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顾客是要笑的吧。”段晓没发意，原来凌南是个醋意和妒忌心那么重的人，这么一点点小事都不能容忍吗？还是因为他太没有自信，太害怕会失去——可能是后者的原因占了多数。
女顾客走了，凌南才发现自己还握着段晓的手，让段晓觉得疼。她想男人就是男人，看上去纤细的手腕，可比起腕力来还是强于女人。小受啊，你那么妒忌心可不好。段晓又出了一下神，闪到自己的小说世界中。现在她是完完全全把凌南代入了小说。
服务员端上了一份意面，还有小食，段晓没有点批萨。凌南的观注的重点全在肖郁轩身上，又说他不理解为什么肖郁轩要去打工。
“你说他不缺钱，那就当是体验生活好了。”段晓想，怪不得这段时间都没有看到肖郁轩，原来是在便利店打工，而且还是24小时的便利店，说不定店长会安排他在晚上上班，毕竟是男人。
“我不喜欢看到他穿那么难看的衣服。”凌南有意见的还仅仅是一个，便利店很辛苦，会有女顾客对他抛媚眼，段晓认为这是凌南想多了，还有便利店的衣服确实很难看。说肖郁轩那么好的身材，穿着这种劣质的工作服，简直就是败笔。
说起身材，好像是。段晓记得自己看到过肖郁轩的上身，他应该是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男人，身材还不错。身材——不知怎么的，又想到了那天在山涧里被他搂在怀里的感受。结实的腰围和胸膛，有着阵阵地暖意。
“不行，我也要去便利店打工，我要去阻止那些女人靠近他。”凌南说得义愤填膺，不过段晓认为他不会去便利店打工，究其原因应该是肖郁轩不会同意。
想要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给我说说你拒婚的事？”段晓认为不能再让凌南去想肖郁轩了，不然怕他会走火入魔。不想看到这么漂亮可爱的男孩被困在无法实现的感情世界里。他的额头，睫毛，鼻尖和嘴唇，每一点都很好看，怎么老天就不能给他一个圆满，可者在二次元的小说里才可以吧，段晓暗暗下定决心，在自己的小说里，以凌南为原型的人物，一定会给他一个圆满的结局。
对凌南而言，这也是现实。段晓让凌南稍稍分下心本是好意，可不想凌南却是一言难尽的模样。凌南说自己没办法拒绝，他不要结婚，对自己，对女方都是一种伤害。可是家里那边无法拒绝。
凌南说那是父母的安排，为了家里的生意。“就算我喜欢的不是男人，就算我有女朋友，我还是不能抗拒。如果我抗拒，我会失去一切。家也好，家人也好，现在的生活都会毁掉。”他的言语里都是对现状的满足，更是害怕会失去现在的一切，如果抗拒，势必要说出原因，世界真的会全部崩塌。
说话时，凌南靠在沙发上背上，淡然地望着对面的便利店，轻声说着：“甚至不敢再去爱他。”
段晓鼻子发酸，或许又是多少能明白凌南的感受，不敢的事情太多，害怕的事情太多，无法想象如果改变，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能像现在这样，远远得看着他就好。对面便利店里的肖郁轩走来坐着休息。
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他，他像凌南说的，是个会吸引异性的人。虽然身上穿着便利店里难看的工作服，仍会有经过的女生把目光落在他身上。他长得很帅气，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味道，怪不得，凌南会那么喜欢他。
“哎——”段晓和凌南两个人同时叹了一声气，两人互相看了眼，不由得都是苦笑。“你呢，还在暗恋一个人吗？”凌南问。
段晓又是一声叹息：“没有，我放弃了。我只是那个人的备胎。没有转正的机会，我不会再等下去。”太傻了，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明白自己的处境，真的是太傻了。可让她明白这一切的人，是肖郁轩。“我想早晚有一天，我也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
“你真的不考虑他？”凌南指在对面的肖郁轩。
段晓看着远处的肖郁轩，又是一声叹气：“算了吧，感觉两个人走不到一起。总是有那么一点不对劲的地方，缺少了什么。”是啊，缺少了什么呢，如果有一点契机就好了。
凌南到是很想再继续看下去，可他家里的电话把他叫走了。凌南付了饭钱，还说了抱歉，不能把段晓送回去了。段晓说没关系，饭后走走也好。她向凌南挥手说了再见。凌南的车开走了，段晓才放下手，可不想，正好与肖郁轩对上了视线。
段晓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肖郁轩，只好干笑了一下说了声：“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你忙呢，那我走了。”
她刚转身要走，却被肖郁轩叫住：“等等，买瓶喝的再走。这是刚到的牛奶，我替你加热。”肖郁轩把段晓带进店里，段晓自己付钱买了一盒鲜牛奶，肖郁轩把包装撕开一个口子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你不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打工？”
这有什么好问的，段晓想，赚钱呗。“你不想当无业游民？”她嘻嘻笑了笑。
“你为什么会跟凌南在一起吃饭？”原来肖郁轩都有看到，这可让段晓意外，“你们两这么要好了？”
“怎么了，我跟他要好，你介意？”
“谁介意？我跟凌南是什么关系，你比得上？我还嫌他太烦，老是缠着我。现在缠着你，我反而更轻松。”肖郁轩抱起胳膊，昂起头说凌南太烦。他的话和态度都让段晓很生气，这个家伙，还好意思自称是凌南的好朋友，却根本一点也不了解自己朋友。
“你有没有想过要去了解他。”段晓喝着牛奶说。
“我对他，很了解。”肖郁轩笑了起来，“比你了解。”
“那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段晓生气了，她以为肖郁轩是在说他知道凌南对他的感情不是在玩笑。他应该是知道凌南是喜欢他的，“这样的事情，好笑吗！你不配当他的朋友，你根本不了解他，我看不起你！”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肖郁轩不明白段晓为什么好端端地会生气。
“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走了，不要再叫我等等。我的名字，不叫等等。再见。”段晓气凌南，怎么会爱上像肖郁轩这样的人。那个人根本不值得去爱，不值得——段晓停下脚步，透着玻璃，透过广告纸的间隙，可以看到继续做事的肖郁轩。
不值得去爱，段晓感到了自己的心被猛得揪了一下，生疼生疼。
☆、第 24 章
段晓又被敲门声吵到，不是正门，而是通往阳阳的门，想想也知道是谁也敲门，这大半夜的肖郁轩那张脸贴在玻璃上嘿嘿笑着。幸好两人都是夜猫子，段晓正坐在电脑前码字，今天对凌南的事很有感触，很想把凌南的真实想法写到小说中去，甚至想过，一定要在小说里，给凌南一个美好的结局。
要放肖郁轩进来之前，段晓把文档进行了保存之后进行了半闭，她不想让肖郁轩看到文档里的内容。要去开门必须得离开被窝，虽然很不情愿，可也不能看着他冻得在外面瑟瑟发抖。不过说也怪，就算在山上也是，穿得上也没有感冒，也没有长冻疮，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段晓拖拖拉拉去开了门，那身上带着屋外寒冷空气的某人鱼贯而入，不但入了屋内，更是直接钻进了段晓的被窝，还评价了一句：“我就想，你的被子很肯定很暖和。”他一脸很满足的样子。
不爽地的人是站在他对面的段晓，怎么就随随便便让人入侵。段晓打了一个喷嚏，只好坐到床屋，拉了拉还是冷着的半条被子。“你来干什么。”
“我有没有看错，你跟凌南在吃饭？”肖郁轩在摆弄段晓的电脑，段晓庆幸自己关了文档，但有一点，还是被肖郁轩看到了写小说的收入。肖郁轩瞪了一下眼睛，大概是这个收入超过了他的想象。“你跟凌南那么要好了？”
呃——段晓不想回答，只好干笑。可不能把凌南的事说出来。“他找我聊天，可能是他太闲了。”段晓很想把电脑关掉，不能再让肖郁轩看到更多。干脆“啪”的一声，合上电脑，视线正好对上肖郁轩，段晓又嘿嘿笑。
“你们在商量什么事？”肖郁轩一脸狐疑，不相信段晓的话。
“真的，就是讲他的事。他不想结婚。”段晓避开肖郁轩的视线，要不然被肖郁轩看出了怎么办。
肖郁轩叹了一声，碎碎念啊起来。他说凌南啊，从小都是被家里宠过来的，可唯有这件事，由不得他。上次说是离家出走，其实还有段晓不知道的事。肖郁轩说别看凌南笑眯眯的，可他心里却很苦。“你不明白。”
我明白，段晓默默地想，不明白的人是你。肖郁轩就说了之前凌南跟着去山里的事，其实他在去之前晚上刚刚跟家里吵了一架。事情的原因就是他父母让他结婚的事。凌南有抱怨这一点，段晓是知道的，但还真没看出来他有跟家人吵过的样子。
肖郁轩说凌南这个人，一向太爱把心里想的事给憋着不说。“我觉得那个女的还不错，他可以交往看看。”
段晓听了说不上话，原来，肖郁轩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凌南的感情啊，真……不知道为什么，段晓很同情凌南。因为他的感情，连一丁点儿的奇迹也不会出现。“说不定是凌南不喜欢女人呢？”说话时，段晓又避开了肖郁轩的视线。
“你是写男男小说写说多了吧。凌南以前还谈过一个女朋友。”肖郁轩说自己很了解凌南，“读书有一次班会玩游戏——”说着，肖郁轩自己笑了出来。他给段晓讲了那天的事情，说两个咬着巧克力棒的两端，如果中途有谁咬段了，就有惩罚。“我不想被惩罚。再说亲他一下我也无所谓，就当他是女的好了，谁叫他读书那会儿更可爱，哎，有机会，我给你看他那会儿的照片。”
是不想被惩罚吗？段晓听得愣愣地，感到了心酸，肖郁轩恐怕不会理解凌南的心情。暗中默默地喜欢着一个人的心情，他永远都不会懂。说什么了解，根本就是一点也不了解。段晓在心里骂肖郁轩是个白痴，凌南怎么会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你到我这里来到底是干什么的？”段晓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一点。“你不回去睡觉？”
“没事情，就是来串个门，我们是邻居。那我走了。”肖郁轩说要走，可身体没有要行动的意思，屁股像是被胶水给粘住了，连挪都没有挪一下。
“你上的是什么班，这个时间点下班？”段晓说了句，要让肖郁轩也要注意路上的安全，就算是个男人，也要注意安全。
“你关心我？”肖郁轩这么问了一句，反而让段晓觉得奇怪，这是朋友之间很平常的关心。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还反问他难道他的其他朋友没这么说过，不过这么说起来，好像肖郁轩自从住到这里之后，他和他的其他朋友少了来往。一开始确实有朋友来，还在隔壁闹哄哄，为此段晓还上门投诉过。现在，好像没这样的事情了。
段晓想了想：“你的朋友呢？”
不想肖郁轩只是笑笑，没有回答。“我刚刚看你的收入还不错。”
“你干嘛，想借钱啊。”段晓说了句。
“不是，我想说——”肖郁轩让段晓的耳朵过来，他有话要悄悄说。段晓不是很情愿凑过耳朵听他说悄悄话，这样说话的方式感很奇怪。她的耳朵离他的嘴唇那么边，他的声音就在耳边轻轻响起。像是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可每个字的吐音都是那么清晰柔软，耳朵会陶醉似的。“你明白了没有？”
明白什么？段晓根本没有听肖郁轩说了什么，进入她耳朵的全是肖郁轩说话的声音，至于内容，好像是跟某个人生日有关。某个人，谁？凌南，噢——原来是这样。段晓的大脑终于把好听的声音翻译成了文字，明白了。
说得差不多了，肖郁轩这才真的要走了，可段晓拉住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的朋友呢？”她是有发现，肖郁轩的那帮朋友最近都没有来找他，他神秘兮兮地不定时回家不出，确实没人来找他。
肖郁轩嗯了一声，似乎在想要如何回答段晓的问题。末了才说：“可能是他们发现从我身上得不到什么好处了。”
这是什么意思？段晓不是很明白：“噢，这样，晚安。”
“晚安。”
肖郁轩走了之后，段晓又重新回到被窝，好暖和啊，脑子里又想到了刚刚肖郁轩说的关于凌南的事，原来自己对凌南，也不是很了解。肖郁轩说别看凌南这个人，脸上会有表情的变化，可他的内心还没有人能够触及。凌南那个人啊，不相信其他人。
是吗，凌南有那么拒人于千里吗？段晓看不出凌南是这样的人，那个会笑，会生气的凌南，不是真正的凌南。确实可能，至少肖郁轩不知道凌南的爱情。段晓转了一个身，肖郁轩说得没错，应该他一个惊喜，有诚意的惊喜。
怪不得肖郁轩要去便利店打工赚钱，他是想用诚意让凌南高兴吧，毕竟他是真心把凌南当朋友。
凌南被叫到汗蒸馆时，感到了莫明其妙，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段晓笑嘻嘻地说今天要请凌南来蒸蒸汗，现在好流行的。服务员上来问了几位，段晓说两位。
“你跟我？”凌南不明白，“蒸汗？”
“随便你怎么说吧，今天是我请你。”段晓把凌南推了进去，让凌南跟着服务员走。凌南只好跟着进去换了衣服。地上的小石子已经很烫，服务员请凌南去躺着蒸汗。凌南已经躺好了，可还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是被段晓一个电话叫出来的，说是要请他蒸汗。蒸汗就够奇怪了，而且还是她请客就更奇怪。凌南问她为什么，段晓说自己赚了小钱钱想“挥霍”一次。凌南能感到又有人走了进来，他刚想开口问句话，却发现进来的人是肖郁轩。
凌南“嚯”的坐了起来：“肖哥。”
“我说啊，你以后不要叫我肖哥了，我也只是比你大一岁，叫我什么什么，别叫我哥了。”肖郁轩身上同样穿着汗蒸馆的衣服，额头已经开始冒汗。房间里的温度很高，地上的小石子也很烫，人在里面会不停得出汗。这样的肖郁轩在凌南眼里，格外的诱人。头发沾了汗，会细碎地沾在一起，一缕一缕的，美得不像话。
凌南看得出了神，愣愣地点了点头。“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不是段晓吗？”
肖郁轩嘻嘻笑着，“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说着，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正方形的盒子。“那，不是很贵，但是我自己赚钱买来的。你可是我自己一个自己赚钱买礼物送的人。”
凌南的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他接过手表，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肖哥——肖郁轩，谢谢你。”他低着头，明明已经是眼泪了，他猛得吸了一下鼻子说里面好热，脸上全是汗。
肖郁轩又笑：“我打工很辛苦，你要珍惜。”原来肖郁轩每天神出鬼没的，只是去打工，一份是在便利店，另一份则是在其他地方，他说要用自己亲手赚得钱给凌南买一份礼物，肖郁轩说自己总是对凌南呼来呵去的，太不像话，所以即是一份谢意，也是一份生日礼物。
“我生日？”凌南自己也忘了。“不是明天吗？”
“是啊，怕你明天要和家里人的过，就今天提早送了。段晓也有一份礼物。嗯哼。”肖郁轩抬头看了看四周，原来段晓的礼物就是请凌南蒸汗，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和肖郁轩一起蒸汗。段晓知道凌南的心思，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和肖郁轩在一起，怕他是寂寞了，所以才会把两人请到一起，哪怕躺着蒸蒸汗，说说话也好。
原来还是有人会关心自己的啊，凌南想到段晓，还有眼前的肖郁轩。这次眼泪是止不住流了出来。
“喂喂喂，你一个大男人，哭个什么劲。”房间里没有纸巾，肖郁轩索性就拿了自己的衣袖口给凌南擦眼泪了。“说起来，我没看你哭过。”
“肖郁轩。”凌南突然抱住肖郁轩的腰，“肖郁轩——”
☆、第 2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