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太监看到司空澈这般神色,又想到刚刚被自己亲手送进去的那封信,心知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也不敢耽搁,赶紧就去吩咐了下面的太监去两位大人以及隽王殿下的府上,宣他们过来。
隽王殿下倒是第一个赶来的,看到司空澈的脸色不对,他不由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司空澈把桌上的那封加急文书拿给他看,然后冷声道:“这帮人真是疯了。”
司空隽接过一看,亦是满脸的惊讶,竟然有一个地方官给杀了,而且还是吊在府衙的大堂上,这简直太嚣张了!
“再这样下去的话,百姓们会被煽动的。”司空隽放下手中的文书,不免担忧地道。
司空澈冷冷道:“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事情究竟是谁做的,看来这个詹濮沉的确是早有准备,或者目前我们看到的这些还不是他全部的底牌。”
那个鸣瑶阁的女子都是懂得媚术的,想来这么多年一定套出了很多朝中官员的秘密,或者在这朝堂之中,亦是有他们的眼线,只在伺机而动罢了。
“现在我们的确是有些难做,度和山庄在百姓之中一向是个很正义的存在,又有许多善举,在江湖之中更是很有威望,如今他们又打着为百姓惩治贪官的旗号……”如今民间已经开始流传大历王朝的一些皇帝的英明之举了,这很明显就是詹濮沉在暗中引导,但是百姓们多为愚昧,只一味地被煽动,却不曾想一想这其中的缘由。
这件事的确让司空澈他们很头疼,詹濮沉在暗,他们在明,而且詹濮沉手里到底有多少他们不知道的秘密,他们一无所知,如今的局面很是被动。
就在这件事喧嚣尘上的时候,尹老前辈从乾风国回来了,这一路上他也听了不少有关于度和山庄的事情,所以一回到隽王府,他便是问司空隽这件事的进展,在得知朝廷的为难之后,尹老前辈状似无意地道:“既然如此,索性给他也安个罪名罢了,谋逆这种罪名,普通百姓都不会在乎的,谋逆这种事情针对的是朝廷,是皇上,他们心里自然认为是跟他们无关的。这个皇位由谁来做,他们心里根本就不在乎,他们只要过他们的日子就好。”
“安一个罪名?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度和山庄如今子在百姓们的心中威望可是胜过了朝廷。”因为度和山庄能为他们杀了让他们痛恨的官员,在他们的眼里,这是惩恶扬善。
“既然有威望的是度和山庄,那不如就把詹濮沉从度和山庄摘出去,或者说把他放在跟度和山庄对立的位置去。”
“什么意思?”司空隽略略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尹老前辈,心中亦是很快闪过几个念头。
“我的意思是,如果百姓们知道这个詹濮沉跟度和山庄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呢?或者说如果是他或是他的父母杀了度和山庄的前任庄主,然后取而代之,利用度和山庄积累下来的声望,为他的野心做陪葬,王爷以为百姓们还会被他煽动吗?那些江湖门派还会站在他那一边吗?”
司空隽心中的诧异,此时已经变成了怀疑,只见他看着尹老前辈道:“看来前辈是早已把这件事都想好了,不可能是刚刚一瞬间想出来的主意吧?”而且还是这样的主意,自己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要把詹濮沉跟度和山庄分开来看,因为在他看来,度和山庄和詹濮沉就是一体的,詹濮沉的谋逆就是度和山庄的谋逆,有谁会想到把詹濮沉跟度和山庄分开来看呢?
“我想着,前辈方才说的有可能是真的,那个詹濮沉也许真的不是度和山庄的人,前辈您说是不是?”
尹老前辈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我只是出一个主意而已,这种事情可不好做揣测,不过有的时候真的也会变成假的,假的也会变成真的,不是吗?”
“前辈,我一直都很好奇前辈究竟是什么人,不知前辈可否一解我心中疑惑?”
“一个人的来历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有,比如前辈刚刚说的詹濮沉的事情,如果他根本不是度和山庄的人,那这件事就会变成完全不一样的局面,可见一个人的身世来历实在是太重要了,前辈今日可否坦诚相告?”
“一定要说吗?”在司空隽的这般追问下,尹老前辈的面上倒是没有现出丝毫的不悦,反而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前辈也知道,度和山庄的事情毕竟牵连太广,我只想知道前辈是否跟度和山庄有关系。”这件事司空隽一直都在怀疑,因为尹老前辈在度和山庄的事情上,表现出了太多的关心,应该不只是被度和山庄帮助过的关系。
“好吧,我可以说,但是要当着皇上的面一起说,现在,请让我先去看看无名,我找到了可以医治他疯病的办法。”
司空隽闻言又是一阵惊讶,然后眸中含着深意地看着面前的尹老前辈,意味深长地道:“前辈总是能带给我很多的意外。”
尹老前辈闻言笑了笑,“这是好事不是吗?平平无奇的人生总是有些呆板了,多一些意外才精彩。”
他说完这话之后,便是转身去了无名的房间,司空隽在原地站了片刻,却是跟了上去,现在他对这个尹老前辈的事情越来越感兴趣了。
跟着尹老前辈进到无名的房间,无名此时站起身来正是看向尹老前辈,“前辈您回来了?”他的眼睛里不由藏着期望,但是他也在心底告诉自己,如果没有找到的话,自己也不能失望。
“嗯,现在我可以为你彻底根治疯病了,药我已经找到了。不过我得先为你行一次针,以后才好用药。”
无名闻言,却道:“不用这么着急吧?前辈才刚刚回来,先歇一歇才好。”他知道前辈每次给自己行针都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这也是很耗体力的。
“不用担心,我现在只着急赶快把你给治好,你不知道这对于一个大夫来说是多重要的一件事情,好了,别多说了,把上身的衣服脱掉,我要开始给你行针了。”
司空隽此时却是转头离开了无名的房间,他现在要把刚刚尹老前辈跟他说的事情赶紧告诉司空澈。方才尹老前辈说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尽快治好无名的病,司空隽却是暗道,这尹老前辈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度和山庄的事情才对,否则他在回来之后,不会先找自己说度和山庄的事情,然后才去无名的房间。这就证明,在尹老前辈的心中,度和山庄的事情是要比无名的病症更要紧的。
司空隽出了王府,策马往皇宫而去,他现在急切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皇上,隽王殿下求见。”
“让他进来。”
下一刻,司空隽便是走进了御书房内,司空澈抬头一看,见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便是开口问道:“什么事情?”
“尹老前辈回来了……”
待司空隽把自己跟尹老前辈的谈话跟司空澈详述了之后,司空澈的脸色亦是深沉了几分,而司空隽开口问道:“皇上觉不觉得尹老前辈跟度和山庄的关系比我们想象得要深得多?”
司空澈此时已经站起身来,“我们在这里猜得再多也没用,既然前辈说愿意跟我们说出实情,我们就听听看他究竟怎么说吧。”
只见他扬声唤来了外面的太监,又是吩咐道:“你去把皇后娘娘给请过来。”这种事情,如果不叫上宁儿的话怎么行。
“是。”
不久的功夫,三个人便是出了皇宫,到隽王府去了。
等他们去到隽王府的时候,尹老前辈还在给无名行针,所以三人也便是坐在后院的小花厅里等着,但他们每一个人的心思都系在尹老前辈的身上,各自猜测着等会儿他会说出怎么样的真相来。
这种时候,时间是最难熬的,但是尹老前辈结束的时间要比他们想象得早,见得尹老前辈面上含着笑意进来,苏洛宁亦是笑着看他道:“看来无名的情况很不错,应该是可以痊愈了。”
“你这丫头倒是沉得住气,没有一开口就问我,你们最关心的事情。”
“这有什么着急的,既然前辈都说会告诉我们了,那就一定会说的,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也没差。”
尹老前辈笑得更开怀,“好,还是你这丫头豁达。行了,说就说吧,不过在这里说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司空隽闻言道:“请前辈随我到书房来。”
他们四人也便是一起挪步到书房去了,房门关上,四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只见得尹老前辈略微有些为难地道:“倒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的好。”
苏洛宁这个时候亦是开了口,“不如前辈先告诉我,您之前跟隽王殿下说的那个故事是不是真的吧?詹濮沉或是他的父母真的杀了度和山庄的原本的主人,霸占了整个度和山庄吗?”
尹老前辈笑着摇头,“当然不是,没有这种事情。”
这下倒是轮到苏洛宁惊讶了,她在来的路上一直在想,尹老前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会不会是他的亲身经历,或者他跟原本的度和山庄的主人有关系,所以才会知道这件事,也或许他自己就是当年事情的亲历者,所以他才会格外关注度和山庄的事情,还跟司空隽提出了那样的办法。
在苏洛宁看来,这是最有可能的事实了,但是她这刚一开口就被尹老前辈给否认了,如果事实不是这样,那又会是怎么样了?
“其实这件事并没有你们想象得那复杂……”
……
“主上,那些流言已经传播开了,原本都站在我们这边的百姓们也转而开始攻击我们了,说我们是……”他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完,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并不是什么好话。
詹濮沉脸上一脸的阴沉之色,眼睛里蓄满了怒火,“没有想到他们竟会来这么一招,真是好计、妙计啊!”一句话说完,詹濮沉已经把面前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落了下去。
流言传开的这段时间里,原本支持他的百姓们纷纷倒戈,转而开始骂自己,说自己杀了原本度和山庄的主人,自己根本就不是度和山庄的少庄主,也不是大历王朝的皇室后裔,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自己想要李代桃僵的骗局。
无论什么样的流言,詹濮沉都可以忍受,但是他绝对不能忍受那些人说自己并不是大历王朝皇室的后裔,从自己开始往上数,自己的父母、祖父祖母……世世代代都在为了复辟大历王朝而坚持不懈,无论自己受了多少苦,自己都不在乎,只要自己能完成祖辈们的心愿,可是那些人竟然说自己在骗人,自己根本就不是大历王朝皇室的后人!简直是愚不可及!
看到詹濮沉这般反应,他的属下亦是被吓到,他的主子一直都是沉稳内敛的人,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都可以不露声色,就连之前被追兵一直追得无法休息,精疲力尽,就算得知度和山庄被封的消息,主上也从来都是安静沉默,今日却是这般大动肝火,可见这些流言对主上而言真的很在乎。
不过也难怪主子在乎了,原本那些个个叫好的百姓们都在骂主子,说他是故意利用他们,欺骗他们,还说抓到他之后,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更有人打出替度和山庄报仇的旗号,帮朝廷的人搜捕主上,原本的优势一夕之间全都变成了劣势,那些曾经受过度和山庄恩惠的人,现在为了替度和山庄的主人报仇,都在寻找主子的下落。
还有,江湖中的那些门派亦是不复之前的气势,其中有些门派本来就已经眼红于度和山庄的威势,想要取而代之,如今遇到这个机会,他们当然不想给主子翻身之力,更有帮着朝廷煽动对主子的仇恨的意思,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化为了泡影。
“你先下去吧。”詹濮沉终于了你冷静下来,对自己的属下道。
“是。”那人应声而退,却是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如今主上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了。
待那人离开之后,蝶儿却是走了进来,詹濮沉并没有抬头看她,而是冷声道:“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现在根本一点儿都不想看到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所有的计划都不会临时改变,而造成如今这般被动的局面。她竟然不顾自己的命令,把岚晴的事情写信告诉自己的妹妹,凭着这一点他就可以把她给杀了的,只是如今他却不得不留着她的性命,就目前来说,她对自己还是有些用处的。只是,事成之后,他再也容不下这个女人活在世上了,还有她的那个妹妹!
蝶儿不仅没有离开,反而继续走到了詹濮沉的身边,轻声开口道:“我知道主子厌烦看到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如今主上就不会这么被动,但是……还请主上能够保重身子,这是我刚刚熬好的鸡汤,您先喝几口吧,早上都没有吃饭,这样下去,身子要垮的。”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詹濮沉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些不耐烦。
第434章 留下药渣(二更)
蝶儿面上一僵,心中很有些难堪,自从主上把自己从天牢之中救出来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就跟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虽然之前他对自己也很有冷淡,但是却鲜少用这般不耐烦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想来,他心中定是责怪自己的,只是他并没有说出口罢了。而这才是蝶儿最担心的地方,若是主上找自己问罪或是责罚自己,她心里还好受一些,而主上至今都没有跟自己开这个口,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她心里很清楚。她跟在主上身边这么多年,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他了,他越是这样不闻不问,这件事的结果就是越严重。
走出詹濮沉的房间,蝶儿心中忍不住涌起一阵的惧意,到最后,主上到底会如何责罚自己?到如今蝶儿也是觉得茫然不知所措,自从上次在华阳派的山脚下逃走之后,她还没有跟自己的妹妹薇儿通过消息,当然也不可能通消息了,主上特意叮嘱了自己,这个时候朝廷一定盯紧了华阳派,若是稍稍有些风吹草动,都会暴露他们的行踪,所以蝶儿也不敢擅自跟自己的妹妹通消息。
只是事到如今,她也不禁怀疑起,主上的这复国雄心,难道真的不是一场梦吗?
然而此时房间里的詹濮沉却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可不认为司空澈使出这样的一招,就会让自己退缩了,自己跟自己的祖辈一代代经营,还至于因为这点点的事情就被打垮,只是这件事的确让他很生气,大历王朝皇室子孙的身份于他来说是一份责任更是一份骄傲,竟然就这么轻易被别人给造谣,否认自己皇室后裔的身份,实在是可恨!
他们这样做,只会更加激起自己的斗志,等着看吧,自己还有大礼要送给他们。
詹濮沉的一双眼睛露出凶恶凌厉的光芒,仿佛是黑夜之中,死死盯着猎物,伺机而动的野狼一般。
……
苏洛宁这日照例出宫去查看店铺的生意,而且趁着这个机会去也去殷府里见了岚晴,殷夫人也是在府里的,不过她知道有自己在旁边苏洛宁跟岚晴肯定是有很多话都不能说的,所以也就回避了。
岚晴拉着苏洛宁的手把她从花厅之中带入自己的房间,“来,坐。”
此时的岚晴脸上洋溢的全是幸福的笑容,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岚晴的时候,她脸上的神情,那个时候她虽然也是笑着的,但是那双眼睛里却藏着深深的悲哀和无助,每次想到这里,苏洛宁都会在心中暗自感叹:幸好,幸好。
目光看向岚晴尚且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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