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要谈恋爱啊！”赵瑾瑜丝毫没有脸红，转身越过张阳往回走，“你还说我长得好看。”
“等等！”张阳拉住赵瑾瑜的胳膊，满脸的不可思议，“你知道我喜欢的是……男的？你不觉得……”
“觉得怎样？”赵瑾瑜低头看看张阳拉住自己胳膊的手，然后侧头看他，“觉得恶心或者变态？”
可能是因为喝过酒没吃饭，赵瑾瑜的嘴唇有些泛白，脸色也有点不太好，太阳一照显得更严重。
张阳看着赵瑾瑜的侧脸，听了这话皱了皱眉，手上的力度小了，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瑾瑜看他这幅样子，抽出自己的胳膊，继续往前走。
“我可不这么认为，因为我喜欢的也是男的。”
“哎！你说明白啊，昨天晚上我们究竟干嘛了啊？”张阳追上去，和赵瑾瑜并排走着。
“除了没干，啥都干了。”
赵瑾瑜头也不回。
“……”张阳停下脚步楞在原地。
除了没干，啥都干了，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除了自己抱着他睡觉之外还干别的了？
“我们除了睡觉还干别的了？”张阳朝前面问到。
赵瑾瑜想起那个有些出格的吻，觉得有些对不起张阳，停下脚步想和张阳解释一下这个问题，可转过头来，看着张阳的样子不禁愣住了。
张阳满脸写着不敢相信，仿佛昨天晚上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一样。赵瑾瑜走近一些，看见张阳眼里竟然泛起水光。
“张阳？张阳……”赵瑾瑜想抬手拍拍张阳的肩膀，张阳躲开了。
“我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其实我以前没喝醉过，我要是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道歉，可我不能拿咱俩的终身幸福做道歉的筹码。我……”张阳凭着自己的体型优势完全认定了是自己做了对不起赵瑾瑜的事情，一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想哭。
赵瑾瑜哭笑不得，不过也更加觉得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有些过分了，要说起来应该是自己对不起这个傻大个。
“你怎么又哭啊，”赵瑾瑜看着张阳眼睛里马上就要蓄满的水光，抬手要给他擦一下，可是手抬起来又放下了，“不是这样的，其实是我对不起你，昨天晚上，我……”
赵瑾瑜有些说不出口，把别人当替代品，还偷吻别人这件事太不光明，赵瑾瑜犹豫了。
“所以不是我对不起你，对吧？”张阳问出口，眼泪的水光迅速消退。
赵瑾瑜之好木然地点点头：“对，是我……”
“那就没事了，走吧。”张阳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又想起赵瑾瑜一醒来时说过的那句话，“不过刚刚……”
“嗯？”
“就是你为什么要做我男朋友啊？你男朋友和你分手了？你把他甩了？他劈腿了？你把他绿了？”
赵瑾瑜这下子终于认定张阳脑残了，内心的罪恶感也瞬间消失，随意地摆摆手，留下一个背影给他。
“因为我遇见脑残了！”
“什么？我也觉得他是个脑残，不然不会和你这样你长得又好看，又爱说话，脾气又好的人分手。不过……对了，刚刚你说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比我年纪大啊，我今年22……”
太阳慢慢升起来，两个人的影子又像前一天晚上一样一前一后，被路边带着光斑的树影分成一段一段。
赵瑾瑜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这样一个脑残又话唠的人逼得连早饭都忘了吃，他回到家把皱巴巴的衣服扔进洗衣机之后，果断地请假翘班了。
他胃有点难受，准备烧热水煮粥，站在厨房窗前等水开的时候看见楼下的小两口一前一后出了小区。前面那个小个子的男生就是傻大个嘴里的学长，另一个男生追上去，顺手在小个子男生屁股上拍了一下，两个人打闹着出了大门。
赵瑾瑜想，要是傻大个看见这一幕一定会伤心的哭出来。明明长得又高又壮，却爱哭鼻子流眼泪，这样的人怎么会和他像呢，自己还和变态一样去偷亲他，一定是自己单身太久太寂寞了。
身后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冒起泡来，水里的米翻滚着，赵瑾瑜拿勺子搅了几下，重重叹口气：算了，还不如想想那个人订婚的时候送什么礼物呢。
张阳回到学校之后躺在宿舍挺尸，酒精劲儿慢慢消下去，随之而来的是被拒绝后的痛苦，学长在饭桌上拒绝他的场景像在上铺的床板上放映一样。
伤心，太伤心了，简直想嘤嘤嘤！张阳翻个身：算了，还不如想想怎么在下午的考试里再多拿一分呢！
第四章
赵瑾瑜和张阳两个人即使交换了联系方式，彼此都没有想过再会遇见对方，而且还是以如此“亲密”的关系再有交集。
“这房子是你的啊？我当时拨出手机号之后才发现是你的名字。”张阳跟着赵瑾瑜在要租的房子里参观，顺便表达对两个人缘分的惊讶之情。
赵瑾瑜却想叹气，送走了王再鸣和李常乐两个人，这房子就空出来了，他不愿意闲置着，因此在暑假开始后不久便公布了招租信息，没想到只一天，就有个“熟人”打电话来问。他接到张阳电话的时候也是惊讶了一下，但是想想自己房子的地段，和这所城市的大小，好像租客是张阳的几率并不小。
赵瑾瑜靠在餐桌上看张阳在每个房间里转悠，听着这个傻大个对自己房子的评价，不知道该不该留下这个人。
“哎！”张阳伸手戳了戳赵瑾瑜的肩膀，笑着问到，“你不会在想怎么给我涨房租吧？”
赵瑾瑜回过神来，抬眼看到的就是张阳傻笑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露出笑意，点点头：“是有这个打算。这个房间原来的租户是我朋友的……是我朋友，所以我给他便宜。你要是我朋友我也给你优惠，你要是我男朋友，我可以给你再便宜一点。”
张阳听了抵着赵瑾瑜的肩膀退后一步，故意露出一副惊恐的样子，就差双手捂裆了。
“这位先生，请您自重啊！这玩笑可开不得，我可是有喜欢的人！”
赵瑾瑜耸耸肩，示意张阳跟着，自己走到主卧的门口，指指那个现在只剩厚床垫的大床：“你喜欢的人和他男朋友在这张床上睡了近三年，你看，这书桌是他们留下的，还有门口那个鞋柜……”赵瑾瑜突然住了嘴，一是看见张阳的表情不忍心说下去，二是那个鞋柜其实不是王再鸣留下的。
“学长原来真的住这里？”张阳绕着床转了一圈，然后又站回赵瑾瑜对面，一字一顿地问到。
赵瑾瑜点点头：“是，还有他男……”
“哦，那我不租了。万一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学长来，自己又躺在他曾睡过的床上，有点不自在。”张阳歉意的笑笑，“麻烦你了，你快找下一个吧。这地方挺不错的，你其实可以涨点房租。”
这地方挺不错的，你可以涨点房租嘛！不要因为我是你朋友就便宜这么多啊！
他也这么说过。
除了性格，这个傻大个真的和他太像了，赵瑾瑜舍不得这点慰藉。
“等等！”赵瑾瑜拉住张阳的胳膊，看着张阳转过头来，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来了，之后摇摇头，换上一副开玩笑的神情，“我以为你哭了呢，放下你的学长了，不哭了？”
不说还好，赵瑾瑜一提，张阳的心情又坏了三度，悲伤的摇摇头：“学长和他男朋友好着呢，我哭又哭不来男朋友，我还是回去偷偷哭吧，别让你笑话。”说完抽出胳膊，往门口走。
赵瑾瑜环视了一下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房子，看着正推门出去的张阳苦笑了一下，低声说了句再见。
张阳门开到一半又折回来，不知道看没看清赵瑾瑜脸上的伤感，大步走回来抱住赵瑾瑜，把头埋在赵瑾瑜肩膀上。“我这是第一次真正喜欢别人，没有人知道我喜欢男生，我家里人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和谁说。我不敢喜欢别人，我怕别人觉得我变态，上次回去之后我才想明白，学长喜欢男生，但是他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不能再喜欢他……”
赵瑾瑜感觉到自己的衣领湿透了，于是抬手拍了拍张阳的后背。在两个人都清醒的情况下，这种亲密的动作对于只见过两面的人来说有些逾距了，但是张阳低声的抽泣让赵瑾瑜不舍得放开。
“我知道，我知道，没事了，再找一个就行了，别哭了，我这衣服贵着呢，上次被泼了酒，这次你再给我哭脏了让你赔啊！”赵瑾瑜轻声安慰。
张阳点点头，反而把眼泪都蹭到赵瑾瑜的衣服上，头抬起来了，但是没有放开赵瑾瑜的腰，仍然离他很近，这是一种向朋友倾诉的姿态。
赵瑾瑜想，张阳的确有些傻。
“谢谢，上次喝酒，还有这次。过去的就过去了，我祝学长幸福。”张阳侧过头去，不让张阳看到自己的样子。
“那可以放开了？去洗个脸吧！”
张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搂着赵瑾瑜的腰，立马放开躲到了一边，抬手抹了把脸：“不好意思啊……我……”
“张阳。”看着反应过于强烈的张阳，赵瑾瑜伸手掰过张阳的下巴让他直视着自己，语气变得正式，“我们谈恋爱吧。”
“谈恋爱？”张阳往后退了一步，刚刚哭的通红的眼睛瞪得很大，比上次更吃惊地问到，“你真的要和我谈恋爱？”
赵瑾瑜把眼泪浸湿而贴在肩膀上的衣服扯扯，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然后才抬眼看站在卧室门口的张阳。
“对，你，和我，谈恋爱。你单身，我也单身。”
“可两个人单身的人并不一定要谈恋爱啊！”张阳理解不了赵瑾瑜的想法，“天下单身的人多了去了，随便两个就要谈恋爱吗？”
赵瑾瑜指指自己：“你讨厌我吗？”
张阳摇摇头。
“我也不讨厌你，这样挺好的，让你尽快忘了你学长。”
“那也不是这么回事啊，我忘不忘他不是靠草率的和你谈恋爱就能解决的啊！再说了，你怎么能随便就和别人谈恋爱呢，你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只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喜欢男的，你就要和我谈恋爱，我看你就是……就是……”张阳停下来想了一下才继续说到，“就是看我老实欺负我！”
赵瑾瑜原本还头疼张阳的唠唠叨叨，听到最后一句却忍不住笑了：“赶紧走吧！房子不租你了，太唠叨，我去找个安静点的来。”
这句话原本的意思是找个安静点的房客，却被张阳理解成他要换个安静点的人当男朋友，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你还要找个安静点的，你不认识不了解就要和他谈恋爱吗？这样你还不如跟我呢！”
“好啊！咱俩谈。”
“不是这个意思……”
张阳泄气，但赵瑾瑜的眼睛实在很亮，好像这个主意真的值得一试一样，张阳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你让我想想。”
“可以，想清楚了直接去楼上，楼上是我自己的房子，有客房，免费给你住。你要是不愿意，这间房子你租，我给你打八折，不租，就再也别来找我了。”
看着你压力太大了。
第五章
张阳回去的路上陷入了沉思，一直在想最近的事情，他如何和赵瑾瑜认识，又如何稀里糊涂地答应了要考虑这个问题，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被卖了。
因为是暑假，学校里人很少，偶尔看见的人也都行色匆匆，可能校门口去电影院的公交车马上就要到站了。张阳抬头看看自己的宿舍，重重地叹了口气：“唉！怎么就答应他考虑这件事情了呢，这让我怎么对得起学长啊！”
宿舍里空无一人，张阳乐得自在，扔掉手机随手拨通了家里的电话。“不回去了，我上次说过了呀！嗯嗯，做家教累不到的。妈，我想下个学期搬出去住……”
“是不是有人说你什么了？”妈妈语气充满担忧。
“没有没有，就想一个人住挺好的……”
张阳和妈妈说那房子的情况，以及房子主人的性格，跳过两个人那个无厘头的约定，妈妈给出的建议是可以租。
“可是……”张阳犹豫，那个房子的地段和价格都很吸引张阳，可是，房子却是自己喜欢的人和他男朋友住过的，而且还有个莫名其妙的房东，张阳又叹口气，“妈，你别管了，我自己处理吧，你注意身体就行了。再见，妈。”
张阳挂了电话，又翻出租房合同来看，同地段价格最便宜，而且若是答应了那个条件，不但不用交房租，还可以免费赠送一个好看的男朋友……除了这个条件够吸引人，还有一点，张阳挺想学习如何谈恋爱的，现在学长飞走了，有一个人自己送上门来，张阳并不是说会心动，而是有一点跃跃欲试的青春期的躁动。
老实巴交的张阳给自己一巴掌：滚一边儿的青春期的躁动，这年纪、这个头，俩青春期也该有了。
张阳发呆到夜色降临，最终决定还是远离精神病，远离赵瑾瑜。他不租，也不免费住，他觉得还是另找一家毕竟好。
张阳打定了主意之后突然觉得饿了，拿出手机定了外卖之后就开始刷朋友圈。
可下一秒他就快哭了，朋友圈最新的一条恰好是李常乐学长在朋友圈晒照片秀恩爱，这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张阳最终还是决定远离朋友圈，远离李常乐，扑向赵瑾瑜的怀抱。
“我跟你谈恋爱！”张阳蹲在赵瑾瑜要出租的房子门口等到他回来，看见赵瑾瑜刚刚转过楼梯就“呼”地一下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冲赵瑾瑜喊了这么一句。
赵瑾瑜身体微微一震，然后撩了下眼皮，伸手指指楼上：“楼上客房收拾好了，上去吧！”说完绕过张阳继续上楼梯。
“你不会对我图谋不轨吧？”张阳跟在赵瑾瑜后面，挠挠头，怎么想怎么觉得赵瑾瑜不怀好意，“我只是想跟你单纯的谈恋爱。”
到了房间门口，赵瑾瑜猛的站住，然后转过身看看有些脸红的张阳，然后往张阳下半身瞄了两眼，抬了抬下巴：“暂时对你那儿没兴趣，要是你能证明你那儿和你身高体型成正比，我也许会有图谋不轨的打算。”
赵瑾瑜说完就转过身去开门了，张阳则吓得“花容失色”：“你你你……你真打算图……图谋不轨？我，我不租了，我还是走吧！”说完便想转身离开，其实远离赵瑾瑜才是真理。
“站住！”赵瑾瑜头也不回的喊到，“先进来看看房子再说。”
张阳听话地站住，觉得先看看房子也可以，于是慢慢挪进房间，可脚进来没走两步就听见门被摔上了。
“你想干嘛？”张阳立马转过身后退几步，指着赵瑾瑜，声音都在发抖，“你说进来是看房子的！”
赵瑾瑜把包扔在一边，冷笑一下，然后一边开始慢慢地解扣子，一边挑眉对张阳说：“还能干什么，我比你多吃的这几年粮食可都用来考虑这档子事儿了。”
画面出奇的诡异，明明高大半个头的傻大个儿被另一个男人吓得直直退到沙发上，哆哆嗦嗦地指着另一个人，你你你磕巴了半天。矮点的男人却突然笑起来，把解到一半的衬衫拉紧，踢掉鞋带着愉悦的表情转身进了浴室。
“傻大个儿，客房是右边那间，你自己随便看看吧，我洗完澡和你谈谈。”赵瑾瑜笑得差点连浴室门都关不上，关上门之前还对着张阳眨了一下眼，张阳直摆手捂眼睛：“你再这样我就真走了！”
浴室门关上了，张阳长舒一口气，开始担忧，如果两个人真以“谈恋爱”的名义在一起，这样的场景会不会经常发生，那样的话实在是……
“你怎么又出来了？！”张阳刚刚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去房间看一下，就看见赵瑾瑜穿着裤子，披着衬衫出来了，吓得立即又坐回去，撇开视线。
赵瑾瑜看着张阳的样子暗自发笑，又紧了一下衬衫，往自己卧室走。“我忘了拿衣服了，不过，下次要是我再忘记带衣服，你记得给我送进来哦～”
张阳在沙发上足足坐了五分钟才缓过劲儿来，往浴室瞅了好几眼才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往客房走。听着浴室隐隐约约的水声，张阳有点脸红，刚刚赵瑾瑜拢衣服的动作真好看，果然长得好看的都是祸害。
“啊！我怎么会这么想啊，不准胡思乱想，不准觊觎别人的肉体。”张阳慌慌张张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