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A 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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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A I+II-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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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恋恐惧症,简称恐同症。
一般泛指针对同性恋毫无原因憎恨、恐惧与排斥的反同性恋者。在临床上其实并不存在这项病症,然而在精神学与心理学理论却皆认为对于同性恋强烈的仇恨应该与压抑自我非同性恋者的心理有关。
恐同所带来的影响包含主观恐同、暴力与歧视,反对者并非必须三者皆具,而是因人而异反应出一种或多种状况。
其中,直接指向自我对同性恋恐惧的主观恐同更可能引起抑郁、自信低落与不美满的恋爱及性爱,部分心理与精神学家将其归咎于青少年自杀率偏高的原因之一。
因为部分带有主观恐同的同性恋者亦会对同性恋者采取暴力、歧视等行为,借此压制自我的同性恋心理,导致他们未必能够察觉自己的性倾向。
那个人的剧烈反应以及之后所有保持距离的种种表现,陈慕杉早就猜到对方很有可能会是恐同的一员,只是没有想到,情况会如此严重……
事发至今,那个人从未对他使用过暴力,也从未对他说出过分侮辱的话语,即便他们之间最后只剩下生疏的对话与沉默,对方对他最是恶言相向的一次,却是昨天傍晚的那通电话。
也许,那是个求救信号,那个人想告诉他,已经无法承受这一切,然而他却选择了忽视。
一想起对方说自己让他感觉恶心,却无法恨他的话,陈慕杉的眼泪立刻就开始溃堤。
如果那个人对于同性恋的恐惧与歧视不是针对他,而是转换成了自我厌恶呢?陈慕杉在挂断电话后茫然地坐在床沿想着,视线早已经一片模糊。
那一刻,他觉得那个人其实是爱着他的。或许是想爱他却压抑不住自我厌恶,想恨他又狠不下心,才让他们的关系最终走到这一步。看着他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难受吗?
陈慕杉想问,但那个人却是再也无法回答他了。恍惚地站起来,他想走到书桌前拿张面纸,视线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了建筑系室友做到一半的模型以及搁置在一旁的改装30°斜角美工刀……
朝着手腕割下去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也许是他毫不犹豫地就下了刀,又或许是疼痛感尚未传递到大脑。
他看着鲜血顺着他割开的口子涌出,当他终于开始感觉到难以忍耐的疼痛时,竟只是鼓励自己等待这点痛过去之后,他就能见到那个人了。
他可以问一问对方,是不是对他有情。但接着他听见一声大叫:“陈慕杉你疯了吗!”
手上的刀被人拍掉了,落在地板上发出声响。他听见室友大声喊着失火了,朝他甩了一巴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衣服紧压在他的伤口上,同时逼迫他把手向上举高过心脏。
有人冲进房问哪里失火,室友大吼着,从中找了一个身形魁梧的人过来背他,然后又立刻分配人去准备电梯,到门口拦出租车。
宿舍里瞬间就像炸了锅一样,被指派的人二话不说就开始奔跑,被背出房门时他昏昏沉沉地隐约能感受到围观者的视线,所幸那时还算是宿舍里人最少的时候。
他在上出租车之前就感觉到一股难以抵抗的疲倦,耳边却传来室友吼到嘶哑的声音,魔音穿脑似的在他耳边不断重复。
“干!不要睡着!保持清醒!”
“是我害死他的。”
侧躺在邱宥翔怀里,陈慕杉埋首在颈窝,眼泪无声无息地染湿了他的衣衫,颤抖的声线沙哑细微,仿佛说出口的每句话都用尽了力气。
邱宥翔没有插嘴,只是安静仔细地聆听。
强行将陈慕杉抱回房间后,他本想先把人放上床再独自找个地方静一静,不料对方却是不愿松手,连带着将他也拉上了床。
面对此刻的陈慕杉,邱宥翔是说什么都不敢违抗的,便顺势抱着人轻轻抚拍起对方的背,他是真的觉得组长太累了,应该要先好好休息一会儿的,不想陈慕杉却忽然轻声开口,缓慢而清晰地诉说起当年,目光悠远神情也逐渐陷入回忆。
“……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的无知,还有对那个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后来,我就跟圈子里的男朋友分手,因为我总感觉不论跟谁在一起,心里总是有着挥之不去的愧疚,而我也不想……再让他难受。”
沈晨袆说得没错,在宿舍里自杀休学的学长确实就是他,但是沈晨袆永远都不可能查出在他自杀的前一晚,就读另一科系的学长也在旅馆自杀了。
两天内两位学生自杀,这件事被校方竭尽所能地压了下来,再加上他送医时是上课时间,待在宿舍里的人并不多,救了他的室友从医院回来后很贴心地嘱咐当时一起帮忙送医和在场围观的同学,希望大家尽量少外传这件事,免得日后他回宿舍不自在。
他那位初中从美国搬回来,没几年就以同等学力跳级考大学,还能连着四年拿企管系书卷奖的天才室友,真的是他这辈子见过最聪明也最可靠的小家伙。
所以当他复学重读二年级时,系上的学弟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就是那个在宿舍自杀的学长,这让他十分感激那位室友,毕竟当时的他精神状态还是极差,任何曾经与那个人一起走过笑过的人事物都会令他难受得几近窒息。
那时的他除了照顾好自己,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虽然成绩依旧保持在前段班,但他其实花了许多时间才找回过去的状态,回归正常的生活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更难。
没有什么流言蜚语打扰,确实是让他在那段时日里好过许多。
直到大四那年,他才重新回到圈内,再次现身在各处酒吧。消费了过去跟他分手后便退圈回家装直男结婚生子的前男友,借此误导众人自己走不出来的感情,是拜前男友的婚讯所赐。
之后他便开始过着活着一天便是一天的日子,看似风光,但圈子里几乎没有人知道工作时的他是什么模样,工作中又有谁能想得到他的私生活,回到住处把自己关在名为家的病房内,心里是种怎么样的滋味,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邱宥翔的存在完全是个意外。
自己对他如此纵容的根本来自于深信自己将再不会爱上任何人,同时他也认为邱宥翔不可能维持这么畸形的相处太久,是他错看了对方的包容与耐性,以及那几乎与他不分高下的死心眼。
从夜店的那一次巧遇至今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邱宥翔死缠烂打的追逐最终演变成了一种习惯,他开始习惯对方算准时间踩点似的打扰,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替他洗衣换床单时的场景。
是他,没有勇气响应对方的付出,哪怕只是一点点……
“……可是组长,你应该明白就算步上后尘你也还是得不到他的,如果他真的爱你,就不会选择逃避。他该想尽办法把你抢回来,那是他勾勾指头就可以做到的事,但是他没有。”
对于已故之人邱宥翔觉得自己不好多说什么,但是看着身旁似乎一碰就要碎掉的男人,他却又感到无比心疼。
自责就像是道无形的结界,身处其中痛苦,想越过界更加痛苦,最后选择不委身于任何人的陈慕杉除了还想念着那个人之外,或许更多的是不能原谅自己的这个病根。
邱宥翔不敢说不愿接受也不能忍受陈慕杉跟别人交往的那个人有多自私,对方用这种方式换来解脱,同时也套牢了这个聪明绝顶却钻牛角尖的男人,邱宥翔不相信陈慕杉不曾想过这种可能,但也不难猜出他仍是心甘情愿地跳进这个圈套。
毕竟陈慕杉确实是感到愧疚的,不论是对那个人感到亏欠,还是此刻就在身边却让他无以回报的邱宥翔,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受下一个人。
而邱宥翔同样无法接受就这样被陈慕杉抛弃,不管对方想推开他的原因是什么,不都正是代表着自己的存在已经足以撼动对方了吗?
如果不是如此,陈慕杉大可以继续这样铁石心肠地跟他耗着,多少次他一个人待在这张床上等门失眠,只因为床的主人在别人的床上入睡。
他愿意忍愿意等,没有道理在发现对方打算临阵脱逃时放手,不管陈慕杉听没听说过投降输一半,邱宥翔都感觉自己已经赢了一半。
“我明白,那个人在你心中的重要性,我不要求自己取代他,如果可以,我甚至愿意听你分享,陪你一起想念,我只要……那个人占你心中分量的十分之一,这并不多,对吗?”
望着沉默不语的陈慕杉,邱宥翔一字一句地道,生怕在关键时刻表达不清楚。伸手抚上对方的侧脸,掌心里的潮湿分不出是泪水还是哭出了汗,不过他一点都不介意,尤其是看见对方在听见他的表态后眼泪掉得更凶的模样,他应该可以自恋地猜测,这其中的部分泪水也是为他流的吧。
※变色龙…20…完
撑起身,邱宥翔低头看着早已经哭到张嘴呼吸却依旧是毫无声息的陈慕杉,忍不住俯下身亲吻他的脸。
“……组长……你说得出我跟那个人不一样的地方吗?哪怕是一项也好。”
拨开凌乱的刘海,他在对方微侧的脸上落下轻吻,额头、眉心、眼角,接着在他耳边低低地问。他知道自己跟那个人肯定有许多不同之处,但他真正想要的,是陈慕杉的正视,只要对方能好好看着他观察他,那就代表自己在这个人心中是有价值的,当他的价值无人能取代,他也将不再是谁的替代。
陈慕杉一定懂他这么问的意思,邱宥翔在变相要他承认,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感情。
“……”
热烫的气息洒在脸上,眼前虽是一片模糊但他仍能感受到对方拥抱亲吻时的温度,一只大掌握住了他的左腕,略带粗糙的拇指来回轻抚着他腕上的伤疤。
等待许久还是不见陈慕杉开口的邱宥翔有些气馁。不知道面对这样的组长该说些什么才好,他不希望他们之间以沉默作为结束,直到现在,他都还在期盼对方能有所表态。
“自责,不能算是一种爱。如果你真的因为这样下定决心,确定自己不渴望身边有个人相伴……”
望着对方依旧紧抿着的双唇及湿润的眼眸,邱宥翔只觉得自己都快心疼得说不出话来,他根本放不下眼前这个人,更别提要开口说放弃……
陈慕杉伸手抹去自己眼里的泪,目光在邱宥翔对视的剎那感到异常心慌,许是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在昏暗中看起来特别挣扎,又或者是眼前的情况与那个人骤然离世时带给他的打击截然不同。
这一次,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失去一个对他而言,或许已经很重要的男人。
邱宥翔陷入沉默越久,这样的想法就越是强烈。明明是自己提出的要求,然而在这应该当机立断的时刻,他却开始想着该如何闪躲退缩……
握在左手腕上的大掌轻轻松开了,他听见邱宥翔低下头对他说“组长你先休息吧”,接着便起身下床。
失去对方的温度,深冬的寒气无情又快速地席卷而来,陈慕杉顿时便感觉浑身冷得刺骨,却是分不清这样的寒冷是来自于身体还是对方离开房间时自己打心底升起的一股绝望。
待陈慕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跟着邱宥翔消失的身影下床,赤着脚来到书房看见对方站在书桌前的背影,对方似乎正在凝视桌上的三张照片。
或许就像邱宥翔说的一样,如果那个人爱他,会试着挽回他,那确实是仅需要勾勾指头就可以做到的事,是只有被爱着的人才能享有的权利,而他唯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强迫自己,勇敢地迈出去一步。
值不值得?
“组长,你这样……太狡猾了……”
一道寒风从背后传来,一双如冰般冻人的双臂绕在他的腰上微微地发着抖,邱宥翔不曾想也不敢想陈慕杉会追着自己出来,然而当他感受到身后的呼吸,却是有点想哭。
“……再给我一点时间……”
收紧双臂,陈慕杉用着早已经哭干的嗓子闷在邱宥翔背上呢喃似的说着。而对方给予他的响应就像自己所料想的那般温暖。
邱宥翔反身拥着他,带着细微的哽咽,低哑又不清楚的说了一声“好”。
那日之后,他们之间开始出现许多细微的变化。
邱宥翔感觉组长有些变了,即便只是很小很小的改变,但他仍然感受得到陈慕杉为了他,确实慢慢地在调整自己。
而对方做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增加他们相处的时间。
平均每天待在公司将近十二个小时的陈慕杉,自然不可能因为邱宥翔而提早下班,不过他并不排斥与对方共进晚餐,于是隔天下午六点前,邱宥翔就在手机里看见陈慕杉发给他的短信,这是对方第一次主动发短信给他:“买饭,到八楼。”
八楼是公司的休息区,其中三分之一的空间为餐厅,另外露天篮球场、健身房、淋浴间也全都在那里,平日里就有许多人会在加班前外出买饭到楼上用餐,方便处理厨余也能顺便交流不同部门同事间的感情与八卦。
邱宥翔在看见内容的瞬间立刻就意会陈慕杉这是在约他吃晚餐,差点就乐得从座位上跳起来欢呼!
所幸他忍住了,否则他的主管绝对会站在他背后,很火大地瞪他。
很快,他们就培养出了默契。陈慕杉传买饭就表示他要加班到很晚,只传时间过来,例如六点半、七点半,那就是对方预计在这个时间点下班,假如邱宥翔也能一起下班就可以直接约在外面吃饭,要是不幸自己事情做不完,那陈慕杉就会独自下班。
陈慕杉曾经很清楚地告诉过邱宥翔,他还是希望能保有自己独处的时间,于是邱宥翔依旧只在周末留宿,午休及平常日下班他都会尽可能不打扰对方休息,唯有在陈慕杉想他的时候,他才会在中午饭后上车陪着对方午睡,或是磨磨蹭蹭做点什么儿童不宜的事。
千万不要问为什么只有在陈慕杉想他的时候才能上车,毕竟他自己所有得空的时间都在想着他的组长,无奈组长有空想他的时间显然比他要少上许多。
平常日里若是陈慕杉晚下班那就是肯定不能叨扰,若是他们约了下班吃饭,邱宥翔便会在饭后陪着对方一块回家,不过这样的情况总是有很大的几率一进门就先干柴烈火直接在门口就来个半套。
对方过去那些不定时约在汽车旅馆的炮,如今全都由邱宥翔一个人来承担,他自然是十二万个愿意为他最爱的组长奉献出自己青春的肉体与两亿,只要对方不嫌弃,精尽人亡他都觉得荣幸。
透过晚餐时的小约会,他们逐渐在谈话中聊到很多过去不曾提及,又或是曾经被陈慕杉刻意回避的话题,彼此分享属于自己的小故事,那些哭过笑过的过往,因此成为了他们共同的记忆。
而最让邱宥翔惊喜的便是对方每天一过十点总会响个不停的手机,忽然之间就好像没了动静似的,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组长怎么可能会连着几个周末没人找他出去玩,直到有天吃饭手机响了,对方很自然地在他面前调成静音模式,他才明白组长有多重视他们相处的时间。
偶尔陈慕杉还是会想跟姐妹们联络感情,吃饭喝酒聊八卦,难免也会去酒吧开个趴,邱宥翔对此并没有过多的表态,依旧是送对方到店门口,只是在陈慕杉下车前的亲吻中问了句:“大概几点结束,我来接你好吗?”
这一次陈慕杉没有拒绝,低低地应了声“好”便开门下车。趴在方向盘上望着对方匆匆离去的背影,邱宥翔嘴角扬起一抹得意又幸福的微笑,恋爱经验丰富的他之于严格说起来只交过两任男朋友的陈慕杉,显然对方掩饰害羞的火候还练不到家。
本以为交往就算称不上多甜蜜但至少还挺顺利,不想就在某个周三晚上六点,邱宥翔还正觉得奇怪组长怎么还没给他捎短信时,忽然就听身后大骏的声音传来:“嘿,组长要下班了?”那语气跟嗓门,仿佛看见什么奇迹似的。
“吃饭,晚点就会回来。”
邱宥翔回头,就见陈慕杉已经穿上外套正在绕围巾,也不理会大骏的大惊小怪,很是平淡地回答。
“好像比平常早了点耶,组长莫非是……要谈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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