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都是浮云,就从她如此任性的为刚刚恢复正常学习的女儿请长假就能看出来。
“我给你请的假是从十五号起到这个月底,我陪你一块回去。”
“……妈,今天十二号了,后面两天是模拟考。”
海妈妈以为女儿担心月考不会做题丢人,试探性的多问了一句:“要不我再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多往前请两天。”
海芷兰:“……”
她拒绝了,这几个月的书不能白看咯。
正想问亲妈跟她回去十五天工作怎么办,立刻就意识到没有哪家会同意招来的人连续离岗照顾车祸受伤的女儿几个月。
海芷兰叹了口气。
***
这次的月考是年级组长协同各科老师一起出的题,为了让学生习惯‘大考’,避免最终的考试有考场失利的可能性,朝日中学的每一次月考都全程模拟高考,全年级学生打乱了编排考号。海芷兰的被分到了在原本的教室进行考试,她进考场之前一看贴在门上的教师值班表,数学这一场的监考老师是曲珂柏。
今天不是个很好的天气,可能要下雨了,一片一片厚重的黑色云朵低低的挂在天上,挡住了所有的光亮,下午两点半这个时间,教室里就要开灯。
曲珂柏今天穿了一件淡红色的长旗袍,外面套了一件月白色的高领袄子,这件袄子的领、袖子、下摆上都缀了一圈兔毛,周身透露着贵气。照海芷兰看,就觉得她浑身上下的行头很值钱。
天气是有些回暖了,不过鉴于她自己还穿着秋裤,就觉得曲珂柏太要风度了。这位女老师显然也不是不冷,她的嘴唇带着一点点的青,一进入教室,她就想将门掩了。
海芷兰看到她的投射在地上影子突然晃了一下,不过她关门的动作有点快,也许是什么光线问题导致她可能是看错了。
刚这样散漫的想着,海芷兰的头突然就晃了一下……不疼,就是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MMP
还真有东西。
这种感觉就像存了很久的钱买了一个玩意,却发现经常能看到有人也有这个玩意儿。当然不是因为你买了这个玩意,买的人就多了……这个玩意从前买的人就有,只不过你没注意。
而你现在集中注意力了,还有脑震荡后遗症做提醒,眼睛能看见,就常常看得到了。
曲珂柏一进来就坐在讲台上,别的老师多会提前将每一列的卷子数出来,然后交给第一排的同学依次往后传,但曲珂柏并不这样,她扬手招呼:“同学,上来发下卷子。”
靠门口第一排的第一个女同学就上来拿了卷子往下发,海芷兰拿到卷子粗略的看了一遍,再下笔是按顺序答的,题做得很顺。收卷也是第一排那个女生收的,曲珂柏拿了卷子,提着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海芷兰听到那个刚刚收卷子的女生跟旁边的男生说:“哪有老师这个打扮的,你看她的裙子……”
这是说她长旗袍开衩有点高了,都到大腿了,里面就穿了一条肉色丝袜。
“你没看到她夏天的那条V领裙子,一低下头……哟,不然为什么有这么多男生喜欢问她问题,”旁边有个女生嬉笑着说了一句。
“那手里提那个包包是LV的,老贵!我们学校的老师一个月工资多少来着?”
“不兴人家家里有钱啊!”
海芷兰收拾好了文具就离开了教室,考试期间就一直打雷,这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雨,她走到教学楼门口发现了陶媛,她好像有什么急事,没打伞就准备往雨里冲。
“陶老师!”
海芷兰叫住了她:“我这有伞。”
雨太大了,声音要提高一点才能听得到,陶媛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把伞给我你怎么办呢?”
“回寝室就这点路,我跟我们班长打一把就成。”
刚撑开伞的温焘:“……”
海芷兰将伞塞到陶媛怀里,快步挤到了温焘伞下:“谢谢班长,班长快走!”
温焘这个人不能算是老好人,但或许是身为班长的缘故,对班上的人都有一股不合时宜的责任感。只要是班上的人求他,不涉及原则的小事他都会帮忙,几步的路程送到海芷兰到女生宿舍门口根本不是事。
两人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忙着避雨,到了大榕树底下海芷兰突然从伞下钻出来:“谢谢班长,班长再见!”
温焘:“……前面还有一段路。”
大榕树和女生寝室中间还有个十来米的路程,这么大的雨,走这十几米也是要淋湿的。
海芷兰:“我不回去,在这赏雨。”
温焘:“……”说谎能走心吗?这磅薄大雨都快把人打散了,赏没带伞的人的有多凄凉吗?
本着不太熟悉的缘故,温焘还是离开了。
海芷兰见他重新闯进雨幕里,才慢慢走到榕树背后——面朝操场的正面,朝着花圃的就是背面了。她刚刚又有晕眩的感觉,这一次她感受到了‘东西’,还明确的感觉到动静就在那。
海芷兰盯着榕树与花圃的边缘,那里是榕树茂密的枝叶触及不到的地方,被雨水淋湿的大面积土地上出现了唯一一块净土,这儿块净土是一双脚的形状,一双大码的男人的脚。
就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站在这里,踩着脚下的土地,所以雨水不能染湿这小小的一块地方。
海芷兰退后了一步。
雨水汇集成一小股,有东西操纵着它往不同的仿效流,最后,这些细小的水流在干燥的的地方组成了三个清晰字好辩驳的汉字——‘曲珂柏’。
“我知道我班主任叫曲珂柏啊!”
海芷兰已经准备撤了,可是管不住一张嘴:“你这种告知方式,怪吓人的。”
关键是哪用得着你说呀!
“同学!”
有人到榕树下避雨,见到了榕树背后的衣角,虽然不是月飞风高,可是这鬼天气和晚上也没差,宿舍都开灯了的。如此大雨时分,看到个躲在树后时不时动一下的衣角。这妹子都开始脑补了,些胆怯的试探着对着衣角喊了一声。
‘哗哗哗’,大雨还在下,海芷兰回头的时候,那一处脚印已经消失不见了。
海芷兰从榕树背后钻出来……这应该是个鬼没跑了,算上这一个没见着样子的,已经是短短一个多星期内见到的第二个它了。所谓人死为鬼,它生前也是人,是做人在世上走了一遭的,就必然有过往。
这个过往大约和曲珂柏是有关系的。
“同学…同学,你钻到后面去干嘛啊?”
萍水相逢的女生又害怕、又好奇的问了一句。
海芷兰:“后面好像有东西,我找找看。”
阴沉成的下雨天、榕树阴影处找东西、女生、单独相处,简直所有灵异故事的必备环境都齐活了。
这女生上牙齿和下牙齿开始无意识的对对碰了,从牙缝里吐出一句:“……你不会让我帮你找吧?”
海芷兰:“……呵呵。”
女生哆哆嗦嗦的也强笑了一下:“你忙,我先走了…”
现在的女学生戏都这么多?!
***
曲珂柏在走廊上遇到了三班的班主任,将卷子交给她就踩着高跟鞋下楼了,没看到后头的同事不满的表情。当然,就算看到了她也不在意。
——‘我到后门了,打着一把碎花伞’
一会就有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她面前,曲珂柏拉开副驾驶的门,将精致的碎花伞丢到了雨幕中,与车内的男人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双方都气喘吁吁了,才停下来。
曲珂柏扣好安全带,恢复了端庄,侧身问旁边的男人:“去哪?”
“我带你去吃晚饭,”男人笑着应她:“不过今晚不能陪你,得回家。”
曲珂柏不高兴了:“好似我每天都等着你一样,你哪天有空了,我就能不回家了!我找理由出来也是很麻烦的。”
男人指了指后排座:“是我不对,你不是喜欢这个牌子的包吗?我给你买了一个,放在后面的,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没有女人不喜欢礼物,更何况是昂贵的礼物。曲珂柏开心的拆开包裹,果然是她最近想要买的那款包。这是限量版的,她跟男人提了一次,没想到他就给她买来了。
见她高兴了,男人才说:“你要是跟家里人说好了,今天就去九里川那住,晚上吃完饭我送你过去。还能陪你一会,晚点再回去。”
曲珂柏笑着说好。
男人也很满意,他喜欢她的精致、洒脱、韵味、更喜欢她的职业,让他觉得jinji、刺激。
可是他们的行程还是没有安排成功,因为曲珂柏接了一个电话,来电显示是——珊珊。曲珂柏示意男人嘘声,在电话里跟张珊珊说了几句话,全程嘴边都带着笑,最后还答应了她事儿:“好好好,我一会儿就来。”
曲珂柏接完电话,无奈的摊手:“干女儿喊我过去。”
男人:“这鬼丫头总是在关键时刻打电话,我让老张过来,开车送你去。我隔半个小时再回。”
曲珂柏一会就换了车去张珊珊家里了,保姆给她打开门,她一走进这个家抬头就看到了屋子里的照片。全是属于这个家庭的亲密照,女儿张珊珊、男主人张怀志,女主人温友敏,和睦又温馨的一家人。
“干妈!”
张珊珊从二楼冲下来,将她拉到客厅的沙发里:“我爸还有半个小时回来,我妈说等他回来再吃饭。我正好这会有事情跟你说!”
在学校里曲珂柏顶多是偏爱好学生张珊珊,在这个家里她还会摸着她的头对她说话:“什么事啊?还特地把我喊过来。”
“我讨厌海芷兰,你帮我整她。”
曲珂柏:“她成绩不好,拖累了全班的平均分,也弄低了升学率。她以后学籍肯定是要下放到附属院校的,我再劝她留个级,你以后也就见不着她了。”
张珊珊心里想着的是不如让她死了好,车都撞不死她!但她也晓得这话不能直接说出口,就说:“这怎么够。要她记大过,被开除,最好是能涉及法律方面的,能让她坐两年牢就更好了。”
“记大过被开除好说,刑事案件我哪有法子。”
曲珂柏也知道,看不惯同学这点小事张珊珊也不可能跟亲爸说让他使手段,太小题大做了,他爸也不会同意。
张珊珊胸有成竹:“反正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好了。”
曲珂柏不置可否的点头说好,在她看来这简直是一件太小的事情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温友敏亲自下楼开门,迎接丈夫回家,她没有注意到自己丈夫亲热的挽着她的手,却对站在旋转楼梯旁的女老师暧昧的轻轻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经常被恐怖小故事吓呆,就是那种前面挺正常的小故事,最后大反转的那种……比如电梯里有没有人!打出租车的美女!等等。
第12章 往事
一个名字能代表什么?只能说明这个‘东西’和曲珂柏有关系,可惜海芷兰管看不管理。她是看得见,可也不知道该怎么与这些东西交流啊!
给个名字算什么事呢?!
并且,从前被欺负的经历使她比常人多了一分警惕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早上一早,海芷兰就收拾好了东西。本来是不想让亲妈来接她的,家里又没有车,何必让自己妈妈大老远转车跑一趟呢!白家夫妻大约是从女儿那里得知了海芷兰和海妈妈要回乡,提前跟海芷兰联系,说是两夫妻也好久没有回去了,想去看看老人,反正是开车去,请海芷兰母女跟他们一起。
白安国是先去接了海妈妈,又在校门口接海芷兰。
这肯定不算是顺路了,毕竟海芷兰读书的地界不方便上高速,为接她要多绕四十公里路。海妈妈就觉得麻烦人家了,结果海芷兰上车的时候白家两夫妻非得让她坐前座,海妈妈觉得他们俩口子人好,就是太客气了。
白安国赶紧说:“弟妹,不算什么!前几天侄女还帮了我们的忙。”
海妈妈没听明白,只以为是海芷兰帮了白雪什么忙,朋友之间帮帮忙是应该的,她不是特别八卦的人,也觉得上赶着问帮了什么忙不好,就顺着‘嗯’了一句,不说话了。
两口子更觉得这一家人‘藏得深’!属于根本不想让人知道的那一类隐士高人,也不敢将话题往上头引了。
一行人还算愉快的回了老家,路途经过了三个半小时。
——白水镇绿地村。
绿地村原址早移民拆迁了,政府给村民们在县里赔付了房屋,好在考虑到了当地村民的生活习惯,还是将一个村的尽量分到一块。邻里基本都认识,白家和海家还在同一个小区里头。
车子开进去,海芷兰老远就见到外婆在楼门口等着了。
海妈妈打开车门:“妈,你算得真准!”
白家夫妻一听是算得准,立马就竖起了耳朵。可是显然人家一家团聚,起码今日是没有请他们进去坐的的意思了,连话都没有提一提。
等外人走了,海芷兰扑到外婆怀里,也不知道怎么的,眼睛一红,掩嘴就开始哭。外婆的身材不高大,只是个瘦小利落的老太太,可她是海芷兰这条小船最坚实的港湾,是她的避风港。
她以为她不委屈,是没遇着可以哭的人。
外婆也红了眼睛,抱着她的心肝:“不哭了,坏事情过去了好了,往后平平安安,否极泰来。”
海妈妈也抹泪,但毕竟是成年人了,知道在楼下哭不好:“妈,我们先上楼。”
没想到这一哭,一直哭到了晚饭完毕,海芷兰连吃晚饭的时候还在掉金豆豆,最开始两个老人加海妈妈都挺心疼的,等外婆洗了碗出来发现海芷兰还坐在木长椅上掉眼泪就只想笑了。
可她心里是酸的,酸得厉害。
“兰兰,来。”
外婆牵着海芷兰的手,像是多年以前牵着那个还在阑珊学步的小姑娘,牵着牵着就长大了。外婆也有些感慨,带她进入房间,关了门,慈爱的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跟外婆说说,城里大吗?都有什么新鲜事?要有什么拿不准的,也可以跟外婆说说!我给你拿主意。”
这一代的年轻人,许多稍微长大一点,从原先对父母、老人的先天崇拜里头挣脱出来,就开始嫌弃父辈没有文化,甚至在做人生重大决定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排斥长辈的参与,觉得老子天下第一,能沟通的只有更优秀的同龄人,师长勉强也能说上话!
父辈已经落伍了,跟不上潮流啦,觉得听他们的话十有八九是错的。
其实是还没吃过亏。
外婆从小就跟她说,不管社会怎样发展,都是以人为最基础的组成部分,科技如何日新月异,本质上产品都是为了人类服务。因此,最本质的东西就是人心,万变不离其宗,看清楚了人心就知道怎么做事情。
长辈多活这么多年,见的事情多了,没有总结的经验一大把,够你吃的。
海芷兰从来不会小看长辈的智慧,可是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不好说,被欺负的事情不想说怕老人操心,见到‘东西’的事情不敢说怕老人害怕。
海芷兰就捡了些高楼大厦,和从前没见过的繁华面貌跟外婆说,半句没有提第个月前差点没了小命那场车祸。
外婆笑眯眯的认真听,可惜海芷兰在城里这近一年的日子过得并不好,丧得很,阴郁得能积出小水流来,没有一双能发现美的眼睛,自然就看不到美。说着说着,就没话说了。
外婆:“你去市里,我给你卜了一卦。此去是福是祸,都躲不过,好在性命无忧。”
海芷兰:“……”
怎么这些话分开每一个字她都能听得懂,连起来整个的意思就听不懂了呢!起卦……封建迷信吧。据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