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学校的警报器响起来,学校广播通知,教学楼失火,请同学们立刻下楼。
就这样,很多人都跑出了教室,直接往楼梯口跑,虽然有老师引导,但还是有很多人不听指挥,一个劲跑。
叶沝跟着大部队往下走,到了地面才呼出一口气,他们的教室在七楼,抬头望去,只看到西边的教学楼冒出滚滚浓烟,大家都在讨论失火的原因。
等到星期一来上课的时候,叶沝才知道,当天有一个女学生,因为跑的时候,人潮太拥挤,她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直接从楼梯上滚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尽量不要往人太多的地方挤,因为意外就在你不经意之间发生。
何木:我要去找水水
☆、叶子受伤了
摔倒的那一瞬间,叶沝的脑海里只有三个红色的大字,完蛋了。
特别是想起来了高中发生的事情。
星期一那天,因为要举行升旗仪式,所以大家很早就到操场集合排队。
升旗后,就是国旗下讲话,然后才是校领导讲话。她们高中的校长身兼多职,不仅是他们高中的校长,还是另一所学校的校长,因为两所学校的距离并不进,所以他都是一个星期来这边一次,下个星期就去另一所学校进行升旗讲话。
因为学校发生火灾的事情,他罕见的在两个星期里都呆在她们学校进行升旗讲话。
他说了起火的原因,还说了一些平时逃生需要注意的事项,内容枯燥无味,很少有人认真听,都在低头数草。
叶沝也是一样,直到听到他批评了那些只顾着逃跑,不管其他人死活的同学。
还说有一个女生,因为被人推倒,直接从楼梯上滚下来,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他去看了,情况很严重,她父母正在办理休学手续。
想到这些,叶沝难免会害怕。
还好沙滩是软的,倒下去的时候并不痛。
可是那些人的脚都踩在了她的身上,叶沝是面对沙滩的,后背□□在外面,惊慌失措的人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踩到了人,不管不顾的踏上去,叶沝疼的哭出来。
她能感觉到那些人踩在她身上的重量,好像也能听到骨头清脆的声音。
她应该乖乖听何木的话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听到了何木的声音,她听见他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叶沝脸上湿答答的,还有沙子粘在上面,可是她已经完全不能顾及到了。
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慢慢的流逝,身上的疼痛难忍,全世界却好像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渐渐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何木站在高台上,一眼看过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有人在表白他没关注,只是一心一意的在找那个戴鸭舌帽的小姑娘。
好不容易看到她了,她就站在内圈里,正要下去找她,没想到人群突然喧闹起来,有的人甚至你退我挤的想要离开这个沙滩。
他看到有人把她推倒了,直接把手里的酸奶扔掉,几步跑下去,往她刚刚在的方向跑过去,有很多人撞到他,他都没有理会。
离她越远,就越担心,离她越近,就越心痛。
她的脸埋进沙滩里,两只手臂紧紧的护住头,鸭舌帽早已消失不见,一头长发凌乱不堪,黑色短袖背后是一摊沙子,是别人踩过后留下的痕迹,因为人太多,根本就不能分辨那是多少个脚印。
何木推开人群,一直喊她的名字,她一动不动的,缩在那里,小小一只,何木的心都快碎了。
早知道就不让她一个人去了,早知道他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开…
等他走到她身边,一把推开正要踩过她身上的男人,大吼:“你他妈没看到这里有人吗?啊?”男人没理他,继续跑,而他周围的人只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又继续各自离开。
迅速抱起叶沝,走出去。
叶沝曾经很自豪的和他说,她一五八的身高八十的体重,一点都不胖,很女神的身材。
那时候他对她说,“嗯,很女神。”
站在她就在他怀里,仿佛轻的像一根羽毛。长发铺在他的手臂,然后落下,飘飘的荡着。她的脸埋在他怀里,侧脸对着他,一张白净的小脸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灰尘和沙子,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何木抱紧她,脚步越发迅速起来。
不顾红灯,何木穿过马路,回到植物店里。
之前他从店门出来的时候,是把门带上了的,现在抱着叶沝不好开门。他双手紧紧的抱着叶沝,靠近门口,撩开门帘,珠子哗啦啦的响起来,一条腿屈起撑在门上,弯腰,用抱着叶沝的手拧来门把手。
把叶沝放在摇椅里,转身去厨房拿毛巾,用温水打湿,拧干给叶沝擦了擦脸。
明明不久之前,她还在和他笑,一张小脸上满是光彩,眼睛弯起来。
现在的她,脸色苍白,有好几处地方擦破了皮,红红的,下巴还有一个伤口流血了,爱笑的眼睛也紧闭着。
用手机搜索了附近的医院,现在来不及去市第一医院了,第一医院离这里很远。
搜索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他以为是诊所,没想到是S市第一中医院。
来到S市以后,他很少生病,就生病了也只是去药店买药,几乎没有去过S市的医院,唯一的一次也是因为孙致称。
那时候他和孙致称刚到S市,工作室也刚弄起来,基本没有什么客人。孙致称的情绪很低落,拉着他去大排档喝酒,结果喝多了,就何木一个上厕所的功夫,他就和人打起来了。对方往孙致称头上直接砸了一个啤酒瓶。
那天晚上他把孙致称送去医院,那是他第一次走进S市的医院。
第二天孙致称起来的时候,他问为什么和人打起来,孙致称摸着受伤的脑袋,一脸不可思议的反问他,他为什么和人打架。
何木当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安静的看着他,然后转身出去了。
他也算是了解孙致称的,毕竟他们两个是那么久的合作伙伴了。
孙致称喝酒醉了,也不会有忘记他喝醉酒前或者是醉酒时发生的事情的。
既然他不想说,那他就不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立空间。
何木收起手机,蹲在叶沝面前,用食指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鼻子,喊她,“水水水水…”
本来是不抱希望的,没想到叶沝的眉头一皱,应了他一声,很轻,虽然很小声,但是他听见了。
“水水,听见我的声音吗,我是何木,挣开眼睛好不好?”她的后背受伤的很严重,他不能直接抱着她,因为这样可能会影响到伤口。
叶沝听见有人叫她了,很温柔很熟悉,她想听他的话睁开眼睛,努力了很久,一直在一条路上走啊走,终于在尽头看到了一丝亮光,她兴奋的跑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脸担忧的何木。
她想说话,动了一下,没想到后背火辣辣的疼起来,忍不住哼出声,“好疼啊!”软软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何木赶紧按住她,低声说,“别动别动,哪里疼,忍一下好不好,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他把叶沝抱出人群的时候,本来是想直接去医院的,可是他又不知道附近哪里有医院,因为人群四处的乱跑,造成了暂时的交通拥堵,根本就不能打车,因为打车了也走不了,所以他才直接回店里的。
叶沝很显然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后怕的抓住何木的手,哭出来,“何木,我好疼,好可怕,我叫他们不要踩我,我好疼,可是他们不理我,没有人听见我的声音,何木呜呜呜呜。”
手忙脚乱的用另一只手帮她擦眼泪,安慰她:“别哭,别哭,谁说没人听见了,我就听见了啊,然后直接就去找你了。我知道你疼,你别哭了,越哭越疼,你乖啊。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然后我还给你带了酸奶,你不是很喜欢吗?”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直一个劲的给她擦眼泪,然后直接转身,让她的手环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的把她背起来。
转头蹭了蹭她的头发,“带你去医院啊,去医院就不疼了,嗯?”
听见他安慰的声音,叶沝哭的更厉害了,手紧紧的环住他,下巴搭在他的肩头,一直哭一直哭,眼泪都掉进他的衣领里了。
后背火辣辣的疼,但也不是特别的疼,不比那些车祸刀砍的疼。她只是觉得很害怕,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些脚落在她身上。
感受到何木身上的温度传来,用身体紧紧的贴上他的后背,头也埋进他的脖子里。
不知道刚刚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脚步好像顿了一下,然后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继续走。
何木背着叶沝走出来,把店门带上,根据之前看的路线,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不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何木一直和她说话。
“水水,你知不知道这里附近有医院,去过吗?我不知道路怎么办?”
叶沝软软的声音从他脖颈处传来,“唔,我不知道,我都没有去过,那我们怎么办。要不我们找人问问看吧!”她的气息全部吐在他的脖子上,麻麻的,何木深吸一口气,轻轻的吐出来。
逗她,“那万一问不出来怎么办?也许我们问的都是来旅游的呢?”
这一回,叶沝直接装死,不说话了。
☆、中医院
看到叶沝不过说,何木也没有为难她,就只是一直看路往前走。
他看过地图了,坐车的话去医院可能需要十几分钟,因为还要绕道等绿灯什么的。
这里有一条小路,车不能经过,从这里走过去很快就到了,所以他没有打车,而是直接走过去。
一路上,很多人都会看着他,叶沝因为把头埋进他脖颈里,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何木对于这些目光熟视无睹,淡定的背着叶沝继续走。
他知道他们在看什么,S市是海滨旅游城市,有来自世界各国的游客,他们穿着开放大胆,S市本地人还挺传统,不过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有些情侣平时也会在大街上接吻拥抱。
但是像何木这样的,背着女生在大街上走的,还是很少的,何况他人长的高,叶沝娇小,安静的趴在他身上,很显眼。
过了很久,何木才对叶沝说,“这会长教训了吧,以后要听话一点知不知道?”
一开始很担心,看她哭的小模样完全不忍心说她一句。明明看起来那么乖,谁知道也有不听话的时候,她的外表真的很容易欺骗人的认知。
不说她她下次也许还会这样,当时多危险啊,如果他没有找到她,他完全想不出究竟会有什么后果。
叶沝还是不说话,吸了吸鼻涕,打算忽视何木说的话。
她心里也是有小委屈的,而且当时的状况谁也无法预料到啊!谁能想到就去凑个热闹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个冲出去打人的男人也真的是,打人就打人了,为什么还要带工具,围观群众之所以乱起来,就是因为他手里拿着东西,有人看到了,直接喊他带刀了快跑啊之类的。
围观群众怕他会往这边来,伤害他们,才纷纷乱起来。
听到了她吸鼻涕的声音,也能感觉到她越发往他身上靠,心里下一子就软了,但是他没打算就这样让她忽略过去,沉着声音:“听到了没有,说话,嗯?”
何木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眸漆黑,无波无澜,刻意压低的声线听起来很严肃。
叶沝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却也能感到他冷冽的气息。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他。
她第一次见他,他就是很温柔的人,对她说话的时候很温柔,笑的时候也很暖,人多的时候会护着她,她爬山累的时候他会拉着她,还会给她买酸奶。
看到这样的他,叶沝有点不知所措,背后疼,心里也难受极了。
手用力的环着他,一只手捏了捏鼻子,吸了吸鼻涕,呜呜呜的小声哭出来,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她本来就已经够难受的了,他不但没有安慰她,反而还在这里说她。
叶沝显然已经完全忘记了,她刚在店里,何木安慰她的时候了。
何木的脖子湿湿的,他听见了小姑娘低低的抽噎声,心一下子就软了。
想回头安慰她,她一哭他也觉得难受,可是还是忍住了想回头的动作,狠下心来没开口。
之前在店里的时候,她一直哭,他越安慰她哭的越厉害,后来他把她背出来,街上有很多人,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了,趴在他背上,捏着他给的纸巾擦眼泪。
哭了一会儿,没看到何木开口安慰她,叶沝更难过了。
双手松开他的脖颈,垂在他胸前,没力气的任由它荡来荡去。
何木走路很快,穿过两条小巷,就看到中医院的对面,现在还是红灯,很多人都在等。
绿灯一起,何木就跟着人群走过去。
中医院里,大厅里有几个护士拿着东西走来走去,很多病人大部分都是老年人。
把叶沝放在椅子上,让她坐好,“你在这里等我。”声音很平静,一点也不像他以前温柔的样子。
叶沝背后有点疼,身体微微往前倾,好让自己舒服一点,头低着看地板。
听到何木的话,也没回应,更没有抬头。
何木无奈,叹了一口气,揉揉她的头发,帮她顺好。
小姑娘一动不动的,头随着他手的的力道晃动,可爱极了。
何木又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就走了。
所以他没看到,在他转身以后,叶沝抬头看他,眼睛红红,扁着小嘴,嘟囔了几句。
医院里人不多,排队挂号的只有几个人,而且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一站过去,很多人都侧目。
叶沝说了几句话后,又低头看地板。
“小姑娘,生病了吗?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吧,对你挺好的。”坐在她身边的一个老奶奶问她。
刚才看到一个男人背着她进来,坐在这里以后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不过在她抬头的时候,老奶奶还是看到她红红的眼睛,想着是不是哭过了。
叶沝转头,愣愣的,“嗯,受伤了!”
老太太看到她下巴的伤口,哎哟了一声,“是不是下巴磕到了?你看着,都流血了!小姑娘你这么好看,可不能留疤了哟。”
叶沝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感觉到有一点痛,她之前并不知道这里有伤口,而且也没觉得到疼痛。
有点着急的问:“真的吗?奶奶,很严重嘛?”没有哪个女孩子是不爱美的,她也不例外。
老奶奶笑着阻止她,“不要用手碰,待会看医生擦药就会好了,不严重的啊。”老奶奶说完,她的亲人也过来了,扶着她有了。
老奶奶和她说再见,她对着老奶奶笑了笑,道别。
她想用手摸摸下巴上的伤口,但是想到老奶奶刚才的话,没有继续。手里纠结的扭在一起,手指因为太用力而微微泛白,脚尖在地上摩擦着。
这里没有镜子可以看,她看不到下巴上的伤口,她本来没有感觉的,现在却觉得下巴处火辣辣的疼,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会带着伤疤,瞬间难过起来,情绪更加失落了。
每一个女孩子都希望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是美好的,她也是。
虽说她想让何木知道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却不想让何木看到她最不好看的一面。她很少化妆,脸上也是白白净净的,一有伤疤或者红印,都可以很清楚的看出来。
当何木排完队,走过来就看到她一副低落的样子,虽然他走之前她是低着头的,但是也没像现在这样,十足的小可怜样。
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上,“怎么了?”声音依旧生硬,不过比之前好多了。
他只是想让她记得,以后不要乱跑免得受伤这个教训而已,并不是真的不想理她。
叶沝知道他走过来了,也听见了他说的话,没有抬头,只是用眼尾飞快的瞟了他一眼,摇头。
她现在下巴受伤了,不想抬头,有点小自卑T_T
何木还想再说点什么,护士已经喊了叶沝的名字,只能摸了摸她的头发,“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叶沝闻言,点了点头,护士走过来扶她进去。
坐诊的是一个女医生,她看到叶沝进来,放下手中的笔,问她怎么了,叶沝:“摔倒了,然后被人踩到了!”
女医生:“踩到哪了!现在的人怎么都这样,只顾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