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并不算难熬,东里整个集团那么多,只要他想,每天每夜不睡觉都可以有事情做。
唯独,晚上的时候偶尔会让人觉得寂寥、烦闷。
关于她的案子,他也情不自禁的关注了。
也是知道她出来之后几个月,才明确的爆出来,当初她用的东西已经不再属于违禁药品。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出来得这么快,只能说宫池奕办事够干净利落。
他下意识的想过去一趟墨尔本,最后打消。
就这样真的不闻不问过了几个月,那是一般人没法理解的状态。
明明没离婚,却和陌生人没有任何差别,他倒是佩服,她之前和东里夫人那么好的关系,如今出来了,居然真的可以长到半年都没一个招呼!
越是如此,他也越是产生一种但凡她能藏,他就真的拖这一辈子都不找的心理。
至于结婚证,他当然一直都保留着。
最后不得不出现也是因为结婚证。
她以为,他早就办理好了,但在某次买特殊房屋时,好容易排到队、好容易签了字,却被对方告知:“不好意思余小姐,有说明已婚人士不能购买呢,您是不是没仔细阅知事项?”
就这样,她即将到手的东西没了。
并且这样的事情不仅仅是一件,接二连三。
以至于她不得不考虑出现在他面前。
除了仓城的房子之外,她把其他地方的都卖了,结果没买到新的,那段时间就真的住酒店。
出狱之后真正躲避的日子都没有这样。
几番思量之下,她最终决定回去找他。
然而这一次,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找不到的人,成了他。
每一次她到一个地方,不是他不在,就是刚离开,从伦敦到仓城,才知道他出差了,归来日子不清楚。
看着接待她的助理,余歌皱着眉,“他故意的吧?”
额,助理被她冷冰冰的凶狠眼神看得一愣,略微低眉,“总裁确实挺忙的,隔几天就得出差,不出差的时候……其实也挺少来公司的!”
“这么说我来这里还不一定见得到他,是么?”余歌眉头紧了紧,难怪总是不见人。
助理尴尬的点头。
“所以呢,我到底要去哪才能见到他真身?”她不耐烦的皱着眉。
助理抿了抿唇,稍微压低声音,“您要是认识总裁的客户,应该知道去哪找他。”
偏偏不说去哪,大概是作为下属不好多说。
她也不好逼迫人家
出了公司,余歌在路边犹豫了挺久才第一次给东里简打过去。
对方接电话的速度倒是快,语调优雅清平,“余小姐?”
彼此存了号码,但东里简没接过她的电话,或者说最近这一年多根本不知道余歌的踪迹,所以有些诧异。
余歌勉强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不会”,东里简说话不疾不徐的,连语气里都透着说不出的高贵,才问:“是有什么事么?”
她有些尴尬,片刻才道:“我最近找东里有点事,只是一直碰不上。”
东里简端坐着,微挑眉,倒是几乎不用思考,道:“最近都没见你踪影,估计是受刺激了,现在找他就直接去会所、酒吧,仓城就那么几家,总能见着的。”
对这样的回答,余歌张了张口,觉得这的确是他风格,反正他一直都爱在酒吧、会所玩,没女人活不了似的。
但是想了想,当着人家姐姐的面,这么说他不合适,也就笑了笑,简单寒暄之后才挂断。
那几天,她想着要不要把工作找回来,闲着反而觉得很累。
但是那几天,她不小心迷上了烹饪,尤其之前和三少学了不少的基础上,对烹饪有自己的见解,反而更容易着迷。
也是因为这样,她等着东里出差回来,差一点就错过直接忘了这件事。
猛然想起来的时候,匆匆忙忙的出门。
这次也没有去公司了,直接先去会所,从最奢华的开始找。
一进去就直奔前台,报他的姓名,问:“今晚有来消费么?”
前台下意识的搜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抬头看了她,“那个,客人的信息我们不能随便说的!”
余歌笑了一下,不说也知道就在这儿了。
否则不会是那个反应。
她拍了拍台面,“谢了!”然后往里走。
“哎!”前台想说什么,她已经快步进去没影了。
别的余歌不知道,但知道他不是个喜欢跳舞,喜欢在舞池里风流的人,所以直接乘电梯往楼上走。
三楼才是真正的商人谈正事的地方,二楼只是打着旗号出来娱乐而已。
她没办法一间一间的去找,所以就站在走廊不显眼的地方,靠在护栏边拿出守株待兔的姿态等着。
其实等的够久的,久得她都以为不在这里,想着出去了。
可刚想站直转身,隐约见了不远处的包厢门打开,有人走出来,身后随着一个女人扶着他。
余歌安静的站着,听着女人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没听到男人说话。
但哪怕没声音,她也几乎断定那是他了。
“透透气再进去?”女人再次开口,依旧站在他身边,看起来挺关心他。
余歌扯了扯嘴角,她是想走过去的,可是看女人一直陪着他没离开,这样过去,未免会打扰他的雅兴。
甚至多想她是因为在意而过来捣乱的。
所以她只能安静的在原地等着,等他一个人的时候再说。
可最后两人居然又回去了。
这一等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看着马上就十一点半,他们大有一整夜在这里的趋势。
二十分钟后。
包厢门被推开。
角落坐着的男人手边依旧坐着还蛮细心的女子,只是他除了偶尔闷头喝酒之外,不爱说话,也不凑什么热闹。
正好那会儿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和男人一起走进来的余歌。
女子很明显能感觉身边的东里气息都变了,盯着进来的人。
余歌淡笑着,走进去,皓腕轻挽着她刚认识不到两分钟的男人,坐在了一堆男人中间。
她想着,等他们热闹结束,她在单独留下他就好了。
但是从她进去之后,那双眼睛就跟有仇似的一直盯着她。
她其实不爱喝酒,但酒量还算不错,无视他,和那群不认识的男人交杯换盏,纯白的衣服在迷乱的包厢十分眨眼。
尤其,不知是哪个男的不小心洒了红酒上去,甚至伸手就往她胸前探,“这不擦干可不行呢!”
余歌微抿唇,打算不为所动。
反而举杯,“再喝一杯?”
另一边的男人还没反应,角落里的人终于忽然起身,到了她跟前。
一言不发,只是伸手拿走了她的酒杯,几乎随手扔回桌上,惹得一周的女人惊叫连连。
一直粘着他的女人这会儿还往他身上跳,娇嗔着:“先生可不能这么喜新厌旧哦,说好今晚由人家陪的!”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这会儿是看上最后进来的女人了。
“不走么?”东里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脸色很冷。
余歌笑了笑,“原来我们认识?”
这么久不联系,不等于不认识么?
“换职业了?”只见他抿了薄唇,回身去拿了外套,连同钱夹扔进她怀里,“今晚我包了,行么?”
余歌只是笑了一下,起身。
一圈人就那么莫名其妙的看着东里出去了,那谁来结账?
最近可都是他负责的。
出了包厢,余歌把手抽回来,外套递回去。
他没接。
她只是淡笑,“原来都说你的钱好挣不假,听说什么都不用做,一晚能轻松赚不少?”
男人终于启唇,没有温度,“你在乎的除了钱还有什么?”
余歌微抿唇,低眉看了他的外套,不接就算了,又自己拿了回来。
抬头看了他,“你应该知道我找你做什么,早结束也不用看我闹心。”
结果他面无表情的三个字:“不知道!”
说罢双手插兜转身就走了。
电梯上也没等她,她只能转身快步走楼梯。
出会所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准备上车,过去直接拉开门坐上去,系好安全带等着。
想了想,又道:“我来开吧。”
结果她下车想换位置的时候,他居然启动了引擎。
情急之下,余歌也没想那么多,直接冲到车子前边挡着,膝盖被骤然撞了一下,车子才陡然停下来。
原本一直不冷不热的人终于黑着脸开车门下来,一把将她扯了回去,“你疯了?”
其实也不是特别疼,就是有些后怕,毕竟他喝了酒,万一没控制住……
她抿了抿唇,缓了呼吸抬头看他,“我开车,我有事跟你谈。”
这一次,他阴着脸,但也没说什么,上了副驾驶,狠狠关上门。
余歌开车,当然不会带他回老宅,而是去他那儿。
因为怕他路上发难,所以她一直没说什么,权当让他休息醒酒。
等到了他的别墅门口,才转头看了他,“结婚证是在你这儿么?抽空去办了,我比较急……”
他侧首看过来,带着一种莫名的讽刺,“你是不是觉得我全家都围着你转?……十几个月不见,用什么身份、什么口吻跟我谈的事?”
她微蹙眉,刚想说什么。
他又扯了嘴角,“急什么,急着二婚?”
余歌张了张口,硬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而他冷眼扫过,转身下车,头也不回的自顾进门去了。
☆、9、蠢女人!
她叹了口气,拾步跟着走进去。
他这儿的公寓和墨尔本的一样,简单得有点凄凉,几乎是什么都没有,他平时估计除了偶尔回来睡一觉之外没别的作用了。
余歌反手关上门,进客厅之前,心里想着要怎么心平气和的跟他谈这件事。
但刚进去,发现他埋头坐在沙发上,身子很明显的弓着,横搭在沙发沿上的手略微握紧。
她这才蹙起眉,“你怎么了?”
想来也不用问了,肯定是胃痛。
“胃痛成这样还天天就往酒吧跑?”余歌有些气,也意味着今晚根本谈不了。
“有药么?”她缓了缓,想着尽量不要和一个弱者动怒。
可是东里不说话,倒是忍痛抬头看来,然后缓缓靠回沙发,好像没打算回答她的问题,宁愿自己疼着。
这让她拧了眉,“之前医生没告诉你戒酒?”
说着话,她试图自己去找胃药。
客厅里都没有,转身就往楼上走,直接去了他的卧室。
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跟着上来了,明显脸色很差,但进卧室的步子可不小,几步到了她旁边,一把拉开抽屉。
余歌清楚的看着他把两个红色的结婚证拿出来了,然后转身又往外走。
她忽然紧了眉,“你干什么?”
他就是怕她找到结婚证,所以才急着跑上来的?
东里没回答她,等她出去的时候,他正好关上书房门,怎么敲都不开。
余歌是没办法猜到他心思的。
她只知道他对她没什么爱情,但不想离婚也是事实,这会儿这么做又是图的什么?
“东里,你把门打开!”她站在外边,难道他要一直忍受微疼么?
不是她说,这个人真的有时候阴阳怪气根本没法理解。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倒贴上去了,她敲了一会儿门还是不开,去他卧室把药找到之后就下楼,去了后院。
一共就两层的独栋公寓,她借助楼梯爬上去并不是多难的事。
只是没想到,她好容易露出一个头,竟然正正好好的对上了此刻黑着脸立在窗户边的男人。
余歌怔了一下,然后坦然的盯着他,“让一下。”
东里脸色更难看了,紧抿的唇那力道恨不得扼住她脖子似的,睨着她,“下去!”
她还真没敢往下看,更没想退回去。
他抬手想把窗户推着关上的时候,她一手按在了窗框上。
没控制好的力道夹到她手背,一声惊叫:“啊!疼!”
伴随着声音,东里早已快速把窗户拉开,一双眼底黑压压,“好玩么?”
余歌气不打一处来,“你觉得好玩吗?知道现在外边几度吗?胃疼的是你,掉下去摔死的是我!”
“我还真是疯了才会管你!”她一把将药扔了进去。
然后往下看了看,硬生生打了个寒颤,还是一咬牙,打算真的原路往下走。
窗户里的人正拧着眉看着她。
估计发疯的不止她一个人。
他现在疯的也不轻,看不得一时一刻她的好,总觉得非要见她被婚姻困得狼狈、被他的行为惹得愤怒,他一定会舒服很多!
可事实上,并没有。
至少看着她打算往下走,他反而一股火往上冒。
余歌自认身高接近一米七,再瘦也是有不小的重量,所以被他直接从窗户外拎进去的时候,整个人是懵的,怔怔的看着他。
不知道是因为吃力还是因为胃疼,东里眉头皱得很紧,等把她弄进来之后,单手去关了门。
她已经做好了被扔在地板上的准备。
然而,他长腿迈了几步,到了旁边才把她扔沙发上。
余歌微蹙眉。
毕竟,记忆里仅有的两次,他都是这样把她扔到沙发上和床上,然后……
所以微抿唇看着他,几乎都没动,还下意识的双手护着胸口。
东里转过身顿了两秒,然后又回神看着她,脸上那种嘲讽的表情已经显而易见,声音也忽然提高:“等什么?倒水!”
嗯?她很明显的咽了一下,这才尴尬的立刻坐了起来。
背过身的时候自顾闭目骂了自己一句,什么时候竟然活成了一个白痴?!
余歌在他书房里转了一圈,根本就没有水壶,哪来的水?也就看了他,“没有……”
男人闭了闭目,双手叉腰,“是不是一起等着就有了?”
她抿唇,“……我去烧!”
快步出了书房,关门的时候才回头瞥了一眼,怎么忽然这么凶?
卧室里。
东里看着她关门出去了,插着腰的一手终于抬起来撑了一下额头,手掌遮住的隐约里可见意思几不可闻嘴角弧度。
尤其回头瞥了一眼沙发,她刚刚躺过的地方。
大概,如果不是冲她凶狠的吼两句,说不定他真的能笑出来。
转身捡起地上的胃药,薄唇低沉:“没见过比你蠢的女人!”
握着药,他继续走到窗户边,手臂撑着窗棂,因为腰干在那个弯曲的角度下,胃才舒服一些。
余歌烧了水,也是兑了矿泉水给他端上去。
进门见他那样的姿势,知道他现在很难受,只好闭口不谈她想离婚、去墨尔本赶紧买特殊房的事。
看着他把药吃下去,以一种慵懒又大刀阔斧的姿态坐在沙发上,微仰脸倚着。
灯光下,从宽阔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到性感的喉结,整个线条都十分清晰,只有薄唇抿得有些紧,看来药物作用见效比较慢。
她就那么站在沙发边,看着坐着的人,不免让人觉得她是在等他缓过来,然后直接谈事。
过了几分钟,东里依旧闭着眼,却也冷声开口:“离婚的事,我说了,不用想办法跟我谈。”
余歌看了闭着眼的人,微蹙眉。
“有什么意义呢?”
“你当初偷偷领了证就有意义?”他猛然睁开眼,睨着她。
明明是坐着的,比她矮,但比她有气势。
她看着他,“我知道,你现在只是生气当初被我耍了,被我莫名其妙绑了那么久,但现在不一样,持续这样的关系,对你们家没好处。”
东里扯了扯嘴角,“是不是能接受坐过牢的媳妇,改天我帮你问问东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