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靳就跟在裴钰一步之远的地方,时刻注意着他。
忽然,裴钰脚踩到了什么极滑的东西,身子便是一晃。
闻人靳立时上前一步,自然地便搂住了他的腰,“没事吧?”
☆、274。特别,喜欢受虐
裴钰面色一冷,沉声道:“松手!”
从前,他们还是以兄弟相称的时候,闻人靳偶尔也会对他做一些比如搂一下腰,抱一下肩的举动。
因为都是男人,所以裴钰也觉得没什么。
但是眼下,他们之间隔着的是血海深仇,他还这么自然而肆无忌惮地碰他,这让裴钰觉得很火大。
“我只是顺手扶你一下,别生气,我松开便是了。”
其实,以前闻人靳是有些喜欢逗裴钰生气的。
因为他一生气起来,耳垂便会变红,经常看得他晃神。
但是眼下却是不一样了,裴钰很反感他的存在,他可不太敢惹他生气。
万一他倔起来,以死相逼让他离开,他可就没法子了。
说话间,他便松开了手。
但裴钰却是不由侧目看向他,蹙着眉道:“闻人靳,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这桩爆炸案死伤无数,你若是想捞什么好处,还是趁早换一家吧!”
在他的心里,他就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利不图的小人?
闻人靳苦笑了一下,“一直以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怎么可能,若是他一早便知他闻人靳,以及镇国大将军府的野心,他怎么还会与闻人靳深交?
只可惜他也有看错人的时候,而这一看走眼,却是害了全家的性命!
“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我不敢兴趣,但是闻人靳我警告你,别在我妹妹的身上动心思,否则……我不怕与你来个鱼死网破!”
说完了这句话,裴钰便不再看他一眼,径自向前走去。
而在另一边,苏如禾正在十分专注地寻找线索。
翻土挖东西的活儿,自然是交给闻人靳派来的这个侍卫。
苏如禾则是在他们锁定的这个范围内寻找有没有什么可疑之物。
侍卫在挖土的时候,带出来很多东西,不过大多数都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瓶瓶罐罐。
忽然,苏如禾的余光注意到,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破烂中,有个东西,却是挺完整的。
苏如禾蹲下身子,将土翻开,而后抓住那东西一下拉出来。
将上头的土清理干净了之后,苏如禾才看清,这原来是个面具。
不过因为这面具是用银打造的,所以即便是在那样猛烈的爆炸中,这面具也只是因为高温而变了型,并未破碎开来。
但看着看着,苏如禾觉得这面具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仔细这么一想,她忽然想起来,这面具,不就是之前那个变戏法的脸上戴着的吗?
在花灯节上戴面具的不多,因为这变戏法的面具看着有点儿独特,所以当时苏如禾不由多留意了一下。
这变戏法的面具,怎么会到了这茶馆里?
茶馆离变戏法所待的地方,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就算是慌乱之中被挤掉了,也不可能掉在这个地方。
因为他们眼下所出的这个位置,是在茶馆的柴房。
虽然这个柴房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了。
难道……这变戏法的,还与茶馆爆炸事件有些什么联系?
苏如禾心中正揣测着,忽然侍卫挖到了什么东西。
侍卫捧起一抔土,仔细地闻了闻,“这土有硫磺和硝石的味道。”
闻言瞧去,苏如禾见这侍卫手里捧的土,是黑色的,而且方才这侍卫还说,土里有硫磺和硝石的味道。
这硫磺和硝石不就是专门用来制造火药的吗?
苏如禾眼睛一亮,赶忙道:“继续往下挖,下头一定有什么东西。”
侍卫接着往深处挖,果不其然,就挖到了许多木桶的碎片。
这爆炸如此巨大,盛放火药的木桶定然是被炸得粉碎了。
但多少还是会留下一些残肢碎片,只要有这些碎片,便可以判定,当时凶手便是在这柴房藏了炸药。
而同时,苏如禾又发现了这个变了型的面具。
看来,极有可能,那个拐走易思萝,又在茶馆安置炸药的,是同一个人,就是那个变戏法的。
既然他会变戏法,那一定会一些正常人所不会的东西。
比如,瞬间转移。
但也有可能,这变戏法的还有同谋,两个人,一个变戏法吸引别人的注意,另一个则是趁机在茶馆里下手。
但动力呢?
用变戏法的手法,拐走易思萝,又制造了这样大规模的爆炸,是为了什么?
在苏如禾心下悱恻之时,裴钰和闻人靳已经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不过裴钰的面色不怎么好,一直冷着脸,与闻人靳保持着一臂的距离。
“厨房那边没有任何发现,这边有何异样吗?”
苏如禾很快将发现的东西都转手交给了裴钰,而后将自己的想法又讲述了一遍。
裴钰听了,眸底一凝,“小禾,你确定你昨晚看到的那个拐走十公主的人,就是戴着这张面具?”
“因为这面具是银做的,容易反光,所以我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应该不会错,若是大……裴大人不信,可以去问问我家大人,他也一定有印象的。”
如果这拐走十公主和茶馆爆炸事件是同一个人,或是同个团伙所为,那倒是可以直接将两个案子并在一块儿处理。
虽然一番忙碌下来,所得到的线索并不算多,但至少已经有个大致的方向了。
裴钰看了眼天色,道:“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苏如禾自然是没什么意见,今日她出来的时间有点儿久了,眼看这太阳都快下山了。
若是再不回府,那个傲娇的男人怕是又要耍脾气了吧?
一听裴钰说要走,闻人靳很自然地便想跟上去。
结果才只走了几步,裴钰便霍然回过首去,冷道:“天色不早了,今日的案子便查到这儿,大公子若是没什么事,便请回去吧。”
这说话的态度,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连跟在闻人靳身边的侍卫都感觉到,这个新晋的大理寺少卿,对他们家大公子的态度实在是过去恶劣。
正想开口教训教训,却被闻人靳一个眼神给憋了回去。
侍卫表示很忧桑,他们家大公子似乎格外喜欢受虐些,竟然特别喜欢被这小小的大理寺少卿冷眼相待……
☆、275。简单,喂饱本相
苏如禾回到相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因为差不多忙了一天,苏如禾其实已经很困了,而且她还很饿。
之前忙着帮裴钰查案,就全是午膳没吃多少,她也没觉得饿。
结果这一空下来,她就觉得自己是又饿又困。
本是想直接回自己的院子的,但又想到今日她跟容琛说只是出去一会儿,结果到傍晚才回来。
她还是去跟容琛说一声,免得这个霸道的男人又和她闹。
下人说,容琛在书房,在门外,苏如禾很有礼貌地先敲了门,“大人,是我。”
好一会儿,里头才传来声音:“进来吧。”
苏如禾推门进去的时候,先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放眼看过去,这桌上摆放的,都是一盘盘的肉啊!
单单只是看着,苏如禾这口水就已经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而容琛则是闲闲散散地靠在软榻上,面上还带着几分初醒的倦意。
应该是方才睡着了,被她这一敲门给惊醒了。
一看有吃的,苏如禾的态度立马便变得非常地讨好:“大人你还没吃饭呢?”
不等苏如禾说完,容琛便下了软榻,淡道:“一时睡过了头,饭菜都凉了,让人撤下去吧。”
这让苏如禾一句‘正好我也没吃,咱们一块儿吃吧’顿时卡在了喉间,上不去又下不来。
眼见着容琛抬手要唤人,她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抱住他的胳膊。
抬起小脸,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眸子,“别啊大人,这都还没动过呢,就让人倒了,多可惜啊,俗话说得好,每一粒饭,都是农民伯伯的辛苦汗水,咱们可不能这么暴殄天物啊!”
容琛低眸,看着身边这个为了一口吃的,而说得如此地冠冕堂皇,将脸皮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的小家伙。
略一沉思,做了个决定:“那就拿去喂狗好了,不浪费。”
苏如禾险先绝倒,气得鼻孔都冒烟了,“怎么可以把这么多肉拿来喂狗啊,你这是浪费粮食,可耻可耻!”
容琛瞥了她一眼,不急不缓地接道:“佛曰,终生皆平等。喂给阿猫阿狗,它们至少还会向本相摇摇尾巴,但若是将这些东西都喂给了白眼狼,本相可能还会被它给反咬一口。”
末了,容琛还不忘补上一刀,“夫人觉得本相说得,可有道理?”
苏如禾绝望地发现,这个臭男人指桑骂槐的本事可谓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他以为她听不出来,他说的白眼狼,其实指的就是她吗?
哼,真是太可恶了,情愿将这些别的喂狗,也不愿留给她吃,简直是变态到丧心病狂!
苏如禾才不信,他会因为一时睡过了头,而忘记这一桌的晚膳。
他分明是故意摆下这一满桌的肉,等她回来,再好好地以此来教训教训她。
让她知晓,不听他的话,会是个什么后果。
不过下一秒,苏如禾便像是一块狗皮膏药,黏在了他的身上。
“大人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晚回来,却不让人来通知你一声,可是我今日是为了那些枉死的百姓查案去了,而且还收获了不少信息。”
但这话听入容琛的耳中,却是让他凉凉地一勾唇角,“怎么以前,从未见你的心如此之大,还学会了为民请命?”
“这……这不都还是大人你教的好嘛!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老鼠还会打地洞……”
最后一个字眼,生生卡在了她的喉间,再没勇气说出来。
因为她注意到,由于她的这一句话,容琛的眸底冷意愈加明显。
冻得她都忍不住搓了搓手臂,“那啥,大人,我只是打个比喻……是我太没文化了,以后一定勤加读书,大人你别嫌弃我!”
苏如禾这费了一番的口舌,说得嘴快干了。
终于这最后一句话抓住了容琛的心,他动了动矜贵的薄唇:“吃吧。”
得咧!
苏如禾一屁股坐到木凳上,开始狂扫桌上的美食。
看着苏如禾毫无形象,宛如饿死鬼投胎一般地横扫桌上的膳食,容琛表示很嫌弃。
将桌上的膳食全数横扫完毕,苏如禾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吃饱喝足之后,苏如禾便开始谈正经事儿了。
“大人,明日我还要出去,今日的线索只查到一半,我有一种预感,茶馆的爆炸绝非只是单纯地制造恐慌,幕后之人一定有什么其他的企图,或许是个大阴谋啊……”
不等苏如禾说完,容琛朝她勾了下手指。
苏如禾赶忙闭上了嘴巴,乖乖地将屁股挪到他的身侧。
他只将指腹勾住她的下颔,往上那么一抬,凉薄的气息扑散在眼帘,“想出去?”
这不废话吗,她的嘴巴都快说干了啊喂!
容琛不急不缓地以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角,嗓音清清浅浅:“简单,喂饱本相。你想去哪儿,本相都陪你。”
苏如禾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喂饱是指什么。
立时便恼羞成怒地拍开他的魔爪,抱住自己的胸前,愤愤然地瞪着他,“无耻!”
苏如禾眼下想起那天晚上,她被他翻来覆去地吃个一干二净。
而且这中途她都已经求饶好几次了,他都不肯放过她,害得她第二日在给裴钰送汤的时候,直接就体力不支给昏了过去。
这样的囧事她可不想再体验第二回,简直是太可怕了!
容琛也不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愿意?”
色鬼,大色鬼,她不就是想出去一下吗,他就想趁机占她便宜,而且……而且还是那方面的便宜!
苏如禾气得鼓起了腮帮,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道:“能不能……换一个条件?不然……不然我明日铁定会起不来的!”
这男人一开荤了之后,就跟饿了几百年的狼,她根本就招架不住啊!
“放心,这次本相会很有分寸的,点到为止。”
说着,他身子往前一倾,薄唇离她的樱唇不过只咫尺的距离。
苏如禾霍然屏住了呼吸。
什么鬼,这才刚用完饭,他就打算开始了?
苏如禾想哭的心都有了,“我……我吃的太饱,还没消食呢!”
“可本相还饿着,别急,要不了多久,你便会觉得饿了。”
话音才落,他便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
☆、276。更加,不要脸了
昨日回到大理寺之后,裴钰一直忙活到了很晚才歇息。
因为这次茶馆爆炸事件死伤无数,朝廷也是十分重视,所以易东始特意下旨,免了他的早朝,让他只专心查案便成。
原本裴钰想多睡一会儿,养足些精神,再继续查。
却不想这一大早地,便有衙役在外头敲门,“裴大人,裴大人您醒了吗?镇国大将军府来人了……”
听到了关键词,裴钰一下便自床上坐了起来。
由于睡眠不足,他的脑袋还有些晕晕的,一面揉着太阳穴,一面下了床来。
打开房门,开口问道:“镇国大将军府的人?”
大理寺上下的人都知晓,这位新来的裴大人,是个十足十的大美男。
虽然素日里会戴着一张面具,但这也完全无法掩盖他身上的气质。
何况是眼下,他还没戴着面具,脸上的睡意还未褪去。
头发有些散乱,半遮半掩在眼帘之前,开口的嗓音带着几分惫倦。
这实在是……实在是……
让衙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倘若不是知晓这位裴大人真的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这衙役八成都会……起反应了。
好一会儿,才有些艰难地挪开了视线,看着地面,回道:“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大公子,搬了许多东西,来咱们大理寺,说是要住下……”
不等衙役说完,裴钰的睡意顿时全无,眸底旋即变冷,“闻人靳要搬进大理寺?”
明显感觉到了裴钰身上的寒意,衙役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是啊大人,这人家大公子身上有圣旨,属下们也不敢拦着他,所以只能先来回禀裴大人您。”
裴钰只觉得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真是头疼得很!
不等他折回房间洗漱,便有一道悠然的嗓音先传了过来:“我让他们不必来回禀你,免得扰了你的清梦,哪晓得他们动作那么快。”
迎面走来,格外地神清气爽,唇边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的,不是闻人靳又会是何人?
走近了,闻人靳一眼便瞧见,裴钰一手抚着门框,长睫微垂,加之他的肌肤本就比常人的要白,更衬得他似是如镜花水月一般,一触即碎。
这样的裴钰,本该只有他一个人才能看的。
但是此刻,他们之间,还站着一个衙役,而显然,这个衙役比他更早,瞧见了裴钰这副模样。
这让闻人靳心里顿时就觉得有些不爽了,就好像是自己悉心呵护的花朵,被隔壁家老王给偷看了去一般。
虽然心情有些不悦,但闻人靳面上却没显示出来,只是不着痕迹地往这衙役的跟前一站。
恰好遮挡住了衙役看向裴钰的视线,这个角度,刚刚好,闻人靳觉得很满意。
而后才摆了下手道:“你下去吧,我有话,要单独与裴大人谈谈。”
看这闻人大公子的语气,好似与他们裴大人很熟识啊?
衙役是个很会看人眼色的人,一听这话,赶忙便退了下去。
待衙役离开之后,闻人靳的目光顿时变得愈发柔和了,“昨晚是不是又很迟才歇下?你身子不好,不能经常熬夜……”
“闻人靳。”
不等他说完,裴钰便冷冷地叫了声他的名字,打断他还未说完的话,“你究竟想做什么?”
接下这宗案子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大摇大摆地搬到大理寺来住。
这男人难道是忘了,他们是血海深仇的仇人吗?竟然还敢这么在他的眼前晃悠!
“不做什么,自然也是为了查案了。你看,镇国大将军府离大理寺多远啊,我这每日走来走去的,路上也是浪费了不少时间,破案可是争分夺秒的事儿,自然是要抓紧一切时间,以方便为先,可对?”
强词夺理!
裴钰的面色更加不好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大理寺不欢迎你,出去!”
只要一想到,若是闻人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