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桑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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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桑谒-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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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屋子里因一件小事(?)而吵闹的几人,叶缘皱了皱眉,婉转清越的声音有几分低沉:“够了,我要收一个仆人,何时轮得到你们来质疑?”叶缘瞥了纷霖一眼,目光冷若冰霜。
纷霖身体打了一个哆嗦,立即跪下,“奴婢该死。”因为小姐一直都待她们很好,使得她差点都忘了尊卑之分。小姐毕竟是小姐,气势一旦爆发,连她也吓了一跳。
叶缘又看向钟起,依旧是低沉的声音,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警告意味:“钟家主,如果你不想耽误行程的话,现在可以启程了。”
钟起目光幽怨地看了眼叶缘,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这丫头,竟然是认真的。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来人啊~”
森冷阴暗的密室漆黑如墨,冷寂如铁,只有墙角一盏油灯上的烛火在幽幽跳跃。空气中流动着诡异得接近死亡的气息。
一声声呼救的话语在密室里重复回荡,被囚禁在密室里的清秀女子生生打了个寒战。木凉恐惧地缩在角落里,双手抱脚,把自己环成了一个“球”。
都怪那个臭男人!木凉在心里恨恨得想,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被抓住。缥缈宫纵横江湖不够,居然还想问鼎天下。她悄悄潜入缥缈宫,偷到缥缈宫宫主夏无已经掌控了越国国君的证据,谁知,突然出现一个臭男人,好像叫什么于欢的,还是个左护法,一招就把她拿下了。一招啊!木凉越想越恨,自己五岁开始习武,苦学了整整十年的武功,竟然不敌他的一招!
被关在这个又黑又冷的鬼地方,整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木凉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减弱了。

“宫主,她晕过去了。”一个冷硬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说道。
“用水泼醒。”夏无淡淡的说。
“是。”
冰冷的水浇灌到身上,木凉浑身一个哆嗦,脸上泛起奇异的红晕。好冷!木凉的身子瑟缩着,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身体冷到了极致。
看着地上的女人,夏无轻轻皱了皱眉,说道:“于欢,把她送到药老那去,在没有得到本宫要的东西之前,她不能死。”
“是。”于欢颔首。
像扛麻袋一样扛起地上正在病中的女子,木凉的思绪有一线的清晰,他、于欢……

☆、【013】为妾

一个杂乱不堪的院子,咋一眼看去,还以为荒废了许久。
“哈哈哈哈~”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一个苍老而癫狂的声音:“七叶梅!老夫终于培植出七叶梅了!”
“恭喜!”冰冷的声音淡淡说道。
院子里狂笑的那人回头,一张老态龙钟的脸庞在看清来人而双目圆瞪的时候显出几分滑稽。
“欢小子?”药老惊讶之后便余惊喜:“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宫主又寻了什么好的草药?有没有君子幽兰、荼蘼花、千音笑、雪津子、绿琼草……”
听着药老滔滔不绝如数家珍般念叨各式各样的药材,于欢面不改色面无表情的静静听着。
“嗯?好吵~”一个酥软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耳边的声音嗡嗡嗡嗡吵得像是蚊子,木凉的眉头渐渐紧锁。
“什么声音?”药老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于欢身上扛着一个人,“欢小子,这是?”
“宫主让你医治好她。”说着,直接把木凉塞给药老。
药老一个手抖,木凉的身体失重掉落到地上,闷闷地哼了声,便彻底的晕厥过去了。
“唉!欢小子,这是怎么回事啊?”药老看着转身离开的于欢,又看了眼地上昏过去的木凉,一张老脸欲哭无泪:“老夫的药材啊~”
不管药老的医术有多么的天下无双,饶是江湖上的人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到,赫赫有名的一代神医竟然是这样一个嗜药材如命的脱线老头。

“郡主……”红琴低低地唤了声,眼神里闪过热切的关心和担忧。
自从那次深夜进宫,搅了国君和燕妃娘娘的“好事”,国君盛怒之下居然把郡主许配给了刘丞相的庶子刘豫文为妾。国都之中,谁人不知,那刘豫文贪慕美色,骄奢淫逸,常年进出青楼,是个十足十的酒囊饭袋。这个消息一经传播,国都里的那些名门闺秀,大家小姐一时间都对郡主冷嘲热讽,说什么郡主以前仗着国君的宠爱胡作非为,只不过会弹几首曲子便自诩清高,如今可不是报应来了。
玉菱郡主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双目无光。
那晚是她急疯了,不顾一切地往宫里跑,恳请国君赐婚,怎知国君正在和燕妃行云雨之事……事后她就后悔了,这些年国君对她的宠爱一直是建立在她把握分寸,进退有度的基础之上的。如此莽撞,冲撞了国君的“好事”,害得自己落到了这般尴尬的地步。伴君如伴虎,天恩难测,即使被逼着去做自己不情愿的事情,还要高呼皇恩浩荡。这般想着,玉菱郡主的眉睫微微濡湿了。
看着犹自黯然神伤的郡主,红琴刚要开口劝慰,就听见门外有人通传。
“郡主,刘……刘夫人来探望郡主。”声音里有些迟疑的犹豫和尴尬。
见郡主依旧没反应,红琴对门外说道:“什么刘夫人,让她先回去。”
门外那个身影还在,踌躇不安的继续说道:“可……可是,那是刘豫文公子的正室。”
红琴皱了皱眉,默默地看了眼玉菱郡主,说道:“让她先等着。”
“……是。”门外的身影消失了。
“郡主,”红琴低低开口,正待说些什么,窗户“啪”的一声响,从外面掠进一道身影。
“谁?”红琴霍然回首,厉声。然,却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发出一声惊呼:“凤公子!”闻言,玉菱郡主也抬起脑袋。
那位凤公子面如冠玉的脸庞展颜一笑,步到玉菱郡主身侧,俯身低语。渐渐地,玉菱郡主眸中光芒一闪即逝。
“红琴……”许久,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玉菱郡主目光黑沉如夜,冷定如铁。

王府厅堂
刘夫人已经喝了三盏茶了,美艳的脸上愈发浮躁。终于,她把茶杯往桌上一搁,声音沉怒:“玉菱郡主好大的架子,莫不是瞧不起本夫人!”
侍在一旁伺候的丫鬟身子颤抖,把头压得低低的。
刘夫人心中的怒气更甚。原本她今日是来耀武扬威的,越国第一才女将要屈居自己之下,每天给自己端茶递水。可不曾想,她倒是先给自己来了个下马威。
“呵呵~真好笑。区区庶出之子的夫人,本郡主为何要瞧得起?”由远而近,一道清脆美妙的声音响起。
刘夫人怔了怔,看着那个害自己等了半天的人,看着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刘夫人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危机感,忍不住刻毒地说道:“郡主当然要瞧得起,不日后,郡主可是要给这庶出之子的夫人每天请安奉茶,唤她一声姐姐呢!”
玉菱郡主掩在袖中的手指微微一僵,面色自若地说:“原来刘夫人还知道本郡主是郡主啊,刘夫人到现在可都还没像本郡主见礼呢!”
刘夫人面色一白,掩下心中的恨意,身子微微一福,“见过郡主。”贱人,等你过门后,生杀大权还不是握在本夫人手中,且让你先得意会儿。
玉菱郡主自然清楚她心中想法,淡淡说道:“刘夫人,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做人,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
刘夫人眼帘低垂,“是。”
玉菱郡主满意地勾起唇角,她当然知道她现在表现出来的是一场假象,不过,以后的事,的确是谁也说不准。所以,后路,真的很重要……

☆、【014】入境

翌日,几道身影从王府飞掠而出,悄然离去。
缥缈宫
“禀宫主,右护法已协助玉菱郡主离开王府。”左护法于欢单膝跪地,禀告。
夏无淡淡颔首:“嗯。”尔后,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雪衣女如何了?”
雪衣女,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盗贼,专爱劫富济贫、惩恶扬善,深受百姓爱戴,被奉为女仙在世。而此人,正是被丢弃在药园的木凉。
于欢回道:“药老已替她医治完毕,身体已无碍。”
“把她带过来。”夏无微眯双目沉心静气地说道。
“是。”
待于欢退下后,夏无轻端起桌上的茶盏,浅呷一口,用绿萼寒梅特制的茶水,有股幽谷清冷的芳香——像极了那人身上的馨香。眼睛满满阖上了,仿佛是回忆着什么,又仿佛是掩盖着眸子里的种种情绪。

“终于到笛国的毗城了!”一入城,纷霖就忍不住欢呼雀跃。接连赶了十天的路,活活累死了三匹马,再加上一路流离颠簸,更是苦不堪言。如今,可算是到了笛国境内。
纷云看着妹妹欣然的模样,唇角浮起莫测的笑意,眸中波光流转——小姐可没有说目的地是笛国,现在高兴未免太早了。侧头打量旁人,阿朱一张美若谪仙的脸暴露在阳光下,虽然面无表情,且眉宇间隐隐透着一抹肃杀之气,仍是叫街上许多女子飞红了脸,不停朝他睇媚眼。另一边,钟起稳坐在马鞍上,阳光洒落下来,给他镀上一层金辉,一举手一投足,一回首一转眸,流露出尊贵气息。即使阿朱容貌胜过他千万,依然难掩其雍容气派华贵无匹。
“咱们快找间客栈,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继续赶路。”钟起淡淡说道。
纷霖闻言立刻攒起秀眉,冲口而出道:“什么!还要赶路?”
钟起在这近乎带了深重怨气和杀气的凌迟目光下,面色自若地点头。
“纷霖姐姐,按他说的做。”在钟起的怀里,一个带着白色面纱的白衣女童轻轻说道,声音不大,却有一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压迫感。
纷霖一怔,随即垂首,恭谨地说道:“是。”心里默默想着,自从宫主离开后,小姐的变化越来越大了。
纷云静默地看着这一幕,敛眸,不答一言。却突然察觉到一道针一样的目光落到身上,身体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刺痛,抬首,发现阿朱目光犀利地盯着自己,心头有慌乱一闪而过。
叶缘窝在钟起的怀里,收敛了全部的爪牙和锋利,像一只猫儿一样温顺、柔和。注视着女童面纱下的绝世容颜,那种婉约朦胧的美丽,似带了某种魔力,凌驾于苍生之上。钟起只觉得胸臆中涌起某种柔软的情绪,忍不住抬手触碰她的脸颊。
这般想着,肢体竟不受思绪控制了。
“你在干嘛?”眼看那双修长的手就要触摸到她的脸颊,叶缘转头冷冷睨了他一眼。
“呃~”被当场抓了个包,钟起面色讪讪,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没什么。”
阿朱的马与他们并辔而行,惊世的身影却像一个寡白静默的影子,淡漠得使人心悸。跟在后面的纷霖只觉心口微微抽痛。

☆、【015】风头

“五湖四海”客栈
钟起几人刚走进大门,议论声便不绝于耳。
几个大汉围成一桌,其中,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故作神秘地卖弄道:“哎!你们听说了么,城主大人的掌上千金明天要在城楼上抛绣球招亲!”
“什么?那个毗城第一美女、罗城主的掌上明珠罗绮小姐要抛绣球招亲?”另一人道,“真的么?消息准确吗?”
汉子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嘿!那感情好!哥几个明天也去碰碰运气!”又一人说道,面露淫丨秽之色,口吻暧昧,“不知道那毗城的第一美女压在身下是个什么销魂滋味?嘿嘿!”
“……”
如此不堪的字眼,直听的纷霖怒火中烧,面容愤愤。她把手袖进怀里,想要取出暗镖赏那些汉子几记,却有人动作比她更快。
一道劲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那几个汉子。只听“咚——”的一声,桌子碎裂成了两半摔在地上。汉子们吓得面露恐慌。
“谁?是谁?!哪个不长眼的,敢对老子下手!”一个汉子扬声大喊,想借此来宣泄心中的恐惧。
阿朱以手按剑,冷冷地注视着他,凤目冰冷,恍若谪仙的面容毫无表情,一袭黑袍宛如杀神转世。
一室寂静。
汉子吓得噤声,手脚发软,跌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滚!”阿朱冷冷吐出一个字。
那些汉子便如得了什么特赦令般作鸟兽状哄散。
纷霖站在他身边,眸光在他身上流转——那张令日月失色的绝美姿容在此刻显得褶褶生辉,于是,她的心里有某种异样的情愫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滋生。
她抬起手,轻轻抚上胸口,感觉心脏在扑通扑通跳。
“呀呀!风头全被你抢走了呢!”一个半调侃半正经的优雅声音慵懒地响起。钟起一手抱着叶缘,一手搭在阿朱肩上,笑得眉眼弯弯,神采奕奕。
阿朱瞥了他一眼,默然。
“我饿了。”女童的声音乍然响起,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十分突兀。
店小二显然被刚刚的场景给吓到了,颤巍巍地走过来,哆哆嗦嗦地问道:“几、几位客官,您、您们是打、打尖,还是住店?”
“小二哥,麻烦给我们准备五间上房和一桌酒菜。”纷云取出一锭一百两的银子,递到店小二手上,温婉地说道。
看见来人出手如此阔绰,店小二的惧意顿时去了大半,两眼放光地盯着手里的银子,忙赔笑道:“是是是。几位里边请。”
五湖四海的招牌也不是盖的,很快,房间里就添置了一席酒菜。
叶缘和钟起面对面坐着,纷云和纷霖侍在一旁给女童布菜,阿朱提着剑守在一旁。
钟起扯着一些话题和叶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发现后者表情冷淡,态度敷衍,便讪讪地挪转目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视线越过叶缘,投向她身后的那袭黑袍。
“话说,刚刚某人还真是大出风头啊!”钟起拈着酒杯,心里看阿朱各种不爽,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玩味地说道,“要知道,一些重要的信息,全都是靠小道消息得来的呢!”
阿朱面无表情。
有人面容微愠。纷霖听着他这针对性的话,立刻反唇相讥:“一些重要的信息靠小道消息得来?钟家主,钟氏何时没落至此了?那在江湖上,还有何立锥之地啊?”
纷云看着这般冲动的妹妹,暗自皱眉。
钟起眼神微凝,手指摩挲着杯壁,挑眉望向纷霖,不怒自威:“喂喂,你家主子都还没反驳本家主的话呢,你这做奴婢的,也太没有奴婢的样子了吧!”
纷霖怵然一惊,霍然转头——叶缘端着茶杯浅缀,黑瞳幽暗,一张小脸喜怒莫测。

☆、【016】问罪

“小姐恕罪。”纷霖立刻下跪,心中忐忑不安。
叶缘轻轻摩挲着杯壁,没有出声。
纷云看着这一幕,脸上为难,欲言又止。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屋内的气息陡然降到了零度以下。
钟起轻轻弯唇,心情颇好。一脸玩味地看着众人变化。
“看够了吗?”叶缘的声音低低问道,其中夹杂着几丝冰雪般的冷冽。
小丫头生气了?钟起放下银筷,潋滟双眸在她身上一转,扬起一个明艳笑容,语音醉人:“小缘介意我继续看下去吗?”
“介意。”
这回答可真是利落!钟起嘴角微微抽搐,说道:“本家主身子有些乏了,先去小憩会儿。”步至门旁,脚步顿了顿,转首对叶缘暧昧一笑,“小缘若是有事,可以来我房里找我哦!”
好轻佻的话!阿朱剑眉微锁。
外人走了,也该关起门来问罪了。
叶缘淡淡的说道:“纷云姐姐,你送纷霖姐姐回宫,即刻启程,不得延误。”
回宫——
这两字不啻于一个惊雷,在她耳边炸响。纷霖浑身一个战栗,眼泪夺眶而出,拼命磕头,嘴上告饶:“小姐恕罪!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缥缈宫一向制度明确,惩罚分明。曾有宫人企图用美貌勾引宫主,最后被左护法毁其容貌,废除武功,驱逐出宫;曾有宫人夜间巡逻时昏睡过去,最后在炎炎烈日下跪了整整三天,最终曝晒而亡;曾有宫人因手劲不稳,奉茶时溅出水渍晕湿了小姐衣袂,最后被剁其四肢,挖掉眼珠,生生流血而死……
纷云心头一颤,也为妹妹担心不已。跪下开口求情道:“小姐恕罪。”
叶缘面目淡漠如许,缓缓道:“阿朱。”
阿朱立即会意,朝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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