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要是,他们这样,容易让伊斯皇室对她的身份产生误解,她真的不是玄影的另一半,更是绝不能干涉政事。
小乔倒是笑着,“皇室里聪明的人谁都知道顾小姐是二公子心头的人,没有顾小姐,我爸没今天,我们姐妹俩也肯定和其他女孩一样,没有自主权没有充分自由,甚至接触不到伊斯之外那么多新鲜的事物。”
吻安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模样,只好笑着,不多说。
她们到的时候老夫人看起来心情很好,热天里穿得比别人厚实,还是站在门口等她。
吻安扶着她往客厅走,没一会儿,周围的人都已经退了出去,只是候在客厅门口,不去刻意听她们谈话。
而那天之后,一切都按部就班了。
吻安试过联系仓城那边,却没人接自己回去,她身上什么都没有,走不出伊斯,索性陪着老夫人安安心心住下来。
大乔、小乔知道她和老夫人签过一份隐秘的协议,自然是关于即将出生的孩子,至于内容,除了她们俩,谁也不知道。
夏天逐渐接近尾声,八月末进去,吻安几乎不太敢走动了。
老夫人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断断续续的生病、吃药,心力有限的缘故,政务很多时候会落到吻安头上,同一份文件,很可能老夫人只是扫一眼,其实是吻安在处理。
九月初,老夫人仔细叮嘱让医疗队随时准备着接生,每天几乎都要过问一遍准备的情况。
吻安在老太太那儿给郁景庭打的电话,语调温淡、轻缓,“不打算过来了?名字还取不取?”
上次郁景庭走了之后又来过一回,除此之后就只是电话联系,至于他出去办什么事,吻安也不清楚,并没有仔细问过,只隐约觉得和宫池鸢有关,她更没多问了。
电话那边的郁景庭短暂沉默,开口的语调倒是略微轻快,“差不多这段时间会过去。”
“忙完了?”她随口问着。
郁景庭算是模糊的“嗯”了一声,之后转了话题,问到了关于孩子出生之后的问题。
吻安简单几句:“我能做的选择和努力都做过,只能是这个结果,算不上十二分完满,也是十分的两全其美吧。”
她一直都觉得得到与失去是并存的,没有谁该为你无条件付出。
和郁景庭又聊了几句,说了医生通知的预产期之后才挂了电话。
*
秋天的傍晚,散步让人神清气爽,吻安却也是那时候,肚子疼得脸色发白,只几分钟就已经冷汗涔涔。
佣人一个招呼之后,医疗队紧入工作,紧张而有序的围着她转,吻安整个感官、知觉除了疼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她从小就怕疼,十分怕,就算这几年娱乐圈、政界的摸爬滚打,对“疼痛”的胆小丝毫没变,甚至需要一个护士专门负责舒缓她的情绪,不让她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疼痛上。
原本她是被安排在郊外的医院生产,起初她是隐约知道情况,能听到周围人的言语。
只是后来,脑子里逐渐变得混沌。
医生不建议她剖腹产,偏偏胎儿出不来,她在昏睡过去之前,只记得医生一双手狠狠积压她涨得像气球的腹部,从上往下的擀压,几乎让人生不如死的痛!
那么大的力度,她都害怕肚子被挤爆,可是过分残酷的疼痛席卷过后,她的意识里一片空白了。
她当然也不知道自己从郊外的永远被转到了市中心,医护人员加了一倍。
更不会知道她后来出现中度血栓的状况,医院经过了一场输血、送血的接力。
老太太一直在外头陪着,大乔一直握着老夫人的手,能感觉她的紧张,甚至有着亏欠。
这么辛苦生下来的孩子,以后就必须留在伊斯了。如果可以,老太太真的愿意立刻把她封为玄影的国后,一点都不过分,别人也绝不会有异议。
可惜,吻安在先前谈话里就表示过自己的立场。
那晚九点多,一切才逐渐安稳下来,老夫人却不敢离开医院。
直到有人急匆匆的赶来,通知老夫人说郊外医院的玄影醒过了,老太太转眼已经喜极而泣。
孩子出生的这天,玄影醒了,多值得高兴?
也是第二天,伊斯皇室放了一天的假,至于原因,老夫人并未明说,但少数人心里是明白的。
知道顾吻安先前就和玄影穿过订婚,现在的事也在意料之内。
一周之后,吻安被转到郊外的医院,和玄影隔壁的房间。
只是玄影醒了,但她每天大多数时间都是断断续续的昏睡,周围人并没机会和她说这些话题。
小孩被抱到玄影的房间。
床上的人转过头,看到那张过分稚嫩、看不出底子的脸,老半天没有什么反应。
许久才想招手,却发现自己失去了手臂的事实,只低低的、略沙哑的开口:“放近些。”
玄影声音里有着哽咽,目光直直的盯着那个小人儿。
小乔偷偷抹了一把眼泪,笑着,“老夫人已经给您做主了,这是咱们未来的小王子!”
玄影似是愣了愣。
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问:“她呢?”
小乔指了隔壁,说吻安这些天都是昏睡,但情况是乐观的。
看出了他的意思,小乔微蹙眉,“您稍微忍耐些日子,老夫人不让您随意挪动,等养得差不多了会见到顾小姐的,她都把小王子放这儿了,总不会离开的!”
说的在理,玄影没了动静,良久,自顾动了动嘴角,笑意不明显,但他确实是笑的。
值了。
*
彼时,荣京内乱被压下来,还未完全收尾,在外界丝毫没有察觉之际,荣京政统早已经历了一次换血。
因为这样的变动,各方人力十分紧张,专人负责的吸收岗位看上去像旧时招兵买马准备打仗,那种紧张气氛笼罩整个荣京。
依旧宽敞、凝重的办公室,沐寒声背对着站在办公桌后,背影显得很沉。
“顾吻安挺过生产那一关了?”他低低的问。
国务卿鲁旌站在几步远处,点了头,“据说已经有惊无险,安稳下来了,还在伊斯皇室医院,估计要养些日子。”
沐寒声略微点头。
“我欠他们夫妻的更多了。”沐寒声自顾道。
鲁旌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国事、政务,三少必然能理解您的,至于顾小姐,也是明事理的人,放在谁身上,那个时候也不能为了小家舍了国务,如果当时让三少走了,荣京这个内乱能波及日后至少五年有余。”
身为一个总理,舍小取大,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何况……”鲁旌微抿唇,“不让顾小姐知道这边的一切情况,也是为她好。”
宫池奕和顾吻安曾经就失去过一个孩子,总不能再次出事,如果顾吻安跑回来,必然不能安然无恙。
以鲁旌了解的宫池奕,万一妻儿再出事一次,等他醒来能把沐先生的国委会砸了都算轻的。
“现在顾小姐只是暂居伊斯,以后必然要回来的。”但万一孩子没了,那就回不来了。
这么想着,鲁旌才问:“这边的情况,什么时候能告知她?”
沐寒声抬手捏了捏眉间,“……待她的情况好转吧,否则,我怕她接受不了。”
鲁旌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沐寒声已经累得整个人都萎了一圈似的,气质越是沉重。
转头才问:“还是没找到聿峥的消息?”
鲁旌眉头紧了,“没有。”
这么久了,聿峥就像消失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谁也不知道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但要感谢他及时把那个子弹头送到北云晚手里,把消息传了回来,不至于这场内乱拉锯得太久、损耗太重。
其实鲁旌一直都不敢说,一个活生生的人没有“消失”的说法,必然是出事了。
只是聿峥和北云晚小姐关系不一般,这种话他也不敢说,更不敢和北云晚提。
从另一方面讲,荣京受到越多觊觎,一个个的得力干将出事,更说明他的国际势力让人惧怕了,只要撑过这些坎儿,再遭受的,不会是暗中迫害,而是阿谀相迎。
☆、255、小王子,大脾气
吻安满月之前就几乎没有挪动过地方,满月之后老夫人才安排人把她接回了玄影的别墅,每一个细节都让佣人十二万分的小心。
她几乎是被佣人簇拥着进门,除了迈个步子,连一丝丝力气都不用使。
进了,有人专门为她换鞋,而后引着她往楼上走,并不打算让她在客厅,空间太大,怕吹着她。
其实吻安已经没觉得自己多虚弱了,除了上卫生间的时候会觉得有些痛苦外,其余都养得很不错!
所以上楼梯时她自己扶着走的,以至于快要走完楼梯,视线已经能看到侧对着的一大半卧室时,她差一点一脚踩空。
小乔惊得叫了一声,立刻扶了她,又责备的瞪了一眼跟在她旁边的佣人。
吻安现在也没精力帮佣人说话,直直的盯着卧室里的人。
玄影听到小乔的惊叫,从距离卧室门口不远的地方侧首看过来,遥遥的正好对上她没法调整好的表情和视线。
片刻,还是玄影轻轻勾了一下嘴角,留着寸头勾唇的那感觉,完全没了以往的阴暗,他已经迈步出了卧室,接她一段。
吻安怔愣愣的站着,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总之心里是高兴的,就算玄影成了这样,好歹他可以下床了,可以走动了。
至少她心头的愧疚不会沉得喘不过气来。
玄影还没完全康复,嘴唇血色不佳,但依旧是习惯的勾着一点嘴角,冲她伸出右手。
甚至略微的自我调侃,“知道你如今是无价之宝,可我暂时抱不了你!”
顶多只能牵着她走。
吻安眼圈一下子蹿红,微仰脸看着玄影,又努力的迁出一点笑意,不去接他这个话茬。
小乔退了一小步,然后小心翼翼的跟着两人往卧室走。
进门之际,玄影侧过脸,“在外候着吧。”
转眼都快过去一年了,虽说他一直是昏迷状态,依旧能感受到时光无情,但也至少待他不薄。
婴儿床上的小生命就是最好的馈赠了。
两人在卧室里,外头的人自然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这么久没见,又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一定是有很多话要说的。
但其实吻安和玄影之间好长时间是安静的,只是玄影的视线始终在她脸上。
良久,才问:“委屈么?”
吻安看了他,知道他之所以一直沉默,是因为老夫人的这些决定并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他也乐见其成。
她浅淡的一笑,没有说不怪,只道:“做什么都讲究个礼尚往来,我们母子俩的命是你救的,这么说起来,把儿子放你这儿很公平。”
吻安确实不觉得委屈,但也不见得大喜。
她现在不知道何去何从,这感觉太糟糕了,也才察觉,如果没了宫池奕,她在这世上就如同一颗浮萍。
仓城算她的家么?
算吧,可是没有家人。
所以她的存在感竟然要依附于自己选择谁这样简陋的问题上。
这种夹杂政治问题的亲属关系,吻安选择尽量回避,“以后,他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我想这样对你和伊斯皇室比较好。”
这件事她和老夫人都商量妥当了。
吻安的目光略微下移,落在他空荡荡的袖子上。
说实话,她这辈子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真正的残疾人,当初宫池奕虽然坐轮椅,可他的双腿完好。
所以这种视觉冲击,和背后的因素结合,她总是难受得喘不过气。
玄影看着她眼底的难受,倒只微微勾唇,“不会觉得疼,也没多大的事,不是还有右手么?除了不能抱孩子,照样能自理生活、处理公务。”
她很清楚,这都是为了减轻她的愧疚,连重要的角色都能被比喻为“左膀右臂”,失去了一条胳膊,怎么会是小事?
吻安抬头,“今天开始,你把政务接手过去了?”
以往都是老夫人担着,她也没少帮着处理,这一个月不知道什么情况。
玄影点了一下头,“奶奶年纪到了,能撑这么久已经很让我意外。”
同时,他更知道她老人家的身体状况,这大半年来,基本上没有好痊愈的时候,一直都是小病小痛不断,实在不忍心老夫人继续受累,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颐养天年,每天逗逗小孩就够了。
未几,聊到了小孩取名的问题,听是郁景庭回去取。
玄影立刻一蹙眉,“凭哪一点?这是我儿子。”
“再者,他那斯斯文文的性子,取出来的名字霸气不了。”
吻安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你和郁景庭不是关系挺好么?他说想取个名字,当个干爹。”
又摆摆手,“谁说郁景庭斯文?他只是阴得不明显。”
表面斯文那一套也就是一点点的绅士风度,否则常年只见过他对全世界都淡漠。
玄影一脸认真,“那我这个亲爹放哪儿?”
说完又自顾弄了弄眉,也许是感觉“亲爹”说到了敏感处,随口接着道:“行,让他占个便宜,就当我还他个人情了。”
至于什么人情,他不打算细说,她自然不会多问。
一直聊到她惯常的困意来袭,好像玄影一直没出卧室,小乔提醒他吃药的声音吻安都听到了,虽然很小声。
*
吻安醒来时太阳西落,十月份的傍晚只剩寒凉和昏暗,倒是别墅里灯光明亮,很热闹。
老夫人过来了,小孩子又不肯睡觉,皇帝似的折磨着一群人围着他转。
她从楼梯上下去,看到这场景而略微惊愕的蹙眉,这么大点的孩子就有他们无条件的宠着,以后会不会把他惯坏了?
他的身份注定比别人特殊,要是他被惯坏,问题就大了。
但因为老夫人在,吻安也不好说什么,何况她才醒过来,自己根本没有带小孩的经验,慢慢来吧。
老夫人过来,当然不是简单的探望,是过来商量满月宴。
这个孩子现如今是整个伊斯皇室最注重的,大伙基本都知道他的定位,却还是怕哪天就被人抢走了。
在这一点上,他们简直出奇的团结,不深究她和玄影到底什么关系,孩子是不是玄影亲生,却直接认准了自己的小公子、定了他就是未来小王子。
老夫人咳嗽很严重,也笑着看了吻安,“你不知道,我这些天时常收到底下人的担心,说怕你哪天抱着我孙儿走了,那他们估计要联合上书讨要呢!”
联合上书讨要自己的王子,听起来很荒谬,但那相当于未来国本,联合署还真不一定撒手不管。
吻安忍不住笑。
“所以……”老夫人接着道:“借着满月宴,让大伙放放心,以后孩子的成长,一定程度上也要倚靠皇室各个成员教导的。”
对这些,吻安并没有任何意见,她和老太太签过协议的,知道自己的定位在哪。
因为需要准备的不少,要隆重、要庄重,所以满月宴其实推后了很多天。
郁景庭早在开始准备时就回来了,没说他这些日子都去忙了什么,只是一回来就给了孩子取了名。
叫云厉。
老夫人听完第一个表示很满意,因为翻译成伊斯的俚语,有着极其恢弘大气的寓意。
吻安转头看向玄影,他挑了一下眉,薄唇抿着,其实是很满意的,只是不想表达出来让郁景庭看。
她笑着不插话。
满月宴的日子,自然是热闹非凡,那种热闹不是表面的喧哗,是吻安能感受到皇室对云厉的喜爱和重视,没有任何关于身份的偏颇。
关于这一点,小乔说:“老夫人私底下一定做过很多工作了,就是怕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