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君兮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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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君兮知不知-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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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雀。他既是无情的又是多情的,一面厌恶着污浊的皇宫,一面又抛不下。
灵雎摇摇头,她的声音很好听,不是小姐娇嫩的嗓音,是浸在冷水里的清醒之音:“走夜路的时候我常想要是有月亮就好了,可后来我发现身边有人提灯为你照明才是最幸福的事情。这样一想,便是没有月亮,灯在就很好。”
灵雎是燕漓的月亮,是燕漓最想活成的样子。
他的月亮,不缺少星星。
“给追随我的大臣们留条退路,我知道你可以办得到。”
“我答应你,太子殿下保重。”
设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下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应该怎么笑?怎么走路?可有什么用……你最想自己被看见的那人,连头都没有回。林子衿知道灵雎对燕漓而言很特别,但刚刚才知道灵雎是,可以让燕漓放弃东宫立威的机会的人。
“太子哥哥喜欢我吗?”子衿紧张的按住腰间的长剑,她手心的汗细细密密的,整个人都黏黏糊糊的,一颗心吊在嗓子眼砰砰的跳动。
燕漓沉默了,久久不说话。
他是个矛盾的人。
子衿红了眼眶,眼睛噙着泪。她又问:“喜欢吗?”
大军就在城外,数万将士黑压压的一片,他们的盔甲在日光下耀眼夺目。大燕的战旗迎风飘扬,所有人都激情万丈。
淡月站在一旁看着寂静如死一样的二人,一位是女将军,一位是当朝太子。纵你是武功过人还是谋略精诡,在感情面前都是平等的。
厚厚的云被风缓缓的吹动,徐徐遮住太阳。
光线逐渐暗下来,燕漓看着林子衿眼睛的光渐渐消失,她绷着的嘴角开始模糊。
一位士兵匆匆跑上来,对二人行了礼,说道:“将军,大军马上就要动身,还望将军快些随军出发。”
云彩被吹走,晃眼的阳光刺痛燕漓的眼睛,他下意识的眯眼。林子衿的脸慢慢开始变得明亮,她弯起一个最难看的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林子衿自有林家人的傲气,这也是她有别于普通女子的地方。
“那这便算是没有回答,太子哥哥,来年再见。”
这一仗,秋季出发,又是去那遥远千里的蛮夷地方,再见可不就是来年。
高高的城墙上站着矛盾的太子,他最后也没叫住上马的女将军。厚厚的城墙外,翻身上马的女将军挤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走在队伍的最前端,哭着笑,可不比哭还难看。
大军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淡月终于还是没忍住问燕漓:“太子殿下分明是在乎太子妃的,为何刚才不说出来?”
燕漓垂下眼睫,几不可微的叹声气,他攥紧手:“若不是说喜欢,在乎只会害了她。”他看了一眼大军远去的方向,灰尘还未散去,地面上升起的尘土混乱一团,看不透,烦躁无比。“走吧,回东宫。”
大燕出过不少女将军,光是林家就有过两位。林子衿是第三个。在林家,林子衿排行第三,上面还有俩哥哥,都是骁勇善战的将门虎子。本想着好容易得了一个粉嘟嘟的女娃,快培养成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偏偏林子衿这性子不爱红妆爱武装,两个哥哥一开心直接带着小妹去了军营练了几年。
说来也是天意,读不进女训女戒的林子衿看兵书剑法倒是快得很,几年下来跟着哥哥历练也成了小有名气的林家小女将。
这次蛮夷部落联合起来犯大燕边境,顾将军旧病缠身不能带兵出征,林家大哥战死沙场已经数年,林家二哥远在南方治理暴起的土匪。一时之下,朝中竟无人可用!
最后由顾将军举荐四殿下为主帅,林子衿自荐为副将,带着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行向边境。
燕漓没想到子衿会自荐出征,她已为东宫太子妃,如此尊贵。但子衿却不这么想,她本就不是普通的世家小姐,骨子里都是上马杀敌的豪情,不过被迫嫁了东宫才收了起来。此战林家男儿不能上阵杀敌,便由她来。太子哥哥放弃的事情,她来。
灵雎红莲也随同大军前往边境,白月没有跟随,事实上自从灵雎来了之后他就闲得很。但红莲严重怀疑白月根本没有闲着,她好几次想找白月比比到底是他的轻功快还是她的双手剑快,可每次听风院都是一课大树默默回答主人不在。听风院地势高,又是夕阳时分,草木昏黄,风在耳边穿过,突然的红莲就心生悲凉之感。她是知道的,白月一直在找一个姑娘。这得是多好的人啊,才能让白月这么喜欢。这次不知道得到的线索是真是假,反正白月跑的比风还快。红莲一身江湖儿女的侠气,这次既是历练也是报国。虽然林子衿是东宫的人,但在对抗外敌的因素影响下,加之红莲这个调和剂,这本该对立的双方相处的意外的和谐。
只一次。
林子衿第一次看见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燕萧慌了神。
灵雎前去查看地形,谁知被敌军埋伏,一队护卫人马均被杀光,只剩一个奄奄一息的士兵被马驮着回了主营,说了灵雎被抓后就咽了气。
当时她也在,那个士兵说出灵雎被抓的时候,她清楚的看见燕萧害怕的眼神。至今为止,林子衿也记得燕萧当时害怕,恐慌的眼睛。这种眼神不应该出现在皇家的人身上。
“你给我醒过来!说话啊!灵雎怎么会被抓走!说话,我叫你说话!”
还是她最先反应过来,说那帮蛮人一定是知道灵雎可晓天象,推测战事吉凶才会将她掳去,对这样有能力的人,蛮人是不会伤害的。
果不其然,不出一日,敌军便派了使者过来。交换理由让人气炸了的火大,一人换一城。弱水城易守难攻,地势优越,是大燕边境最重要的主城。一人换一城,荒谬!
蛮人使者露着牙齿冲燕萧笑,他常年风吹日晒的皮肤粗糙不堪,整个人看着张狂无比。“我们知道这个女人对你们的重要性,你们会后悔今天的决定。”他的大燕话说的不流利,磕磕绊绊,但是那咧开嘴的笑和狂妄的语气叫人浑身不舒服,还有作呕。
灵雎没有回来。
燕萧决定强攻。
林子衿骂他疯了,边境荒凉本就有利蛮荒部落,他们之前得靠弱水城地势险峻加战术出奇才击退蛮人数里。正面强攻,根本就是疯子的做法!
“那你叫我怎么办!灵雎还在那,我不知道她安不安全?受没受伤?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做!我还能怎么办!”
燕萧红着眼嘶吼,他快疯了,将近一个月了,他一点灵雎的消息都没有。
林子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和太子哥哥一样优秀强大的人此刻为了一个女子软弱的在哽咽无助。她不知道是该高兴她找到了燕萧的致命弱点还是该难过这样强大的人连喜欢的人都救不回来。
二十七天,正好是第二十七天的正午时分。
灵雎回来了。
只有她一个,孤零零的,还是被抓走时的那件白色衣裙,衣服已经微微泛黄,看着也破旧了许多。
广袤无垠的天地间,漫天卷起的巨大狂风,砂砾打在脸上生疼,沙子迷人眼,鹅毛大雪悄然而至。
太冷了,太冷了。
红莲在城楼上看见大雪里踉跄的灵雎时几乎是飞起一样的速度奔向城外,哭着,喊着,抱住她失而复得的,唯一的亲人。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姐啊咳咳咳,姐~”
该怎么形容那个时候灵雎的神情呢?
苍白的脸上水样的眼睛里装的是浩瀚的星辰,夹杂着蛮荒呼啸的风雪,是破土新芽的激动欣喜,也是冬天雪落的万物死寂。
她嘴唇干裂,却还是笑了,血珠渗出来,鲜嫩诱人。
灵雎回抱住红莲,熟悉的热度味道让她鼻子发酸,破烂的衣袖遮不住她纤细的手臂,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迹触目惊心。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灵雎轻轻拍着红莲的背,轻声重复着。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燕萧收到灵雎回来的消息时扔下手里的情报就向外跑去,一出帐子,就看见灵雎站在营口。
红莲的火色衣裙更衬的灵雎白衣瘦弱,他几步奔过去,不知作何表情。
俩人就这么干站着,谁也没开口说话。
还是燕萧看到灵雎脖子上醒目的红紫色勒痕,一股扯裂样疼痛憋在胸膛喉口,他伸手轻轻抚摸,干涩的开口问道:“疼吗?”
疼啊,哪里都疼。
灵雎张张口,最终还是挑挑嘴角,摇头。她的嗓子已经坏了,嘶哑的就像枯树上哀叫的乌鸦。
她望着燕萧,千言万语都在嘴边,好想都跟他说。可是,怎么说啊…说什么啊…
大颗的泪珠顺着她锋利的眼角滑落,流过她削瘦的脸庞,最后砸在燕萧温热的手腕上。
“太冷了,我想烤烤火。”
“帐子里很暖和,我抱你。”
燕萧一把抱起灵雎,她瘦的骨头都能咯到他。灵雎环着燕萧脖颈的双臂微微僵硬,头埋在燕萧胸口,泪水无声浸湿衣服。
那场战役最终以灵雎带回的敌军详细布防图告终,大燕胜。
很多年后,燕萧登基为帝。
那场战争为燕萧赢得了朝臣的支持,加之皇帝日渐身体衰落,太子又深陷贪污案,一场凶险的夺嫡就这样自然的,有顺利,有坎坷的猝不及防结束了。
灵雎住到了宫里,燕萧特意为她修了灵水台。每日煮煮茶,种种花,就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她偶尔也会对着庭院思绪飘扬,想十几岁的燕萧是怎么能压得住性子陪陆姑娘种花煮茶。说起陆烟雨,灵雎觉得她才是真正善良的人。没有利用年少的感情困住燕萧,做了最好的嫁衣送给她,对待曾经要给她整个世界的男人也安静的放手,以朋友的身份送了祝福。
陆烟雨走了,回了江南漠漠水田,带着她满腔的温柔和难过。
红莲不喜欢帝京规矩多,听白月要继续去找白暖,也跟着走了。
燕漓离开了帝京,寻了个山清水秀的偏僻地方做了闲散王爷。
当年风起云涌的帝京,那些惊艳绝绝的人们,还在这里的就只剩燕萧和灵雎了。一个是天下的王,一个是身份未定的灵水台主人。
灵雎的名分不好定,名义上她是燕萧的婢女,但天下人都知道,这是一个阴诡的谋士。君王是光明的,是天下人的神。没人会给神安上阴险残酷的标签,但是却可以给一个谋士安上。
她是个人,还是个聪明的漂亮女人,不是拯救他们的神。
燕萧几次想和灵雎亲热,他们互相知晓心意,做到这一步顺理成章。嫌隙大概就是在这发生的,灵雎宁愿推燕萧去其他嫔妃宫里也不愿与他亲热。
燕萧是信任灵雎的,但闲话碎语说多了难免不会在乎。他的皇位坚不可摧,便是再有灵雎般的人也不可能动摇他的皇位。他的爱情也是坚固的,他有再多妃子也抵不过一个灵雎在他心里的分量,他把全部的真心坦诚的捧给灵雎。
争吵终于爆发了!
“灵雎,我们是相爱的。我爱你,我希望你可以坦诚对我,你是不是事情瞒着我?”
“陛下,皇位是您光明正大的继承的,没有人可以质疑。我对您的心也是光明的,你不是一直都相信的吗?”
燕萧眼里一片墨色,像暴雨夜里波涛汹涌的大海。
“灵雎,那为何,你从不肯让我碰你分毫?”
燕萧走了,再也没踏入过灵水台。
最后一次触摸到她,是什么时候了?燕萧记得那次争吵后过了好些日子灵雎突然派人来请他。那个小婢女像极了红莲,叽叽喳喳的,大概是看着自己宠灵雎,对自己也没大没小的。他一会要与灵雎说说,每次这个小丫头看他的眼神黏糊糊的,他只接受他喜欢人的黏糊糊的目光,这个小丫头再像红莲也是调开的好。
晚风醉人,美酒更醉人。
床幔撩人心肝,燕萧内心欢喜,他知道酒里有古怪但他心甘情愿喝下。直到,推门进来的是良辰。一颗心,轰然崩塌。
他踹开那个瑟瑟发抖的婢女,推门却发现门被锁上了。他气急大骂:“灵雎!这就是你的真心吗?!谁喜欢我就可以和我上床对吗?!你宠她已经这般没有底线了吗……好,我就遂了你的愿。”
那晚的他暴虐残忍,身下那个可怜的小婢女痛的直掉眼泪。他满心怒火,脑子里都是他那番话后门外静静离开的灵雎身影。
一夜春风,燕萧在寝宫内呆到日上三竿才走。
小婢女身上衣服破烂,跪在地上给燕萧穿好了鞋子后才踉跄的站起来。她身上可见处的肌肤遍眼青紫,足见昨晚男人的疯狂。
燕萧冷眼瞥向一旁的琉璃,冷哼一声,满是不屑嘲讽:“叫你主子下次也用些心,别什么脏女人都往我这里塞。朕何时用过别人剩下的女人,这还要多谢你主子。”
很久之后,琉璃已经是位高权重的贵妃。当日君王春风一夜,日上三竿不早朝的恩宠只她一份。
这时,灵雎已经不在了。
没人知道她去哪了,就像她突然出现在帝京一样,她又水蒸发一样的在皇宫里消失了。
燕萧已经是被人称赞的英明君主,不过这个英明的君主看起来很孤独。他经常一个人呆在灵水台,侍弄着那些花花草草,一日不语。
新来的宫人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还以为是哪个香消玉殒的美人寝宫,问了才知道,那是自陛下皇子时期就陪在身边的侍女的寝宫。不过,那个侍女已经消失好多年了,据说是死了。
燕萧坐在台阶上,看着满园的药草,喃喃自语:“我好想你,灵雎…你在哪里?”
她耳边还回响着琉璃的话。
“那晚寝殿内的人是灵姑娘,她学了好久的变声术和易容术。”
“灵姑娘那么标志的美人,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在蛮夷大军里回来?她…不能再生育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算是写完了,想了想还是自己读的书不够多不能写出想象中的那个故事,潦草结尾算是有始有终。虽然几乎没人看不过也算是圆了梦。希望看到的人,不奢求喜欢,但求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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