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一定是,哎呀我们认识多少年了……诶你放手!我说真的,再不打他主意了!”
展昭轻轻戳了一下那盛开的白色蔷薇,抖落一片露珠,“这花开得真好,真是舍不得摘呢,”他看向南南,挑了挑眉,“叫你呢,还不快去?”
南南一脸挣扎,咬着嘴唇煞是可怜,但展昭显然没那怜香惜玉的心情,噙着笑意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南南又急又气,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跺脚,转身往外间跑去。
展昭看着她渐渐跑远,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侥幸逃过一劫的白色蔷薇,收回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被小萝莉的大眼睛瞪上这么一下,还真是……毫无威慑力呢。
他这么想着,心情颇好地深深呼吸一番,往房间走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展昭推开门悄悄进去,回身将门关好,刚刚转过身,视线往床上一扫,不禁一愣,只见白玉堂不知何时已是醒了,正靠在床上玩着手机,听见声音头也不抬,只懒懒一问,“说完了?”
“啊……嗯,”有些生硬地应了,捉了大贼小贼无数的展警官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微妙,站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了片刻,方道:“我听见她在哼歌,怕吵着你,所以去打了个招呼。”
门窗的帘子都未拉起,半明半暗的屋中,白玉堂手一顿,抬眼朝他看来,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她唱歌还凑合能听。”顿了顿,眉峰微微一挑,“然后?”
“然后……”气氛似乎有些诡异,展昭向前走了两步,活动了一下身体,“呃,然后我问了她一些事儿,可是她没告诉我。”
白玉堂低下头,继续把玩着手中手机,额前的碎发落下来,遮住了他眼中神情,“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啊。”
“呃,我是……看你还在睡么……”展昭又往前走了两步,只觉浑身不自在,走到书桌边坐下,“既然你现在醒了,那么……她又是谁?”
“她啊,唔, 本身是妖界的一根草、或者说一朵花?后来幻化人形,就跟着长月一起来人界了。”
“原来是花妖……”展昭点点头,“那,她前几天做什么去了?”
“回了趟妖界,妖界与魔界的关系不错,不过她这趟并未发现什么特殊的情况。”白玉堂耸耸肩,“至于魔界,那儿的界障很强,而且我们都没去过,贸然前去恐怕会有些麻烦。”
“那……如果这样毫无头绪的话,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白玉堂一挑眉,“你觉得呢?”
展昭唇角一勾,四目相对,自有一股不必言说的默契流转,“守株待兔虽然未必聪明,但有时候还是很实用的。”
白玉堂但笑不语,展昭终于觉得自在了些,活动活动了筋骨,缓缓站起来,白玉堂见他的模样,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身体好些了?”
“好多了,所以……”展昭迟疑了一下,略一斟酌,仍是开口,“这么多天也没送个消息回去,我今天想回去看看,免得同事担心。”
白玉堂点点头,“说的也是,生病也该好了,不过你最好还是别开车,待会儿我送你。”
“生病?”展昭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你给我请的病假?”
重音不是“你”,不是“我”,而是“病假”。
白玉堂点头。
自打工作以来除了负伤之外的全勤记录啊啊啊——展昭欲哭无泪,几乎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厨房里还为他们留了早餐,中西结合,既有包子豆浆煎鸡蛋,也有面包果酱,两人吃罢,去到外间,也就是宠物店的对外营业的部分,就见笼子里大大小小的猫猫狗狗或睡或坐,或安静或吵闹,店里有两个客人在选购玩具和饲料,长月在旁边陪着介绍,而南南则坐在单独隔出来的操作间里,一面哼着歌,一面将手中的蝴蝶结往桌上的猫身上系。
两人路过门口扫了一眼,就齐齐停下了脚步,两双眼睛聚焦到同一处,一时间脑子里都是同一个反应——这猫,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
圆滚滚的漂亮白猫看了他们一眼,耳朵抖了一下,默默地扭过了头去。
下一刻又被南南扭了回来,她将手中的粉红蝴蝶结比了比,然后戴在了她的脑袋上。
展昭觉得,珠珠现在一定连死的心都有了。
白玉堂觉得,虽然珠珠萌萌哒,蝴蝶结也萌萌哒,但是珠珠+蝴蝶结这个搭配……他想了想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于是决定保持沉默,转过头去,道了一声“我们出去一趟”,便转身离开了。
正牌主人都走了,展昭也只好向她投去一个幸灾乐祸……哦不,是深表同情的目光,随即跟着白玉堂,很快也消失在门口。
屋子里面的南南听见他们的声音头也不抬,随口应了一声,一把抓住毛茸茸的尾巴将想要扑上去的珠珠拖了回来,珠珠挣了一下无奈身材所限弹跳力不足,恼得她回身一爪子过去想要挠她,却被她轻轻一拍打掉爪子,再次按在了桌子上。捏着珠珠的耳朵打量着她的新造型,南南的情绪丝毫没受这反抗小插曲的影响,依旧兴致勃勃,歪着头想了想,拉开身边柜子的抽屉,又从中挑出了一条粉红色的细绳。
白玉堂带着展昭走出大门,看着车水马龙的道路,却拐了个弯走入旁边的小巷,见展昭面带疑惑,白了他一眼,解释道:“去开车啊,车库在这边,本来有个侧门可以直接通过来,不过得跟她们打招呼,所以就从正门走了。”说话间,他们已能看见车库的所在,也不见白玉堂做了什么,那车库大门已自觉自动地缓缓开启了。
展昭面露惊讶之色,白玉堂见状大是得意,嘻嘻一笑,“高科技吧?”
几日的相处,展昭已经可以大概估计到这大白老鼠的脾气,他说是“高科技”,那就一定和科技没有半点关系,不过话还是得顺着他说才行,“不错,挺好用的,什么来头?”
“这可是最新的生物感应装置,不分昼夜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完美运作,不耗油不耗电,无污染零添加,绝对环保绝对可靠。”
展昭一脸崇拜地点头,“听起来真不错,哪儿呢,让我见识见识呗。”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走到了车库门口,白玉堂停下脚步,往旁边一指,“喏。”
展昭转头一看,只见车库旁边有着一株大型的藤树,不知已生长了多少年,根部的主干几乎有他小腿粗细,衍生出大大小小无数的枝条,沿着车库边缘生长上去,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这藤攀在车库旁,被白玉堂一指,似乎也感觉到了似的,枝叶轻轻摆了摆,就像在跟他们打招呼。白玉堂挑眉一笑,“这棵藤是长月从妖界带来的,它当年修炼不慎,差点走火入魔灰飞烟灭,是南南救了它,她们俩来人界之后就一直种在这,当看家了。”
展昭点点头,顺带也朝那老藤点点头算是打招呼,那老藤又晃了晃枝叶,似在回应。
介绍完了两人便往车库里走,车库里停着两辆车,里面的是一辆冰蓝色小轿车,外面的则是展昭的白色卡宴,好端端地停在这里,擦得干干净净。
展昭愣了一下,当时受到围攻他也受伤昏了过去,本以为车子应该还留在那厂区里,正想着什么时候去一趟把它开回来,谁想到它竟然被开到了这里,不由得问道:“它怎么在这儿?”
“我去开回来的啊,”白玉堂瞥他一眼,大有嫌弃之意,“几百万的东西说丢就丢?你倒是大方。”随着他的话,车钥匙被从兜里掏出来在他眼前一晃,随后车门解锁,白玉堂很自然地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你还愣着干嘛?不是要回警局么。”
展昭站在原地不动,盯着白玉堂的眼睛,神色莫测,良久,缓缓开口,带着一点叹息的味道:“白玉堂……”
白玉堂挑眉。
“你……有驾照么?”
利落地倒车入库,拉手刹熄火,拔下钥匙扔进展昭怀里,白玉堂一脸“爷就是没驾照怎么样你咬我”的得意,顺带似乎还有那么点“警官大人知情不报纵容犯罪我们其实彼此彼此”的幸灾乐祸,打开车门,下了车。
随后就听见展昭下车和锁门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好了,人送到了我就回去了,你记得下班了回去那边换药,别去医院,让那些庸医乱碰!”
展昭一愣,“你不一起去?”
白玉堂低低哧了一声,眉目间带出三分凌厉七分不屑,“爷才不去,”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朝那楼上看了一眼,目光一闪,有一丝隐隐的笑意掠过,“你自己玩吧。”
展昭微微皱眉,还没说话,白玉堂已迈步向外走去,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去追,站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之上。
又站了一会儿,展昭才逐渐收回目光,深深呼吸一阵,方才转身往楼里走去。
好几天没来上班,展昭一路和同事们打着招呼,对他们的问候一一作答感谢,回到刑警队办公室,一推开门,赵虎就跳了起来,“老大,你终于回来了!”
展昭一眼就见他胡子拉碴眼眶乌黑,一副几天几夜都没睡的样子,在扫一眼,只见其他人也都是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由得挑了眉,“怎么了?”
“这么了。”张龙哀哀怨怨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还夹杂着细微的“吱吱”声响,展昭转头看去,只见张龙苦着脸,从桌子底下拎起一个小笼子,那笼子里面,一直灰扑扑的大老鼠正四处撞着寻找出口,大是焦急地叫个不停。
展昭嘴角一抽,心底顿时有些不祥的预感,“这是……”
“老鼠啊!两天了,突然冒出来的,我们人一走门一关就出来到处拉屎撒尿还咬东西,而且偏偏别的地方都没有只有我们这儿有!”张龙一手拎着笼子,一手指了指其他的办公桌,苦着脸道:“还好重要的案卷都放在柜子或者抽屉里,没什么损失,但是桌椅这些很多都被咬出缺口了。”
展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木制的桌椅角处确实出现了很多缺口,下面还散落着细小的木屑,在那些阴暗的位置,若是细看,还能看见一些细小的,黑色颗粒状物体……目光抬起从下属们面上扫过,只见一群枪林弹雨不皱眉的爷们儿一个个无精打采苦不堪言,耳畔还有马汉继续解说:“这些老鼠根本不怕人啊,我们抓了半天只抓到几个,去食堂借了只花猫来,关了一夜,结果第二天一开门那猫就跑了,死也不肯再回来……”
展昭已经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揉了揉额角,心中郁卒难以言说,“好的我知道了……”
“还有我家也闹了!”赵虎不等他说完,插口道:“我那天回家发现家里到处都是,耗子药也撒了笼子也买了猫也借了,通通没用,我们家的床单被子已经不能睡了……”
展昭略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但也仅限于看他一眼,随后转向王朝,“我走了几天,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事儿?案子怎么样了?”
“没别的了,案子没动静,能够排查的都排查了,监控档案该调的也调了,都没有发现。”王朝终究是最沉稳的一个,听他问起正事,立刻答道:“跟包局汇报过,他说等你回来再安排。”顿了顿,仔细看了看展昭,问道:“老大你没事儿吧,白玉堂那天来说你病了要请假,我们都很担心。”
展昭心中一暖,笑道:“没事,小问题而已,对了,那天白玉堂过来怎么说的?”
“他啊,什么也没说清楚,就说你病了要歇几天,冷言冷语的,我们不过多问了几句他就要翻脸,气得虎子差点冲上去揍人……”
果然如此——展昭一叹再叹,就知道肯定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把人给得罪了,才招来这场鼠患……目光落到张龙手里的笼子上,看着笼子里的嚣张老鼠,想起方才楼下他的神态模样,暗暗磨牙,面上却不露声色,只道:“白玉堂他是上头派下来的,我们这里的人和事都不熟悉,毕竟还要共事,你们也多担待些吧。至于这老鼠……”顿了顿,他微微一笑,“我都回来了,谅这耗子也不敢再翻什么波浪,我自有办法,你们该干嘛干嘛吧,到了明天,保准一个都不剩下。”
“呃……”王朝迟疑了一下,出于对自家老大无条件无原则的信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转头看向马汉,道:“这几天的案卷呢,拿来给老大看看。”
马汉答应一声,展昭便往自己办公室走去,王朝跟在半步之后,就听他边走边道:“这案子你们有什么想法么?”
“没有,”王朝答得很干脆,“能想到的方向我们都想过了,该排查的也都做了,可凶手就是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尤其是古董店那个,那地方可是24小时无死角的监控,居然什么也没有发现,录像系统也没有被破坏更改过,昨儿开玩笑说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或者地下钻上来的?干脆又去了一趟,也没有发现地道什么的,实在不知……”
他话中有浓浓的失望之意,展昭听在耳中,沉吟片刻,道:“别气馁,这案子兴许根本就不该归我们刑警队管。”说话间已到办公室门口,王朝一愣,还没开口询问,展昭已停下了脚步,正掏钥匙开门,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这里面闹耗子了么?”
王朝又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突然问起这个做什么,老实答道:“不知道,也说不准,虽然门是关着的,但谁知道耗子会不会钻进去……”
展昭笑着摇摇头,钥匙一扭将门打开,放眼看去,所有的摆设和走之前一模一样,没有遭遇任何不测,展昭脸上笑意更深,眼底的暖意似乎都要溢了出来,连声音里也带了几分雀跃欣喜,“看吧,我猜他也不会。”
“哈?”
“没事儿,”展昭回过神来,并不解释,笑意却是止不住,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先去忙吧。”
王朝看着自家老大的神情,暗暗纳罕他是不是生病生得糊涂了,跟这儿傻乐个什么……但这疑问却是万万不敢问出来的,一面点头答应着,一面忍不住又问道:“老大,你刚刚说案子……”
“啊?我说什么了么?”两人说话间,马汉已将这几日的案卷整理了拿了过来,展昭一手接过,同时一脸无辜地一笑,隐约暗含深意,“不是我说的吧,那是我那天听局长说的。”
“阿嚏——”包拯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坐在他对面看文件的公孙策抬了抬眼皮,“着凉了?”
“没有吧,”包拯揉了揉鼻子,“没事,刚刚说到哪儿了?”
“说到展昭受了伤,这几天下落不明,但是刚刚他和白玉堂一起回来了。”
包拯:“……我怎么不知道!”
公孙策抬起头,指了指窗外,“我刚刚看见的。”
“……好吧,既然回来了,应该就没事了,他待会儿应该会过来。”话音刚落,就听门口传来三声轻轻的叩门声,“局长,我是展昭,您在么?”
公孙策一脸“这孩子真懂事”的表情,应了一声,“在呢,进来吧。”
展昭推门而入,看起来一如往日的挺拔英俊,他将门关好稳步走来,“局长、政委。”
“坐吧,”属下面前,包拯还是颇有威严,黑黑的面庞看不出情绪,只点了点头,看着他在桌前的凳子上坐下,问道:“听说你这几天生病了?现在如何?”
“没事了,一点小问题而已。”展昭笑了笑,一如往日的云淡风轻,看不出任何负面的情绪,“我来是为了汇报一下,关于白玉堂的事的。”
公孙策坐在他旁边,细看着他的脸色,见虽有些苍白,但总体还算不错,走路说话也没有太大问题,便略略放了些心,将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问道:“他怎么了?”
“嗯……他很好。”顿了顿,组织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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