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良掐算了一会儿说:“来年清明节!清明节是鬼们的节日,明年清明节,你们来扫墓时再立!”
潘老板说:“有道理,那就明年清明节来立吧!”
吕良说:“好!恭候大驾光临!”
潘老板非常的高兴,又从宝马车上搬下了一箱子五粮液,拿来了两条万宝路香烟送给吕良、张铁头、狗三他们。满意而去。
狗三说:“操,孬驴操的真大方!”
吕良说:“你没看?两辆都是宝马车?这些好烟好酒都不是自己买的,都是别人送的!潘老板最少也是个局级干部!这些人啊,有三个基本,工资基本不动;烟酒基本靠送;老婆基本不用!”
猫四问:“老……老婆……基……基本……不用……用……用什么?”
吕良说:“用别人的!”
众人大笑。
狗三上前捣了猴老二一拳头说:“操,孬驴操的,猴老二,你越来越会胡侃了,让你忽悠得,我都相信了!”
猴老二背过手臂把草帽往下按了按说:“你不信?这是真的,仙人洞里面,真有一条大乌龙!”
张铁头说:“不管有没有大乌龙,猴老二兄弟今天用三寸不烂之舌,为我们平息了一场风波,就是有功之臣,这两条烟,一箱子酒,就都奖励你们了!”
熊老大听说奖励烟酒,激动得那条蚂蟥似的大疤蠕蠕而动说:“谢谢张总!”
张铁头问:“狗三,我送给你们的手机呢?你们怎么都不用?”
狗三说:“我们这些人,连电话都不会打,怎么知道用手机?”
张铁头说:“明天,我回城给你们买卡来,充上话费,让吕良教你们!”
猴老二说:“张总,你问他的手机还有吗?他的手机早就送给心上人了!”
张铁头问:“狗三,这是真的?”
狗三挠了挠头皮,整了整领带,骂猴老二说:“孬驴操的,真是个多嘴驴!”
张铁头又从兜里掏出了一部手机说:“我这里还有一部,送给你吧,你小子,也二十多岁了,也该娶媳妇了!”
狗三接过手机说:“谢谢哥们!”
这部手机有卡有话费,接手就能用,吕良便教会了狗三使用手机的方法。
张铁头说:“狗村长,修路的活,我已经揽下来了,明天路桥集团的人便来测量规划,开始施工,你们也做好准备,派人在土山上采土、挖土、装车吧!”
狗三说:“好!寒冬腊月村民们都没活干,让他们挣点钱也好过年!”
猴老二说:“张总,俗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账,先小人,后君子。咱们臭话说在前面,卖土的钱,咱们得平均分配,你们一半,我们一半!”
张铁头笑着说:“都说罗锅心眼子多,我看你猴老二就是罗锅子上山前(钱)紧!”
大家大笑。
张铁头和肖县成两个人开车回D市。
吕良、黑白在天堂公墓留守。
☆、第 16 章
冬天夜长,狗三、熊老大、猴老二、猫四、四个人,吃过了晚饭,又开始锻炼臂力。
熊老大举碌碡;狗三举小牛;猴老二举羊;猫四举石锁。
狗三举牛最为讲究,举牛必须从小牛犊刚生下来的时候开始举,一天都不能间断,小牛成长,狗三的膂力也成长,牛大狗三的臂力也大,等小牛长成大牛,狗三的臂力才能把大牛举起。但是一旦中途间断,那就再也举不起来了。
四个人锻炼了一会儿,便又去打牌。
鸭娥、羊莲莲、猪惠惠走了进来问:“狗村长,听说咱们村要修路招工?”
熊老大急忙抢着说:“是!你们都听说了?”
猪惠惠说:“巴掌大的黑山村,前街放屁,后街都能听到响。谁能不知道!”
狗三问:“既然你们都知道了,你们有何公干?”
猪惠惠说:“看,咱们狗三同学,自从当上了村长,说话都孔老二放屁,文绉绉的了。我们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你这个大村长,还不是想找个活干,讨口饭吃?”
猴老二问:“村里能有什么活?你们能干什么?”
羊莲莲把鸭娥使劲往狗三的面前一推说:“鸭娥你的面子大,你说吧?”
鸭娥看了看狗三说:“我们想找个装土的活干!”
狗三问:“你们能装土,推小车?”
鸭娥说:“能!我们什么都能干!”
狗三说:“好吧,明天你们都来上班吧!”
羊莲莲用肘拐了鸭娥一下说:“看!还是鸭娥的面子大!”
鸭娥被羊莲莲一拐,又上前迈进了一步,趁机把手心里早就写好了的一个纸条扔在了狗三的面前,狗三急忙踩在了脚下。
鸭娥、羊莲莲、猪惠惠三个人走后,狗三弯腰把纸团捡起,装着小便,走到厕所里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明天腊月二十三我爹过生日,晚上我想请你到我家里去喝酒,我姑姑也来!”
狗三高兴得两眼放光,走出厕所还在咧着大嘴偷偷地笑。
猴老二看了他一眼问:“狗三,撒了一泡尿,就把你舒服得容光焕发?”
熊老大说:“操!什么驴尿,他是看见了鸭娥激动的,狗尿也出来了!”
狗三重归旧座,继续打牌。
腊月二十三下午,太阳刚刚落山,狗三便对熊老大、猴老二、猫四说:“哎哟!哥们,我有点肚子痛,不能陪你们打牌了,我去卫生所拿点药吃,你们也回家去过小年吧!”
熊老大说:“操他妈的,真多的狗屁事事,扫弟兄们的兴!”
狗三捂着肚子,装出有病的样子,躬着背,弯着腰,匆匆忙忙地向家中走去。
家里他的老父亲正在喂牛。
狗三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走到穿衣镜前,从衣服兜里拿出那把纸夹子“咔嚓!咔嚓!”地、把粗硬的络腮胡子一根一根地往外拔!
他的母亲走了过来问:“儿啊,那样拔不痛?”
狗三没做理会“咔嚓、咔嚓”地继续拔。
他的老母亲知道,狗三此时不说话,就意味着不耐烦,所以再也不敢多问,便知趣地躲到了一边。
狗三拔完了胡须,就用了一个多小时,对娘喊:“娘,给我倒点热水,我要洗头洗脸!”
狗三的老母亲像是一位老佣人,急忙在洗脸盆里倒满了热水,用手试了试温度感觉有点热,又急忙添加了一点凉水说:“儿子,洗吧!”
狗三弯腰洗脸,他的老母亲手里拿着毛巾,侍候在一旁。
狗三洗完脸、刷完牙,看了看手表,夜幕降临,院子里有了黑絮,急忙穿上西服,系上领带,揣了两瓶潘老板送给的五粮液,独自一人向清水湖北岸的鸭溪松家走去。
四间大瓦房里亮着灯光,鸭娥的父亲鸭溪松正在和他的妹妹、鸭娥的姑姑拉家常说话,饭桌上摆着酒菜。
鸭娥一边收拾,一边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看一看窗外。
鸭娥的姑姑是一位四十四、五岁的中年妇女,长得黑黑胖胖和鸭娥的父亲判若两人,好像不是亲兄妹。一头浓密的黑发,被烫成了爆米花,卷了又卷,鬈了又鬈。只见她看着鸭娥问:“哥,鸭娥今年多大了?”
鸭溪松答:“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不就二十一岁了吗?”
姑姑说:“二十一岁了,该找对象了!”
鸭溪松坐到炕沿上拿纸卷烟说:“谁说不是的,那有合适的人家啊,没有你嫂子了,我一个当爹的也不好张罗,你当姑姑的就多操操心吧!”
姑姑说:“俺侄女长得这么俊,那个青年会看不中?我给他介绍一个!”
鸭娥正在观望着窗外,听到姑姑的话,急忙回过脸来说:“姑姑,你又瞎操心!”
鸭溪松说:“没有你娘了,你姑姑不操心,让我这个当爹的满大街跑着去求人给你当媒人?”
鸭娥说:“爹!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就认命啦!”
姑姑问:“认什么命?”
鸭溪松说:“三年前的那个狗小子回来了!”
姑姑说:“他回来了还能怎么着?还能再想进监狱?”
鸭溪松说:“不是进监狱,是小娥想嫁给他!”
姑姑蹦的一声从椅子上站立起来说:“不行!那样太丢人了!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非要嫁给他?”
鸭娥把碗洗好,把桌子用抹布擦着说:“姑姑,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我不嫁给他,嫁给别人那才叫丢人哩!”
姑姑说:“咱们黑山村虽小,除了牛、马、猪、羊四个大家族之外,熊、猴、狗、猫还算老实人家,不料想却出了熊老大、猴老二、狗三、猫四这么几个胡作非为的东西!”
鸭溪松说:“咱们鸡、鸭、凤、鹿四个小户人家在黑山村里永远吃不开,受他们四大家族、四中家族的欺负!”
鸭娥问:“爹,你说咱们黑山村自古以来,怎么就会有四大家、四中家、四小家之分呢?”
鸭溪松还没有回答。
狗三敲门。门呯呯地响。
鸭娥急忙去开门。
狗三把酒放到桌面上,叫了声:“大叔!”又转过身体回头问:“姑姑来了?”
姑姑惊讶地问:“这是谁?”
鸭娥答:“咱们黑山村里的村长,狗村长!”说完,低下头、捂着嘴、“哧哧”地笑。
鸭溪松板着脸问:“你怎么来了?”
狗三说:“来给您老人家祝寿过生日!”
鸭溪松知道家里出了叛徒,这个叛徒就是自己的女儿鸭娥。
鸭娥把炕用衣袖抹了抹说:“狗村长,你就坐炕上吧,还暖和!”
狗三拘谨地一笑,坐在了炕上。
鸭娥说:“爹!姑姑,你们都上炕坐,我再去炒几个菜,你们陪狗村长再喝几杯!”
狗三说:“不用忙活了,炒几个鸭蛋就行!”
鸭娥说:“来到我家了,就得听我的,给你做什么,你就吃什么!”
鸭溪松、姑姑都上炕而坐,坐在了狗三的对面。
狗三拿出了两盒万宝路香烟放到了鸭溪松的面前说:“大叔,您尝尝这个!”
鸭溪松掐灭了自卷的旱烟,接过了万宝路,从里面掏出一根。
狗三急忙给他点着,又拿出一根烟递给姑姑说:“姑姑,您也抽一个?”
姑姑急忙摆手说:“我不会,我不会!”
狗三自己点着,含在了嘴里。
姑姑目不转睛地盯着狗三问:“你就是后街狗大哥家的狗三?”
狗三点了点头。
姑姑又问:“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狗三说:“过了新年二十一岁!”
姑姑说:“属龙的,1976年生人,你比鸭娥大一个月!”
鸭娥说:“姑姑真是好记性!”把鸡鱼肉蛋四盘子菜,放到了炕桌上。
狗三说:“不要再做了,做多了,也吃不完!”
鸭娥说:“不做就不做吧,反正你们也是天天下饭店、大鱼大肉的吃!”
姑姑说:“当年狗三娘的奶水不够吃的,天天到我们家讨鸭娥吃剩下的奶水吃!”
狗三笑。
鸭娥也笑。
四个人开始喝酒吃菜。
狗三把潘老板送给的那瓶五粮液启开盖,给鸭溪松斟了满满地一大杯说:“大叔,我先敬您老一个酒,祝您老生日快乐,健康长寿!”
鸭溪松咕咚一口喝干,嘴里不住地说:“好酒!好酒!这酒好喝!”
鸭娥拿过酒瓶看了看说:“爹!你知道这瓶酒多少钱吗?”
鸭溪松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鸭娥说:“我在大酒店里见过,这叫五粮液,一瓶酒两千多,够咱们黑山村里的村民们挣一年的!”
姑姑问:“这么贵?”
狗三给姑姑倒了一杯说:“我也敬姑姑一杯酒,祝姑姑越活越年轻!”
姑姑高兴得眉开眼笑,夸奖道:“这孩子真会说话。我喝,我喝!我也尝尝这酒是啥滋味!”
狗三也给鸭娥倒满了一杯酒说:“咱们俩也喝一个?”
鸭娥说:“我不会喝!我嫌辣!”
狗三说:“喝点吧,天冷,喝酒还暖和,今天又是双喜临门的好日子!”
鸭娥问:“什么双喜?”
狗三说:“今天是大叔的生日,又是小年,不是双喜临门吗?”
鸭娥端起酒杯说:“好!我喝!”也喝了小半杯。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是吃水饺的日子,狗三吃了一碗水饺说:“大叔,姑姑,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鸭溪松中午喝了酒,晚上又陪着狗三喝了两杯,头脑晕乎了,歪倒在炕头上呼呼大睡。
狗三下炕,姑姑说:“小娥,我拾掇盘碗,你去送送狗三!”
鸭娥正求之不得,向狗三递了个眼色说:“走吧!我去送送你!”
狗三、鸭娥并肩走在清水湖岸边的小路上。
村子里不断地响起零零星星的鞭炮声。
湖岸边、几只为了繁衍后代、而不辞辛苦的野狗,在寒冷的田埂间追逐、嬉戏、调情。
狗三整了整领带说:“鸭娥,你姑姑的记性真好!”
鸭娥问:“什么记性?”
狗三说:“咱们都二十一岁了,她还记得我吃你娘奶的事!”
鸭娥说:“你就是我的克星,从小就跟我争嘴吃!”
狗三说:“你错了,这不叫克星,这是缘分!这说明咱们俩从小就有缘分!”
鸭娥说:“那部手机我安装上卡了,也充了话费,可以使用了,我把它还给你吧?”
狗三整了整领带,从西服兜里又掏出了一部手机说:“你看,张铁头又送给了我一部,说让我跟你谈恋爱、约会好用!”
鸭娥凑近狗三去看手机说:“臭美!”
狗三一下子把鸭娥搂抱在怀里,搬过鸭娥的嘴就亲:“我让你闻一闻,我的嘴臭不臭!”
鸭娥的酒劲也上来了,就像那天坐车,走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那样,被颠簸得晕晕然然、昏昏然然、飘飘然然。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迎合着狗三。
两个人疯狂地拥抱在一起,亲吻在一起。
两只调情的野狗,从两堆玉米秸秆的空隙里窜了出来“汪”地一声狂吠,把鸭娥吓了一跳。
鸭娥“啊”地一声大叫,歪倒在狗三的怀抱里。
狗三把鸭娥拦腰抱住,两条粗大的臂膀像两条蟒蛇一样紧紧地、有力地、箍在了鸭娥的芊芊细腰上。
狗三的臂膀不断地用力、用力、再用力!
鸭娥被箍得气喘嘘嘘。
狗三用嘴咬住鸭娥的耳朵说:“鸭娥,你喝了酒真漂亮,就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
鸭娥默不作声,款款细腰,此时就像面团一样柔;一样软;一样温润。
正当狗三准备巨龙腾飞之时,一股臭烘烘的狗屎味钻入鼻孔,鸭娥被熏得“阿嚏!”、“阿嚏!”接连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抓住裤腰带说:“这里不方便!”
狗三听了鸭娥的喃喃细语,更加激发了他的□□,再也顾不得许多,哀求道:“咱们就站着干吧!”
完事后鸭娥趴在狗三的肩膀上说:“坏了!这几天正是危险期,千万别怀了孕!”
狗三问:“没那么容易怀孕!什么是危险期?”
鸭娥在狗三的脸上亲了一下说:“现在不告诉你!”
狗三也返亲了鸭娥一下问:“什么时候告诉我?”
鸭娥说:“自己去想吧!”挣脱开狗三的怀抱,提上裤子就跑。
狗三站立在玉米垛里、挠着光头“嘿嘿嘿”地、开心地大笑。
☆、第 17 章
早晨,阳光明媚,冬天的太阳懒洋洋地往树梢上爬。
鸭娥、羊莲莲、猪惠惠和黑山村里的几个女青年,手里拿着镢锨在猫四的带领下,在鬼堆城前,铲草修路。
猫四说:“你……你……你们……好好干……过……过……过完……年后……咱们……就……就……开工……你们……一定……要把……鬼堆城……前的……这……这……些……杂草……乱石头……都……都……清理……干净……”
鸭娥学着猫四的话说:“你……你……你放心吧,我……我……我们……一定……清……清……清理……干净……”
羊莲莲和猪惠惠还有村里的几个女青年被鸭娥绘声绘色地这么一学,都笑得前仰后合。
羊莲莲捂住胸口说:“茬气了!茬气了!笑死我了!”
她们在修一条拉土的路,只要能把鬼堆城的土运往待修的那条204国道上就行。铲掉草,清理完石头,填平坑坑洼洼就算完成了任务。
十几个小姐妹高高兴兴,有说有笑地说着话,干着活,显得非常的开心。
鸭娥看到一块大石头阻在了路中间,用手搬了搬,那块大石头丝毫不动。便求援道:“羊莲莲,来!帮我一下,咱们把这块大石头弄走!”
羊莲莲走了过来,猪惠惠也走了过来,三个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