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沐司彦把水放在她面前时,忽然问:“那个男教师对你有意思,是么?”
她那么漂亮,说没人喜欢是不可能的,但也没想到有人敢喜欢。
顾云笙没有抬头,只是道:“这儿的人都很淳朴,也很直接,我挺喜欢的。”
没有后一句或许还好,但是她一说喜欢,沐司彦脸色就不好了。
喜欢?
甚至不可思议,这该不会就是她想定在这儿,想和他结束的原因之一?
但他也只是一直那么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问:“洗完了么?”
她抬头看他,刚想说什么,他忽然把袜子拿过去洗了。
虽然很简单的动作,可他这样的人自己都没洗过袜子吧?
她忘了拿鞋子,洗完只能在沙发上坐着,曲起膝盖。
沐司彦把袜子洗好,东西都放好,然后走到她面前,很认真的表情,“想让我现在开车走?”
好像忙活这么多,就为了很认真的问这一句。
纠缠了这么会儿,也已经晚了,她当然也知道路不好,何况他今天那么累,如果真的出事……
他刚要转身,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拉了他的衬衫袖子,也是那会儿,才看到了他手背上被蚊虫咬得都红了。
虽然是个男人,可是他皮肤很好,手指修长,蚊虫一咬,红肿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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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写得快错了两处,改了改~
☆、366、我睡沙发?
缩回手,她才道:“你在这儿凑合住一晚吧,明天一早再走。”
明天一早还让走?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但看了看她这么个小地方,站了这么久已经觉得很压抑,感觉他一躺下能从屋子东墙顶到西墙去,小沙发还不够躺他半个身躯。
果然,他很自然的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听到了“咯吱!”一声,感觉就要塌了,猛地就站了起来。
顾云笙也慌了一下,她都能感觉自己坐着的沙发忽然往旁边陷了。
这会儿也愣愣的看着他。
这地方,这气氛,都很尴尬。
好一会儿,倒是沐司彦忽然一句:“我饿了。”
他从荣京过来就吃了个飞机餐,从小县城到镇上也忘了吃没吃,总之这会儿胃里空得厉害。
顾云笙看了他,惊愕之后又抿唇,“这儿没有冰箱……”
所以不可能有什么熟食,这么晚,要做也很麻烦,而且,他一个沐煌大总裁,估计是吃不惯这里的野菜的?
教职工的宿舍和厨房是分开的。
宿舍面前是一条走廊,往下沉一层单独的小木屋才是厨房,只有一盏大概只有十五瓦的小灯泡。
她的厨房里有点野菜,转头又看了看,“你吃腊肉么?”
这儿的腊肉、烟熏肉其实都很不错,不过她刚来的时候也吃不惯。
沐司彦看着所具备的所有食材,眉峰蹙着说不出的内容,好久才看她,“你就是这么瘦下来的?”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抬手搓了搓胳膊。
沐司彦看到了,忽然转身摸黑出去,上了台阶去宿舍里,她还没反应过来,以为他没法接受这条件要走了。
转眼却见他又回来了,西装外套披在了她身上,然后开始张罗他的晚饭。
简陋、矮小的房屋,一做饭半个屋子都会有油烟,他作为荣京第一企业的总裁,一件衣服都比这里的一间房子贵,他却来来回回的忙碌着,那种场景竟然也很和谐。
这种场面,恐怕也只有这一次机会能见了吧?
她太困了,坐在旁边几乎就睡过去了。
醒来时他好像都做好了,小木桌上摆了菜碟子,昏黄的灯光下也是热腾腾的。
她不饿,也就陪在旁边,可他自己也没吃几口,吃下去的那点都是硬填肚子的。
之前顾云笙还觉得没什么,想到他从天亮等到天黑,一口饭都没吃上,还要自己做,一米八几的男人窝在这拳头大的地方,忽然觉得那么些心疼。
“明天我带你镇上吧。”那儿好歹伙食不错,而且当地特色菜很多,他应该会喜欢的。
他看了看她,“不去。”
顾云笙一蹙眉,“为什么?”
不为什么,沐司彦薄唇抿着,收拾完东西带她回了上边的宿舍,他明天要是去镇上估计就是顺路把他赶走了。
拆了她一只新牙刷,洗漱完他才看了她,不无认真的道:“你不是想长久留这儿么?正好我多的是时间。”
“那怎么行?”她蹙着眉,“我背不起这个责任。”
沐煌那么大,他为了她陪在这儿,她能守得住沐煌那些高层的压迫?
他这才微挑眉,“那就跟我回去。”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顾云笙神色淡下来,“我不想回去。”
沐司彦看了她一会儿,最终也没说什么,再聊这个话题只会闹得不愉快,最后又回到他肯不肯立刻娶她的问题上。
可他现在娶她,她也是不愿意的。
看了看狭窄的地方,他才问:“我睡沙发?”
顾云笙点了点头,去卧室给他找被子。
不过她一共就一床冬被,一床夏被,她要盖厚的,他就只能用薄的。
被子长度倒是面前够把他的身体盖过来。
可是她刚回到自己的卧室,就听到了一声被破坏的“咯吱!”声,忽然皱眉,又走了出去。
沐司彦站在沙发旁边,一脸无奈的阴着眉峰,沙发已经被他报废了。
她张了张口刚要说什么,他忽然抓起薄被往她的卧室里走。
“你、你干嘛?”顾云笙堪堪让了个路。
只见他在床边坐了坐。
嗯,没有发出令人尴尬的声音,还算结实,不过他若是动一动,那就不一定了。
“过来!”他抬头,浓眉依旧略微蹙着。
她抿了抿唇,还是走了过去,因为让他打地铺不太现实,那就只能挤一张小床了。
虽然这是学校,但条件和旁边的农村差不多,很艰苦,孩子们睡的都是大通铺,所以她的床也就是够一个人的。
她在想,够睡么?
因为实在太晚了,她也没力气折腾,躺到了内侧,身体碰到墙壁还是凉凉的。
她的蚊帐是淡粉色的,很梦幻,也很有情趣,稍微一翻身,随着床榻的晃动,蚊帐也微微的荡漾着,有些撩人。
“能睡着?”沐司玥侧躺着,睨着她紧闭的眼。
他真是担心自己一闭眼,再睁眼就已经滚到床下去了。
顾云笙这才睁眼,转头看了他,距离很近,近得她的唇瓣几乎从他鼻尖擦过去。
下意识倏然往后躲,“咚!”一声脑袋就磕到了墙壁上,蚊帐被扯得猛然晃着。
沐司彦紧皱着眉,伸手把她揽过来,掌心护着她的脑袋,“疼么?”
她点了点头,又摇头。
只听他道:“你做到什么时候,我就住到什么时候。”
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看看这么样的状况她能忍多久。
果然她蹙起柔眉,又撑起半个身子,“我是签了合同的!”
“我赔。”他淡淡的一句。
总比让她在这儿受罪好。
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沐司彦已经抬手把她半个身子按到胸膛,正好贴着他心脏的位置。
她撑在他胸口,起初还用着劲儿,可是那种感觉说不出的舒心,逐渐放松下来了。
这下她也睡不着了,张着眼看着他的胸口略微起伏,均匀的呼吸。
她从来没想过他会真的过来。
有几个人能做到这样?所以她有时候也在想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之前就算她是个小女孩,追求纯粹的爱情,现在呢?
他爱她,她知道的,只是她一直认为那不够纯粹,当初他的出发点太伤她,甚至到现在都介意他把前任放在身边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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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九九还在返程途中亲爱的们,这是机场临时码的,晚上十点多到家怕来不及再多写了,明天开始恢复正常万更。
☆、367、措手不及的呵护
两人谁也没说关灯,隐约听到他皮肤的摩擦声时,顾云笙皱了皱眉,想起来他之前被蚊虫咬了。
忽然拿起他的手看,果然被抓得更红肿了,手背不满一粒粒的红点点,再抓就该把皮都扯掉了。
眉头紧了紧,她坐了起来,“我给你擦点药吧?”
当初她来这儿的时候也受过这种罪,而且她比他还细皮嫩肉,那些日子简直煎熬,所以她这儿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个药水。
安静的村庄小学坐落在小山包上,只有她那间宿舍亮着灯光,远处看也静谧怡人。
沐司彦来之前就知道这儿条件糟糕,但是就现在的感觉来看,住久一些他倒是愿意的。
这会儿他把该脱的都脱了,露出好几个红红的疙瘩,从手背上,到腰上。
擦完手背擦腰的时候,他看了半蹲在窗前的人儿,薄唇抿了抿,随着忽然低低的嗓音,喉结也动了动,“再擦一下,痒。”
顾云笙抬起头,微蹙眉。
腰上的疙瘩还没手臂上的大呢,擦的要反而要多,还痒?
没办法只能照办。
但刚才是专心致志的给他擦药,这会儿却心有旁骛了,单纯得没有接触过男人身体,她这会儿才忽然觉得指头的感觉很奇妙。
他身材极好,宽肩窄腰,腰上的肌肉紧致,她擦着擦着就没动静了。
等沐司彦看去的时候,她正低着眉自顾深呼吸,脸颊微红,知道他在看才笑了笑,“有点热。”
嗯,现在是十月,南方的十月中午太阳可能比较热,但是一到晚上,那是如水的冰凉。
而她说热。
男人嘴角几不可闻的勾了一下,“接着擦?”
她下意识的摇头,“很晚了,睡一觉起来就好!”
这么说着,就真的不给他擦了,不过药膏放在旁边,如果他觉得实在不舒服,也可以自己动手。
顾云笙依旧睡在床的里侧,但是空间真的太小了,想翻身都难,也不是不能,只是她一动,听到床的“咯吱”声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以至于她躺得身体都有点僵,半天都睡不着。
“空间太小?”旁边的人忽然问了一句,她转过头,微抿唇。
只听旁边的人再一次提议:“也许换个方式会宽敞很多?”
“唔!”顾云笙惊了一下,他一边说着,猛地便翻身悬在了她上方,声音很低,压在她额间充满蛊惑,“这样是不是省地方?”
她整个人愣愣的,看着他双臂撑在自己两侧,脑子里都懵了几秒。
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她好歹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了,知道这种姿势的暧昧性。
“你、你下来吧……”她侧过脸避开了视线,声音也断续着。
沐司彦总算知道她这一晚上撑了半天的成熟有多不容易了。
遇到这些,她永远都是羞涩而紧张的,早没了刚刚的镇定和从容,她的学生绝对没见过这样的她吧?
他也知道他的女孩儿不经吓,几不可闻的勾了勾嘴角,只抓紧机会道:“陪你住到寒假,有意见么?”
顾云笙愣着神,但也知道他在问什么,摇了摇头,“这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你能待,我就不能?”他低低的嗓音,故意的再靠近她几分。
她都闭了眼,柔唇微咬着。
有人说,女孩子下意识的保护动作,有时候就是提醒着你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所以沐司彦盯着她咬唇的动作,心头微动。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脸上,“要么,跟我回去?”
她当然也是不能答应的,合同都已经签了,何况,她想把这一批小孩带到毕业。
沐司彦听到这里,浓眉拧了起来,“带到毕业你都几岁了?”
还想不想嫁人了?
她看了他,“正好啊,你可以有理由找别人好好的结婚生子?”
这话一听,沐司彦脸色就沉了,目光落下去定定的凝着她,“你让一个现在和你这样姿势的男人找别人结、婚、生、子?”
他把后边的字句咬得很重,顾云笙只能抿唇,不知道说什么。
而他改为单手撑着,忽然一手握了她精巧的下巴,“跟我回去,嗯?”
她本能的往床板上贴,害怕他一个手臂撑不住自己而压到身上。
他的吻就那么落了下来,每深一寸都会低沉的问她:“回么?”
她不吭声,他便继续,再问:“答不答应?”
顾云笙呼吸不到氧气,抬手轻轻敲着他,可他就是不肯放开。
两人纠缠来纠缠去,最受不了的不是她也不是他,而是床。
这会儿本就不够结实的床板子正发出抗议,细微的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尤其暧昧。
顾云笙僵硬的贴着不敢再动,身上的人却看了她这样的紧张后越是来劲儿,非要弄得她羞得受不了答应下来。
然而,她没开口,沐司彦却闭了眼,原本并没有目的性的吻和作弄式的晃床,弄着弄着他眸子里暗了下来,低垂视线压着她。
捉弄的吻变得缱绻起来,像一个无底的深远,一点点的吸走了她的理智,最后僵硬的她也变得柔和。
认真的算一算,他们都好几个月没见了,女孩对初恋的强烈迷恋完全被勾了出来,直到交错的呼吸里他低低的问了一句“可以么?”,她才抽回一点点理智。
“我快控制不了了……”见她懵懂的睁开眼,下意识的慌张着推他,沐司彦脑子里像有两个烧红的碳滚来滚去,嗓音一片低哑。
她推得毫无章法,碰到他身上更成了另一种味道。
最终他狠狠一咬牙,从她身上翻身,顺势下床,背对着她,忽然问:“浴室在哪?”
顾云笙愣着神,这里哪有浴室啊?
因为没听到她说话,床边的男人侧过身去,她捂着被子露出两个眼睛,看着他全身上下到处紧绷着强烈浓重的某种气息,抿了抿唇,“水池可以洗……”
水池挺大,一共四个水龙头,两个是矮的,学生们洗脸和平时用水,两个高的还稍微有点遮拦,可以洗澡。
当然,全是凉水,直接从水池里流出来的。
沐司彦就是需要凉水,可那水凉得简直是要命!
冲了两下,他就跳了出来,看着这恶劣的生活环境,心底无数次咒骂着她的不顺从、不听话,但又无可奈何。
他依旧必须留下来,直到她答应跟他回去,受的罪就等日后在她身上好好收拾回来!
“你没事吧?”她看着他回来时嘴唇都发青了,颤巍巍的问了句。
沐司彦一言不发,直接钻进被子里,一把将她搂了过来取暖。
可想而知,第二天早上起来,他一定是要生病的。
学生们一个比一个听话,都催着蜜蜜把他送镇上的医院,他们自己会好好学习的。
没办法,她只能开他的车去镇上。
一路上,沐司彦脑袋晕沉,但几乎不敢闭眼,生怕她把车开到路边,滚下去直接掉进山谷里。
当然,更是因为他满肚子无处发泄的委屈。
荣京大把大把的女人,他偏偏为了这么个小妮子而万水千山的过来受罪!
到了镇医院,没有床位,走廊的椅子上扑了坐垫,但沐司彦是不可能躺的下去的,笔直的坐着。
一个丰神俊朗、病得不轻却依旧器宇不凡的男人坐在那儿,当然要吸引不少眼球,可他没空享受,死盯着某个忙来忙去的女孩,直到她在身边坐下。
医生也拿着针水过来了。
“城里人吧?”医生半开玩笑,弹了弹针筒里的针水,“蚊虫叮咬都过敏成这样了!”
顾云笙这才后知后觉,难怪那么红,那么大,原来是过敏了?
而沐司彦这会儿紧盯着医生手里的针筒,“这是干什么?”
医生淳朴的笑着看他,“打针呀,好得快!药片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