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狂JustFor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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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狂JustForYou-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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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种不屑的口吻,仿佛邱浩唐是什么能致人于死地的病毒、细菌似的,沾染不得,这让程羽蝶更加怒不可遏。

    她真想拿把铁锤,敲碎他那冥顽不灵的蠢脑袋!

    “第一,我可以告诉你,浩唐对梦荷是认真的;第二——”她故意顿了一下,强调且语带控告地接着说道:“梦荷是个独立、自主的女性,真需要你这‘小弟弟’来插手她的事吗?你为什么不学着成熟点,尊重她的决定?”

    “梦荷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真想拿根针把她那张伶牙俐齿的小嘴给紧紧缝上。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当然,她并不真的需要他的回答、因为答案早在她心中。根本不给祈威反应的时间,程羽蝶立刻接着说道:“害怕梦荷被人抢走?那就再也没有人替你烧饭、洗衣,做牛做马地把你当大少爷般的服侍?”

    “你也太低估了梦荷,这些繁琐的家务事我可以自己来,甚至请女佣。”谈到叶梦荷,他的口吻不再激狂,而是坚定且充满感情。“梦荷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比你说的那些高出许多许多,为了保护她不受无谓的骚扰,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是,连白痴都看得出来他对梦荷深厚的情谊。

    梦荷既温柔又可人,值得人对她好;但不知怎地,听到祈威信誓旦旦地在她面前表达对梦荷坚贞不移的忠心,却让她觉得很刺耳,刺耳得想气死他。

    她深不以为然地冷嗤:“你以为自己是谁?梦荷的监护人?或者该说是看守她的牢头?姓祈的,你究竟把梦荷当成什么?你手中的禁脔?”

    “你在胡扯些什么?”他那双粗黑的浓眉,紧紧蹙成一直线。

    “是不是胡扯,你心知肚明。”她那双漂亮的瞳眸,充满不屑地上下斜睨着他。“我看,真正对梦荷有企图的人,应该是你吧!”

    “程羽蝶,把话给我说清楚!”祈威暴躁地低吼。

    “说就说,难不成我会怕你?”不顾身高、体型上的差距,程羽蝶毫不畏惧地与他对峙。“你对梦荷企图之明显,就连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梦荷视你为弟弟,你显然不以此为满足;你之所以排挤浩唐,阻止梦荷追求快乐,这一切只因为——你始终偷偷爱着把你当成弟弟看待的梦荷,甚至自私得想将她占为已有!”

    只有“瞠目结舌”能形容他此刻的模样,祈威无法反应,这么可笑且莫名的指控,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响应。

    程羽蝶自然把他的沉默当成是心虚和默认,而这奇异地令她怒火更炽。

    “被我剌中心事,心虚了?”她美丽的小脸上,却故意堆满尖酸的嘲笑。“奸一个浪漫的少男情怀啊!暗恋着一个始终视你如弟弟的成熟女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苦哟!不过,我想再怎么苦,你也一定甘之如饴的,是吧?”

    他英俊的脸宠,如花岗岩般的冰冷、僵硬。“程羽蝶,你胡言乱语惯了是吗?连这种事你都能胡诌!”

    “我胡诌?那好,你倒说出个好理由,若不是存着私心,你又为什么非要阻止像我表哥这么优秀的男人来接近梦荷?”

    “因为邱浩唐根本配不上梦荷!”祈威火辣辣地瞪着她,怒火在胸臆间沸腾,使他毫不留余地予以回击。

    “你才不配!”程羽蝶气鼓鼓地尖叫。

    “邱浩唐是我所见过最没担当的男人,窝囊得要你使这种下三流的手段来替他追求女人。”他脸上写满轻视和不屑。

    程羽蝶像头小母狮似的,龇牙咧嘴地逼近他,一副想将他生吞活剥的模样。

    “那是我的主意,不干他的事,不准你这么批评他!”

    祈威反倒愈说愈犀利,将他批评得体无完肤。“邱浩唐一派斯文的模样,装得正正经经,甚至略带腼腆,其实一肚子坏水,畏畏缩缩、内心狡诈——”

    “闭嘴!”程羽蝶嘶声尖叫,满腔的怒火几乎快撑破她那纤细的身躯,连清亮的嗓音也气得颤抖且沙哑。“你根本什么也不了解——”

    “我该死的了解得太多!”

    她长久的料缠,以及方才对他子虚乌有的指控,已彻底击溃祈威所有的耐心和理智。怒火令他变得无比犀利,他射向她的两道眸光,冷得像冰,利得似剑。

    “有你这样的表妹,邱浩唐又能好到哪去?就为了自己的需要,甚至只因为奸玩,你撒下漫天大谎,硬把自己和我扯上关系,不仅污蔑我,更污蔑了你自己的人格,我就不相信真实的你,又会正经到哪去!”

    程羽蝶就像被一只虎头蜂螫到了痛处,心一纠,本能地扬起手,朝着祈威那刚毅的脸宠,狠狠地挥去——祈威感到脸颊上一片火辣辣的剌痛,立刻快如闪电地出手回击。

    也不知是她完全没料到会遭至如此的报复,或者是祈威力道太大,这一掌,竟将程羽蝶打得跌仆在柔软的沙发上。

    四周变成一片窒人的静默。

    程羽蝶愕然地瞪着他,隐隐感到颊上一片火烧般的灼痛,但那丝毫比不上她心头的疼痛。他这一巴掌,似乎直接击中了她的心,并打碎了它。

    祈威同时也被自己这种激烈的反应所震慑住了。看着她惊讶的小脸,白皙的脸颊上有红红的指印,以及盈着泪光的双眸,他无法不感到后晦。

    “事不过三,我警告过你别再动手打我,这是你自找的。”并非有意进一步刺激她,但他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就像是指责。

    第一次,程羽蝶不曾回嘴反驳,只是愣愣地注视着他,盈眶的热泪再也忍不—住沿腮而下。

    她起身,飞奔而去。

    愧疚仿佛如潮水般袭来,几乎将祈威彻匠湮没。即使他一再告诉自己这并不完全是他的错,但仍甩不开心中浓浓的悔意。

    而程羽蝶那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模样,却也已烙印在他心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

    叶梦荷一向讨厌应酬,但有时候实在避免不了。

    今晚,她陪同邱浩唐招待一名大老板和他两名手下;公司亟欲争取这纸合约,她和邱浩唐肩负着这项任务。

    她无法不将之视为苦差事,因为那大老板似乎对喝酒作乐,比对合约内容还感兴趣多了。

    “张董,你觉得如何?这合约内容非常合理且公正,对双方都有利的。”邱浩唐不卑不亢地询问对方的意见。

    “不急。”张董一句话挡了回来,再度端起斟满酒的酒杯,转向身旁的叶梦荷。“来,叶小姐,我敬你!”

    “谢谢!”

    叶梦荷小啜了一口,却立刻遭到对方的抗议。

    “叶小姐,这样太没意思了吧?来,我们干杯!”

    叶梦荷一径摇头。“不,我酒量很差的。”

    “别怕、别怕!”他咧嘴大笑,那笑声既夸张又显得不怀好意。“大不了你醉了,我负责照顾你嘛!”

    他两名手下立刻为这丝毫无趣的笑话,窃窃笑了起来,附和着:“喝了吧!我们张董可是很会照顾人的哟!”

    “我替她喝吧!”看不下去的邱浩唐立刻跳了出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张董,我先干为敬了,叶小姐她真的不能喝。”

    “你喝的可不能算数,叶小姐不会连这点面子也不给吧?”张董一径盯着叶梦荷不放,笑得一双原本已不大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酒喝多了伤身,我们多吃点菜,边吃边谈合作计划吧!”叶梦荷设法推托。

    张董却立刻不悦地沉下脸,明白地表示:“我有个不算毛病的毛病,总喜欢在酒酣耳熟、心情愉快之际,再来谈生意。”

    邱浩唐眉头一拧,作势就要起身,叶梦荷赶紧拉住他。凭她对邱浩唐的了解,知道他绝不会愿意抛弃自尊和原则,卑恭屈膝地只为换取合约;他这种刚正不阿、不善应酬的作风,大老板已颇有微辞。但为了不想见他丢掉这个合约,叶梦荷决定委屈一下自己。

    “奸,多谢张董的盛情,我敬你!”不给邱浩唐反对的机会,她突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火辣辣的酒液,呛得她差点咳了起来。

    邱浩唐既无奈又心疼地看着她,而张董倒是满意得再次开怀大笑。

    “好!好!这才对嘛!”他轻佻地将手搭在叶梦荷的椅背上,一张红通通的脸则愈靠她愈近。

    叶梦荷技巧地往邱浩唐那边挪了挪,张董却又不放弃地靠了过来,更轻佻地大放厥词:“我告诉你,在办公室的时候呢,你这秘书小姐就该扮演端庄、干练的形象,但在这种场合呢……”他色迷迷地露齿一笑,双眼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打转。“在这种轻松、愉悦的气氛下,你就得‘放’一点!你说,有哪个男人禁得起你们女人撒撒娇、奉承讨好的?心情一爽,合约不就自然成了吗?”

    “梦荷不是那样的女人!”邱浩唐沉不住气地顶了回去。

    张董斜睨了他一眼,悻悻地说:“小老弟,你八成是商场上的新手吧?你这种刻板的个性,恐怕不适合吃这行饭哦!”

    他的一名手下立刻起哄:“可不是!你和叶小姐可都得多学着,来,就从现在做起。叶小姐你呢,就表现出点诚恳,连敬咱们张董三杯吧!”

    “是啊!暍了酒,咱们俩再到舞厅去跳个贴面舞,搞不好我一开心,就签下台约,让你明天带回公司交差去。”张董那肥短的手更过分地抚上了叶梦荷的肩。

    “请你放尊重点!”邱浩唐再也按捺不住地推椅而起,一把拉过叶梦荷。

    他一向崇尚和平,痛恨暴力,但此刻一股狂烧的怒火在体内作祟:他真的想冲向那令人作嗯的张董,一拳捣碎他那淫邪的笑脸,挖出他那贼兮兮的双眼,再折断他那不规矩的双手,教他再也不能骚扰梦荷。

    “喂!邱经理,你是怎么了?干嘛这么认真!”张董一名手下不悦地数落:“咱们张董是何许人,岂容你这么无礼!”

    另一个也接着搭腔:“你搞清楚,想跟我们张董合作的比比皆是,你们又算哪根葱啊?这么嚣张!”

    经过手下的鼓噪,财大气粗的张董愈觉面子挂不住,当场翻了脸,大发雷霆。

    “他妈的,我只不过碰她两下,你发什么飙啊!这女人是你的?为了她你连生意也不要了?”

    “这种需要抛却自尊的生意,不要也罢!我告诉你,叶小姐比你那该死的合约还重要得多!”邱浩唐一脸光火地瞪着他,一副随时想冲上前去找他拚命的模样。

    “哼!我倒要看你们老板是不是也像你一样豁达!”张董气煞地扭头就走,那两名手下也立刻如哈巴狗似的,学着他的德性尾随离去。

    叶梦荷木然地伫立在原地。她很高兴终于摆脱张董的骚扰,但又忍不住为邱浩唐担心了起来;为了她,他搞砸了这个合约,不知又要遭到大老板什么样的责罚。

    ***

    他们沉静地走在小公园里,叶梦荷突然停下脚步,就着昏暗的夜色,直勾勾地凝视着他。

    “对不起!让你受这种委屈。”邱浩唐充满歉意地迎视着她。

    她缓缓地摇头。“你为了我,搞砸了这个合约,万一老板怪罪下来……”她忍不住担忧。

    他并不为自己的前途担心,反倒是余怒未清。“姓张的那家伙实在太过分了!我绝不可能眼睁睁见你忍受这种羞辱,就算因此而丢掉饭碗,我也在所不惜。”

    叶梦荷一言不发地直视着他,以从未有过的专注眼神在他脸上搜寻。

    邱浩唐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傻愣愣地问:“怎么了?”

    她依然不语,只见两行热泪缓缓淌了下来。

    邱浩唐大惊失色,急急询问:“梦荷……你一定是吓坏了吧?”他气极了地低咒:“我刚刚应该狠狠教训姓张的那家伙,替你出口气!”

    她一径摇头,泪却愈涌愈凶;她不是害怕,而是被他对她的好所深深感动了。

    十年了,她总习惯一个人独尝着空虚寂寞、一个人偷偷躲着哭,但邱浩唐对她真心地付出,却跨越了她心中的防线,任她的脆弱再也无处可遁形。

    她的泪,就像溃堤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多年来积压在心中的委屈,也借着泪水尽情宣泄。

    邱浩唐手足无措地靠近她,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梦荷,你怎么了?别哭了……”

    她哭得无可抑遏,脆弱得靠进他怀中,任泪水尽情挥洒。

    他的双手紧压在身侧,强忍住紧拥住她的渴望;因为他不想逾越自己所承诺的朋友分际,更不想让叶梦荷觉得他有趁虚而入的嫌疑。邱浩唐就像根硬梆梆的木头似的,任叶梦荷倚着他,哭湿他的衣襟。

    “没事了,我保证你以后都不必再忍受这些,招待应酬以后都让我自个来。”愈说他便愈自责:“都是我不好,不该带你来的,原谅我……”

    “不!”离开他怀抱,叶梦荷隔着泪雾注视着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他绽开一个安抚的微笑。

    “我不值得你对我好!不值得……”叶梦荷伤心地哭喊,一向温顺的她,显得异常激动。

    “你胡说些什么?”邱浩唐柔声轻责,按捺不住内心翻腾的情潮,脱口而出:“你是这么好、这么完美的一个女孩,我无法不对你好!”

    此刻,邱浩唐的温柔就像一条鞭子,无情地鞭苔着她的心。这是她咎由自取,无权逃避这应受的责罚。

    “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一径摇头,满心充斥着对自己的嫌恶和愤怒。“我一直在利用你,心里想着别的男人,却又利用你来排遗内心的寂寞;我完全没顾及你的感受,明知道你对我的真情,却又强逼你以朋友的情谊对我,好让自己有藉口逃避……我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

    “你不是!”邱浩唐急急反驳,以能融化冰雪的嗓音说道:“就算真的这样,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能在你身边看着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叶梦荷泪眼以对,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向他坦白一切,至少……她欠他这么多。

    “他叫祈飞,是祈威的大哥。”

    “他人呢?”邱浩唐静静地问。

    “我不知道……”叶梦荷忍不住心中的悲哀,新的泪又涌了上来。“他走了十年,我等了十年……”

    “十年!”邱浩唐惊讶之后,升起的是满腔难以压抑的怒火。十年?女人的青春有限,梦荷还有几个十年可等?

    他不平地想大声诅咒、嘶吼,但叶梦荷脸上的脆弱,却让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聆听。因为他知道重提这些往事,等于是硬生生揭开她心头始终未愈合的伤疤;她才是受苦最深的人。

    他的沉静,令她有勇气去回想那埋藏已久的痛苦回忆,她娓娓地轻诉:“我是个孤儿,从小就渴望着家庭温暖和爱。二十岁那年,我遇上了祈飞,他的父母早几年前相继过世,只剩下两个比他年幼许多的弟弟——祈威和祈轩。我对他,可说是一见钟情,立刻陷入爱河,无可自拔地爱上他。”

    听她在他面前,如此赤裸裸地坦白对其他男人深情的爱,邱浩唐一颗心几乎碎了。

    深吸口气,她继续说:“我搬进了祈家,不求名份,死心塌地跟着他,替他照顾弟弟,满足于这样的付出。祈飞是个很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男人,但我却一厢情愿地以为,在冰冷的面具下,他却有颗火热的心,有一天,他会以同样深的爱来回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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