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去换衣服,吻安在门口皱了皱眉,看了白嫂,清淡笑意,“那就别做了,我一会儿去医院。”
如果爷爷没什么大碍,她可能连夜得去滨城接着拍戏。
她上楼时,宫池奕在换衣服,衬衫刚套上。
吻安走过去很自然的帮他系纽扣,一边抬头看了他,又系了两粒才再次看他,“你没事吧?”
他也任由她帮忙弄,只伸手略微绕过她,随手挑了一条领带,转而看了她,“怎么这么问?”
吻安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总觉得他心里不舒服,应该会对着她说点什么才正常。
可是他除了不笑之外,神态正常,情绪正常,也很自然的跟她说话,没什么不妥。
她只好笑了笑,“没事。”
宫池奕两手系着领带,很简单的在她侧脸亲了一下,道:“想去医院就去,我出去办点事,晚点回来。”
也是低低平平的音调陈述,看起来没什么情绪,不像生气。可每次不说柯锦严,但凡跟郁景庭有关,他都会不高兴,这次居然没有,不反常么?
看了看他,可能是她想多了。
但别的吻安不知道,但知道他喜欢吻她嘴角。
两人一块儿走出卧室,下楼的时候,她才说:“我看完爷爷,可能直接去滨城。”
宫池奕下楼的脚步微顿,嗓音温沉,起伏不大,“连夜?”
☆、117、一直心心念念的吻
她也跟着停顿一下脚步,随即点头,“嗯,东里还在那边等着,我得早点过去。”
男人脚步又缓缓往下,点了点头,“好,走的时候告诉我。”
两人到了门口,吻安先看着他往外走,皱了皱眉,“你要是有事,就不用送我的。”
他一边穿上大衣,一边看了她,没说什么,只是再一次挨近了吻了一下侧脸,“再说。”
然后转身往外走。
吻安在门口站了会儿,看着他走远了才开始换鞋。
…。
余歌一直在医院跟着忙,看到吻安过去的时候刚好放松下来,正在擦手。
因为她不是这个分院的编制,来得又急,并没有刻意穿的白大褂,不过她素来喜欢一身白衣,一眼看过去还真看不出什么区别,所以吻安找了会儿。
余歌先走了过去,“怎么就你一个人?”
吻安笑了笑,知道余歌在找宫池奕,“他有事去忙,应该不会过来。……我爷爷怎么样了?”
余歌这才皱了皱眉,“不好说。”
她转瞬便紧张起来,“什么意思?是情况恶化了吗?”
“这个领域,我也不是很擅长,但我一个门外汉都看得出顾老先生情况不乐观。”余歌看了她,“顾老身体条件本就不行,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是很致命的。”
越是如此,吻安越是觉得当初给梁冰一巴掌太轻。
他们一家子,果真一个个都跟那个男人一样的冷心,无情。郁景庭三番两次的利用她,梁冰也脑子进水了这样辗转爷爷,要跟她干爹邀功么?
“不过你放心,现在这么安安稳稳的调养,还是可能醒过来。”余歌安慰道。
吻安没说什么,就算听了余歌的安慰,她依旧提着一颗心,见到郁景庭之后,她就知道了爷爷根本没醒过,只是引诱她过去而已。
进了病房,她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
仓城这个月几乎每天都是灰蒙蒙的,平时她觉得区别不大,但坐在医院病床边,那种感觉成了心头的沉闷。
看着床上一直安安静静的人,吻安仔细数了数日子,一开始医生就说了爷爷能过这个新年就是很乐观了。
“爷爷。”她轻轻开口:“您都好久没看看我了,都不担心孙女长丑了么?……不然,等我电影真的拿奖了,您就下地帮我庆祝吧?”
她笑了笑,“说起来,我又要去忙了,尽快把电影弄出来,到时候我带您去看!”
吻安从病房出来时,心情是好不起来的,在门口深呼吸好机会才关好病房门,又跟一直负责爷爷的护工交代了好久才离开。
…。
宫池奕到地方的时候,其实已经迟到了两分钟,看起来倒也不急。
快停车时展北从后视镜看了他,问:“太太如果今晚去滨城,是不是让靳南继续跟着?”
靳南跟丢了人,这会儿还在面壁呢。
后座的男人不知道在什么,峻脸侧向窗外,指腹慢悠悠的在腕表处磨着。
片刻,才低低的开口:“梁冰和郁景庭没什么关系?”
之前那栋房子的登记人是梁冰,但那么大一个庄园,她一个三流女星挣不来,自然是古瑛赠的。
怪的是郁景庭竟直接去的那儿,关系浅不了。
展北点头,“目前没什么,不过梁冰工作室的法务顾问是郁景庭手底下的人,其他几乎没有交集。”
这事,宫池奕还是觉得交给聿峥继续查最合适,顾吻安和顾老回了仓城,这个节骨眼,身边是不能缺人的。
下车之际,他淡淡道:“靳南跟着她,你留意医院,别再出差错。”
展北皱了皱眉,人都支走了,三少忘了自己。
对此,宫池奕下车理了理大衣,眉峰微敛,一句:“又不是从前的瘸子,跟一堆人做什么?”
展北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点头。
约好的地方,一向喜欢早到的东里简已经等了会儿。
初一眼看到宫池奕走进来,东里简目光往上看,不惊艳,但有些惊叹。
也或许是因为曾经见过两面都是他在轮椅上,这会儿修长的身形迈着步子往里走,冲击力大多了。
她在场上那么几年,见过很多商人,不是大腹便便的俗人,就是张嘴吹牛的糙汉,如此满足观感的非宫池奕莫属。
所以,说实话,她还真觉得小智抢不过人家。
“久等。”宫池奕来到跟前,低沉嗓音,绅士的握了一下手。
东里简只一笑,“还好。”
这算是两个商界巨头的聚首了,彼此对对方并不算熟悉,周遭很安静,空气里都透着浓重的商业气息。
宫池奕看了她,“听秘书说你一定要跟我谈,怎么会想到挑suk合作?”
两家的经营范畴是有差别的,这也是之前一直没什么合作的缘故。
东里简端贵的坐着,笑了笑,“三少的suk一直挂在商业榜首,不想合作也难。”
宫池奕只是几不可闻的动了动嘴角,仅仅不冷场,并看不出什么笑意。
“但我最近,没有回伦敦长居的打算。”他淡淡的一句,算是拒绝了这么大的合作案。
东里简的餐饮连锁遍布世界,每一个城市的主餐饮楼必定有东里家族的印记,地皮这方面,仓城和伦敦找宫池奕就没错。
可惜这次东里简要的不是租赁现成建筑,而是合作建一个楼盘,前期投资东里家出一半,日后餐饮利润也给suk一半。
这样的生意,宫池奕的确没见过。
所谓女人心海底针,忽然找上来,必然没这么好的便宜捡,尤其出自东里简这种在商界熏着成熟起来的女人。他最近又忙,干脆拒绝。
东里简优雅的喝茶,看了他,一直是礼节性的淡笑:“是因为三少想追求顾小姐,所以抽不出空回伦敦长居?”
宫池奕倒也点了头,“可以这么理解。”
他现在出个差那个女人都要折腾出事,哪可能长居伦敦去?
嗯……东里简又一次抿茶,她还以为同是生意人,利益为重,支开这个也曾绯闻累累、放话追求顾吻安的男人,就能给小智和顾吻安创造机会的。
看来爱情这东西,她还真是揣摩不好,三少居然会为一个女人拒绝这么大单生意。
“看起来,三少对那位顾小姐很认真?”她不紧不慢的问了句。
宫池奕薄唇微勾,深眸淡淡,“二十几就不认真,这一辈子那么长,可不就没意思了?”
她挑眉,朝三暮四、风流不羁的消耗时间的确没什么意思。
好一会儿,东里简安静着,想着还能怎么谈下去。
倒是宫池奕先开了口,道:“如果简小姐很看好这个合作,倒也不是不可能。”
这话让她略微燃起希望,放下茶盏,“三少这算是首肯?”
宫池奕低眉看了腕表,指腹略微磨着表盘,片刻才点了头:“嗯,算是。”
东里简已然起了淡淡的笑意。
既然说到这一步,都是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接下来哪怕言简意赅也算是把这件事定下了。
合同拟定由东里简去负责,到时候再碰面谈,项目进行时双方都需要去伦敦没异议。
出了门,展北才皱了皱眉,因为也知道三少没时间去为了一个项目而长时间在伦敦住着。
上了车,宫池奕只淡淡一句:“老四每天在女人堆里都快泡成胭脂味,是该让他活动活动。”
展北这才笑了笑,可不是,合同上也不可能写着非要三少去监工不可。
靠回座位,宫池奕再次看了腕表,又看了手机,她一直没打过电话,如果要去滨城,这个时间也差不多了。
“去机场。”他低低的道。
展北理解他的意思,直接往机场方向开。
…。
吻安也没带什么行李,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和膝盖差不多高。
站在机场口,进去前还是打算给他打个招呼。
“喂?”宫池奕低低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跟下午时一样平淡的音调。
她抿了抿唇,声音听不出什么,轻轻巧巧,“没打扰你谈事情吧?”
“嗯,不会。”他惜字如金,压根没什么下文。
这让吻安皱了眉,低头弄着行李拉杆,道:“我就是跟你说一声,马上就登机我要关机了。”
电话那头稍微安静了会儿,然后听他“嗯”了一声。
“对了,我不在的时候,要麻烦你去看看我爷爷了。”她当然不能忘了最重要的事。
男人依旧低低的一句:“可以。”
这下吻安觉得彻底没什么说的了,“那我先挂了。”
他也还是说“好。”然后终于多了一句:“没别的了?”
吻安顿了顿,刚要拿下来挂掉的手机又放回耳边,“什么?”
听筒里安静着,又略微有着男人走路的声音,甚至越来越清晰,然后一双皮鞋停在她视线里,听筒里的声音也停了。
吻安抬头,愣了会儿。
“话费很多?”他薄唇一碰,淡淡睨着她捏着不挂的电话,说是说着,他自己也不挂,直接放进衣袋里。
“几点?”他看了一眼她的行李箱,问。
她这才挂断,收起手机,“……还有四十几分钟。”
男人冷魅的五官透出一点意味,“专门留时间让我赶过来送你?”
吻安仰脸看了他一眼,美眸清傲:“我请你过来了么?”
他反而嘴角的弧度深了深,脚步再往前迈了小半步,一手拿开了她一手扶着的行李箱,也不管它会滑到哪而去。
转手揽了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脑袋覆下薄唇,全然没顾忌这是人来人往的机场,也是狗仔最爱蹲点的地方。
吻安懵了两秒,整个人被他裹在怀里,几乎连风都吹不进来,唇齿纠缠深彻,唇肉间他略微吮咬的力道让人进退不得。
双手撑在他胸口略微拒绝,免得她又传绯闻。
男人松开她,眉眼微垂,嗓音低哑,“不是下午回来就一直心心念念么?”
亲了她一下脸颊就一脸不满,非要吻的模样。
她蹙眉,“我哪有?”
他勾了勾嘴角,笑意不浓,“进去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一个吻给弄乱的,她站在原地抿了抿唇,竟然一时间没动静,目光从他眼睛,略过挺拔鼻梁,落在薄唇,最后到了下巴。
被她看了一遍的宫池奕深眸似有若无的意味,俯低棱角。
她这才转头看了被他扔开的小行李箱,伸手要去拿。
可刚伸手出去,他就转手握过来,环在腰上的手也力道一拢,一言不发的将她带到了他的车子边上,拉开门把她扔进去,随即自己也跟上来。
没给她惊讶和质疑的机会,反手拉上车门,柔唇已经被他据为己有,将她整个暧昧的抵进座椅。
☆、118、不想一个人过节
看主子心血来潮,展北自然要有眼力劲儿,早已下车,很识相的拖着吻安那个小小的行李箱溜达一小圈。
车里。
座椅倾斜吻安就勾了他的脖子,模糊嘤咛的推了推他,“很多人……”
车子虽然停在它该停的位置,但人来人往,这也太放肆了。
男人低眉看了她,温热的呼吸试着收敛。
没奏效。
“明天去?”他低哑着嗓子,算是顾及她的感受了。
什么?吻安皱了皱眉,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
没得来回应,宫池奕才吻了吻她的嘴角,低低的不满,“你就折磨我吧。”
瞧着他那一脸憋屈,吻安有些想笑,忍了忍,“我以为你今天生气了,以前都会不高兴的。”
“没有。”他很正经的回答,就是表情淡淡的。
吻安笑了笑,“我知道了。”
转而她想了想,看着他,言语间斟酌了会儿,“宫池奕,虽然我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如果我会给你带来麻烦,你还愿意跟我继续下去么?”
目光微微凝着她片刻,他才薄唇微动,“给你解决麻烦,显得我生有价值。”
她抿了抿唇,“……我以前,一直想把导致顾家落魄的原因揪出来,算是给爷爷一个公道,现在又迷茫了。”
事情不简单,她不是怕摆平不了,是怕牵连太多,毕竟政界纠葛的那些事,一旦被揭露,为大局考虑,很多人会死得不明不白,甚至不为人所知。
可能爷爷当初不想让她碰这些事,就是这个原因。
“你只管把你的戏拍好,你爷爷就很高兴了。”他低低的道。
她看了他,“你就那么去找古瑛了,他会不会派人跟着你?”
宫池奕略微闭目,“别的我不知道,但你今晚话太多了。”
吻安浅笑,侧首看了他的腕表,“还有半小时。”
“不够。”男人黑着脸,低低浓厚的嗓音。
可话是说着不够,吻却密密麻麻的落下,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去缠绵个够。
…。
战备是掐着登记时间差不多才拖着小行李箱回来的。
彼时车内已平息。
只是他拥着她,餍足之余刻意冷着声,“过去别再给我惹桃花。”
吻安阖眸,眉尾淡淡的笑,“桃花挡道,我又躲不开。”
男人薄唇寒冽:“踩过去!”
她不说话,只是淡笑,但是东里简找她的事也没打算说,总之也没谱,不可能发生的,余歌那个小插曲也不打算说了。
衣服是他脱的,所以最后也是他帮她穿的,吻安从头到尾除了享受什么也没做。
“送你进去?”一切完毕,他又吻了吻她唇角。
知道他的‘送’是抱她进去,所以吻安睁开眼摇头,转身去开车门。
宫池奕还是跟着她到了安检口。
双手别进兜里,昂然立在几步开外看着她进去。说话讲,一个大男人竟十分不喜欢这感觉。
大晚上,亲自送走本该陪他春宵良夜的女人。
回去的一路上,他都若有所思,心情看起来不怎么样,直到他说直接去公司的时候,展北才皱了皱眉。
也不是没单身过,怎么太太走了干脆一夜不睡了?
…。
吻安抵达滨城时天微亮,晨风拂过,冻得她直打哆嗦。
手里的行李箱忽然被接过去,她才看到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东里。
高大的身躯裹在几乎及踝的大衣里,心里的不满很直接的摆在脸上,也不说话,直接往他车上走。
吻安笑了笑,“这么冷,你感冒还没好怎么过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