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郁轩说这是给段晓的礼物，而且没有理由。他说绝对不是道歉的礼物，他不认为自己有做错的事需要向段晓道歉。对他的厚脸皮，段晓也不是才知道。“那，谢谢你的礼物。”
“钥匙呢，在哪里，我去串起来。”肖郁轩很积极地找到了段晓的钥匙，认真地把毛球钥匙串到她的钥匙串上，还得意地显摆了一下自己的成果。
段晓白了肖郁轩一眼：“只是串个钥匙串，用得着这么得意吗？”可肖郁轩才不管，像是一个考出好成绩的孩子，想要得到表扬和赞同。钥匙扣确实很漂亮，毛球是粉红色的，是个少女心爆棚的东西，难以想象他在买这个东西时的表情。
“你是不是在躲避我？”肖郁轩确实是想得到表扬，哪怕是一句好话也好。可段晓只说了声谢谢。
“没有。”段晓知道有他在，自己就别想好好码字，干脆就合上笔记本，陪他说话。
肖郁轩一脸狐疑的样子：“那为什么这几天总是不见你的人影，打电话也不接。”
“我在专心写小说，手机都是静音。”段晓避开肖郁轩的目光，应该是被陈朝海说中了，她是喜欢肖郁轩的，即使不想承认，可内心却止不住在想念他。今晚看到他出现，她很高兴。只是这般高兴没有表面在脸上。
至于外出写小说，确实是因为这几天在存稿，前段时间都没有在认真码字，而且总是要面对突然造访的肖郁轩，段晓只好把写小说的地点换到其他地方，好暂时避免开肖郁轩。
“你在哪里写小说，不能告诉我？”肖郁轩坐到段晓身边，靠得很近。段晓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可肖郁轩又靠了过来。
“告诉你，你是想来打扰我吗？”段晓说自己如果写小说是为了攒生活费，和某个不总是不工作的无业游民不一样。
肖郁轩低着头：“如果我有工作呢，你会考虑我吗？”他的话，让段晓答不上来。“你是不是有了其他喜欢的人？”段晓诧异，肖郁轩这是什么惊人的第六感，就连这么一点小小的苗头，他都能猜得出来。
“是啊，我是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不可以吗？”明知道这样说肖郁轩会生气，可嘴巴还是说了出来，可能是想气气肖郁轩。段晓确实对陈朝海有那以一小点的想法，但这个想法已经被陈朝海扑灭。陈朝海说他不会考虑找女朋友的事，他说这样反而是害了对方。段晓不懂陈朝海的话是什么意思。
像陈朝海那么优秀的男人，是个女人大概都会喜欢他的吧。就连凌南也认同这个想法，还有一些顾客就是冲着陈朝海来的。连凌南也说自己对陈朝海有了那么一点心动的想法。难怪会和凌南成为朋友，因为喜欢好真的差不多啊。
“段晓，段晓！”肖郁轩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一下子回神看到肖郁轩又把脸贴在眼前时，段晓着实吓了一跳，她猛得推开肖郁轩。
“你干嘛呀，每次都吓我。”段晓心虚，因为她去陈朝海那里还有另一个目的，她想借此淡忘对肖郁轩的感情。段晓认为自己不应该喜欢上肖郁轩。应该更现实才对啊，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不务正业的无业游民呢，这样怎么会有将来。
“这里，怎么了？”肖郁轩指着段晓的额头，上面还有那天摔到陈朝海身上时留下的痕迹。虽然已经很淡，但一眼看上去仍是很明显。段晓就说是撞到了头。不想肖郁轩伸手揉了揉了她的额头，嘴里还念叨着，“痛痛飞走，痛痛飞走。”
段晓愣住了，这不是她曾对肖郁轩说过的话吗。她愣愣地看着肖郁轩，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不要这样看我，我会变得想吻你。如果你再这样看下去，我不保证我这次会停手。”
“你又在开玩笑了。肖郁轩。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我真的会误会。”
“那你就误会吧，你为什么就不相信呢。”肖顾轩就觉得奇怪了，自己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段晓就硬是不相信他的感情。
肖郁轩的话让段晓的内心隐隐作痛，很奇怪的感觉，只是因为某个想法，就会让心脏感到一阵阵地抽痛，非常非常地痛。“你不跟我开玩笑，我们还能是朋友。如果你再说这样的话，连朋友也没得做。”
“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真的没有。”段晓知道自己是在说谎，她已经避开了肖郁轩的目光。她不敢看肖郁轩的眼睛，仿佛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能被他看穿全部。
“那你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这样。”肖郁轩一把拉住段晓的胳膊，将她轻轻地拉到自己怀里。张开的双臂紧紧地抱住她的身体。肩膀，背部和腰，想用这个方法记住她身体的每一处的弧度。肖郁轩从不觉得自己会被哪个女人所困拢，可偏偏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是着了她的什么魔，或是被她的哪一点吸引住了，就是变得很在意她。没看到她时会停不住想念，看到她笑时会跟着一起笑出来，她生病时恨不得把她的病转移到自己身上。
段晓的头发好香，段晓的身体也好暖和。仿佛是想起了那天掉进山涧里，也是这样抱着她取暖。她就像个小火炉，暖到让人爱不释手。肖郁轩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感情会传达不到她的内心。明明表达的那么直接了，她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怪不得她的朋友也说，她是一个不易察觉到别人对她有感觉的人。真是被说中了，想让她明白，确实很艰难。
即使说了表白的话，她也不相信，更别说用行动。“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肖郁轩不想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身体一点点得想要贴得更近，想要感受到她的全部。光是抱着她滋味，就是美到妙不可言。
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说喜欢。肖郁轩握住段晓的手，五指轻轻地扣住她的五指，掌心贴在了一起。段晓有点微微反抗的样子瞬间就被肖郁轩瓦解，他把段晓拉得更近。嘴唇凑到了他的耳边，轻语着：“有没有心动。”
段晓不想承认，就在她被肖郁轩抱住的一刹那，整个心脏都在加速狂跳。被他轻轻触及到的地方，哪怕隔着衣物也会渐渐发烫，是因为心在说喜欢他。但大脑却不想承认，整个人变得很矛盾。
他的手轻轻在背部抚过，能感到手没有用力，用力的是他的胳膊，整个人被揽在他的怀里。他的气息扑面而来，为什么每次在迷茫时，他就总是那么恰巧地出现。
段晓没有意识到自己同样伸手抱在肖郁轩的背上，很宽大的背，虽然他的手总是很冷，可他的胸膛却很暖。她还因为肖郁轩的一句简短的耳语而涨红了脸，微微发烫的样子在他看来很是诱人。
“我爱你。”肖郁轩看到了段晓脸上的表情，着实另人着迷。他已经不想再逗她玩了，只想快点让她醒悟过来。“相信我。”
段晓拍拍肖郁轩的背，轻声说了一句：“我是不相信我自己。”她推开了肖郁轩，明明是在笑的脸，可眉头却皱成了八字。肖郁轩握着她的手，仍不肯放开。“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明白。”
“我等你。”肖郁轩乐了，他是知道段晓不会马上同意，但已经愿意去想，足以说明是种进步。“我——”肖郁轩低头，不想段晓马上发现了他的意图。
“不可以。”段晓的手挡住了肖郁轩的“意图”，“在我得出答案之前，不可以。”本以为他会住手了，可不想对肖郁轩对送上门来的手掌心也不会放过。他吻了吻她的手掌心，还拿着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肖郁轩越发得意起来，他握着段晓的手腕，一脸得洋洋得意。“你一定会爱上我。”
“你哪来的自信。”段晓气不过。
“因为我能吸引你。”
“谁说的，又不光你能吸引我。”段晓说完就发现自己又挖了一个坑。
“还有谁？”肖郁轩就觉得段晓这段时间不对劲，果然是有竞争对手出现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家咖啡店的老板？你这几天都在他那里。”他有着野生动物的直觉，天生的。“段晓，你是在玩火吗？”
“不是，我跟他什么也没有发生，凌南可以做证。”段晓的嘴巴再次抢在大脑之前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第 43 章
肖郁轩的车开得飞快，在无人的马路上几乎是超速行驶。段晓吓得闭着眼睛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就在肖郁轩听到她说她这几天都在陈朝海那里时，整个人像是吃了□□一样炸了开来。
他拉着段晓上车，说要找陈朝海说个明白。他要让陈朝海明白不可以对段晓有非分之想。段晓说肖郁轩误会了，陈朝海真没对她有什么想法。可以说陈朝海是个正直的人，没有一点出格的举动。
之所以喜欢他那里是因为他那里的环境，很安静，能静下心来写小说。仅此而已，还有凌南的事。事到如今，段晓只好把凌南和家人断绝关系的事说了出来。肖郁轩终于稍稍松了点手，怒气也消退了一点。
“凌南那家伙，为了不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结婚，有必要做得那么绝吗。他这个人，我还不了解，他坚持不了一个星期。”肖郁轩认为依着凌南的性格，根本不可能离开家人，离开家人等于失去一切，凌南怎么可能受得了。
可段晓说已过了三个星期多了，凌南一直住在朋友那边。“是他说不要让我告诉你，怕你担心。”
“不是怕我担心，是怕我会去找他父母。”肖郁轩气不过，“他怎么不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枉我跟他这么多年朋友，还把我当外人。宁愿去其他朋友，也不找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凌南他有自己的难处。”段晓懂，不是因为凌南不想跟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而是因为他不愿意去伤害一个陌生的女人，因为他不爱异性，他爱的是同性。爱的是现在正在气头上的肖郁轩。段晓偷偷瞧了眼肖郁轩，什么时候，凌南才能传达自己的感情。可就算传达到了，回应呢？会有回应吗？
“他有什么难处，不能跟我商量？”
“不能跟你商量。”段晓低下头，轻声说了句因为他喜欢你。可惜肖郁轩没有听到，肖郁轩问了段晓刚才说了什么，段晓马上摇头说没什么。
肖郁轩给一位朋友打电话，他以为凌南会去找的朋友，结果朋友告诉他，凌南不在他那里，而是住在另一个人家里。
实在抱歉，肖郁轩的朋友在电话里说，他不方便收留凌南。好像愿意收留凌南的人也只有那一位。凌南估计就在那个人家里。从车载电话里，段晓听得说对方的语气中并不觉得多少欠意。
“他是傻吗！”肖郁轩挂了电话。段晓不明白哪里有问题，为什么肖郁轩的这个朋友说话时支支吾吾的。好像是害怕肖郁轩会知道什么事。“那个人，不是好东西。！凌南怎么会去哪里。那些人也——”肖郁轩骂骂咧咧说了几句脏话。
段晓不明白肖郁轩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她问过凌南那个朋友的态度，凌南的意思是朋友那里可以住很久，那个朋友不会介意。听着，不像有问题。
肖郁轩让段晓坐好，他突然调转了车头的方向。他对咖啡店已经失去了兴趣，这时更关心凌南的问题。
肖郁轩说自己知道那个朋友住在哪里。而且现在必须去把凌南接过来。要不然——“那个家伙，男女通吃，还有暴力倾向。”
段晓马上想到了凌南额角的伤，难道他是为了不让人担心，或是不愿意失去暂住的地方，才不说出来？
肖郁轩气凌南，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不找自己，反而是去找那种朋友。他气不过自己怎么就不受凌南信任，那么多年的朋友都白当了！
“你不要再说凌南了好不好。”段晓听着心里很不舒服，肖郁轩根本不知道凌南的想法。现在一味责怪凌南。如果凌南有第二条路，也应该不会去那位朋友那里吧。“如果，我是说如果——”段晓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我是说如果。”她再次强调，“如果凌南也是男同呢。”她的话，让肖郁轩猛得踩了刹车。车子立即停到了马路中间，幸好是半夜，路上没有经过的车辆。
世界变得很安静，肖郁轩转头看着段晓。他不是没有听到“如果”两个字，可段晓的话让他起了疑心。段晓不知道，肖郁轩以前就想过这个问题。凌南会不会是一个喜欢同性的男人。
凌南的朋友几乎都是同性，凌南从没有交过女朋友。所有人对凌南的评价都是可爱，可爱，可爱。凌南自己也不介意被人说可爱。凌南很喜欢粘着肖郁轩，他说他要当肖郁轩永远的朋友。
肖郁轩不是没有为此调侃过凌南，可凌南都是嘻嘻哈哈笑着。只要肖郁轩需要，凌南都会随叫随到，要人出人，人车出车。肖郁轩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有些事，已经超过了朋友相助的范围，凌南都会不余余力。
“你别说凌南他，喜欢我？”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说‘是’，你还要去把他接回来吗？”段晓很担心，她担心肖郁轩不会接受同性之间的爱。这个世界上的爱有那么多种，同性，或是异性都应该存在。可现实却是同性会受到非议，指责，不能像异性那样光明正大。凌南也是如此，不能大声告诉世人，他喜欢的是男人。
肖郁轩沉默了，他没想过自己那么好的朋友，竟然真的是喜欢同性的人。像段晓说，这样的话，还要不要接他回来。他拉开手刹，踩了油门，双手握在方向盘上，没有再调转车头的意思。相以的，车速比刚才更快。比起刚才的愤怒，他现在更多的担心。
肖郁轩说当然要把凌南接回来，就算他是同志又怎么样，是同志仍是最好的朋友。再怎么样，不能再呆在那里。段晓说凌南受了伤。“这里。”段晓指着自己额角的地方。
“你怎么不早说！”肖郁轩气段晓，这么重要的事也不跟自己说，凌南也是，不把自己当朋友。“你给凌南打电话，让他准备好自己的东西，说我们马上就到。”
段晓打了电话，凌南没有接。“电话不接？不会吧？”段晓转头看肖郁轩。
“这种事情，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他说这种事，不单单是指凌南离家出走，还有凌南的取向，都不应该瞒着他。“就算我不喜欢同志，可他是我朋友，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当是朋友。”
“肖郁轩，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变得很高大。”段晓忍不住赞了肖郁轩一句。
“我才不要稀罕高大，我稀罕的是你。”这也是肖郁轩的实话，说话时，他还转头看了段晓一眼，只是一眼，就能让段晓看到他目光里所蕴藏着的感情。他没有说谎，不想承认的是段晓自己。
段晓知道自己又挖了坑，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那个，还有啊。就算是见到凌南，也别说你知道了他的事，好吗。还是等他自己愿意告诉你吧。”段晓怕凌南会有想法，想让肖郁轩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我不傻。”肖郁轩轻轻哼了一声。“段晓，我要讲个条件，等我把凌南带出来。跟我去约会。”
段晓只好说：“肖郁轩，你现在有心情说这些事。”哪怕不是条件，她也会答应，因为她已经想好要试着交往看看。像陈朝海说的那样，谈一次不需要考虑将来的恋爱，纯粹只想着去爱一个就足够。
“好不好。”
只好屈于他的胁迫，段晓只能说：“好。”
“好，我现在充满了干劲。”肖郁轩笑了出来。
肖郁轩让段晓在车里等着，他上去把凌南带下来。但在他下车之前，他突然抓住段晓的手，他是深知段晓会反抗，才会先行一招控制了她的双手。嘴唇落在段晓的嘴唇之上，像之前那一次，他说他需要力量。
吻得飞快，落下也快，离开也快。甚至在他离开时，段晓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适应，甚至想追吻过去。肖郁轩说了声：“等我回来——”他得意地笑着，仿佛对发生的事自信满满，不管是对凌南，还是对这个没有尽兴的吻。
应该会没事的吧。段晓望着肖郁轩离开的方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