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脸舔着雨卿陌脸上的眼泪,用自己的小脑袋蹭着她,直到雨卿陌把那一堆丹药放在旁边。
它下意识的想跟雨卿陌走,但又见她拦住自己,并推给另一个人。
“小圆脸拜托你了。”
雨卿陌起身走远,未敢回头。
徒留小圆脸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主人消失在半空,它难过在雪地里翻滚。
直到天空下起小雪,小圆脸才一个打滚爬起来,跑到百晓鸢身边趴下。想了想,它又把自己的脑袋搭在她的小腹上,毛茸茸的尾巴盖着她的那只露出了骨头的手背。
它时不时叫唤一声,竖起耳朵听四周的动静。好在大部分雪都被巨树挡住,草地上只积了那么薄薄一层,没把那些丹药埋住。
小圆脸打着哈欠,这段时间里它都打跑了七八个不长眼的小妖怪。才导致它肚子饿了也不敢走开,时间久了它也总时不时用脑袋去轻轻推一下百晓鸢。
如此等了几日,百晓鸢才悠悠转醒,睁开一双暗淡的墨色眸瞳,茫然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
“三阁主,你这是何意?”
远在萧族的花温涯突然被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拐了去,她被他用铁链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鸿钧散着满头黑丝,充满邪气的眸子打量般看向花温涯。玄色的衣裳上绣满了不知名的白花,高大挺拔的身躯一下就能挡住两个花温涯,他阴柔的笑了笑,极其张扬。
片刻,才缓缓说道:“之前在陌仙阁不好动你,现下东皇太一可不会来得及救你。”
“放开我。”花温涯心底一凉,猜到不会是什么好事。
鸿钧沉默了一会,:“前不久你奉东皇太一的命令,去南海遗迹里找焚诺,可还记着?”
花温涯闻言不语,甚至蹙起了眉。
“你说,只有第二祖神的血,才能解开封印。”鸿钧抽出一把四指宽的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被栓在墙角里的花温涯 :“但祖神吾等是找不见了,只能用她孩子的血来试试看。”
“…我…?”花温涯闻言怔住。
宽剑就如同玄冰般,刺进了她温热的身体。鸿钧一顿,道:“也罢,吾只能要你一些血。”
在那瞬间里花温涯侧了侧身子,避开了心脏的位置,才坎坎逃过一死。只是这肩膀痛,也不轻。
鸿钧手里的剑好像在吸食着花温涯的血,直到花温涯脸色煞白,脚下打颤了才停住。
“多谢。”鸿钧扬了扬手,就花温涯又推出了领域,自个走了。
“咳咳!”花温涯落在床上,抬手捂着肩上那巨大的口子,好久也没缓过来。
直到傍晚,萧扶瑶一个人回来,刚上楼就看见了趴在床上的花温涯。她目光一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后,才将房门落了锁。
还未走近,她便已经嗅到了空气里的血味,脚步顿时就快了很多。
花温涯已经睡着了,萧扶瑶轻轻将她的身子翻过来,看见了肩上那道剑伤。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勤奋如狗……这样的窝乃们一定要撒花花〒▽〒不枉窝弃游惹。
七界
第143章 瘟疫
花温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在一个充满混沌和死亡的白沙漠里,被人抱到一处幽暗的祭坛,用薄刀一遍遍割下血肉。
她望着眼前高大的男子。漆黑长发,覆盖着龙鳞的身躯,但温涯看不清他隐在黑暗中的脸,只知对方有一双如铜铃般圆睁的血眸。
男子一言不发,把割下的肉扔到祭坛的下方,喂养凶兽。地上的鲜血,则都渗透进了地层,流入那地脉中埋着的重剑里。
花温涯发不出声音,只能忍受那凌迟的痛苦,直到她只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骨头。意识也并未死去,男子总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几天,直到花温涯的血肉重新长好,他才回来继续割。
祭坛下的凶兽多到数不清,为了保证每只都能分到,他割的很薄。器脏恢复的慢,但隐藏着的玄力浓度最纯,他好像知道这一点,所以每次……都会耐心的等。
花温涯不知自己来来去去被折腾了多少回,只是惊讶,为何她一直不死。
仿佛只要灵魂没有消亡,肉体就能无数次恢复般,不论受了何种伤害。
梦境中的时间好像禁止了,天空永远是黄昏,没有白天和黑夜。
第一祖神,是盘古。
第二祖神,是青陌…毫无攻击性的天界之女,明明是继盘古之后出现的神,却没自保能力,被其他祖神惦记了也只能跑。
花温涯趁着这几天恢复,反复思索着东皇太一说过的东西,心跳的有些快。
鸿钧口中的那个孩子,是在说自己吗?那么窝囊的祖神,会是她娘亲?仔细一想,东皇太一曾对自己说过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包括不许自己去找第二祖神的下落。
娘亲……
这个词太陌生,花温涯甚至不知对方是何模样,只知自己的双亲数万年来从未履行过为人父母的责任。从小到大,养她,疼她,照顾她的人只有东皇太一……
思及此处,花温涯的心平静了不少,将双亲的事又丢回角落,不愿多想。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到近,龙人男这次回来还提着一把生满铁锈的巨斧,走到花温涯跟前高高举起。
若这是梦,未免太过真实。
钝斧砍向她纤细的颈项,在即将被一分为二时,龙人男的身躯突然被人砸飞了出去。
连带那巨斧也在半空中被人用剑削成了两半。
花温涯眸底浮起一丝诧异,紧紧盯着那落下的纤长身影。也在这时梦境突然变得十分扭曲,朦朦胧胧里那抹银白色身影朝自己走来,从衣袖中伸出一只白净如玉般的美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脏兮兮的脸颊。
“阿温……”虽疲惫万分,也难掩其中温柔的关怀。
只一句,花温涯便认出了对方,数十日的非人折磨都没能让她落泪,此刻就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她竟哭出了声。
扭曲的梦境如潮水般退去,眼前的一切逐渐清明。
倚在窗前的萧扶瑶正摆弄着手里的一管玉笛,轻轻吹响那灵动的音符时,四周的一切就好似都停止了流动。
布满暖色的卧房里,吹奏着动听的曲子,被噩梦紧扼着的心竟逐渐平静下来,脑袋也不像方才那般混沌了。
一曲尽,萧扶瑶抬眸扫了一眼徒然落起的大雪,关合窗户。转身朝大床走去。
没走几步,她就慢了下来。
床上的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就赤脚踩在那红色的地毯上。单薄的身子走起步来,还有些踉跄。
萧扶瑶心情有些沉重,在看见花温涯后才缓和了些。她开口:“醒的很快。”
花温涯觉得自己脚下发虚,身体疲惫的很,不知是因为那梦,还是鸿钧造成的伤。她张开手,抓住萧扶瑶的袖子,稳定自己摇晃的身子。
“是谁伤的?”萧扶瑶没动,银白美眸落在对方苍白无色的脸上。
花温涯抬头,怔怔的望着对方,随即虚弱靠进她怀里。墨发无拘无束的散落,覆过她单薄的肩,同那颈项黑白分明。
萧扶瑶眸底轻晃,不知出于何意,竟没推开对方。过了片刻,她才察觉到对方的虚弱,立马打散心里那点想法,本分做人。
她扶住花温涯时的表情异常平静:“若还觉着累,便继续歇着。”
“萧扶瑶。”这时,花温涯却将萧扶瑶的袖子扯的更紧,未动。
停顿了片刻,花温涯把脸埋在对方的肩上,语气低落的问着:“你当真不愿随我走吗?”
萧扶瑶未回复,而花温涯也好像已经猜到了,既不答应也不明确的拒绝。人族便都这般优柔寡断吗?
如果是以往,花温涯等到没什么耐心的时候,也许就会离开,不管这个任务有点重要。但这个任性的习惯,好似突然被治好了,她不想太早放弃。
若是放弃或是逼的太紧,就会错过眼前的人。
想明白后,花温涯主动放开萧扶瑶,自己回床上继续躺着,只留给对方一个消瘦的背影。
萧扶瑶抓了抓自己的袖子,随即低过头,不紧不慢的拉开房门走了。
窝在被子的花温涯听到关门声,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想着方才的气氛那么好,为什么自己还要明知故问的搞坏气氛。
昆仑镜在虚鼎里散发出一圈圈的柔光,视乎已经很久了。回过神的花温涯赶忙掏出镜子,才发现陌仙阁已经连续发了十几次提醒和一封密信给她。
她昏迷远没有半个月,怎会就多出一封密信来?莫不是鸿钧在东皇太一那告发了自己?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花温涯将信按着顺序阅读。
“翎秋梧?”看完,花温涯蹙起眉。
翎秋梧是陌仙阁的右护法,平日里总爱钻研一些邪门歪道的东西,也没少用活人做祭死人肉做食,是花温涯在仙阁里最不喜的人。
但既然是大阁主亲自发下来的命令,她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了。想到这,花温涯从虚鼎取出两颗丹药,一颗补血,一颗补气,好快速将仙力凝聚起来。
她找了找,竟没看见那件红嫁衣,也不知萧扶瑶拿到哪去。随即又想到那件衣服被鸿钧弄破,说不定她是拿去让人缝补了?
花温涯眸子一柔,站起身脱下那件白色中衣,取出自己之前那件淡蓝色长裙穿上。
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剩不到半日,她只好立马出发赶在天亮前到。
花温涯前脚刚走,萧扶瑶便端着一堆伤药溜了回来,这些还是她偷偷守在丹房等着取的。
刚进门,她就察觉了一丝不对,直到看见空荡荡的大床上少了个人,萧扶瑶才慌了那么一瞬。
她放下东西,走到床边伸手去摸了摸那余温尚在的被褥,当是才走没多久。
萧扶瑶首先想到的就是花温涯身上还有旧伤,虚弱成那样,不可能说走就能走。是谁打伤的她,就有可能是谁在来掳走花温涯,这次可不晓得会如何了。
想到这,萧扶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那个阴阳怪气的萧老头,当下就欲起身去找他。
枕下的青铜镜露出一角,萧扶瑶目光稍顿,伸手拿起那面熟悉的昆仑镜。
而镜中的花温涯,是自己走的,并未有第二个人的出现。心口忽的一窒,萧扶瑶怔怔的看着那重复了很多次的画面,她将昆仑镜压在枕下,随即推开窗,一个跃身就化成了轻烟消失不见。
萧扶瑶拿着镜子,想了很久,也没想出花温涯离开的理由。难不成因为自己的迟疑,让她失望了?
“花温涯……”低声的呢喃般,萧扶瑶垂下头,长长的睫毛盖过那双露出落寞的银眸。
纤长的十指扣在昆仑镜上,好瞧的很。
翎秋梧就在人界若城,可等花温涯真的到了那个地方时,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若城里的所有植物都枯萎掉了,满城的人族都变成了面目可憎的恶鬼,四处游荡着寻找生气,连带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腐烂的恶臭味。
那些恶鬼都是满口獠牙大舌,如同癞□□般长满了青色的脓包,还喜欢成群结队的走动,只有少数落单的在拼命嗅着活人的生气。
破烂不堪的衣物上沾满了干枯血迹,但在若城里除了数目惊人的恶鬼外,更多的就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大片大片的血迹几乎覆盖了整个若城。
鬼界恶鬼,也远没有这般骇人。
之前赶路赶的急,花温涯才没发现若城已经封城,这一路上遇到的很多小村子,里面也漫着一股血气,还当这是一般瘟疫呢。
因为受不了那股味,花温涯早早就拿出了菩提伞,踩着月色走进翎家大堡。
“誰?!”
四周突然冲出很多持刀的黑衣人,他们将花温涯围在中间,厉声呵道。
花温涯未语,还以为这若城的活人都死绝了,没成想进了这翎家堡,就如同进了一层防护结界。
“都住手!通通退下。”
就在这时,一个紫衣的中年男子从里匆匆走了出来,宽袖挥退那群护卫。
耶律妘跟着翎秋梧走出来,娇气的表情,似是对他很不满。目光落在那个打伞的蓝衣女子身上时徒然亮了起来,片刻又很不自在扭过头。
“翎某人见过魑主,您能来真乃万幸也。”
翎秋梧看见花温涯时就好像看见了救星,这一路献殷勤,就差跪着磕头叫祖宗了。
“这么说,外头那些都是你弄出来的?”花温涯看都没看那盏茶,显然是不想喝他的东西。
“是大阁主吩咐的,不敢不从。”翎秋梧尴尬的收回手,又把前因后果补充了一遍,确定没漏后才请示花温涯。
耶律妘抿了一口那茶,笑道:“右护法这可不厚道,事情整的这般大,惹了仇家就晓得找我们挡箭。”
“萌主可错怪翎某了,半月前大阁主密信,让翎某将青蝉体内的毒扩散至六界每个角落。但此毒实难控制,为了扩散翎某也只能想到这个方法了,且在有几日人界就会变的同若城这般的地狱。”
说到这,翎秋梧喝了口茶,才继续道:“青蝉是兵器里唯一带有毒素的,中此毒者不出三日便无药可医,彻底沦为行尸走肉只懂咬噬活人。平凡人族只要呼入一口空气就会立马被感染,而修为越高,则越不容易被感染,像玄仙境,除非直接服用毒素,其他方法都对他们无用。”
“便是说,圣仙和虚仙那些妖怪是不可能中毒,只有我这种连玄仙都不是的才会。”耶律妘又哼了一声。
不解道:“没有什么解药吗?大阁主这般下手,可闷狠。”
“没有解药,只能小心不碰到他们的血,也不被伤到就可以了。”
“青蝉在哪里?”
一直沉默着的花温涯冷冷开口。
“魑主,现在的青蝉已经被我关入地牢,她已经失控了。”翎秋梧说到这时皱起了眉,“血放的太多……”
“哼,在人界几百条河里都倒了带剧毒的血,我到好奇你是倒了多少分量才能让毒扩散的这般快。”
耶律妘说着说着就觉一阵头皮发麻,眼前这个看似老实巴交的男人,对自己的女儿下手都这般狠。
在花温涯来之前耶律妘就怼了翎秋梧很久,所以现在她只想找机会跟花温涯搭话。
“对了温涯,你之前去哪了?失踪的这般久,阁里来了好几个大人物你都不知道。”耶律妘别扭了一会,才嚷嚷道。
见花温涯不理她,她也不尴尬,:“其中就有个跟三阁主很好的,御火术超厉害,叫焚诺。但这个人没进我们仙阁,只是答应帮阁主做事,修为好像很高呢。”
焚诺。
花温涯手一颤,随即紧紧攥起。
得了线人的密报,看完内容时,翎秋梧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到底谁来杀你?”耶律妘满不在意的问。
翎秋梧酝酿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并不是杀翎某,而是想抢青蝉。”他又顿了顿,“具大阁主所说,来的是鬼界姑苏族,而且还是一个人来。”
“嘁,一个人还用找我们俩来?你自己也能应付吧。”
“不,这人十分难对付,是同青蝉一起被炼成兵器的,但她可比青蝉强好几倍。”翎秋梧以前就体会过一次,只是当时的姑苏稚颜,能力还没完全苏醒。
现如今的姑苏稚颜,可不是神道之下的人可以杀死的。
“把人让给她不就好。”花温涯冷道:“反正人已经失控,毒亦无解,留着对你无半分好处。”
翎秋梧闻言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要放弃青蝉。于是又挣扎道:“青蝉只是失血过多,恢复太慢导致,假以时日稳定便好。”
花温涯反感的扫了他一眼,就不该指望他这种人能说出什么人话。当即站起身,一步不停的往外走。
“魑主!留步!”翎秋梧慌了。
“我喜静。”
花温涯离开翎家堡,随处找了个隐蔽位置,打着菩提伞躲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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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太虚重剑
又过了好几个时辰,花温涯倾过伞面,看着那依旧黑压压的天空。按理说早该天明了,为何迟迟不见一丝阳光?
握着菩提伞,花温涯凝聚出一双青翼,跳上高空俯视脚下万里河山。许久才后知后觉这人界的生气淡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无穷无尽的混沌感充斥着曾经最具繁华的尘世,好似一夜之间回到了远古时代的蛮荒大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