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哪有师兄好玩》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江湖哪有师兄好玩- 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唯独那三弟子星河影,在他们门内是个随便捏的软柿子,除了轻功好些以外,武功最是稀松。每年门内大考,不管文试还是武学,看他能排在第几就知道参加了大考的有多少人。
如今那茯苓朱,正在紧要关头,需要有道行之人的心血浇灌。莫家姑娘暗自咬牙,本以为问归途派来的这三徒弟是个绣花枕头,解决了他,父女二人再去围攻剑千山也该容易。虽然这三徒弟的血怕是也没多大功效,但是有个剑千山也能补一下——大意了!到底是谁说这人“唯独轻功好些”的?就算他武功平平能被一刀砍死,可是这轻功,也让人根本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啊!
又是一声笑,青年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包围着她,分不清到底是来自哪个方向:“姑娘是不是着急了?打了这么久一刀都没砍中,我都心疼姑娘。见姑娘这般香汗淋漓,贫道也着实不忍——”
“闭嘴!”一刀下去,却听得噗呲一声。剑千山眉头一皱,手上的一贯守势突然就强了三分,变作了强攻之力。莫须有心下一惊,不知道这道士到底还有几分余力,却听对面的女儿惊呼了一声——“你!!”
缥缈的白影落了地,回到了原处丝毫未动,只唇角一丝嘲笑。身上雪白的窄袖道袍一如以往,女子的刀依然没有碰到他哪怕是一角衣料,但刀锋却不一样了。
刀上,一团雪白的东西。
“茯苓朱?!你从哪里找到的?!”
一声笑,而后那白影倏忽又动了起来,还未看清他的动作,便已经到了身后——“姑娘,原来你眼神这么差。既然你喜欢,那下次贫道再去杏花楼的时候,多带几个馒头回来?”
莫家姑娘回手攻去,又是一空。此时她心下惊乱,听得星河影这般调笑更是气到几欲昏厥。
又是一声轻笑,却是剑千山:“阿影啊,你也好意思自称贫道?”
“贫嘴的修道之人,怎么不是贫道?”
“有理,歪理我向来是说不过你的。”剑千山笑了一声,手上攻势又强三分。莫须有心下暗惊,不懂这人为何攻势越发凌厉,便听得星河影又是带些调笑开了口:“莫总镖头是不是在想,怎么我师兄这越发的凌厉,一招接一招,你都探不到他的底线在哪啊?”
这小子难道还会窥探人心不成?!
“莫掌门,和我师兄交手,可切勿分心啊。”
像是回答他这句话,剑千山的拂尘忽然横扫,在莫须有闪神的瞬间便拍到了他的胸口。仿佛是千钧之力一记重锤,莫须有一口鲜血喷出踉跄两步又见眼前白影一闪。
乃是剑千山收了拂尘,阔袖的道袍因刚刚内力鼓动微微一扬,正合了他稽首一笑:“前辈,承让了。”
莫须有这般一败,莫家姑娘亦是怒极。刀刀下去都斩不到白影,却听那可恶至极的人笑嘻嘻说了一句:“姑娘,下次埋伏暗杀,可千万别擦香粉——在下的别的不好,就是耳聪目明,鼻子也灵了些。”
话里话外带着轻薄,莫家姑娘又急又气乱了方寸,便是耳边突兀响起一声:“姑娘,你不累,我看着都累啊!”
还未转身,颈上一凉。便是一把明晃晃的利剑,就此架在了纤细白嫩的脖颈上。她甚至连利剑出鞘的声音都未听见,便已经被猫抓耗子一样的把戏制服。
于是剑千山摇了摇头:“阿影,你这与人缠斗的恶习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
星河影便是笑意猖狂:“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不是想想到了吃饭的时候,我还想再和这位姑娘逗上三天三夜呢。”
是逗不是斗,对他而言,不过是些许上不得台面的把戏而已。莫家姑娘气到哆嗦,却听这嘴贱的小子依然带着嘲弄的语气,笑嘻嘻说了一句:
“俗话说慈悲心不渡自尽人,师兄,我倒是想知道,他们这邪法若是真成了,你说会怎么样?”
“还能如何?”剑千山看着莫须有的眼神里,有些怜悯,“不过是发觉自己一场空罢了。”


第15章 茯苓的用处是什么?
茯苓,一种说起来仿佛很名贵然而并没有贵到上天的药材,用处是健脾宁心,通常属于救不了命也吃不死人的一味药。
至于所谓的“茯苓精”“茯苓朱”,那则是采药人之间的一种传说。剑门十三峰的范围里的确有不少药材,有时候星河影也会帮人挖些草药,故而总能在那些人的嘴里听到诸多有趣的传闻——茯苓朱和巽道生这两个传闻,并不是流传最广的,也并不是说的最玄的。
茯苓是整块都埋在土里的,采药人之间传说,如果是年深日久、吸足了精气的茯苓,最中间的位置会慢慢结成一只猪的模样,年头越久灵气越足的也就越像,那东西也就叫做“茯苓猪”,后来是为了雅称,才改了叫“茯苓朱”。星河影早就听过这传说,只是向来没当回事。一直到前些日子和剑千山来荷渡镇之前,问归途又提点了他一句——
“小影啊,你知道巽道生的传说里,只有用过人血浇过的,才叫茯苓朱么?”
问归途说的话,总是多少带些深意的,只不过星河影从来不往心里去。所谓熊孩子,还有一层意思是不听话,字面上的不听话。一直到两个人想起来柴刀精、巽道生的传说,星河影这才一拍大腿想起来还有个茯苓朱的事儿:“师兄,你说会不会是莫须有贼喊捉贼自己家在养茯苓朱啊?”
“那是何物?”
“下山之前师父说的,拿人血浇茯苓。之前我把这茬给忘了。”
剑千山:……可以骂人吗?不可以?那我没什么想说的。
此时莫家父女二人已经落败,星河影便是回手收剑,顺手一剑柄戳在莫家姑娘背上封了她内劲:“先别急着装死啊姑娘,还有点事儿想你们来答疑解惑呢!”
莫须有只觉胸口里气劲乱流,半晌起不得身。剑千山伸手在他胸口一点引开自己的气劲,又扶了一把让他起来。还未来得及开口,却听那莫家姑娘先骂了一句:“呸!不要脸,你们凌虚剑门不就是也想夺了茯苓朱分一杯羹么?!”
“……”
一声夸张十分的叹息,星河影摇了摇头:“柴刀成精叫柴刀精,茯苓成精叫茯苓精,姑娘你这种怕不是唱戏的折子成了精?”
剑千山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
星河影一摊手:“说话跟唱戏似得,多像戏折子成精啊!简称戏精!”
“……”似乎有哪里不对,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剑千山想了想,略是摇头,带些感慨看向莫须有:“莫总镖头,茯苓不过是一味温补药材,纵是天赋异禀了,又有什么了不得的用处?”
星河影却是“噗叽”笑了一声:“师兄,我倒是想起来一个方子。盐一两,白茯苓、山药各一两。 说不定莫总镖头是要这么用呢?”
凌虚剑门也是要炼丹的,一些草药的简单药方大家也都是手到擒来。剑千山先是微微一怔,而后没忍住一声笑,手上拂尘一挥又扫过星河影鼻尖:“莫要胡闹。”而后是不再计较星河影玩笑之言,转而看向莫须有:
“莫总镖头,关于茯苓朱之事,你们到底是从何处得知的?”
这才是问归途真正担忧的事情,也就是剑千山二人此次下山真的要查的事情——取怀胎四月女子的极阴之血,浇灌茯苓朱;待其即将成熟之际,补以修道之人的阳盛之极的心头血。如此手段乃是彻头彻尾的邪术,早该在几十年前便绝迹,到底为何又会重现?
一阵风起,带着几缕云雾从他脚下游过。问归途站在山头,他穿着厚重的灰色道袍,没有带着剑,只腰间插着一柄拂尘。原本看来十分年轻的面容,这时候竟然有几分苍老之色,也便更像是这个年纪的人。
他看着凌虚剑门的方向,其实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云雾太深,这里也太远。凌虚剑门在长云峰上,那是剑门十三峰里的第一座山峰;而这里是千机峰,剑门十三峰里最高最险也最远的一处。
千机峰顶,名曰归墟崖,因为其东侧乃是无底的深渊。这崖上也算平整,西侧长着一株老松,松下还有一方与这千机峰一般年岁的青石。从千机峰到归墟崖上没有通路,唯有一条铁索可以攀爬,然而若是不慎坠崖,便是个死无全尸的结果。也正是此故,凌虚剑门里面有不成文的规矩,不准修为不够的弟子涉足归墟崖。
剑千山总爱在归墟崖上悟道,怕他担心,于是从来没有说过。其实不说他也知道,他还知道,每次剑千山在此悟道,星河影总会带着美酒小菜一并上来,就在松树下,倚着旁边那块巨大的青石,或是看剑千山静坐悟道,也或者是打趣剑千山几句。千机峰上还有鹤,明明该是清高远人的东西,却与星河影格外亲近。或许是因为,星河影总爱从厨房大娘养鱼的鱼池里,捞小鱼来喂鹤。
问归途转身,伸出手,轻轻抚着老松下的青石。在那一方青石上,有一柄没入石中的利剑。青石上没有裂痕,乃是极高的内力灌注一剑之上。当年那人必然是怀着一腔无处可泄的悲愤,才能恨到一剑没入青石……
“二十五年了。”问归途忽然叹了一口气,“二十五年啊……”
而后是另一男子,开口就是带着嘲讽的刻薄语气,从他背后突然出现:“二十五年?你们正道不都在说‘近三十年’么?你算得可真清楚啊,二十五年。”
那男子身上,是玄色勾着金线的衣袍,带着不加掩饰的张扬邪气,衣领上点缀着一方血红色的绣花,图样,正是一柄指天断剑。
水风清就站在问归途身后,看着对方像是要融入这山巅云雾的身影,慢慢开口:
“近日来的事情,我都知道。和逆天命没关系,你自己头疼去吧。”


第16章 江湖浪起,拍不死你
凌虚剑门里,最惹不得的人不是掌门问归途,也不是武学最为佼佼的剑千山,更不是除了搞破坏之外一无所长的星河影。
而是深得正法长老欣赏、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仿佛是强迫症末期无药可救、尤其喜欢抓星河影的小辫子并且随手殃及池鱼的,掌门二弟子,风鹤鸣。课业炼丹的,配比分量差了一毫,重来;被罚扫地的,砖缝里的落叶没扫掉,重来;被罚挑水的,不是从潋青峰翠玉湖挑回来的,重来;和星河影一起准备大考作弊的——呵呵,你还敢跟他一起共犯?!
原本众人都是担心,星河影没参加大考,风鹤鸣少了个重点检查对象,怕是一腔堪比女人来月事一般的火气要没处发泄。以往若是星河影出去了,剑门内其他弟子都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星河影回来。不,不是爱戴,是等着星河影回来,二师兄专心欺负他,别人就安全了。
不过这次倒是有些好事,星河影与剑千山下了山,然而风鹤鸣却也不在——
“阿嚏!”
星河影突然甩头打了个喷嚏,清脆响亮而又突然。一旁的剑千山原本是在沉思,被星河影突然的喷嚏打断了思绪,转头看他:“怎么?伤寒了?”
星河影一手揉了揉鼻子,眼睛看着地面略略沉思:“我估计……是师兄弟们被二师兄欺负惨了,想我回去了。”
夹道里,那股难闻的气味依然没散去。星河影已经收剑入鞘,转头看了看剑千山:“师兄,师父有没有说过那个什么茯苓朱怎么处置啊?”
“既然是邪物,”剑千山转身看着他,“就地毁了吧。也免得拿出去再引来别有用心的人,毁了省事。”
“简单粗暴。”星河影点评了一句,而后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吹了吹,“不过我喜欢。”
剑千山没想到这小子行动力这么强,微微皱眉:“怎么?你打算把这里都烧了?”
“反正就算问他们,他们也不会说茯苓朱在哪。”星河影转头看一眼莫家姑娘,剑千山没看到他眼神里的阴鸷,他便已经转过了头,又是一样带着笑意,“既然他们打算把咱们带到这里灭口,估计茯苓朱不在附近也不远;再加上这里植物长势离奇,想来也和那东西的阴气有关。所以师兄,我觉得,那东西即使不在这,也该不远了。”
剑千山:“……你其实是嫌弃这里气味难闻不想再往里走了吧?”
星河影:“有的事情你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
“出去再点。”剑千山拦住了星河影伸向腐烂枯叶的爪子,“这地方不通风,点起火来,很可能把我们先呛死。”
“有道理。”星河影挥袖,“我让这味儿熏得人都变傻了。”
有道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莫家父女这时候纵然想要阻止也是无能为力的。眼看着离开这夹道的窄门就在前方,莫家姑娘暗是咬了牙。剑千山点穴的力道里没有半分的怜香惜玉,她此时一点内力都用不出来,纵是有千百的暗恨也无能为力。倘若是真被送上凌虚剑门,问归途既为正道泰山,定然也不会放过他们。听说近三十年前,问归途还几乎手刃了自己的同门师弟——若他们是入了凌虚剑门,恐怕……
横竖都是死,便不如一搏!
莫家姑娘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一旁的星河影察觉异状,正要阻止,背后突然袭来厉风。猛然间一声铿锵,突然就是一股腥甜的味道扑了过来。星河影尚未来得及拔剑,突然一股白色粉末铺面而来——乃是莫家姑娘的香粉。
星河影的感官向来灵光,这时候却成了天大的弊病。剑千山虽然总甩拂尘糊他,可那拂尘上只沾些檀香,而且也从来没有用多大的力气。这时候被香粉扑住,星河影只觉得是辣眼睛打鼻子,被那味道呛得眼泪都出来了。然而耳边一阵尖锐风声,星河影便是闭着眼睛拔剑出鞘。只听得“叮”一声,又是一只暗器打到了剑上。耳边呼啦啦一声风响,星河影下意识一挥剑,又是一声金属交磕的脆响。一道身影略过,一掌拍向星河影胸口,又被他一拦挡住。
待到这一片乱后,星河影终于睁开了眼睛。入眼是一地血色,剑千山雪白的道袍上满是血污,在面对莫须有的时候也没拔出来的铁剑,此时闪着雪亮的光,在他手中。
“师兄!?”
“我没事。”剑千山叹了口气,收剑入鞘,蹲下去看着莫须有——已经不需要伸手去试脉搏了,莫须有颈上,一道血口,那些血迹就是喷在了剑千山身上。凶器也不必再找,一角柳叶镖就插在地上。星河影再看身周,两枚被他打掉的柳叶镖一样在地上。莫家姑娘却是不见了踪迹——
“啧,竟然还有别人。”星河影颇有些不悦,“这人的轻功不错……潜行闭气的功夫,竟然瞒得过师兄你的耳目?”
剑千山亦是凝重脸色:“直到那人出手之前,我都没有发觉这夹道里还有他人。”
星河影微微皱眉:“这人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倒是会选时机。但是他图的什么?”
剑千山亦是摇头,却见地面上还落了一撮黑色的东西。在那道厉风扑来的时候,他察觉了那人存在,杀气直冲着莫须有去,于是他出剑去拦。紧接着就是莫家姑娘扔出了香粉。一片混乱里他感觉到了那人的方向,一剑刺过去,却像是碰到了什么别的,现在看来是削落了这个——头发?
剑千山看着几缕人的头发,一脸迷茫。
“师兄你这是……把他头发削下来一块?”星河影看着只觉稀奇,伸手比量了一下,“按照这个高度,就算是我轻功跃起来,师兄你也削不到我头发啊……师兄你不都二十四了吗?二十四岁还能长高呢?”
剑千山:“……活宝,你说两句有用的。”
“哦。”星河影一摊手,“那我只能说,这人功夫真好。莫须有说是从那柴刀的刀把里面找到了茯苓朱的养法,我现在怀疑,是有人刻意把茯苓朱的养法写成纸条塞进去,做了个局诓他来的。”
“有理,”剑千山揉了揉额角,颇为头疼,“他自己杀了自己的正房妻子,又拿盆栽做幌子诈称死法离奇,现在看来不过是为了有个由头引剑门的人来此。但是前些天,那个镖师又是谁杀的?头呢?还有,他们为何一定要仿冒逆天命的名义?”
星河影摇了摇头,率先是走出了这狭�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