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只有我以为我是攻[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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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只有我以为我是攻[娱乐圈]-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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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说,”少年不依不饶,“我如何能懂?”
说?从何说起?
江城苦笑一声,想及自己这么些日子的痛苦挣扎,只觉得要被活活撕裂开了。他越是调查,便越是心寒,前朝数万百姓,他的生身父母,就生生死在当今的屠刀之下!
可笑他还为杀父仇人,卖了整整一十二年的命!
“这雁门关并非我应在之地,我也没有任何守护它的资格,”他轻叹道,“如何还能陪你打仗?”
国仇家恨,不能不报,宛如天堑。它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生生撕裂开来,裂了一个无法填补的大洞。
然而少年听不懂这些。他垂着眼,只从将军的话里听懂了一句。
“所以——你也要放弃雁门关了,是么?”
“不是放弃,”江城狠了狠心,道,“此处原本就非我之所属。”
少年一怔。
它本就是被当朝抛弃之地。
说是兵家必争,然而当今只重南方富饶沃土,怎么看得到西北这黄沙漫天?没粮少兵,雁门关是为着城里无数百姓,才一直苦苦地支撑到今日,不知看了多少将领来了又去,洒了多少热血,埋了多少白骨。
而如今,他本以为,终于有一人是能和他并肩作战的了。
可原来也不是。
骗子!
说什么以死守护,全是骗子!
少年一步步倒退,最后终于拔腿飞奔,消失在了视线尽头。副官远远看着他,犹豫了下,终于上前:“将军……”
“随他去。”
江城伸手,止住了他的话,疲乏地叹了声。
“走,”他低声道,“去找军师。”
江城在军中极有威信,他的下属早早便对这朝堂寒了心,全部愿跟着他卖命。前朝旧臣里应外合,很快便布下了局,买通了当朝长公主,巧妙调令江城所率兵力回京,各路人马悉数奔赴帝都。
江城自然也要走。
走时,众百姓不知其是回去反叛,还当他可以平步青云,因此大办宴席践行。江城在宴席上滴酒未沾,目光梭巡许久,也没从人群中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
他收回目光,转身上马,“各位保重!”
马蹄笃笃踏在地上,他却忽然听到了笛声。笛声呜呜,吹奏的,正是他曾在城中听孩童演唱的一曲《出塞曲》。
行人朝走马,直指雁城傍。雁城通漠北,万里别吾乡。
海上千烽火,沙中百战场。军书发上郡,春色度河阳。
袅袅汉宫柳,青青胡地桑。琵琶出塞曲,横笛断君肠……
和着这曲子,江城低低地念完这一首,不知为何,眼里就莫名含了泪。
早晚会有再见之日。在他报了这仇、解了这恨……定将再次相见。
四月后,江城千里迢迢赶回帝都,终于在前臣帮助下当庭诛杀这个踏在前朝百姓鲜血上登了基的昏聩皇帝。他并不愿称帝,因此只辅佐了当朝太子即位,之后便辞去官职,孑然一身。
太子早有谋反之心,为表江城从龙之功,问:“江卿可有何赏赐想要?”
江城跪下磕头:“臣欲求一恩典。”
“是何?”
“求陛下,让臣重返雁门关。”
谁知这句话一出,新皇脸上却忡然变色:“怎么,江卿不知道?”
他说:“雁门关中染了瘟疫,先皇恐其流传于外,已将其视为弃城,缴了武器,派兵封了城门,放火箭焚烧了个干干净净。江卿……”
余下的那些,江城已经悉数听不见了。
他疯了一样驾马赶往雁门,接连跑死了三匹马,这才奔至城门前。
城门紧闭,被无数块巨石从外封了个严严实实,周围荒无人烟,风一刮,满目萧瑟。
这个数度拦下匈奴进攻、傲立在匈奴挺进中原之路上的城池,这座从烽烟和白骨中存活下来的城池,如今已然变成一座彻底的、再没有一点人气的死城。
“不……”
“我不信!!!”
他开始挖城门。
新皇体恤其辛劳,派了兵队前来帮忙,几千人挖了一月,这才终于将封死的城门打开,而在靠近城门的那一侧,石头上头已然被烟熏得昏黑,还沾染着暗红发黑的血迹,被生生挠出了痕迹来。
满城空荡荡,只有地上仍有散乱的、未曾燃尽的箭杆。他颤抖着一路走去,在枯死的井里看到了当时攀着他腿向上爬的孩子,在灰烬堆里望见了靠在一处的孙二姐和倾慕她的兵,在城门后头发现了只剩下块腰牌的曹总兵。
更多的人,他已经完全认不出来。雁门关没有死在与匈奴人的殊死搏斗中,相反,他们死在了自己人点起的火下。交出武器时,他们甚至没有升起什么戒心,而恰恰是在他们拼死保来的安宁里享受荣华富贵的这些人,最终选择毫不留情地舍弃了他们。
什么天下,什么大义?如今也不过是满城枯骨。
江城找了很久,最终在他们常常喝酒的院子里发现了少年。阿雁坐在石凳上,喃喃道:“你怎么才来?”
他的表情平静无波,像是在与许久不见的老朋友随意说些闲话。可江城却明显察觉到少年身体内的生机仿佛悉数被吸走了,只剩下最后薄薄的一层,随时都可能倒下。
阿雁歪着头,勉强笑了笑:“城西的那棵树,快死啦。”
江城心中一颤。
“那是最后一棵啦,”少年望着指尖,喃喃道,“我耗费了很久才养活了的树,现在还只是棵小树苗……可是它没水,也马上就要死啦。”
他是由雁门关中无数将士的血骨所生出的精魄,当雁门关变为死城之时,他也将彻底随之死去。
全城的最后一丝生机,在此时,悄无声息地断裂了。
焦黑的树低下头去,再也无法于新春发出新芽。
“我走了,”阿雁说,“你答应要守护我,下回可不能说话不算话……找什么理由也不行了。”
“你走……去哪儿?”江城仓皇上前一步。
紧接着他便看见了白色的光点,无数光点从雁门关的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奔涌而来,逐渐将少年淹没了。阿雁像泡沫一样被光点托起来,随着一声轻盈的爆裂声,缓慢地消逝了。
“阿雁!!!”
“别难过,”少年笑着说,“说不准几百年后,雁门关还能再生出一个我呢?”
生出一个他?
这是什么意思?
镜头再转时,江城踉跄着不顾一切地想去拉住空中漂浮着的人,他望着少年,突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阿雁。
阿雁。
从一开始,阿雁便是雁门关!
他疯了一样向前扑去,想把少年逐渐透明的手臂拽住,最终手中却什么都没有剩下,白色的光点转眼间散了个干干净净。这个在沙场上叱咤风云十几载的将军怔怔地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忽然便蹲下了身,像是个孩子一样呜呜哭了起来。
——阿雁。
——哪怕再生出一个……那也再不会是这个耀眼而夺目、却仍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的你了。
…………
电影院内灯光大亮时,几乎所有的观众都被这骤然翻转的剧情毫无预兆虐了个撕心裂肺。在悲壮磅礴的BGM的渲染下,那种悲恸和无能为力感几乎将他们整个人团团包围,含泪咽下了这一口玻璃渣。
“……这什么鬼?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们?”
“我开始怀疑,丛争是恨我们吗?连个开放性结局都不给我!!!好歹给我个他还能重生的可能啊,怎么就重生了都不会再是他了!”
“江江……呜呜呜呜江江……”
最后有个江邪的粉丝咬牙切齿道:“你们看,导演就坐在那边儿VIP座位上。”
他们面面相觑。
“要去打一架吗?”
——果然,还是打一架吧!
粉丝蠢蠢欲动捋袖子之时,丛争也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忙趁着观众还没离场,匆匆先带着各位主演离开了。磨刀霍霍的观众发泄不了情绪,立刻便转战了微博。
首映结束后几分钟,《雁门关》的话题便被骤然顶上了热搜。
与注重情节的粉丝相比,专业影评人更看重这部电影所展现出的人文价值和艺术魅力。其中,一个有二十多万粉丝的影评人如此写道:
【我本来担心,江邪这个从未涉足过电影圈的艺人会成为毁坏这锅好汤的致命调料,然而不是。相反,选择江邪,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做法。因为片中人物的性格和形象,都与他十分相似,以至于他哪怕不演,只是站在那里,也具有这人物的三四分神韵。
当然,丛争导演的作品也存在他一直存在的问题——基情太过,甚至有些喧宾夺主。然而总的来说,这仍是一部足以触动人心的好片。
我给四星。】
这个评价,对于以毒舌苛刻出名的影评人而言,已经算得上是相当不错了。无数原本对江邪的演技心存担忧的人也按捺不住,纷纷赶赴影院,最终不得不承认,江邪的表演,的确是可圈可点。
本以为又是一个明星当红后自不量力的跨行尝试,没想到反而意外地成功,这让本想借机打压一下江邪势头的对家们都悻悻不言,无力跳脚。
上映第三天,《雁门关》票房过亿。
在最初的几场路演忙完之后,顾岷接到了《戏精的诞生》的目组导演的邀请,请他前往谈论些拍摄事宜。他到达约定场所时,工作人员正等在门口,看见他来了,忙笑意盈盈将人往里引:“顾影帝,这边请,两位前辈都已经到了。”
顾岷脚下步伐微微一顿。
两……位?
他的心底骤然生出了种不好的预感。
片刻后,这种不好的预感变为了现实——拉开门后,门后的桌子旁赫然坐着打扮优雅得体的江家父母。江母穿了袭即使此刻踏上红毯也不会让人觉着失礼的小礼服,由于保养得当,这等年纪面颊依然白皙莹润,一字领露出雪一样娇嫩的脖颈。江父的打扮则简单的多,此刻正面容严肃,侧头与导演说些什么。
“怎么不进去?”
见门口的自家艺人迟迟没有动静,方明杰于后头小声问道,好奇地探过脑袋来。等看清里面坐着的人后,他不由得也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天……”
哪怕早知道要和江家父母合作,也没有任何思想准备要在今天见面啊!
他不由得为自家艺人捏了一把冷汗,正暗暗紧张,就见顾岷整整衣襟迈步走进去,腰背挺得笔直,仪态优雅而绅士。
“两位前辈,”他恭敬礼貌地微微弯腰致意,“导演。”
“顾影帝来啦?”导演忙站起身示意他坐下,“快坐快坐,来!”
江母目光柔柔地打量着他,从头打量到脚,看这孩子身形挺拔眉目如墨,不由得更加喜欢。她一向是个标准的颜控,看见顾岷真人生的更好看,口气便愈发软和了,可亲得很:“小顾啊,常听我们家江邪说起你。”
江父抖了抖袖口,冷哼了声。
看她那一脸花痴样!
难不成还能有我好看吗!╭(╯^╰)╮
江母不搭理他,仍旧拉着顾岷的手,问了问他的个人情况。她身上仿佛都沾染着江南杏花烟雨的柔润气息,顾岷在她身旁坐着,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也慢慢平定了下来,帮着她涮了杯子,又倒了茶,简单说了几句。
江母看他越看越喜欢,听他言辞之间逻辑清楚进退得宜,再加上个高脸俊,简直像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她盯着那张脸,眼睛都舍不得移不开,干脆笑意盈盈发出邀请,“小顾啊,没事儿的话,今晚来我们家喝杯茶吧?”
顾岷一怔。
……什么?
……………
这一晚,打开家门的江邪在看见自家小娇妻时,整个人都是蒙圈的。
……什么状况?
今天不是周六啊!
他爸妈发现了?提前把人带回来算账?
殊不知,此刻顾岷的心里比他更加崩溃。
……不仅精心准备的衣服没来得及换,甚至连提前买好的礼物都没带啊!
怎么就猝不及防被带来见家长了?


第33章 出柜
江母说是请顾岷来喝杯茶,就真的兴高采烈开始沏茶。她的袖子松松挽起一圈,十指纤细白净,带着袅袅白气的水流打着旋儿冲进杯中,冲的那青嫩的茶叶在白瓷茶盏里上下沉浮着,看上去极具美感。
只可惜,坐在她面前的两人都眼神发飘,偶尔目光对上时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大写的懵逼二字,没一个人的心思在喝茶上。
江父看着看着就不高兴了,重重地咳了声,用力抖了下手里的报纸。
江母显然是听到了,哭笑不得地从口袋中摸出颗糖塞进他嘴里,顺带拍拍他脑袋,“有客人在呢,别闹脾气,成不成?”
不成。
江邪眼神更飘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见家长和他原本计划中的完全不一样,没礼物,没准备,完全猝不及防。原本他还想着循序渐进缓缓打开柜门,也好给父母一个心理准备,如今可好,这柜门简直是被人扛着火…箭炮给轰隆一声轰开了!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么准地把儿媳妇儿领回家的?
还好祖父不在,他只能庆幸这点。
否则,就按照江老爷子对自家唯一一根独苗的看重程度,他真怕爷爷直接从勤务兵口袋里拔出把枪来,一下子抵到自家小娇妻脑袋上。
江母显然很喜欢顾岷的长相,还欢天喜地地准备亲自下厨露一手,白管家和保姆都被她从厨房里赶了出来。江邪手揣在兜里,溜溜达达进了厨房,犹豫着问:“……妈?”
江母突然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把江邪吓了一跳,他冷静地心想,这怕是发现了,于是打算提前坦白从宽。他舔舔嘴唇,试图起个话头:“妈,顾岷他——”
“我知道,”江母剥着洋葱,眼睛里面都含了泪,“太让我难过了。”
江邪即使已经十分坚定,此刻也不禁生出了几分愧疚。他默不作声从后头环住江母的腰,低声道:“抱歉。”
“没事儿,”江母红着眼睛道,“你这几天再把你爸带去健身房就行,也不算迟。”
江邪:“……???”
这是在说什么?
江母洗着菜,声音更难过,幽幽地道:“你爸最近伙食太好,他那六块腹肌就跟那南孚电池似的,都快一节更比六节强了,手感也不好了,我这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江邪简直要给这个出乎意料的理由跪了。
“那你这眼泪——”
“什么眼泪?”江母抬头望了他一眼,“哦,我刚刚在剥洋葱。”
江邪:“……”
他只好卷起袖子,把两只手伸进盆里,“妈,我帮您洗菜吧。”
顺便用干活来转移下注意力,安抚下我这颗饱受惊吓的小心灵。
江母在旁择着菜,忽然又问:“儿子啊,你说顾岷他有几块腹肌啊?”
江邪头也不抬:“哦,八块。”
江母啧啧感叹两声,“比老江年轻的时候还多,也不知道手感好不好……”
“好啊,”江邪半阖着眼专注洗菜,想也不想回答,“摸着挺舒服的,跟巧克力似的。”
这一句话出口后,两人都保持了一段短时间的沉默。
信息量太大了。
许久之后,江母才从死机状态中恢复过来,扭头看向儿子,语气迟疑:“手感真那么好?”
江邪:“……真的。”
江母不说话了。
半晌后,她才轻不可闻地感叹一句,“你真像我。”
江邪望着她。
“我年轻时候,也喜欢这样的,”江母拍拍他的肩,语气诚恳又认真,仔细听甚至还带了些自豪的意思,“眼光不错。”
这个反应——
江邪嘴角勾起来,懒洋洋伸手环住自己母亲的脖子,厚颜无耻往自己脸上贴金,“是啊,我也觉着自己眼光不错。”
“你啊……”江母摸了摸他的头,眼里头薄薄地荡着一层水光,“从小就没让我怎么操心,十几岁就有胆子一个人往国外去,纵使想拦,又有谁能拦得住你?”
况且她也在这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什么不曾见过。圈中喜欢同性的,实在是多的很,一抓便是一大把,也有两个人厮守终生的。江母见识过,心里头也明白这事强求不得,儿子性子又倔,只怕到时候不同意,反倒生出间隙来,不如干脆接受了才好。
更何况顾岷长的好看,又懂礼貌,简直样样都合她心意,吸纳这样一个人当家人,并不是什么令人无法接受的事。
“你爸那儿,我来说,”江母拿衣袖擦擦眼角的泪,“没事儿,我一定能把你爸那个倔骨头给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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