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马停了下来,前面的人翻身下马,朝着我们走了过来,走到我身边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我努力冷静的闭着眼睛,忍受着他审视的眼神。终于,他确定了我还在昏迷,这才又挪动了脚步。
身后的人也下了马,两人聚在一处。
“托背大哥,您先在这里看着这个小娘们儿,我先去前面坡上看看去。”
托背大哥?我脑子嗡的一声,昨天那个已经死的,难道不是真正的托背?耳边一个人的脚步声朝着远方跑去,绳子捆的我胳膊生疼,我的头空的太久,有些恶心。
这时,有人朝我走了过来,我强忍着胃里的翻腾,继续装晕。一只手朝我的脖子伸了过来,两只粗糙的手指掐住我的脖子侧面。可是他并没有用力,正在担心他什么时候会发力气死我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声。
紧跟着,是有些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说了,别走出帐篷,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是宇文泽!我的心一下子激动的狂跳。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确实昨晚上那个死人的脸。只是不像昨晚那般狰狞,他的嘴角挂着笑意。
易容。我突然明白了过来,没好气儿的瞪着他说:“快放我下来!我快恶心死了!”
易容成托背的宇文泽把手收了回去,还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我,说:“这是你不听话的惩罚。”
我气的直翻白眼,想要挣扎,他却一下子抓住我不安分的腿。
“别动,小心马惊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我还被吊在马上呢。急忙安静下来,看着他,可怜巴巴的说:“那快些放我下来吧。我真的太难受了。”
宇文泽嘴角含着笑,看了看远处,摇摇头说:“现在可不行。做戏要做全套,一会儿你还有用呢。”
“用自己的老婆做诱饵,你还要不要点儿脸了。”我气呼呼的话脱口而出。
他的笑容更加明媚起来,我才反应过来,我似乎说了一个对他很受用的词。脸涨得通红,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可是宇文泽似乎并不想放过我,在我耳边低声的说:“这可是你说的。”
他嘴里的热气呵在我的脸上,我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还来不及反驳,前面的人跑了过来。
“成了,宇文泽被平信打下马了。族长发信号,让咱们赶紧过去呢。”
来人说完,便反身上了马。我看着宇文泽,他又恢复了托背的表情。给了我一个暧昧的眼神,他朝着身后的马走了过去,翻身上马,继续前进。
翻过一个山坡,我听见宇文专珠的声音,我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四周跪了一地的人。
好些人的脸上还写着不知所措,宇文专珠坐在马背上,大放厥词。
“众位都是我北国的勇士,不管大家出自哪个部族,咱们都是一个祖宗。咱们都是为了北国强大而生,如今却被宇文泽这个南蛮走狗所累。今日我宇文专珠替天行道,把这个南蛮的走狗擒住。从今往后,咱们各部族之间团结一心,剑指南庭……”
正说着,我已经被人从马背上接了下来,一个大个子把我扛了起来,打不得走到场地中央。我紧闭着眼睛,被人从高出扔在地上,浑身骨头都摔得咯咯作响。
“大汗,宇文泽的女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听凭您的处置。”
宇文泽模仿者托背的声音站在我身边。从腰间解下水囊,朝着我的脸泼了下来。
我被凉水一激,再也装不下去了,只得一边呛得咳嗽,一边睁开眼睛。眼前只能看到宇文专珠所骑的马的四只马蹄,我努力抬起头,脖子都酸了,也看不到那个家伙的脸。
“好!”宇文专珠的声音从马背上传来。他翻身下马,我松了一口气,瘫在地上。看着他走到我的面前,一只脚重重的踩在我的肩膀上,发出让人反胃的笑声。
我感觉一旁的宇文泽身子一僵,余光看到他的手,默默的攥紧。
装什么好人。我心中冷笑。把我弄到这里,难道你想不到我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吗?
宇文专珠果真是个粗鲁的家伙,他用脚踢了我一下,我不得不仰面躺在地上。手在身后别的生疼,我感觉自己的肩膀已经脱臼了。
“南蛮子的女人果真水灵,难怪宇文泽都成了软脚虾了。”宇文专珠的话引得一旁众人哄然大笑。我的眼睛四下看着,一旁的地上,一个穿着宇文泽衣服的人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
宇文专珠发现了我的眼睛看着的方向,他蹲下身来,捏着我的下巴,把我拖到了那尸体的旁边,我看到那人已经没有了气息,胸口被剑划得已经血肉模糊了。
“宇文泽?”我配合的露出惊恐之色,挪动着身子,可是到了尸体旁边,我突然放声大笑。所有人都被我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有些人甚至说我疯了。
头顶传来宇文专珠狂狼的笑声,他一副胜利者的模样看着我,说:“怎么,你就不为他掉滴眼泪?”
我努力的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满是嘲笑的说:“你杀了他,我为什么要哭呢?”
宇文专珠似乎没有想到我会有这种反应,一时愣在那里。
我眼睛看着四周,一眼看到了丫头和她阿妈也跪在人群里,丫头一脸惊恐的躲在她阿妈的怀中,眼睛里都是眼泪。
而她的阿妈,正一脸怨恨的看着我。
我无暇顾忌她们,只觉得身子被人拎了起来。终于,我用脚站在了地上。我在才看清楚,竟然有这么多人。
一旁的胡尔勒平信手上还攥着滴着血的剑,他的表情异常的平静。
“大家都听见了吧!南蛮子就是这么的没有人性!真应该留着他一口气,让他听听,着贱人的话!”宇文专珠极尽所能的煽动着众人对南人的仇恨,而且他做到了,已经有大半的人还是响应。
我眼神随意的瞥了一眼一旁宇文泽伪装的托背,他狼一样的眼神,扫过随声附和的那些人。
“大汗,这个贱人要如何处置呢?”一旁的胡尔勒善露出一脸淫邪的看着我,问一旁的宇文专珠。宇文专珠看了他,冷哼一声说:“托背大哥要带回去,给大夫人处置。”
说着,他像是丢垃圾一样把我丢给了宇文泽,宇文泽接过我,轻轻的把我放在一边。
他走了一步,到胡尔勒善面前,胡尔勒善露出一副遗憾的嘴脸。
“胡尔勒大哥,不好意思,大夫人要亲自处置她。一雪前耻。如果大哥不介意,我求大夫人留下她的性命,到时候再给大哥送过来便是。”
听宇文泽这么说,我虽然知道他在演戏,可是还是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可是他根本不看我,我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胡尔勒善啧啧的说道:“算了吧,大夫人过手之后,还能有什么?还是让大夫人处置干净的好。”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落在仇人手中
后面他们又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因为我被一辆马车拉走了。
马车走了一阵子,到了一个营地。这里距离宇文泽他们的大营并不是很远,规模也小的很。
我被人丢尽了一个堆着干草的帐篷,然后便没有人管我了。我躺在地上,胳膊和手都已经没有了知觉。我努力的想着,宇文泽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见了一阵马蹄声,有人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帘子一挑,我心踏实了,来的人正是宇文泽伪装的托背。
“你们在外面候着。”宇文泽冷声对跟着他的人说完,他们便退了出去。
他急忙忙的冲到我身边,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抽出身上的刀子,把捆着我的绳子割开。
“你……”我刚要开口,宇文泽捂住了我的嘴,他皱着眉头,一脸心疼的检查着我的身体。
我的胳膊果然脱臼了,难怪我感觉如此奇怪。宇文泽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塞进我嘴里,低声对我说:“忍着点儿。”
我还没有点头,他已经手托着我的上臂,然后一个用力,钻心的疼,我使劲的咬住帕子,感觉牙齿都要咬出血了。
宇文泽包围搂在怀里,靠着身后的干草,说:“你先在这里委屈一晚,明天我们就要拔营,去齐哈尔的驻地。到了那里,一切就结束了。”
我靠在他胸口,用那只还可以动的手抽掉嘴里的帕子,虚弱的看着他,说:“你是想要直接端掉齐哈尔的大本营?”
宇文泽点了点头,说:“宇文专珠我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加上一个胡尔勒也不过是乌合之众。皇庭我已经让克木大叔回去安置了,到时候平信和我们里应外合,不成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齐哈尔,巴夏那个老东西。”
说着,宇文泽咬牙切齿,面露凶光,我看着他的样子,不合时宜的问出一个我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不是齐哈尔捣乱,你是不是早就挥兵南下了?宇文晓也不用前去和亲?”
宇文泽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用头贴着我的头顶,说:“你真的还算聪明,就是反应慢了一些。”
我听到了我猜到的答案,可是一点儿也没有惊喜。他终归不会放弃南下的想法,这让我心中有些不安。
宇文泽慢慢的把我放好,让我枕着干草,可以舒服一些。他站起身来,说:“我不能在这里呆的太久,毕竟我现在是托背。”
说着,他就要往外走,我想要喊住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他消失在门口。我疲惫的靠在干草之中,满心矛盾。
胳膊上隐隐传来的疼,我已经感觉不到痛苦。只是心里的纠结,让我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果真如宇文泽所说,我们拔营启程了。我被关进一个木头板子搭成的马车里。与其说这是马车,不如说是一个牢笼,四面透风,我在里面瑟瑟发抖。
一路上,宇文泽跟在马车旁边,看着我痛苦的样子,他面无表情。
“如果我听你的吩咐,不走出大帐,我就不用受这些苦了吗?”队伍停下来休息,宇文泽扔给我一个水囊,我喝了口水,见四下无人主意我们,我问。
他点了点头,说:“我已经安排了人,装成你的样子在营地里闲逛。可惜,你比她早出来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宇文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百密一疏。我以为你前一天晚上折腾了大半夜,会多睡会儿,没想到,你出来的太早了。”
白了他一眼,我把水囊扔给他。他接了过去,站起身来,朝着前面走了。
说白了,说我自作自受呗。心情不好的缩在笼子里,我赌气,闭上眼睛。想到大夫人那支浸了毒药的鞭子,我肩膀上已经愈合的疤痕就隐隐作痛。不知道宇文泽到时候有什么主意,万一又遇到了意外,我真怕自己会体无完肤。
担心了一路,天色全黑之前,我们终于到了齐哈尔的大本营,我被人从车上抓了下来,扔在地上。一双鹿皮靴子在眼前,我撑着身子抬起头,大夫人柳眉高挑的看着我。
“宇文泽死了?”没有对我做什么,她转头对押解我的人说。
那人如实回答。大夫人只是疑惑的点了点头。
这时,宇文泽伪装的托背走了过来,他暗哑着声音说:“大姑,托背不辱使命。”
大夫人看了她一眼,说:“答应你的事儿,我自然会做。你用不着这么心急的来找我讨赏。”
宇文泽嘴角含笑,说:“我这不是怕大姑贵人事忙,把我的小请求给忘了吗?去族长那里交代之前,还是要先问问大姑的心意改变没有改变的好。”
宇文泽果真是个伪装的高手,他不仅仅模仿者托背的言行,似乎还了解透彻了他的所有。我从地上慢慢的爬了起来,大夫人终于把注意力转到了我头上。她疑惑的问托背:“宇文泽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被你们给杀了?”
托背说:“过两天,他的人头就会送来。到时候,大姑可以亲验。”
“可是,宇文泽身手了得,被说宇文专珠那个蠢物,就是加上所有部族的勇士,怕也难以取胜啊?”
“大姑真是太瞧得起他了。”宇文泽诋毁起自己来竟然毫无保留,“那小子已经被这女人掏空了身体,您是没有看到,他上马的时候,腿都在发抖。”
宇文泽,你真是成大事的。我看着他,眼中露出钦佩的神色。宇文泽眼角扫了我一下,嘴角微微一动,闪过一丝得意。
大夫人陷入一阵沉思,并没有发现我们两个人的交流。我看着她的眼睛,里面竟然露出一抹心疼。
同样是女人,我一下子读懂了她的心思,看来她是真的喜欢宇文泽的,这抹痛苦,伪装不出来。
大夫人从自己的沉思中走了出来,她的眼神变得凶狠,极其厌恶的瞪了我一眼,嘴角露出嗜血的残忍。我不敢去看宇文泽,怕自己会没出息的打破他的棋局。被人抓起来,跟着大夫人进了帐篷,临了,我还是忍不住回了一下头。
宇文泽站在那里,眉心紧锁,他张了张嘴,可是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帘子在我们之间落下,我来不及绝望,人已经被扔在了一个盆旁边。
我想要向后躲,可是大夫人一把按住了我的脖子。她强迫我的脸在火盆旁烤着,我感觉自己的皮肤被火烘的生疼。
“你是怎么做到的?”大夫人眼神如同看着杀父仇人一样的看着我,嘴里喃喃自语。
我局促的看着她,可是我却只担心,自己的头发是不是要被烧着了。
“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她的声音提了起来,万幸,她愤怒的把我摔了出去,我远离了那只炭盆。
长出一口气,我看着大夫人的靴子走了过来,我本能的向后躲,却发现那里站着两个人,把我挡住了。
我抬起头,大夫人蹲下身子,她的手冰凉,在脸被烤过之后,感觉她的手,像冰一样。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我不得已与她持续对视,我有些恐惧的看着她手上的鞭子。
她咧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因为笑容并没有在脸上散开,只是挂在嘴角。
“听说他死了,你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来。如此绝情,你是怎么做到的?”大夫人掐着我的脸,恶狠狠的问。
她的声音一边比一边高,最后一遍,我的耳朵震的都疼。我此时所有的情绪都发自内心,发自内心的恐惧。因为我发现,她好像疯了。没有了理智。
虽然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就是这幅样子,暴躁,凶狠。可是,此情此景,我只觉得她的暴躁,凶狠翻了十倍都不止。
“我们有一句话,叫做哀大莫于心死。还有一句话,叫做大悲无泪。”我努力的向后板着脑袋,不想和她如此贴近。
她突然哈哈大笑,一把把我按在地上,杨奇手中的鞭子,对准我的身体就抽了下来,一切太快,我都来不及反应。痛都没有叫出来,腰上已经被她重重的踏上了一只脚。
我痛的身子不由得抽搐,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南蛮子果真会蛊惑人心。什么哀大莫过于心死,什么大悲无泪。都是屁话!都是骗人的鬼话!宇文泽就是因为信了你这些好听的鬼话,才会落得如此田地!”说着,我听着一声呼啸,脖子上又被抽了一下,这次,鞭子直接扫过了我的皮肤,我痛的惨叫不止。
肚子上被踢了一脚,我滚了出去,大夫人的鞭子很长,她不用挪动身子,鞭子梢儿轻而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