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名的背叛家族。”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顾吻安也会被这件事儿定性为背叛韦廉、进入内阁时图谋不轨,隐瞒了跟宫池奕的关系。
吻安并不急,“我若完了,你们家就全完了。”
宫池枭蓦地拧眉,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
她抿了抿唇,在旁边来回走了几步,习惯的抱了半臂,片刻才道:“关于这块地,这件事,我希望大哥想办法推掉,我会处理的。”
宫池枭冷哼一声,“你以为这是什么事,怎么好推?”
吻安挑眉,“你手里没有实权,就是没办法,这也不算推脱。”
很显然,这次谈话不顺利,宫池枭徒劳一趟。
金秘书端茶进来时,他已经板着脸走了。
吻安笑了笑,“留着吧,一会儿还有客人。”
果然,韦廉几乎下一刻就到了,皱着眉满是不解,“顾吻安,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宫池奕会给你转这么多财产?你们之间没有关系?”
吻安把茶水端过去,略微抿唇。
才道:“也并非没关系,但没那么复杂,您也知道我的办事能力,我的计划不止于此,只是刚到一半,他消失了。”
“你的计划?”韦廉拧眉,并没发现她已经悄无声息的转移重点。
吻安点了点头,“不是那块地很难拿么?我想把尽可能多的掌控他的财产,哪怕是暂时的,可惜只到一半。”
韦廉看着她想了会儿,显然信了一半。
“这么说,你很早就想把那块地解决了?”他问。
她不解的看了韦廉,“这难道不是当务之急么?项目的事我解决了,再解决这一件,您的宏图也差不多完成了?”
但,在韦廉诧异和惊喜之际,吻安也皱了皱眉。
“但是,宫池奕做了一步,财产转移,所有相关的、具备法律效应的印章却一个也没处理,他已经消失了。”她也皱着眉,神色遗憾而无奈。
韦廉端着茶杯沉默了好半晌,“没有别的办法让你对财产行使支配权?”
吻安摇头。
财产都在她名下,也只是暂时转移,没有支配权。
也许,这就是宫池奕可以留下的口子,甚至,他一开始说让她抽空跟律师做详细确认,是打算跟她说明的。
可是她太忙,时间一缩再缩,省了一大段。
这已经是个僵局,但韦廉临走时,吻安几番考虑,道:“我会想尽办法让人找到他。”
可要找宫池奕谈何容易?
就算能找到,估计一两年都拖过去了。但,没有别的办法,强制执行引起民愤是不可行的。
这个消息,余杨知道了,皱眉看了她,“你真打算找他?”
吻安坐在对面,轻轻搅着开啡,“你不告诉我,我只能自己找。”
余杨皱起眉,“我是真的不知道。”
她轻轻抿了咖啡,“不要紧。”
*
果然,这一拖,吻安把这件事拖了整整半年,每一次上报都是找不到宫池奕。
也许没人发现,内阁这片天在半年里慢慢变化着。
东里负责的项目已经进行到中期,利润抽了两次。
吻安放下手里的报表,看了东里,“你确定两笔款都还在韦廉那儿?”
东里挑眉。
她抿唇,展北那边还没妥当。
而此时,韦廉面前坐的是孙重,不乏忠心的告诫,“威廉先生,你就真的没怀疑过顾吻安?不说她上任之初,这半年,就找宫池奕一件事,她数次的应付说辞都一样;再者,我暗中查了这么久她和宫池奕到底有没有关系,每次都有人暗中阻挠,荣京方面的消息根本无法渗透,她会简单得了?”
韦廉是皱了眉,却也还是那句话,“再不简单也是一个女人。”
孙重笑了笑,“您别忘了两个月前她把那个人捞出来不费吹灰之力。”
韦廉沉默,又叹了口气,“她好歹是首辅……”
“可她的权力都是要通过您的,您知道那件事么?”
不知道。
好半天,韦廉转过头,“你说的那个人?”
孙重这才笑,摊手:“没了!”
顾吻安把人捞出来,那人消失了。
孙重趁热打铁:“还有,上一次是司令亲自找她谈的话,您都没能出席。”
韦廉摆摆手,“他们谈的内容,我事先都知道,这没什么。”
说到底,他并不认为顾吻安有多大的本事,又或者,就算她有问题,也得再等等才能处理,毕竟项目和那块地不能缺了她。
可就是这个“等等”,一把火烧到了韦廉身上时,已经晚了。
宫池奕消失后八个月,项目出了问题,政、商两界一片哗然,涛声涌起。
可作为项目担保、和中间人的顾吻安只是淡然坐在屏幕前,接受隔空现时访问。
她依旧喜欢穿红色系裙装,长发束起,露出白皙优雅的鹅颈,端然政气坐在办公桌边,四五度角侧对屏幕。
几分肃穆,“我必须承认当初作为项目保证人不够谨慎,导致如今项目出现重大问题,我有责任。”
“且,作为暂代首辅。”她语调清雅,目光定然,“威廉先生对项目隐患的隐瞒、对后期违规涉入、违规抽取资金的不察,更是我的责任。”
每一句都是自责,可指责的却都是韦廉,舆论百分之八十的重点都不在她身上。
而此刻的韦廉已经被禁足,态度依旧强硬,越是听到她的发言越是愤怒,“一派胡言!”
“我要见顾吻安,让她马上来见我!”韦廉气得从位子起身,旁边的人又把他压了回去。
行政总长亲自陪在这里,也只是叹了口气。
“韦廉,证据确凿,我也帮不了你,这可是上边最重视的项目,关乎后续南岛一系列的问题,你……”总长叹了口气。
又道:“上边发话了,没有任何余地。”
韦廉拧眉,这才几天,对他的审理时间如此之短?
“不可能!”他激动起来,“我要见主司令,他不可能不管!这都是顾吻安安给我的子虚乌有!”
总长摇了摇头,“顾吻安是谁?你心里最清楚,她有多大能力弄你?”末了,又道:“发话处理你的,不是主司令一方,连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人,但命令一路下达,一字不差,没有半点余地。”
韦廉摇头,“不可能,主司令在整个政圈没有行不通的路,他发话就一定能……”
总长摆摆手,“我去见过主司令,对这个命令,他讳莫如深,一个字都没吐。”
说完,他拍了拍韦廉,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门,“按命令执行吧。”
*
结束现时访问,吻安走过去看了一眼窗外,她只知道韦廉已经被控制,并不知道进展。
给余杨打了个电话,“行政总长对韦廉什么态度?”
余杨语调起伏不大,“轮不到总长说话,这事已经定了。”然后笑了笑,“你赢了。”
吻安愣了愣,“定了?”
怎么会这么快?她以为,至少还有一段难路要走。
“韦廉头上还有个主司令你应该不知道……”她微蹙眉。
可余杨还是那句话,“也轮不到什么司令说话。”末了道:“我手边有事,先关了,最近别联系了,你在旋风中央,我还是远离为妙。”
电话挂了,吻安还略微愣着,蹙眉。
好一会儿,才给许冠打过去,“辛苦了许老先生。”
许冠倒是简单一句:“彼此,顾小姐还是要继续稳一些。”
她点了点头,抬手抚着脖子里的吊坠,“我知道。”
这个吊坠在她上位之后就收回了,因而,她现在使用的所有人力,都来自于许冠。
可是他只是简单两个字,总让她有某种错觉。
处理完通话记录,她转身出了办公室,她身上还有责任的,项目出了问题,东里那边一团糟,资金窟窿必须有人补上。
“这是我的责任,我来想办法吧。”她站在总长面前。
总长皱了皱眉,“你怎么想办法?”
身单影只,工资就那个数,怎么弄那么多资金?
其实,吻安也不知道怎么办,但这一步必须这么走。
转而,她看了总长,“我能问您个问题么?”
他抿了茶,颔首,“问吧。”
吻安定定的看着他,“我想知道,这次负责处置韦廉的是什么人?就韦廉的职位来说,底下的人都无权处理,但上边的分布,我不太清楚。”
总长挑了挑眉,“我还真说不上来,但既然司令都保持沉默,很显然,上边很重视。”
吻安没说话,只听总长叹息着对韦廉的遗憾。
她也便是惋惜的附和,没有久留。
从那天起,都知道内阁大半边天在顾吻安这个女人手里,都说她推掉老主人自己掌权。
从一个捧导演新人奖的女人,到内阁政圈核心位置,她只用了两年。
都以为她至少是项目担保人,那么大的问题,资金窟窿惊人,她至少要接受政治调查,少不了一段时间的禁令。
然而,只是一周之后,她就在屏幕前清楚的宣布:“所有资金全部到位,感谢大家监督。”
对于这笔资金,有人说她顾吻安哪怕卖弄个姿色,筹集起来也很轻易。
有人透露,反而是英方政府自掏腰包,全程自始至终没有半句怨言,她就是有那个能耐。
传言很短,可时间很久,越传越动听,越传越伟大。
从他消失算起,两年来,已经不少人瞅准时机和顾吻安交好,因为内阁融汇着诸多国际关系,就为了能走进核心,多为政府效力,在政圈扬名。
她俨然是内阁的代表性人物,更是英方倚重的存在。
两年。
一切都是好的,可吻安始终没有宫池奕半点消息。
车子路过中央巨屏,是关于她的一个短暂访谈。
吻安从车窗看出去,神色淡淡,看着屏幕上举止谈吐满是政交气息的女人,笑了笑,有时候真的想问问许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了扶持她,沐先生一定费了不少心思。
但每次许冠也只有三两个字的回复。
正想着,她放在一旁的私人电话响起。
微蹙眉,拿过来接通时,司机很有眼力劲的把车速调慢了几分,很稳,又恭敬的把前后隔屏打开,因为那是她的私人手机。
“喂?”吻安清雅开口,片刻才微微弯了眉尾,“你怎么又换号了?”
晚晚无奈而略微焦急的声音,“吻安,你来救我吧,我刚到机场。”
救?
吻安略微靠着椅背,长腿优雅交叠,眉头轻轻挑了一下,“怎么了?爱慕者拦路?”
“我没跟你开玩笑。”北云晚皱着眉,越是肯定,“我看到聿峥的车了,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今天来看你,只有你能救我!或者派你的护卫过来也行,反正现在伦敦只有你的人能横行无阻。”
吻安笑了笑,抬手打开隔屏,敲了敲司机座椅,“去机场。”
但对着晚晚,只是浅笑,“公权私用,我会摔成肉泥的。”
☆、194、千钧一发
片刻,吻安侧首看向窗外,淡笑,“他不是之前就找过你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北云晚站在机场外大圆柱后,夜晚的秋风吹得裙裾飞扬,依旧美得不像样的脸上却没那么潇洒,微蹙眉,“之前我身边都有我哥的人,他找了也没用。”
现在不一样,看他的样子,就是知道她今晚会过来,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
不远处,哪怕夜色昏暗下来,雷克萨斯嚣张的停在那儿,一眼明了。
聿峥指尖夹了一根烟,时而低头挪动两步,身上是黑色的立领风衣,衬着一张千年冷冰的五官,在夜里越发显得他整个人都没有温度。
吻安的转车递到机场时,聿峥正抽着烟,目光冷淡的看向她车子的方向,看着她从车上下来。
身后的护卫车也停了下来,在她身后随着。
她从来不会为难身边的护卫队,所以随着她的脚步,护卫都站在了聿峥两侧,她也没说什么。
只是略微弯了眉眼,“巧啊。”
聿峥在打火机上捻灭烟蒂,左右看了看没地方扔,面目冷冷的,伸手把烟头递给她的护卫。
吻安笑了笑,没说什么,护卫只好帮他把垃圾接过来。
“接她?”聿峥开口。
吻安略微挑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圆柱后略微飘飞的裙裾,清雅开腔:“跟晚晚约了点事。”
言外之意,她会把晚晚直接接走。
聿峥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冷淡的五官,看了她,“我有事问她。”
她笑了笑,“或者你问我也一样,晚晚的事我都知道。”
聿峥找北云晚找了这么久,是有很多机会可以见到,但这两年大多时间在华盛顿打理事务,很少走得开,即便有空,她身边还有沐寒声的人。
好一会儿,男人没开口。
吻安目光微转的瞬间,北云晚已经从圆柱后出来,行李塞给了吻安的司机,自己快步往车上走。
但还没走几步,聿峥直觉的紧眉,转头看去的瞬间,大步子也掠了过去。
北云晚手腕被扣住,整个人动弹不得被他逮个正着。
吻安站在一旁,抬手抚了抚额,看了聿峥,“聿少至于跟我抢人?”
聿峥眼里只有面前这个冷脸对着他的女人,声音冷了冷,“上车,自己走,还是我把你扔进去?”
北云晚求救的看了吻安,又拧眉对着聿峥。
她实在不知道这男人用什么立场对她如此霸道,可他就是做得很顺手。
吻安上前,刚要说什么,聿峥终于转头看了她,语调淡漠,“首辅底下护卫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你真打算大庭广众就让他们和我抢人?”
这话不应该她说的么?吻安微蹙眉。
看了看旁边的护卫,又看了晚晚,一副爱莫能助,“要不,明天我再接你?”
她得注意政治影响事小,主要是,聿峥好容易出现在这里,她想问问他关于那个人的消息,不得罪会好一些。
至于他们的感情……不是有个词叫浪子回头么?
吻安目送聿峥的车离开,在机场站了会儿,司机已经快步上前,“顾小姐,电话。”
说着恭恭敬敬把手机递过来。
她看了一眼手机,低眉抬起手腕,眉头蹙了蹙,这么晚还有公事?
伸手接了过来,脚步也往车上走。
坐进后座,才轻轻笑意,一副谦逊,“司令有什么吩咐?”
那头的男人呵呵笑着,从韦廉被她随手弄下去之后,很多人对她的态度都是微妙的。
笑着道:“不敢当,不过,确实有点急事。”
吻安看了司机,示意他开车,顺手打开隔屏,对着电话:“您说,我这会儿方便。”
司令似是斟酌着舒了一口气,片刻才道:“上边大概要变天,军事方面发了话,关于那块地,拖了两年了,在变天之前必须解决不能再拖了。”
果然。
她抬手撑着脑袋,柔眉轻蹙,好一会儿没说话。
那头继续道:“文件大概就下来了,秘密处理。”
吻安略微深呼吸,“这意思,是强抢也默许了?”
那头沉默了会儿,好半天才开口:“当初政府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给东里智子的项目拨款,就算这次强抢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也该有所准备了,钱能解决一切,不是么?”
是,钱,什么都好解决。
可她现在很有钱,也照样找不到想找的人。
半晌,吻安才点了点头,“明白了,我尽快。”
挂了电话,她安安静静的侧首坐着,没一会儿,车子停了下来,有人敲了窗户。
她抬头看了一眼,开了窗户,一份文件划了进来。
果然是秘密处理,文件也来得够快。
白皙的指尖抚在黑色S缠绕月牙的三维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