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鸭娥的病越来越严重,身体也越来越消瘦,苹果似的脸,变成了瓜子脸。自从在泰国宾馆里流产之后,□□就经常流血不止。狗三也带她去了B县D市等几家大医院,医生们的诊断各有说辞,有说:功能性子宫出血的;有说:血崩的;还有的诊断为:产后恶露不绝的。中医、西医都看了不少,中药、西药都吃了不少,就是不见好转。
鸭娥的□□有时冷,有时热,上面还长满了疙瘩,天天血水不断,白带粘稠,又腥又臭,即痛又痒。精神变得恍恍惚惚,萎靡不振。
一年多的时间里,每到晚上,狗三就急得团团转,猫爪挠心似地难受。实在忍受不住了,就顾不得鸭娥的死活,霸王硬上弓,强硬地折腾一番。每到此时,鸭娥便痛苦地大骂:“你个畜生!你只图自己快活享受,就不顾我的死活了?我怎么跟了你这么个没有人性的流氓!呜呜……”
狗三发泄完毕,便倒头呼呼大睡。有时也气愤地说:“黄鼠狼子专咬你这样的病鸭子,全国全世界有多少女人,人家天天都配对,夜夜都□□,也没有像你这样的。男人要女人做什么?还不就是为了睡觉?为了□□?要不能睡觉,不能□□,我还要你做什么,我才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呢!”
鸭娥哭着说:“没结婚之前,我比谁都健康,自从跟了你这个畜生,没黑没白地要,就连我来了月经,身上怀着孕,你都不放过,我的病都是让你给气出来的、都是让你给折腾出来的!”
猴三问:“你不是说,是让那个□□和蛇吓的吗?怎么又都赖到我身上来了呢?从今往后,我不要你了,我去要别人行了吧?”
鸭娥更加气愤地说:“你去!你去!你去死吧!”摸起一只鞋,朝狗三扔去。
狗三躲避不及,鞋子打在他的眼睛上。
狗三暴跳如雷,翻身爬起,把鸭娥按倒在炕上就打。由于用力过猛,膝盖顶在了鸭娥的左肋上,只听“嘎巴”一声响,鸭娥“啊!”得一声大叫,昏死过去。
猴老二正巧来找狗三,在门外听到了狗三、鸭娥的打骂声走了进来,看到这一情况,便急忙把她们拉开说:“狗三,好男不跟女人斗,你怎么能动手打弟妹呢?”
狗三站立起来,气势汹汹地说:“她先打我!”
猴老二掐了掐鸭娥的人中,把鸭娥救醒说:“弟妹,两口子过日子、没有不吵嘴打架的,床头打架床尾和,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看把你气的,起来,快起来,都消消气,我和村长去趟村委!”
鸭娥挣扎着、怎么也爬不起来,左肋钻心的疼痛。她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流。
猴老二把狗三拉走了。
鸭娥趴在炕上哭。她的眼前又出现了狗三□□她时的情景。
她的下面又开始流血不止。
猴老二把狗三拉进了村委,熊老大、猫四也到了。
猴老二对熊老大附耳说:“你们看着狗三,我去让翠翠嫂子和羊莲莲去劝劝鸭娥,她们两口子又打架了!”
熊老大说:“日子好过了,吃饱了撑的,我看着他,你去吧!他敢离开半步,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狗三低头抽烟。
猴老二走了出去,把纳翠翠和羊莲莲叫到一起说:“狗三和鸭娥打架了,我看鸭娥的脸色不好,你们两个人去劝劝她吧?不要生气了!”
纳翠翠的临盆期到了,再过几天就要生了,挺着个大肚子说:“好吧,我们去劝劝鸭娥,你们也训一训狗三,甭动不动就打老婆!”
羊莲莲也说:“他再敢动手打,就去告他,他这是家庭暴力!”
猴老二在羊莲莲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说:“我的好老婆,你就省点心吧,别再挑事了,这就够乱的了!我们还忙着呢!”
羊莲莲推了猴老二一把说:“去!一边去!”
猴老二嘻嘻地笑着,向村委走去。
纳翠翠用生硬的汉语说:“莲莲弟妹,你真有福,甭看猴老二是个罗锅子,心眼好,知道疼老婆,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贝了!”
羊莲莲抿嘴一笑,用手抚摸着纳翠翠的肚子说:“俺熊大哥对你更好,什么好吃的都给你买。你看,你们结婚才十个月,就把你的肚子吃得这么大了!”
纳翠翠挺着大肚子,用手轻轻地打了羊莲莲的小手一下说:“去!没正经,你的肚子里不是也种上了?”
羊莲莲欣慰地点了点头说:“三个月了!”
两个人来到了狗三家。
鸭娥正坐在炕沿上伤心地哭泣。
羊莲莲走上前去,掏出手绢,把鸭娥满脸的泪水擦拭干净问:“妹子,狗三又惹你生气了?”
鸭娥一阵抽泣,哽咽着说:“他是个畜生!”
羊莲莲问:“他打你了?”
鸭娥摇头。
羊莲莲说:“没打就好,男人都有个脾气。别生气了,翠翠嫂子也来了,咱们说会儿话吧!”
鸭娥跳下炕来,想给纳翠翠、羊莲莲倒水,左肋又感到刺骨的疼。她用手捂住左肋,脸上豆粒似的汗珠子便“啪嗒、啪嗒”地滚落了下来。
羊莲莲走上前去,关心地问:“妹子,你怎么了?狗三打你了?”
鸭娥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了亲娘,泣不成声地说:“他把我按到炕上打!”
羊莲莲气愤不平地说:“这个狗三!”便把鸭娥搀扶着坐在了椅子上:“来,让我看看,伤着哪里了没有?哪里痛你就说!”
羊莲莲替鸭娥脱下了小褂,鸭娥的左肋上有一条肋骨好像是凹了进去。
羊莲莲抚摸着那条肋骨问:“痛不痛?这里痛不痛?”
鸭娥咬牙皱眉说:“痛!”
羊莲莲说:“我去找狗三!”
鸭娥拉住羊莲莲的手说:“嫂子,别去了,街坊邻居们知道了,会笑话的!”
羊莲莲说:“怕什么笑话?我去让狗三来,拉着你去医院拍片子做检查,看看伤着哪里了没有!”
羊莲莲来到了村委办公室。
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四个人正在打麻将。
羊莲莲走上前去,呼喇一下子,把桌子上的麻将一扫而光说:“狗三,你媳妇的肋骨都被你打断了,你还在这里有心思打麻将?”
狗三说:“嫂子,你别吓唬人,我只把她推倒在炕上,轻轻地朝屁股上拍打了两下,不会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羊莲莲说:“你不信是不是?不信,你就回去看一看吧,走!”一手揪住狗三的胳膊,一手揪住猴老二的耳朵就走。
猴老二推拒着羊莲莲的手说:“老婆,老婆,我走,我走!哎哟,痛,痛!”
熊老大、猫四、收拾着地上的麻将。
狗三、猴老二被羊莲莲揪扯着走出村委大院。
熊老大、猫四也跑步追来。
几个人走进屋中,羊莲莲说:“你们的车呢?快去开车,把鸭娥拉到医院去做检查,看看伤着了那里没有!”
熊老大说:“好,我去开!”
羊莲莲说:“熊二哥,你就别去了,你看看翠翠嫂子就要快生了,你就少玩两把牌,在家里好好地侍候、侍候她吧!”
熊老大说:“操他妈的,我又没让她怀孕!”
羊莲莲问:“你没让他怀孕,他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畜生的?”
熊老大瞪眼无语。
羊莲莲说:“你们没有一个好东西,还有你猴老二!”
猴老二问:“又有我什么事?”
羊莲莲说:“没有你什么事,你快点去发动车,今天你和狗三、猫四拉着鸭娥妹妹去医院,没有什么事倒还罢了,要是有什么事……”羊莲莲停顿了一下,走近狗三用指头在狗三的光头上戳了一下说:“我饶不了你们!”
猫四说:“我……去……开……车……”
猴老二用手整理着背后的草帽,羊莲莲一下把草帽扯下,扔到地上说:“快走吧,别掩盖了,再掩盖也是个罗锅,我不嫌弃,就没有人嫌弃你了,你还装什么俊?”
猴老二说:“是,老婆大人!”
猫四把车开来了,羊莲莲把鸭娥扶上了车。
猴老二问:“老婆大人,你也去吗?”
羊莲莲指了指纳翠翠说:“我倒是想去,你看看她,我能离开吗?”
猫四竖起了大拇指说:“莲……莲……嫂子……是……是……这……这个……”
羊莲莲说:“你们快走吧,家里的事,有我和熊老大呢,你们要照顾好鸭娥,没事就早回来,有事就住院!”
鸭娥说:“嫂子,我不去吧?你看这劳师动众的!”
羊莲莲说:“怎么就劳师动众的?谁让他们是拜把子兄弟哩?去!马上去!没什么事,我们就放心了,回来好喝熊大哥和纳翠翠孩子的喜酒!”
鸭娥上了车,猫四开车,猴老二坐在副驾座上,狗三和鸭娥坐在后排。
B县人民医院离双城镇黑山村一百多里路,猫四虽然只一条胳膊开车,但却开得即快又稳,仅仅只用了五十分钟便到了医院。经过拍片子检查,鸭娥的左肋第四肋骨骨折,需要住院治疗。
猴老二、猫四等鸭娥的住院手续办理好,住进了医院之后,便对狗三说:“村长大人,你在这里好好地侍候着吧,我们先回去了!”
狗三说:“路上慢点。孬驴操的,真是该掉毛不用择。我就轻轻地把她往炕上这么一推,骨头就断了?真是泥捏的。操,孬驴操的!”
猴老二说:“片子不会错,你就认个错吧。你就好好地侍候着吧,我们明天再来!”关门就走。
狗三一屁股坐在了病床上。
护士进来问:“谁是26号床的家属?”
狗三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标签回答:“我是!”
护士说:“你过来一下!”
狗三跟着护士走进了一间护士办公室,几个资深的老医生正在悄悄地议论着什么,看见狗三进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问:“你是干什么的?”
狗三回答:“农民!”
老医生疑惑地问:“农民?”
狗三答:“农民!”
老医生又问:“你出过国吗?”
狗三回答:“出过!”
几位医生对望了一眼,眼光里闪烁着蔑视的神色。
狗三不耐烦地说:“操,孬驴操的,是俺老婆有病,不是我有病!”
几位医生又互相对望了一眼。
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说:“你回去吧,没事了!”
狗三“嘭”得一声,重重地把门关闭上,走回鸭娥的病房。
鸭娥被换了一个单人房间,门口的牌子上写着:特别护理。四个字。
狗三心里想:张铁头来了?什么人给的面子?为什么让鸭娥住进了特别护理的单人病房?
鸭娥挂上了吊瓶,进来的护士也换了,并且还穿上了隔离衣、隔离帽、隔离口罩和隔离手套。
狗三疑惑地问:“医院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病房这么紧缺,还让我们住单间?”
护士把嘴捂得严严地说:“你们是特别护理!”
鸭娥问:“什么是特别护理?”
护士问:“你自己的病,你自己不知道?”
狗三追了出去问:“我老婆得的是什么病?不就是断了一根肋骨吗?”
护士睨斜了狗三一眼,款款而去。
狗三回来问:“鸭娥,我怎么看着这里的医生们都怪怪的?你对她们说什么了没有?”
鸭娥说:“我没说什么呀?”然后想了想又说:“噢,我对她们说,我还有妇科病能不能一块治疗?”
狗三问:“她们也给你做检查了?”
鸭娥回答:“取了点尿,做了尿检!”
狗三抽烟,自言自语:“操,孬驴操的,一个个都怪怪的!”
第二天,猴老二、肖县成、黑白、猫四都来了,并且还带来了几箱子好吃的、好喝的。牛奶、八宝粥、香蕉、苹果、葡萄、梨等各种营养品。
肖县成走近狗三悄悄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张大哥和吕神仙找到了一个人,把咱们那块石碑上的八卦图给破译出来了,那是一个藏宝图!”
狗三高兴地说:“太好了!操,孬驴操的,咱们要发大财了呀?”
肖县成说:“这件事,千万不能声张出去,否则……”他把手伸张开,做了个杀头的动作:“卡!会掉脑袋的!”
猫四也兴奋地说:“我……我……也……也……也有一个……好……好……消息……熊……熊……熊二嫂子……去……去……去医院……生……生小孩……去了……”
狗三没有回答,还在想着那个藏宝图的事。
鸭娥却问:“翠翠嫂子要生了?”
猫四点了点头。
猴老二说:“去医院了,羊莲莲也跟去了!”
狗三问:“猫四八弟,猪惠惠在家干什么哩?”
猫四回答说:“学……学……学车哩……”
猴老二问:“你给她谈的怎么样了?”
猫四说:“八……八……八字……还没……一撇哩!”
狗三说:“我看能成,她爱上你这个□□子(结巴子)了!”
鸭娥非常反感,一扯被子,盖住了脸,歪倒在病床上。
狗三说:“猫四八弟,我想让猪惠惠来陪床、陪你鸭娥嫂子,你看中不中?”
猫四说:“她……她……还……不是……我……我……我的人……”
狗三说:“操,你看你这个怂包,还没有结婚哩,就怕老婆!”
猴老二也说:“我看能行,八弟,你就通融一下,让猪惠惠来吧?让村长每天都给她开工资,就算找了个保姆吧!”
猫四说:“我……我……回去……找……找她……问问吧?”
狗三说:“今天回去,你就去问她,她要是来陪床,我们就每天给她开一百元钱!”
鸭娥“呼”得一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说:“不行!二百!你们不给我给!”
狗三正求之不得,听得鸭娥也这么顺利地就答应了,心里非常的高兴:“二百就二百,肥水不流外人田,猪惠惠早早晚晚都是猫四八弟的人!说不定现在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呢?”
猴老二也问:“八弟,老实交待,种上了没有?”
猫四答:“我……我……不……不敢!”
狗三说:“有什么不敢?狗窝里剩不下肉包子!”
猫四说:“我……我……这个……独……独……独臂大王,谁……谁……谁愿意……跟咱?”
猴老二说:“傻人有傻福,庙里的泥胎住瓦屋。你看我猴老二,背上驼着一个罗锅,你莲莲嫂子还不是照样一眼看不到就心肝宝贝地叫!”
鸭娥被猴老二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你们都走,我这里谁也不要,我只要惠惠妹妹来照顾我!”
狗三说:“行!行!行!春天村里最忙,我得回去看着他们种树、种庄稼!”
鸭娥说:“还得种麻将、种扑克!走吧,走吧,别耽误了你们看黄带喝酒!”
猴老二说:“鸭娥妹妹,狗三兄弟是一村之长,黑山村确确实实离不了他,让猪惠惠妹妹来陪你,比他侍候你强的多,赶紧让他屎克郎搬家——滚蛋!”
鸭娥说:“让他滚,快滚,眼不见心不烦,我看见他就生气!”
猴老二说:“你虽然看见他就生气,这一辈子,你还离不开他了呢!他就是你身上的臭虫,你就是他身上的虱子,滚过来,滚过去,还是得趴在身上,附在身上,赶也赶不走,摔也摔不掉!”
猫四正用手机打电话,他对着电话说:“猪……猪……猪惠惠……鸭……鸭……鸭……”
猴老二一把夺过电话说:“让你憋死俺了,你打个电话,能让接电话的人着急得眼珠子都能掉出来!”说完,对着话筒讲:“惠惠妹妹吗?哦,我是猴老二,是会计,你四哥!啊,啊,是这么一回事,你鸭娥嫂子下炕把肋骨摔断了一根,在B县人们医院住院,你狗三哥是村长,村里的大小事项都需要他,又不能长期在医院侍候,想请你来帮几天忙,照顾照顾你鸭娥嫂子,工钱村里出,你看好吗?”
电话的那一头,猪惠惠说:“什么钱不钱的,鸭娥姐受了伤,我去照顾她几天,也是应该的,我马上就坐车去!”
狗三高兴地说:“操,罗锅就是罗锅,说出话来蛮有水平的吗!好,一切搞定,等猪惠惠来了,咱们就走!”
鸭娥的吊瓶打完了,猫四去叫护士:“医……医……医生,打……打……打完了……”
护士问:“什么打完了?”
猫四说:“吊……吊……吊瓶……”
护士掩嘴而笑,手里拿着新的吊瓶走进了‘特别护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