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昭仪果然贴心,做梦都想着本宫。”我笑着看向章吉月,章吉月此时正偷偷地看着靳旬。见我看她,她脸上一红低下头来。
太后也让靳旬坐在身边,笑着说:“皇上可要好好的奖赏佳昭仪一番。借她的好梦,梦儿定能化险为夷。”
“姑母说的是,又吉月妹妹为梦儿如此费心,梦儿怎能不大吉呢?梦儿这里先谢过妹妹了。”
章吉月急忙还礼,说:“皇贵妃娘娘客气了,既然进了宫,皇宫就是嫔妾的家,嫔妾心里挂着家人,也是应当的。”
我听着这话,觉得恶心。可是脸上还是要高兴的。
靳旬坐在一旁,看着我敷衍的笑容,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说:“有这么多人为梦儿祈福,梦儿不用再多虑了。”
太后看着我,说:“听说今天你又不舒服了,还让人叫了宇文泽过去。究竟怎么回事?”
我动了动身子,太后紧张的看着我,我笑着说:“宇文公子说,并无大碍。只是梦儿今天觉得胸口闷痛,觉得可能是之前中毒未解干净,这才小题大做,劳烦了宇文公子。”
“胸口闷痛可大可小,听说先后就是得了胸口闷痛的毛病,去世的。皇贵妃娘娘,可要小心才好。”声音从门外传来,众人齐齐看去,只见欢儿步履慵懒的走了进来。
靳旬看到她,动了动身子,太后也身子一怔。
“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她不顾众人的眼神,走到太后面前,飘飘下拜,又转向靳旬,说,“皇上让嫔妾给太后娘娘雕的玉相已经雕刻完成,臣妾特地拿来给太后过目的。”
说着,她让身后的宫人碰上一只锦盒。锦盒的盖子翻开,里面放着一只羊脂玉的观音像。
太后还在为她刚才提到先后的话,心中不平。敷衍的看了一眼盒子中的观音像,哼笑一声,说:“庄妃手艺竟然如此了得,哀家很是喜欢。”
欢儿毫不顾忌太后的息怒,她早已没有了刚进宫时候的羞怯,勇敢的迎着太后的不悦,说:“这些都是皇上的心意,嫔妾也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屋子里气氛自欢儿进来,便有些尴尬。欢儿是妃为,章吉月这个昭仪,也只得跪地请安。
欢儿却像是没有看见,她对这太后说:“太后娘娘若是喜欢,皇上再赏了嫔妾好的籽料后,再跟你做一至尊便是了。”
“不牢庄妃。哀家听说你在辛苦的练琴,不知长进如何啊?”太后说着,扫了一眼靳旬,靳旬面无表情,他的眼神却急切的看着欢儿。
欢儿笑说:“练琴讲究个心境平和,这些日子,皇上总是去我那里,嫔妾实在无心练琴。”
太后声音极低的哼了一声,我看着欢儿,为她着急。她想要显示恩宠,何必当这太后的面。这不是硬要把火引到自己身上吗?
可是我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在一旁,安静的听。
这时,章吉月开口说:“听宫中乐师说,庄妃技艺不错。不知嫔妾今日可有耳福,沾沾太后和皇上的福气,听庄妃娘娘弹奏可好?”
欢儿终于注意到了章吉月似的,笑说:“妹妹何必自谦呢。听说妹妹的扬琴弹得也不错。不不如你我二人在太后皇上面前献艺助助兴?”
“嫔妾的扬琴坏了,一直没有修好,再者说,行家面前,嫔妾不敢造次。”章吉月推脱说,与其柔和,眼神却隐不住的凛冽。
靳旬笑到:“再过两日,就是皇太后的寿辰,到时候你们在各自献艺的好。”
听他这么说,章吉月闭了嘴,欢儿却哼了一声时候:“聘妻弹得都是些清寡的东西,实在不敢献丑。”
“让你弹你就弹,何必如此推脱。莫非哀家的大寿还请不动你了?”太后刻意的说着,看了一眼靳旬,说,“既然庄妃对自己的琴艺如此不自信,者喜日子便让她在流芳台好好的连着,皇帝不要总是去打扰她。”
太后的反应在我的预料之中,可是欢儿的样子,却让我有些莫名。她今天故意过来讨太后的厌烦,究竟是何用意?我实在是想不通。
越想,心中越烦躁,在太后面前实在无法掩盖。
“梦儿,你总是这么心神不定的可不好,还是要沉得住气才是正经。是吧,皇上?”太后话里有话,这么绕来绕去的,绕的人脖子都疼。
靳旬早就习惯了,他笑着说:“梦儿心神不定,朕之过错。是朕不够细心,关心不够。”说着,他宠溺的拍拍我的手,我故作含羞的样子,低下了头。
“以往只是,既往不咎。只是海蓝那里,皇上要如何处置呢?”太后看我们两个恩爱的样子,脸上神色稍缓,问道。
靳旬看了我一眼,说:“那日送香粉之人已经找到,躲到了宫外去了,朕已经安排人把他押回皇宫了。这个人既然逃跑,自然是知道一些情况的,今天晚上进了宫,明天一早朕定将这件事情差的水落石出。”
我疑惑的看着靳旬,他为何这一路上只字为向我提起呢?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又不能询问,只得在一旁装聋作哑,什么也不说。
不知道靳旬突然说这话是何用意,我只能安静的听着。
“太好了。”太后拍手说,“若是让哀家找到那个始作俑者,哀家定当他生不如死。”
靳旬点点头,说:“如此歹毒用心之人,朕定会严惩不贷。最近宫中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朕有预感,这个送香粉的一旦吐口,一定好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啊。”
太后点点头,我却低下了头。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买的什么药。按理说,这些话都应该暗地里说的,没想到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开诚布公。
正文 第七十二章 矛盾的证词
我当时并不知道靳旬的意思,可是不过第二天,就有人来到我朝露宫请我,说是靳旬抓住了幕后的真凶。
我带着疑惑,坐着轿子出去。不一会儿轿子停了下来,我正感到意外,挑开轿帘,一看攻门上的匾,三个字让我心中疑云顿生。
“羽翎宫?”我看向一旁的琥珀,琥珀扶着我走出轿子。
“是杜公公让奴才接您到这里的。”见我不安,轿夫忙解释说:“皇上和太后都在里面等着您呢。”
我扶着琥珀走进宫门,意外的是,住在羽翎宫的宫嫔全都守在院子里,两个三个站在一起,低声嘀咕着什么。见我进来,忙纷纷跪地请安。
我满心困惑的走进羽翎宫的正殿,靳旬和太后都坐在那里,一个黑衣男子跪在地上,他的衣服格外扎眼,旁边跪着一个看上去很虚弱的小太监和瑛贵嫔。
“瑛贵嫔,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昨夜,你的宫人,一身夜行衣刺杀一个证人太监,是何用意啊?”靳旬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只飞镖,说,“朕想,你应该给朕一个解释吧。”
瑛贵嫔此时虽说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可是倒也还算镇定。看着皇上和太后,缓缓的开口说:“臣妾不知道要解释什么。这羽翎宫人多的很,随便一个美人,哪个不是手底下五六个人呢?更别说嫔妾自己的宫人。除了身边几个亲近的,哪里就认得出来了。”
靳旬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太后。太后冷笑道:“人是苦虫,不打不行。来人……”
“太后娘娘,没有证据之下用刑,您是要屈打成招吗?”瑛贵嫔说着,不禁向后倾了倾身子,语气虽然强硬,可是听着也是有些发虚。毕竟,太后若要用刑,需要什么理由呢!
“姑母。”我走过去,向太后皇上福了福身子,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生热闹啊。”
“昨晚上,朕让杜来得带着找到的给你送香粉的小太监回宫,结果却遇到有人暗中要杀人灭口。好在杜来得聪明早就让人兵分两路,伪装起来了。要不,这唯一的证人,也要消失了。”
靳旬说着,我已经坐在了他身边,从上面看下去,三人都低着头不说话。
“这人可和比心对峙了?”我轻声的问,“那日从他手里接到香粉的是比心。还是让她来看看吧。”
太后说了一句:“也好。”便让人把比心带了进来。出门的时候,杜来得就提了一句让我带着比心,如今看来,这老狐狸早就想好了。
比心缓缓的从外面进来,刚要行大礼,太后不耐烦的拦住她,说:“今天没有这么多规矩,你赶紧去看看,地上跪着的,可是那日跟你送香粉之人?”
比心应了一声,缓缓地转过身子,端详着。那送香粉的小太监毫无反应,只是跪在那里,却连发抖也不会了。
比心盯着他半天,转过头来,说:“正是他,奴婢记得,他眉下有一颗痦子。”
太后嗯了一声,说:“瑛贵嫔,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旁的你说不认识,这小子你也不认识吗?”太后说着,指了指那个小太监说,“他可是亲口招供了,是你身边的人。”
“冤枉啊!皇上臣妾冤枉。这小太监,臣妾认识,可是他不过是臣妾宫中一个扫地的太监,臣妾真的不知道他会去害皇贵妃啊!”瑛贵嫔被太后的气势镇住了,一时慌了神。加上比心证实了,这小太监就是害我之人,她更是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那人,然后紧张的磕头,鸡奔碎米。
靳旬一直坐在那里,转动着手上的扳指,不置可否,只是有着太后询问。
我却觉得,瑛贵嫔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可是太后似乎认定了,不知道他手中有什么证据。
“刚刚说不认识的也是你,如今说认识的也是你。你说哀家现在是不是可以用刑了?”太后说着,脸色一寒,说,“来人!”
“慢!”兰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见一挑帘子,她手里拿着一个药箱子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看着太后,说,“这事儿与瑛贵嫔无关。嫔妾有证据。”
太后有些不悦,我心中也是疑窦丛生。不明白兰霜为何要来救这个女人,我脸色也有些沉。看着兰霜,她却根本不堪我。
“什么证据?”靳旬似乎在等她,终于开了口。
“回皇上,这小太监说,当日的香粉是瑛贵嫔自制之后交给他的,所以除了她们二人无人知道。”兰霜说着,打开药箱,说,“这是瑛贵嫔在此之前的一次太医脉案,上面写着,呼吸困难,面出红疹,发热等症状。”
“是又怎样?玉妃,有话快说,别掉书呆子。”太后更加不耐烦起来,催促着。
兰霜点点头,说:“简单说就是,这份脉案足以证明,说谎的是这个太监。因为瑛贵嫔对罡芋粉是过敏的。这些都是罡芋粉过敏的症状。而这份脉案的时间,正是燕贵嫔送给瑛贵嫔罡芋粉的日子。”
“你的意思是,瑛贵嫔根本不可能触碰罡芋粉?”我不禁发问。兰霜点点头。
我看向靳旬,靳旬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太后坐在一旁不说话,靳旬开口说:“太监何喜尔,你为什么诬告瑛贵嫔?”
那太监抬起头,浑身已经开始哆嗦了起来,他半天,才开口,说:“奴才不曾冤枉娘娘,是娘娘让奴才去的。”
他还在嘴硬,靳旬点点头,说:“这个时候,还在为主子做事,也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只是太愚了。你现在还在为主子隐瞒,可是你的主子已经对你动了杀心喽。”说着,他看向另一个五花大绑的黑衣人,说,“他不说,你说吧。”
“皇上,奴才说,奴才全说!”那黑衣人看着硬气,一开口却是一副软骨头的样子,就差眼泪鼻涕一块儿流了,我觉得这种人有些乏味的让人恶心。
“那你就说说吧,到底是真回事。”靳旬看着太后,太后认真的看底下三人。
“回太后的话,奴才的主子是菲贵嫔,这一切都是她主使的。”
菲贵嫔……我低头沉吟,这个我几乎都快忘记的女人。自从她失去了孩子,她整个人恍惚了也有大半年了,怎么会……
“她主使你什么了?说!”太后也有些意外,低头瞪了一眼瑛贵嫔,似乎因为这次没有制成她的罪感到遗憾。
“就在昨夜,主子突然叫来奴才,说是要让奴才守在入宫必经之处等着杀人灭口,还许诺奴才,如果奴才被抓,就照顾好奴才的家人。可是奴才知道,这是灭九族的大罪,在宫中杀人,谁说也没用,可是上命所差,奴才也是无奈。还请皇上太后皇贵妃娘娘明鉴啊!”
“来人,把霏贵嫔传来。”靳旬冷冷的说,我总觉得他心中早有了打算。如今一切不过是走了个过场。
“皇帝,既然你早有此人作证人,何必让哀家审瑛贵嫔呢?”太后不满的问。
靳旬笑了笑,说:“母后错怪儿臣了,此前儿臣也不知道,两人谁的话是真的,也是兰霜拿出医案,才确定的。若有得罪母后的地方,还请母后见谅。”
太后哼了一声,看向兰霜,皮笑肉不笑的说:“玉妃倒是心细,竟然还能想到去翻医案。”
“臣妾并非故意去找的。只是皇贵妃中的这个毒,臣妾并未听过,一时好奇,就像翻些脉案中可有记载,没想到就看到了这条。嫔妾也只是实事求是的说出真是的情况,并无为谁开脱的意思。还请太后明察。”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妹妹的心机
事情天翻地覆来得太快,我坐在那里,像是看戏一样。菲贵嫔被带进来时,似乎早已经准备好了,她穿着一件绣着合欢花儿的绯色衣裙,整套的会用珊瑚头面,精致的妆容,一点儿也没有事情败露之后的慌乱。倒像是一个娇羞的新娘子一样。
“嫔妾给皇上,太后,皇贵妃请安。”她的语气不似从前绵软,带着些傲气。虽说是请安,却让人觉得是在挑衅。
太后看着她,眉间都是冷的,我看了一眼靳旬,他只是捻着手上的扳指,看不出什么情绪。
没有人说话,太后有些急躁起来,说:“菲贵嫔,你可知罪?”
菲贵嫔眼睛看了看皇上,嘴角带着痴痴的笑,点点头,说:“嫔妾知罪。可是嫔妾不后悔。”
“哦?”靳旬抬起眼睛,看向她,问,“既然不悔,又为何派人灭口呢?”
菲贵嫔低头笑出声音,说:“呵呵,嫔妾只是不想耽误了日子。若是昨晚皇上就审了这奴才,嫔妾哪里还有时间做嫔妾该做的事情?如果横生枝节,自然,可以拖上几个时辰。反正都是死,让嫔妾做完该做的,不好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后不解的看着她,责问道。
菲贵嫔扶了扶头上的朱钗,却没有回答太后,而是转向靳旬,说:“皇上可还记得,嫔妾那个没有福分的孩子?自他死后,嫔妾日日念经,今日才得圆满。想我儿终于可以解脱了。”
“哼,这与你谋害皇贵妃有何关系?”太后冷哼一声,问。
菲贵嫔莞尔一笑,眼神看向我,说:“说有关系,也没关系。嫔妾只是想试一试,皇贵妃的孩子,是不是比嫔妾的孩子有福而已。事实证明,有皇上的隆恩庇护,确实福泽都厚了。这么折腾都不死。不像嫔妾的孩子,只是摔了一跤,就再也没有见到嫔妾的命了。”说着,她的眼泪落了下来,她紧张的摸了去,自言自语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娘不能哭,不能挡了你的路……”
“飞儿……”兰霜看出古怪,喊了她名字一声,她却还是痴痴的,时而发笑,时而悲戚。
兰霜上前,拉起她的胳膊,本想把脉,衣服一撩,却看见触目惊心的鞭痕。吓的兰霜忙甩开她的胳膊,一脸恐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