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可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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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可缓归-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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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带朝朝走?
朱樱宝神色一变,“只带朝朝一个人?去多久?”
“祭祖十五天,祈福四十天,请罪四十天。”钟唯懿语气平淡,“只有帝后与皇嗣可往玉皇山。”
“你也要在玉皇山停留这么久吗?”
“朕一个月后回宫。长公主继续留在玉皇山,代朕祈福请罪。”钟唯懿侧头,看到朱樱宝苍白的脸色,心里一痛却又涌出一丝扭曲的快意。
“你回来了?那朝朝呢?”朱樱宝惊怒的问。“你要把她送到哪里?”
钟唯懿淡淡一笑,“你放心,朕自然会把她放在安全的地方。毕竟,她是朕唯一的长公主啊!”
朱樱宝有些不敢相信:“钟唯懿,你什么意思?”
听到她的喝问,钟唯懿彻底冷下脸色,他冷漠的看着朱樱宝,“朕说了会护她安宁,你不相信我?”这冷漠的声音里隐藏着无边怒火。“总之,七日后长公主仪仗动身。仪仗队只能有长公主一人,你好好准备吧!”
在朱樱宝开口前,钟唯懿堵住了她所有的请求。
不想再看朱樱宝瞬间惨淡的样子,钟唯懿黯然着眸光快速离开。
他凌乱的步伐和着破碎的雨声,颇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然而任朱樱宝再怎么无法接受,该走的还是要走。
钟唯懿不见她,不理会她的哀求。
她不明白钟唯懿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然而在她还没想明白之前,朝朝就要离开了。
圣旨一下,无力回天。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可准备的,朱樱宝要准备好的,也是她的心,她要接受朝朝一个人离开她这么久的事情。
朱樱宝被突如其来的分别打击的失魂落魄,反而无暇顾及钟唯懿待她冷漠,也将离开。
朝朝走的时候还很兴奋,她在宫里两年了也没有出去过,这次去玉皇山,没有朱樱宝在一边限制着她玩天玩地,她开心得不得了。哪里想过她要一个人生活那么久呢,在上轿前她都没有表现出一丝留恋和惧意。
朱樱宝有些心酸,更多的还是担忧。
她恍恍惚惚的送走了朝朝,甚至没有去送别钟唯懿的御驾。
于是在适应失去了朝朝这个小东西的问题上,她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另外半个月,她净用来想钟唯懿为什么突发神经,以及自己该怎么指责钟唯懿的狠心。
于是时间匆匆,到了钟唯懿回宫的日子。朱樱宝总算打起精神,想要去从钟唯懿那里打探一下朝朝的情况。
她等了一天,两天,五天,十天……
钟唯懿没有如约返回。
朱樱宝不知道,钟唯懿被她心心念念的宝贝绊住了脚步。
有人想让她的朝朝出了宫,就永远不要回来。
杜之琳还是按捺不住,她安排的宫人伺候在朝朝的身边。
因为之前钟唯懿查得紧,她没有机会下手,而今终于等到钟唯懿要回宫,她便开始着手进行早就准备好的计划。
玉皇山上树木众多,然而因为靠近皇家墓陵,种的最多的树还是李子树。
民间有谚语:桃保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
玉皇山上的李子,不是为了食用,而是观赏,以及它隐含的一层寓意。
杜之琳的这一招,也是在得知钟唯懿要带朝朝来玉皇山后想出来的。
玉皇山的李子树花开数月,结的李子颜色漂亮个头大,然而却没人敢吃。宫人便任由这些成熟的李子落在树下,烂在尘土。
孩子好奇心重,宫人不让她碰的大李子,她便越要碰。这么漂亮的李子,吃起来也一定不错。
可是这么大的李子,小孩子吃了很容易噎着,若是没有人及时发现,那小孩子窒息而亡,也是极有可能的。
钟唯懿在玉皇山时,朝朝没离开过他的视线。
他带走朝朝,只是想小小的让朱樱宝难受一下。他从没想过伤害朝朝,护朝朝安宁是他的承诺,所以朝朝还是很安全的。
然而因他一时冲动,圣旨内明确的要求朝朝要在玉皇山留够三个月,所以他不能提前把朝朝带回去。
留够了人手,排查干净有问题的宫人,钟唯懿才启程回宫。
回宫时又逢大雨,御驾不得不留在山下避雨。然而他走也才不过一日,便有山上的宫人惊慌来报:长公主误食山李,情况危急……
作者有话要说:尽量把节奏加快,只希望不要把结尾写崩了……

☆、文之一百一十九   一桩桩都是她的疼

朱樱宝在宫里等了又等,然而没有一点玉皇山的消息。
钟唯懿没有如期而返,这下不光是朱樱宝,后宫里的女人也等不住了。
最先知道消息的是杜之琳,她在宫里多年,培养的暗人不少。
玉皇山里长公主趁宫人不注意,误食山李,幸而御医及时赶到,为长公主催吐才挽回一命。
这件事虽然被封锁,但仍然被传到了宫里。
之前梧越来信这件事,都没让钟唯懿舍得动她。只是带走了朝朝,小小惩罚一下朱樱宝,可是看她这么能沉得住气,估计还不知道发生什么。
杜之琳想,虽然皇上没有明着与朱樱宝闹翻,但心里肯定是产生了芥蒂的,否则怎么会强行带走朝朝,他明明知道朱樱宝最在乎的便是朝朝了。
如果朱樱宝知道她的女儿并没有被照顾好,反而危在旦夕,不知她又会如何对皇上呢?
想一想,杜之琳就觉得一定很精彩。
杜之琳的人在不经意间把这件事透露给了绿蕙,于是绿蕙自然不敢隐瞒,告诉了朱樱宝。
这件事宛如晴天霹雳,把朱樱宝剩下的理智全部摧毁,她的震惊和心痛,全部叫嚣着让她去玉皇山,看一看她命运多舛,性命交关的孩儿。
宫里本就是朱樱宝最大,没有人能拦住震怒的她。
于是不等向钟唯懿请旨通传,朱樱宝就坐上了马车向玉皇山出发。
待到宝妃擅自出宫,前往皇室重地玉皇山这个消息递到钟唯懿跟前时,朱樱宝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
他知道朱樱宝来是因为什么,在心虚的同时,他还有着愤怒。
是谁把他下令不许外传的事情,告诉了朱樱宝。
这个人,他一定要找出来狠狠处罚。
钟唯懿派常林士去查朝朝食山李这件事,他也不相信这是意外。
他在玉皇山时风平浪静,他一走就翻了天。如果不是被大雨困在山下,他就不能及时赶回来,朝朝可能就此没了。
想一想,他都觉得心寒。
一是,他身边还存在这么大的隐患,二是,如果朝朝有什么意外,那朱樱宝得恨死他了吧!依她那个小气的性子,本来带走朝朝她就记恨上他了,再来这一出,他都不知道要怎么为自己辩解了。
钟唯懿苦笑,再看朝朝虚弱的样子,更觉自己罪恶深重。
玉皇山落下的李子都被钟唯懿下令清扫干净,这个水果可能会是他以后的阴影了。
朝朝养了七八日才有了些精神,这时朱樱宝也快到玉皇山了。
她真是恨死了古代落后的交通,明明就是一个市到另一个市的距离,如果有车几小时就到了,然而在古代,她却整整走了半个月。
坐马车颠得她都快散架了,她也明白为什么朝朝不能带回宫里养着了。怕是朝朝坐半个月马车,就真的要不幸早夭了吧!
她到玉皇山已是傍晚,山下守卫早就知道他们是宝妃的车架,痛快放行。
朱樱宝这时到了目的地,反而有如神助,速度超快的爬上了山顶。
不等梳洗去向钟唯懿请安,她逮着个宫人就去了朝朝的住处。
这个时候,朝朝应该早睡了吧!
路上心神不宁,朱樱宝随口问了宫人一句:“皇上呢?”
“皇上该是在书房议事。”宫人低眉顺眼道,“长公主住处离书房很近,娘娘不要担心。”
朱樱宝没听进去,一心想着她可怜的孩子。
走到一处安静的,繁茂枝叶掩映下的庭院。这里精谧非常,远处的鸟叫声都清晰可闻。
然而越往里走,朱樱宝越心惊肉跳。因为她听见了,一声声虚弱如杜鹃啼血的哭声……
那哭声如利鞭抽在她身上,让她脑海轰鸣,眼前一黑,脚步踉跄几下,才走到传来哭声的地方。
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有傍晚斜阳的余光照着,隐约可见屋内轮廓。
她看见床上躺着她的娇儿,脸上呈现着病态的颜色,一点没有离宫前的生气。
娇儿奄奄一息的哭着,跟先天不足的病儿似的,许是没有力气,那哭声也很小很弱,听着刺耳扎心。
朱樱宝眼睛瞬间就湿了,眼泪来势汹汹,止也止不住。
她瘫倒在地上,跪行至床榻前。
“朝朝不哭了,娘来了。娘来保护你,咱们不在这待了,咱们不当那破公主了……”她哽咽着,说着自己心里现在唯一的想法。“咱们走,去你喜欢的地方,那你没有人会再害你。哪怕只有娘和你一起……”
朝朝的哭声慢慢小了,朱樱宝却哭得收不住。她的朝朝自从来这里,受了多少苦啊!
生病,被抢,被下毒,被诋毁,被暗害……
这一桩桩,都是她心里的疼和痂。
她真的好想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风平浪静下是波涛暗涌的地方,去一个起床时,不用担心今日有没有深沉算计的地方。
在这里,她虽然得到了钟唯懿的爱,可是跟她受的伤相比,那份爱太缥缈,太凉薄,根本不足以抵御她的痛苦。
她现在的人生就像是一座漆黑的宫殿,钟唯懿是一抹微光,它真的太渺小,难以照亮她的寂寞与恐惧。
屋内突然亮起来,朱樱宝闭上眼,手却下意识的把朝朝揽进怀里。
熟悉的脚步声出现,有人轻轻擦去她的眼泪。“你来了。”她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
适应了亮光,朱樱宝睁开眼,她被泪水清洗过的眸子亮如星辰,却寒如冰雪。
“朝朝在哭,你都没有听到吗?”她忽然想起宫人说的,朝朝离钟唯懿的书房很近。
那为什么,他会任由朝朝哭泣,冷漠得不理不问。
被她寒冷的目光看的不自在,钟唯懿拉她,“你先起来。”
朱樱宝冷冷道:“你不是说,会好好看着朝朝吗?为什么,她会这个样子?”
钟唯懿不语,眼里也是痛苦。
“钟唯懿,但凡你对朝朝用点心,她都不会变成这样。”
“钟唯懿,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朝朝看成你的亲生骨肉。你心里,其实把外面传的谣言当了真,是不是?”
“你就是骗我的,是不是?”
听着朱樱宝一连串的责问,对着朱樱宝心如死灰的样子,钟唯懿忍不住道:“够了!”
这时宫人端着铜盆进来,里面放着木槿花泡的热水。
朝朝对木槿花过敏,她虽然从没有跟钟唯懿说过,可常林士绝对知道这个,她不信常林士没提醒过他。她以为钟唯懿带朝朝走,至少衣住行方面是不用担心的,可是现在她看到的是什么!
越想越不能忍受,她挥手就打翻了铜盆。
水哗啦流了一地,和着木槿花,乱的不成样子。

☆、文之一百二十   偏偏余情未了


钟唯懿脸色难看,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朱樱宝也毫不退让,心头梗着一口气,凉凉的与他对视。
最终还是钟唯懿退让,念着床上躺着的朝朝,他甩袖而去。
朱樱宝来到玉皇山,钟唯懿脾气反而暴躁起来,本来他是想好好和朱樱宝谈谈,奈何朱樱宝不配合。他气极了想要问朱樱宝那封“梧越家书”的事情,但是每每对着朱樱宝淡漠的神色却欲言又止。
他想问她,信里说,她是为了朝朝才留在齐岚,再没有别的原因。
她当初肯跟着钟唯懿来齐岚和亲,只是因为越刺桐伤她伤得狠了,其实她心里在乎的还是越刺桐,否则怎会甘心在锦城小院里待着?
他更想问她,她在乎朝朝,真的多过他吗?
他的感情,不及朝朝的存在重要。
然而这些话他问不出口,他怕听到朱樱宝说,是。
在玉皇山停留了半个月,朱樱宝还是没有半分要走的迹象。
钟唯懿心里有些急,但是不愿自己先开口求和。他毕竟有自己的尊严,怎允许他向别人低头。
这日朱樱宝守着朝朝,不知不觉就在床前睡着。
梦里她也不踏实,总觉得心里沉重。
但是没过多久,她便感觉有人抱起她,手臂有力,怀抱也令人安心。
她知道这是钟唯懿,于是放心的睡去。
醒来时感觉轻松了很多,朱樱宝不能否认,纵然她对钟唯懿的感情有些动摇,但在钟唯懿身边,她还是能获得安全感,那是其他人给不了她的,对她来说,那是跟爱情一样重要的感觉。
她起来,在房间灯前看到钟唯懿。
他还是一样的俊美,眉眼在灯光下仿佛会发光。他专注的凝视着他,此刻在他眼里,她就是他的唯一。
“朕要回去了。”钟唯懿低声道,“朝朝还是不可以回去,她需要静养。你……”
“朝朝在哪,我就在哪。”朱樱宝看着他,心里的温情淡了几分。
“可是你擅自出宫已经犯了宫规,再留在玉皇山,于理不合。”钟唯懿皱眉。
朱樱宝一点都不在乎:“既然犯了宫规,那就请皇上处罚我吧!无论怎样,我都要留在这里,我不会再让朝朝一个人。”
她强硬的态度让钟唯懿心里隐隐泛出一股怒气和痛意。
“后妃不得留在玉皇山,你以什么身份留下来?”
“母亲的身份都不可以吗?”朱樱宝觉得不可思议,然而看钟唯懿幽暗深邃的眼,她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不如,皇上就废了我的妃位,让我和朝朝一直留在这里好了。我……不愿回宫。”
钟唯懿的呼吸一下变得灼热沉重,她——不愿意再留在他身边。
他应该是愤怒的,可是他的慌乱和不安,却如一把利剑,刺得他的心钝痛。
他张了张口,发出的却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时间停滞下来,钟唯懿艰难道:“我没有做错什么啊,为什么你要决定跟我分开?”
朱樱宝僵硬的坐着,只抬头看了一眼,她便不敢面对钟唯懿受伤的表情。
“你能不能,为了我,甘心妥协一次,继续留在我身边呢?”
她的心绞成一团,是害怕,是不安,是恐惧……
这分明不是她一贯的样子,可是她现在的情绪,真是敏感又伤感极了。
“我……”
她张口,却被钟唯懿阻止,“你要留就留下来吧!朕明日回宫,三个月后,你和朝朝一起回来。”他顿了顿,轻声道:“你再考虑一下,等你回宫的时候,告诉我答案?”
第二天,钟唯懿果然离开。
她留在离皇宫万丈之外的地方,完全不知道他是如何解决的,让她能够以后妃的身份留在玉皇山。
朱樱宝也许是对钟唯懿有些失望,然而这失望却又随着与钟唯懿短暂的分开,慢慢变淡,继而生出思念来。
她想,解决掉前朝掣肘钟唯懿的势力,再加上钟唯懿推行的改革新政步入正轨,等她重回皇宫,那些她和他之间的阻隔也都不再是问题。
他没了那么多的权衡和算计,她也不必顾虑太多。
这一次,她可以明白的告诉他,她到底是否甘心情愿留在他身边。
——
钟唯懿失落的回了皇宫,时刻有人关注着他的情绪,于是不安分的人又嗅到了新机会来临的味道……
处理掉一批冥顽不灵的大臣,没了桎梏他的势力,钟唯懿的新政渐渐进入了平顺期。
钟唯懿以为可以松懈片刻,然而被削去官位的世家却不认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刚刚陷入低迷的世家不愿就这样被皇帝当成磨刀石,身先士卒的去填新政带来的沟壑。
于是他们联合起其他不死心的世家,开始给朝廷整乱子。
之前都是小打小闹,这些问题很容易就被解决掉。
江家、梁家再被他训斥一通,勉强保住官位的臣子也被骂得狗血淋头,朝廷上众人战战兢兢,生怕一不留神就被削去官位,贬去偏远之地。
国事上钟唯懿盯得紧,其他方面就松懈下来。
比如,经济方面。
推行新政自然是需要银子的,多多益善。
否则他也不必大张旗鼓的邀梧越使臣来齐岚,好吃好喝的招待一番,签下大批的商贸协议了。
梧越皇商是方家为首,齐岚皇商众多,然而被新政打压得厉害,目前以杜家实力最强,所以与梧越商贸的各项事宜都是杜家在负责。
杜家之前不算多么显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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