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目击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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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目击证人-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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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关伟杰直抗议:“我甚至还没说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答案是──不!”

    他怎么会不懂关伟杰那点心思呢?

    他们可说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一起在美国求学,在恶劣环境下同甘共苦的生死至交。

    试想——一个人的右手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左手要做些什么呢?

    他们之间情如手足,不分彼此,但在公事上例外。

    小林忍不住插嘴:“就连我都知道你想干嘛,别傻了,咱们陈队长可是刚正不阿,从不循私的。告诉你吧!事关规定,不可能为你破例的。”

    “规定?我所认识的陈皓最厌恶的就是那种死板的教条和规定,不对吗?”关伟杰讨好地露齿一笑。

    关伟杰确实了解他,但他可不打算在这种时候表扬他。

    “不管规定,至少带你进去对案情毫无助益,所以我的答案还是——不!”陈皓仍是一贯实事求是的态度。

    “那带我进去也不至有妨害吧?”他反驳。

    “会!因为你会像只苍蝇盯着疽肉一样地乱飞乱撞、碍手碍脚的,妨碍我办案。”

    “我发誓,绝不会!”关伟杰信誓旦旦的。

    “什么都不做?”小林故意糗他。“那你不如乖乖地待在外面,等着我们稍后出来召开记者会,当着你们一票记者的面公布案情吧!”

    “我只是想要有第一手的资料嘛,至少看过现场,我会有更详尽、真实的报导。”关伟杰激昂地发表高论。“这是身为一个记者的使命感,我们有义务满足大众知情的权利。陈皓,咱们是哥儿们,你不会连这点小忙也不帮吧?”

    “不!”他转身就想走。

    关伟杰却像八爪章鱼似的紧扒着他不放。“陈皓,枉费我们二十几年的交情,没想到你真的心如铁石!”

    他看起来很生气,简直气炸了,但陈皓根本不当一回事。

    并非他不重视和关伟杰的友谊,而是他明白,这是关伟杰的另一项计策──软的不行,来点硬的;“软硬兼施”外加“缠人神功”,这是他最拿手的绝招。

    “你难道忘了,当年——”

    “我知道,”陈皓早算准了他会说什么。“当年如果不是你帮我挡了那黑鬼一刀,我早死在美国,现在也不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对你摆臭脸。”

    “亏你还记得!”

    “我怎么可能忘得了!”陈皓忍不住调侃他。“你不断对我耳提面命,屡次将它当成威胁我的筹码,阿杰,你根本不可能让我忘记的!”

    “那光荣的一刀,至今还留在我大腿上呢!别说你,我想忘都忘不掉。”他显然深以自己为傲。

    陈皓无奈地呻吟:“阿杰……”

    “这一刀或许不算什么,你还有更对不起我的地方!”关伟杰加以指控。

    “我?”陈皓大呼冤枉。“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你害了我一生!”关伟杰真可谓是血泪控诉:“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每回我看上的女孩,最后偏偏都钟情于你,你这算什么朋友嘛!”

    陈皓无奈地长叹口气,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能怪他吗?

    唉——虽然明知道关伟杰一贯的伎俩,但多半时候他总会让他得逞的,谁教他是自己的拜把兄弟呢!对关伟杰,他实在没辙。

    同样不胜其扰的小林,也终于受不了地说道:“队长,就让他进去吧!否则等我们成功地摆脱他,里面的尸体可能都长蛆了!”关伟杰还来不及表达对他的谢意,小林又促狭地接着说:“再不然,你干脆以‘妨害公务’的罪名逮捕他算了!”

    关伟杰戒慎地看着陈皓。“你不会吧?”

    陈皓真希望他会,但……“我不会!”妥协之前,陈皓忍不住先狠狠瞪了他一眼。“就你一个,不准带摄影机。更不准带隐藏式照相机,而且不准你发表任何我希望你暂时守密的消息!我能信任你吗?”

    “我以人格保证!”他立刻应允,虽然他很想挖独家消息,但陈皓比任何独家消息都要来得重要,他绝不会背叛他的友谊,甚至害陈皓背上循私的罪名。

    “好吧,你说服我了!”陈皓弃械投降。

    关伟杰两眼一亮,脸上布满期待的笑容。

    “走吧!”

    陈皓带头走,小林和关伟杰并肩而行。

    小林忍不住想吓吓他。“喂!兄弟,我得先警告你,死人可好看不到哪儿去,瞧你这斯文相,待会可别一看,把昨晚的晚餐全给吐了出来哟!”

    关伟杰强自镇定地深吸口气,“没事,我又不是没看过死尸。”

    提起胆子,他终于顺利地进人命案现场。

    “陈队长。”一名干探趋前而来。

    “辛苦了!尸体呢?”陈皓询问。

    “在浴室。”

    关伟杰立刻要往浴室冲,小林随后跟了过去;陈皓正欲举步之际,视线突然被房间角落的一幕所吸引。

    两个年轻警员瘫坐在地毯上,看起来面有莱色,似乎生了大病似的;而他们旁边有个娇小的女孩,正细心照料着他们。

    “那是怎么回事?”陈皓问。

    那名于探耸了耸肩。“那两个是刚从学校出来的菜鸟,看到尸体就……”他又加了一句:“不过,这次的手法确实残忍!”

    “那女的是哪个单位的?”陈皓的视线专注在女孩身上。

    “第一目击证人,是她发现尸首的。她的尖叫引来了服务生,饭店才报案的。”

    “盘问过吗?”

    干探深觉有趣地咧嘴一笑。“还没时间,我们赶到时,她正在昏迷中,等她一醒,就忙着照料那两个逊毙了的菜鸟。”

    陈皓不知道那女孩究竟哪里吸引他。

    她看起来是如此年轻,像是温室中的一株花朵,但她的表现却胜过那两个大男人。

    她才应该是那个瘫座在地板上,瑟缩地颤抖、脸色苍白得像鬼的一个;然而,她不但若无其事,还有余力反过来照料别人。

    哦,不!或许她并不是真的没事,从她那双又圆又大,却显空茫的眼睛中,他看得出来,她仍处于惊悸之中。

    她并非不害怕,只是强装坚强。

    他之所以会多看她两眼,或许就是佩服她那分过人的勇气吧!

    但他的脑际,同时又浮出另一个问题——这样的一个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命案现场?他决定要亲自好好盘查一番,在看过尸体之后。

    于是,陈皓举步走至浴室。

    关伟杰和小林站在门口,一脸惨绿。

    “怎么了?”陈皓不解地问,关切地看着好友。“阿杰,还好吧!?”

    关伟杰不敢开口说话,甚至连动都不敢动,因为此刻他眼前天旋地转,只要稍稍动一下,很可能就会不争气地吐了出来,或者昏倒在地。

    “小林,工作吧!”陈皓转而轻拍小林的肩。

    他不拍还好,这一拍——小林终于忍不住翻绞的胃,弯身吐了出来,吐得连酸水都出来了。

    这下,关伟杰竟乐得忘了自己的不适,幸灾乐祸地笑道:“瞧你虎背熊腰的,原来这么不济,我劝你干脆请调内勤吧!否则三天两头这么吐下来,身体怎么吃得消!?”

    小林仍频频作呕,根本无暇理会他。

    陈皓无奈地摇头,转向尸体——这一看,他神情一凛,同时感到一股冷颤爬上了他的背脊。

    只见死者赤身裸体地仰躺在浴缸里,死白着脸色,圆睁双眼地盯着不知名的前方……现场异常的干净,几乎看不到血,但那让一切看起来更清楚而残酷。

    他的肚子被剖得半开,隐隐露出的肠子和胃半挂在肚子上,整个身体明显地因泡过水而显得浮肿、泛白。

    而最令人作呕的是,死者的下体……不但被一刀切下,并以一只女用丝袜垂吊在半空中。

    陈皓强自镇定地看完一切,也不免感到恶心。

    他深信这绝非一般的凶杀案,若非这凶手心理变态,就是他对死者深恶痛绝,有不共戴天之仇,才可能使出如此残忍的手法。

    接着,陈皓钜细靡遗地勘察完现场,寻找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直至最后,他决定该是询问那女孩的时候了。

    他转身走出浴室,那两个菜鸟警员仍坐在地毯上,但那女孩却不见了!

    “目击证人呢?”陈皓朗声询问。

    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知道。他指定现场所有警员寻找,几乎将饭店整个翻了过来,却仍遍寻不着她的踪影。

    唯一的目击证人,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16:57  字数:9641

    “开始演示文稿吧!”陈皓缓缓地吞云吐雾,尼古丁一向有助于他冷静地思考。

    太保率先报告。“死者——欧阳雄,五十八岁,一七O公分左右的身高,近九十公斤的体重,血型O;他是归国华侨,侨居地在泰国。二十年前,他承袭家业,并将所有资金移回国内,创立了‘冠亚实业’,现今已跃升为国内前十大企业之林。”

    “完美的背景。”陈皓静静地评论。

    太保接着说:“至于他的婚姻记录有三次,第一任老婆是在泰国娶的,因难产而死;第二任已离异;现任老婆叫做白沁云,结婚已十年。欧阳雄这三次婚姻,都没留下一儿半女,而他在台湾二十年的生活之中,并没有任何前科,反而因热心公益而曾获政府表扬过。”最后,太保深感惋惜地说道:“这么单纯的一个好人,怎么会无端惹来这种杀身之祸呢!?”

    “情杀!”小林接口。“我敢断定是情杀。”

    “说,你到饭店究竟查出什么?”陈皓催促。

    “在饭店员工众目睽睽指认之下,可以确定欧阳雄当日确实是带女人开房间。或许,他们谈判不成,而反目成仇,那女的一气之下,就宰了欧阳雄?”小林妄自猜测。

    “不,不——”太保持反对意见。“这案子不像出自女人之手,手法太狠毒了!对付像欧阳雄那种体格的男人,女人行吗?”

    “我刚从法医那儿拿回来的。”小林扬了扬手中的验尸报告。“欧阳雄不是活生生被砍死的,而是先被毒死的。一个女人或许撂不倒一个活着的大男人,但死的呢?挺多就像头死掉的猪,任她宰割而已嘛!”

    太保仍一副无法置信的样子。“他妈的!她究竟长什么样的女人,竟会那么狠心!”

    “无从查起。”小林轻叹:“大帽子,外加载着一副墨镜,没人看得清她究竟是什么样子,显然是有意掩人耳目。”

    始终静静聆听他们争论的陈皓,终于说出自己的看法。“我能确定的是,这凶手绝非临时起意,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早计划好的。她事先准备好毒药,并且选了一把最大众化的菜刀,当成作案凶器,使我们根本无从查证,最厉害的一点,自她进人房间到离开,并在其间毒死且宰割一个大男人,均不曾在现场留下任何一枚指纹。”

    “妈的!”太保忍不住再度低咒。“毒死他也就罢了,竟然还开膛破肚……”

    他庆幸自己当时并不在场,光由照片看就已经够令他怵目惊心的了。

    “还有他那命根子……”回想那幕情景,小林又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女人翻起脸来,可真够阴毒的!”

    太保偎近他,恶意调侃。“听说那一天,你连前夜的饭菜都给吐了出来?”

    小林狠狠给了他一肘子。

    陈皓打断他们之间的嬉闹。“小林,目击证人查出来了吗?”

    他摇头。“可以确定的是,她不是欧阳雄带进房间去的那个女人。据饭店人员透露,那女孩比他们晚进饭店将近两个小时,她似乎是来找人的,所以没办登记;唯一可疑的是,她看起来行藏鬼祟,好象在跟踪谁似的。”

    太保发出疑问:“她如果与命案无关,为什么要跑?”

    “这就是我们要查的。”陈皓脑际清晰地浮出那女孩娇小的身影。

    他发誓,他会找到她的,而且很快。

    进入欧阳家的太保和小林,简直就像进人大观园的刘姥姥,被这宅邸的气派、堂皇所震慑住了。

    “两位请坐,我上去请太太。”女佣送上茶水后,即转身上楼。

    待女佣一走,原本正襟危坐的小林,立刻往软绵绵的沙发上一靠,羡慕地低呼:“哇塞!这沙发比起我那小床,简直舒服了上百倍!”

    太保也忍不住好奇地四下打量。“照这格局看来,我那小屋子可能都不及他家的厕所大。”

    “谁说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小林的口气比发酵的牛奶还要酸。“我怎么就没这种命,生在这样的好人家?”

    “羡慕?”太保故意兜头浇他一盆冷水。“那你羡不羡慕先被人毒死,再像猪一样任人宰割呢?”

    这盆水冷得还真彻骨,小林立刻被冻醒了。“也对,比起欧阳雄,我宁愿永远做个安贫乐道的小人物。”

    这时,楼梯上传来的轻微声响,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交谈,但不是礼貌使他们闭上嘴巴,而是那拾阶而下的飘逸身影,令他们看得痴了。

    尤其是小林,他真要以为自己所见的,是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一身纯白的及地长裙,使她更显得纯洁无瑕。

    “两位是刑警?我是欧阳雄的妻子。”她的嗓音就如同她的人一般,轻柔得令人心生爱怜。

    小林惋惜地轻叹:真是太暴殄天物了!这样的一个绝色美女,怎么会嫁给像欧阳雄那样的男人?真可谓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据他所知,白沁云已年近四十,但她看起来却像二十几岁,窈窕修长的身段,如凝脂般的雪白肌肤,精致完美的五官……哦!只有一个字能形容她,那就是——美!美得令人心疼!

    她仿佛不胜负荷地跌坐在柔软的沙发里。“很抱歉,先夫的事对我而言……是个很严重的打击,我身体微恙,所以无法到局里应讯,才烦请你们跑这一趟,希望没有带给你们太多不便。”

    “不会,不会,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小林抢着安慰她。

    “欧阳太太,请节哀顺变!”

    她轻抚着疼痛的额际,神情黯然。“那真的太可怕了!我需要完全的宁静来抚平心中的创伤。”

    “欧阳太太,你的心情我们能了解,但恐怕我们还是必须询问你一些问题,以帮助理清案情。我相信,你一定也希望能早日找出凶手的,是不是?”太保毕竟比较理智。

    “当然!”白沁云强打起精神。“你们请问吧!”

    太保尽量以委婉的口吻说出事实。“据我们所知,你先生当时是跟某个女人在一起……”

    “郑秋雯。”她立刻接口,眉睫也已盈上了泪珠儿。

    “她是谁?你为何能一口咬定是她?”太保急着追问。

    她盈眶的泪珠再也忍不住滑了下来。“她是先夫养在外头的女人。”

    小林立刻激动地为她抱不平。“有你这样的老婆,欧阳雄还不知足地在外头玩女人?”

    “有些男人的欲望是永远无法满足的。”她哽咽的语调,充满了令人鼻酸的哀怨。“这几年来,我始终容忍着她的存在,没想到反而是她容不下我,强迫先夫和我离婚……”

    “这女人太可恶了!”小林义愤填膺。

    “我先生不会这么做的,虽然他偷腥,但其实他一直很爱我!他打算和郑秋雯分手,没想到……“说到激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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