堂谈事儿走不开,正好把地点改在那儿了,二哥可能到了。”说着,他左右看了看,“新嫂子呢?”
宫池奕沉脸扫了他一眼。
四少立刻笑了,“别告诉我你娶了人家,却没搞定她?这不明摆着强取豪夺么,你行不行啊?”
展北开车,听完话嘴角动了动,估计能这么怼三少的,也就四少了,余扬少爷尚且要仔细着些的。
“车里有吃的。”宫池奕冷着脸扫了他一眼。
言外之意,让他吃东西把嘴堵上。
宫池彧却一句:“不饿。”继续道:“都说顾大名媛是难得的美人,我还想一睹芳容呢。”
宫池奕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只得转移话题:“你们过来,老爷子带话了么?”
宫池彧微蹙眉,“老头没给你打电话?”见他沉默,才微挑眉,“他看过寄回去的东西了,大概是不知道怎么说你。”
说到这里,宫池彧才显得认真了些,看了他,“内阁里意见很大,难免会传出一些风声,老头虽然退休了,耳朵尖着呢。”
所以娶顾吻安的事,老头不反对,也不算赞成,但他都娶了,以至于不知道说些什么。
宫池奕沉默许久,冷不丁说了句:“让你顶上,有把握么?”
四少顿了顿。
为了顾吻安,他真想退?
不乏惊愕的看了他,“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小爷我向来风流不羁,老头都懒得理我,你不能让我多逍遥几年?”
宫池奕勾了勾嘴角,“逍遥到几时?你这副模样才使得老头不考虑把江山传给你。”
宫池彧满不在意,“我也不稀罕。”
“但只有你最合适。”宫池奕淡淡的一句。
宫池彧是老来子,也是唯一跟宫池奕在军营呆过,又知道他在内阁担职的人。
迈巴赫在‘帝享堂’门口停住,轮椅刚落地,宫池奕一眼看到了女人晳白的长腿晃过,款款入了门。
眉峰几不可闻的蹙了一下,缓缓往门口而去。
顾吻安也刚进门,倩影穿过一层热闹的舞池区,径直往前没了影。
靳南都请不动,她的忙碌是忙到这儿来了?
展北接到主子的目光,但是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因为他并没看到顾吻安。
进电梯时,宫池奕才对着要抬脚进来的展北,“你去看看她能来么?老四陪我上去就行。”
展北微顿,迅速退了一步,“是。”
本就知道她来不了,忽然这么说,展北一猜就知道太太也在这里,三少是让他去看看她来干什么。
顾吻安来到房间门口,刚要敲门,有人从里边推门走了出来。
她微微退了一步,看了一眼房间号,的确没走错。
转回头,忽然发觉出来的女人盯着她看了会儿,吻安目光一扫而过,进了门才觉得那张脸有点眼熟。
不过宫池鸢已经转身走了。
看了一眼郁景庭,吻安放下包,表情清淡,随口问了一句:“她谁?”
郁景庭淡淡的目光没什么变化,声音温平,“一个客户。”
她并不怎么在意,主动倒了酒,清绝的脸微垂,也不看郁景庭,显然的不愿多聊,“说吧,什么事,我很忙。”
☆、22、于馥儿想要当这个主角
昏暗的光线里,本就淡漠的郁景庭目光越是没什么存在感,但却的的确确稳稳落在她清凉的脸上。
片刻,才淡着声音:“手好些了?”
他不提,顾吻安都已经忘了被展北捏的那一下,她这几天穿的裙子都尽量选长袖,手腕戴了装饰品。
这会儿才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很闲吗?至于关心她。
接到她的视线,郁景庭也不紧不慢的摇杯醒酒,继续道:“我去看过你爷爷”
然后问她:“你很忙?”
顾老爷子说她最近都没去看过。
顾吻安抿酒的动作顿了顿,而后放下酒杯,声音清淡:“明天去。”
登记就该去的,一直没抽出时间,状态又不好,怕爷爷担心。
郁景庭看了她好一会儿,也不多说,大概是在斟酌着词句,看她又端起酒杯,才几不可闻的蹙眉。
“你把宅子卖了,住哪?”他终于淡淡的问了句。
吻安柔眉微动,盈笑的目光落在自己映着酒液的指尖,“郁少当真是闲的,调查我?”
郁景庭倒也平和,“你爸的嘱咐,尽量不让你太狼狈。”
言外之意,若非这样,他也懒得管。
“不劳烦你费心了,我有住的地方。”说着她站了起来,“如果没什么事,我得先走了。”
郁景庭大概是还有话的,但看了她,也只是淡漠的坐着,一直到她出了门才放下酒杯,安静的靠回座位。
出了房间,吻安径绕过舞池,往并不明亮的走廊走向另一头。
展北站在另一面的吧台边,又往前台走,问了订那个房间的人,得知是郁景庭才蹙了蹙眉。
…。
被临时通知来的包间里,吻安一进去就看到了制片人旁边坐着的于馥儿。
脸色顿时凉了不少,倒也款步过去优雅落座,看了桑赫:“出什么问题了?”
桑赫跟顾吻安关系不错的,见了她脸色不佳,也就笑了笑,暗地里把她的那张卡递回去。
本想这事一会儿私下谈,但吻安柔眉微蹙,目光挑向于馥儿,“北二小姐一向看不上小众影视,怎么,这回忽然想出演主角么?连投资都拉过来了?”
不然她坐在这里干什么,桑赫还把卡还回来了。
桑赫闭了闭眼,扶额,贵圈高傲出了名的大美人之二在这里怼上了,他没法子。
北云馥只是笑了笑,典型优雅千金坐姿,只微微侧身看了顾吻安,“我看过剧本,很喜欢,反正影后拿了不少,挑战转型试试。”
顾吻安听完柔唇微凉,美腿交叠显得高贵又恣意,“于大明星拿影后手软了,想转型能理解,但烦请,别拿我的电影试水,我玩不起。”
“不是缺女主么?”北云馥看了制片人。
挑人这事,顾吻安还说不上话吧?
桑赫略微摊手,“还没定,在甄选新人。”
“把我当新人也可以啊,这种类型,我的确是新人。”北云馥不乏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