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瑞的手背上,有一个牙印,仵作已经确定,这牙印是猫的牙印。
容琛立马便想到,那只黑猫,当时苏如禾随他入宫的时候,怀中就抱着这只黑猫。
那么一定就是这只黑猫,咬伤了易瑞。
而在咬伤易瑞之后,这易瑞很快便毒发身亡,足以见得,这猫的牙齿里,是藏着毒的,而且还是剧毒!
可这猫在送到苏如禾身边的时候,是经过层层检查的。
除非,是当时没有查出来,要么,就是在后来,有人在这猫的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如果是后者,则说明沉心院中,出了叛徒,如此费尽心机地在一只猫的身上动心思。
其目的,就在于苏如禾。
倘若不查出这个叛徒,苏如禾的安全就无法百分之百地保障。
这般想着,容琛的眸底便冷了几分,“在哪儿发现的。”
“在冷宫的一口枯井里,这黑猫怕是死了很久了,发现的时候,已经腐烂不堪。”
冷宫的枯井?
当时容琛下令找这只黑猫,但找了一圈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便已经开始怀疑。
这只黑猫是有灵性的,素日里也很赖着苏如禾。
但在咬伤了易瑞之后,转眼间就不见了,这很有可能,是有人偷偷地将它给藏了起来。
这黑猫的身上,一定藏了什么秘密,不然对方何故如此煞费苦心地非要将它给藏起来。
“将这猫拿给樊老,让他仔细地检查,任何地方都不许放过。”
因为樊老的一席话,容琛便将之前定的,去清凉寺小住几日的行程给提前了。
能够出府,苏如禾自然是高兴,还特意修了一封书信给裴钰。
她之前答应过穆芙,这次去清凉寺的时候,叫上穆芙和裴钰,这样可以给他们制造独处的好机会。
书信送过去的时候,裴钰还未下朝,所以侍卫便直接将信放在了书房的桌案上。
闻人靳在进书房拿东西的时候,一眼便瞧见放在桌案之上的书信。
随手拿过去,打开这么一瞧,他便不由眯起了眸子。
苏如禾在信里说让裴钰请几天假,与她一块儿去清凉寺小住几日。
这样的要求,苏如禾平常是不会提的,毕竟裴钰素日里诸事繁忙。
她这么殷勤地让裴钰去清凉寺,莫非是……
闻人靳想到了什么,房门在这时骤然被人给推了开。
对于闻人靳随意出入他的书房,裴钰已经习以为常了,但他没有经过他的同意,看了他的信,便令裴钰有些火大。
几步上前,想要将信给夺回去,“谁准许你看我的信?还给我!”
闻人靳本就比裴钰高半个头,他将手这么一提,裴钰就很难抓到信。
“是你的好妹妹写来的,你现下就回她,说你不去。”
什么鬼?
他连信都没看过半眼,什么去不去的,他听得是一脸懵逼。
☆、404。你说,我可以改
“闻人靳,把信给我!”
他与苏如禾之间的传信,怎么能让闻人靳偷看?
看来日后传信的时候,必须要提醒一句,一定要让侍卫将信交到他的手上才行,决不能像今日这般,放在桌上。
闻人靳挑了下眉,只重复着一句话:“你先答应不去。”
裴钰简直是要被他给气笑了,“什么去不去的,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如禾让你去清凉寺小住几日,你最近手头上不是有好几个案子,既然这么忙,就推了,不过是个寺庙,有什么好看的。”
原来是小禾让他去清凉寺,小禾知道他素日里忙,通常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请求的。
莫非是有什么事,需要当面与他说,但因为轻易出不了府,所以只能借着这个机会?
这般想着,裴钰便已经在心中做了决定,不再理会闻人靳。
在桌案前坐下,写了一封回信,闻人靳一看他回信的内容,顿时便火大了,“执生,你将我的话当耳旁风?”
裴钰根本就不理会他,写完了之后,便叫侍卫将信送出去。
做完了这些之后,裴钰才回过首,看着他,“闻人靳,易瑞的案子该结了,常山王本人已经撤案,这案子已经没有再查下去的必要。”
“这案子的主动权在于我,常山王撤不撤案,意义不大,想让我结案也简单,清凉寺你不准去。”
裴钰不由蹙了眉,他实在是不懂,为何闻人靳这么执着地不让他去清凉寺。
易瑞这案子一直吊着,虽说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苏如禾的清白,但也没有铁证证明就是苏如禾害死了易瑞。
早在一个月前,常山王就已经亲自来了大理寺,说要撤案,还要将易瑞的尸体给抬走,早日下葬。
常山王想撤案,裴钰自然是高兴,但闻人靳却死扣着不肯放手。
而今,更是拿结案这件事,与他做交易。
但这次,裴钰却是懒得理会他,“结不结案,随你便。”
说完这句话,裴钰转身就要走,却被闻人靳给抓住了手臂,“你要去也成,我也去。”
——
清凉寺山脚下。
一开始爬山,苏如禾的精神头很足,爬得也很起劲儿。
但爬了一半没到,她就没有力气了,干脆就一屁股坐了下来,“大人我爬不动了,还有多远啊?”
这才爬了没多久就喊累,看来真是平常欠运动。
或者说是,自从有孕以来,苏如禾就没怎么运动过,脸都胖了一圈,也难怪会爬不动。
容琛无奈地叹了口气,旋即却是半蹲了下来,“上来吧。”
苏如禾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马便乐呵呵地爬上了他的背。
“大人,我会不会很重呀?”
容琛瞥了她一眼,“难得你有这种觉悟。”
闻言,苏如禾就不高兴了,“还不都是你把我养胖的,整日里都把好吃的往我的嘴里推,我要是不胖才是见了鬼呢。”
容琛低笑了声,应道:“嗯,胖胖的好,摸起来都有肉感。”
什么叫摸起来,这话能不能别说得那么猥琐?
在苏如禾与容琛斗嘴之时,已到了清凉寺的门口,远远地,便有声音传了过来:“小禾,小禾!”
原本上山之前,苏如禾还在想着,穆芙怎么还没来,却不想她早就已经上山了。
苏如禾赶忙从容琛的背上下来,“阿芙你怎么来这么早?”
穆芙朝着苏如禾的身后看了看,“我昨日兴奋地一晚上没睡,你看看我的妆有没有化了?”
苏如禾被她这紧张兮兮的表情逗笑了,“没有没有,好看地不得了,我大……裴大人就喜欢这种自然的淡妆,我保证他一定会眼前一亮的。”
原本苏如禾的心情是很好的,但令苏如禾万万没想到的是。
裴钰的确是来了,但在他的身边,还跟了个闻人靳。
“闻人靳,我可没记得邀请过你。”
苏如禾这逐客之意都已经这么明显了,但奈何闻人靳的脸皮太厚,他只是挑了下眉,十分淡定地回道:“这清凉寺又不是你开的,你能来,为何我不能来?”
这男人,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苏如禾将穆芙给拉了过来,往裴钰的身边推,“裴大人,我多叫了个人,你不介意吧?”
裴钰的目光这才落在了穆芙的身上,笑了笑,“你喜欢便好。”
除了多了个闻人靳出来煞风景之外,总体而言还是挺不错的。
苏如禾与容琛的禅房在东南角,而裴钰的禅房和穆芙是紧挨着的。
原本闻人靳的禅房在最远的地方,但这闻人靳硬是将原本挨着裴钰房间的另一间禅房的人给赶了出来。
光是这厚脸皮的程度,苏如禾就是自愧不如。
白天因为苏如禾他们在,所以穆芙没有多少机会能与裴钰说得上话。
恰好他们的房间就在两隔壁,入了夜,穆芙就抱着两坛酒,去敲裴钰的窗。
裴钰本也没打算休息,听到敲窗声,都没来得及过去,窗棂便被人一把给推了开。
穆芙干脆利落地跳了进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吟吟地道:“长夜漫漫,共饮一杯无?”
裴钰本就将穆芙当成了朋友,反正也没什么事,便应了下来。
穆芙利索地将酒壶放在桌上,斟了满满的两杯。
喝了两杯之后,穆芙面上的笑容便暗淡了几分,忽然开口道:“裴钰。”
“怎么了?”
穆芙仰首一口将杯中的酒给饮尽,忽而向前一倾,“我父亲最近总是让我见一些莫名其妙的男人。”
裴钰怔了下,没有说话。
“我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要到出阁的年纪,父亲给我张罗着婚事,可是那些男人,我一个都不喜欢。”
上一次穆芙与他的告白,裴钰自然是记得的。
所以也明白她说这句话的意思。
好一会儿,才回道:“郡主你还小……”
“我不小了,我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说着话,穆芙将酒杯推到了一边,转而就凑到了裴钰的跟前,握住他的手。
“小禾说,你一定会喜欢我,可是为什么,我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呢?裴钰,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你说,我可以改的。”
☆、405。心疼,你喝醉了
裴钰想要收回手,但穆芙抓得却格外地紧。
他只能微微叹了口气,“郡主,你喜欢我什么?你若是知晓我过往的事情,你一定会后悔喜欢我的。”
“我才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重要的是,你现在是什么样的人,我的直觉一直很准的,我相信你是个好男人,这样就够了。”
裴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面容,好一会儿才道:“你若是喜欢我,会连累你的家人。”
一听这话,穆芙的眼睛却是亮了,“这么说,我喜欢你,你不会觉得困扰,对吗?”
拜托,这是他话的重点么……
裴钰顿觉无奈,“郡主,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很清楚,我知道你是裴钰,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很清楚。”
说着话,穆芙忽然抬手,搂住了裴钰的脖颈,温润的唇,就停在他的耳畔:“裴钰,我不想嫁给别人,我只想嫁给你,若是你不到穆府提亲,我就一辈子不嫁人。”
裴钰发现,这穆芙的脾气倔得跟一头牛似的。
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穆芙却是忽然以一根手指,封住了他的唇。
“你别……你别拒绝我,我会努力让你喜欢我的,在你喜欢我之前,你都不要说拒绝我的话,好不好?”
怀中的女人很娇小,除了一股酒香之外,还有一股独特的体香,萦绕在他的鼻尖。
对于穆芙,他谈不上喜欢,却也并不讨厌。
更何况,他看得出来,苏如禾喜欢穆芙,虽然他在感情上很迟钝,但就算是再迟钝,他也能看得出来,苏如禾是喜欢,他能够娶穆芙。
可是眼下,苏家的人在九泉之下还无法瞑目,而他自己又是这种情况。
怎么能够,给穆芙她想要的那种感情呢?
见裴钰抿着薄唇,没有说话,穆芙以为他这是同意了。
顿时笑得两靥生辉,抬手抚上了他脸上冰凉的面具,“裴钰,你为什么要整日里都戴着这种面具呢?”
“我……因为我长得不好看。”
闻言,穆芙却是笑了,“瞎说,你一定长得很好看,我知道的。”
这说话的语气,倒是与苏如禾非常地相像。
裴钰勾了下唇角,“你怎么知道?”
穆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他的面颊,慢慢地滑至他的眉眼处,细细地摩挲着。
“是你的眼睛告诉我的,你的眼睛真好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温柔的眼睛。”
从见到裴钰的第一眼起,穆芙就知晓,这是个温柔的男人,像碧水一样地温柔。
裴钰怔了怔,穆芙却是在说话间,按住了他的双肩,慢慢地朝着他的脸靠近。
气息扑散在眼帘,都是满满的酒香。
一时之间,竟是有些迷乱了双眼。
就在薄唇相隔不过咫尺的距离,房门骤然便被人给推了开。
山里的天气本就偏冷,更何况这门开得太快,带来的一阵冷风迎面而来。
吹在脸上,徒然让裴钰的脑袋有些清醒了过来。
抬眸瞧去,便见闻人靳阴沉着脸,朝着他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单手就抓住了穆芙的后领,将她一下给拎了起来。
穆芙因为喝了酒,眼下还是醉呼呼的,所以这战斗力也是直线下降。
被人这么一下子给拎起来,她整个人还是处于懵逼状态的。
不过裴钰却并未喝醉酒,他赶忙起身来,想将穆芙从闻人靳的手中解救出来,“闻人靳你发什么疯!”
“我不发疯,你是不是就打算和这个女人喝着喝着,就喝到床上去了?”
闻人靳这张口说的话,可实在是难听。
裴钰面色一黑,却是懒得与他纠结这种问题,“你快松手,你这么抓着她,她会喘不过气来的。”
“怎么,我都还没动手,你就开始心疼了?”
在这种问题上,裴钰知晓他跟闻人靳是说不通的。
不等裴钰说些什么,被闻人靳这么以拎小鸡儿的方式拎起来的穆芙脑袋有些清醒了过来。
“你谁啊,快放开我,再不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话,穆芙就张牙舞爪地想要刮花闻人靳的脸。
闻人靳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耐心,想将穆芙的双手给反扣在身后。
但穆芙的反抗非常地激烈,没有被束缚的脚用力地往前一踹。
闻人靳被她这股力量冷不防地踹中了胸膛,向后踉跄了几步。
裴钰非常清楚闻人靳的实力,他方才这是没有用全力,这一脚定然是将他给彻底激恼了。
穆芙没有喝醉的情况下,尚且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她眼下还醉得有些不省人事?
趁着这个空档,裴钰赶忙扶起穆芙,“郡主,你喝醉了,先回房间。”
“我没有醉,我……我不回去!”
摇摇晃晃地起来,穆芙一面说着,一面就抱住了裴钰,“我今晚睡你这儿,好不好?”
裴钰耳根微红,不待他回话,后头的闻人靳长臂一伸,就揪住了穆芙的衣领。
与此同时,闻人靳冷挚的嗓音响了起来:“苏执生,你再敢护着她,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她!”
说话间,闻人靳便想将裴钰给推开。
而穆芙因为被人拽着衣领,也是十分地难受,想要挣脱开。
三个人就这么以十分扭曲的姿势,几乎是扭打在了一块儿。
在混乱之中,裴钰也不知是被谁给用力推了一下,脚下一绊,整个人就向后栽了过去。
后脑勺撞在软塌的边角上,脑袋传来‘嗡’地一声闷响。
“执生!”
一见裴钰摔倒,闻人靳想要去扶,却被穆芙给抓着手,他直接便抬手,重重地在她的后颈处敲了一下。
穆芙两眼一黑,便昏了过去。
闻人靳扶起裴钰,才往他的后脑勺一摸,他便忍不住‘嘶’了一声。
“别碰我!”
虽然后脑勺很疼,但裴钰对于闻人靳的抵触却依然很深。
闻人靳忍着满肚子的火,强迫他坐下,“别乱动,你后脑勺起了个大包。”
但显然,裴钰很不配合,一把将他给推了开,转而就看到穆芙昏倒在了地上。
“你把她怎么了?”
想过去看看,却被闻人靳一把给抓住了手腕,用力地往回一拉。
☆、406。放肆,我不介意
“这么紧张她,苏执生,难不成你还真喜欢上她了?”
手腕被闻人靳牢牢地抓着,挣不开,裴钰只能抬首瞪着他,“我喜欢谁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我就算是喜欢任何一个女人,也不会喜欢你这个变态!”
没错,在裴钰的眼里,他闻人靳就是一个变态。
闻人靳邪邪地一勾唇角,“变态?很好,苏执生,倘若我当着这个女人的面,把你给办了,你说她还会这么喜欢你吗?”
冷笑了声,“不,她一定会觉得,你是个肮脏的男人。”
说话间,闻人靳便将裴钰反扣在了软塌之上。
裴钰挣扎地很厉害,“闻人靳你放……”
“苏执生,你可以叫,你可以放肆地叫,我不介意,让你的好妹妹,看到你被我压在身下,喘息的样子。”
这个疯子,变态!
——
在接连输了两盘棋之后,苏如禾就开始怀疑人生,将双手往前一伸,弄乱了整盘棋。
“没意思,我不下了!”
对面的容琛也不恼,只挑了下眉,“不就是输了两盘,就开始耍赖了?本相再让你十个子,你若是再赢不了,可就不能怪本相了。”
就算是让一半的子,她都赢不了。
怀孕的人火气本来就大,更何况苏如禾平时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