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只是在群组里说了句可能会带个新入圈的朋友一块过去,这群爱凑热闹的三八们也一个个的都说可以带朋友来,最后这顿饭搞得就像是特地帮邱宥翔办联谊似的,因为谁都没料到陈慕杉带来的人居然不是Bottom。
可想而知坐在一群东家长西家短,时不时还会有人探头问多大多长多持久的餐桌上,被陈慕杉定位为新朋友带出席的邱宥翔身心有多受创多想逃,最可怕的是当组长对众姐妹说他是最近才弯,睡人经验可能不怎么丰富的瞬间,他甚至有一种会被眼前的众人集体生吞活剥抓去调教的错觉。
然而陷他于不义的组长却是根本没有要救他的意思,放任他被姐妹们各种调戏性骚扰,自顾自跟别人说笑着。
起初邱宥翔自以为很好地应对了这一切,但是当他在用餐途中上洗手间被人从身后捏了两下屁股,接着口袋被塞入写着名字与手机号的小纸条开始,他才发现被人当猎物看的感觉根本就不是错觉。
移动到酒吧的路上,陈慕杉走到他身边问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看上眼的对象。
夜色中他看着组长摆出那副看好戏似的笑脸,便从口袋里掏出所有偷偷塞在他身上的纸条一口气全放进陈慕杉的大衣口袋里,赌气地回道:“有,陈慕杉!”
之后夜生活的时间飞速地在流转,邱宥翔为了保持清醒只点了一杯Screwdriver,整个晚上边应付着有意无意贴上来问他要不要去开房的姐姐妹妹,边看着他的组长跟别的男人勾搭,好几次他都想冲上去痛扁那些随便把手放在组长大腿上轻抚甚至是伸进上衣下摆里的男人。
就在他忍到理智快断裂,就要开口叫那些贴在他身边问东问西的三八们都滚开时,陈慕杉忽然放下了酒杯,说他累了想回家。
邱宥翔跟在陈慕杉身后步出酒吧,深夜里微冷的风却没能吹散他不满的情绪,他看着对方站在路边招来出租车,犹豫着还该不该跟上去。
然而就在对方打开车门,回头望向他时,他的双腿仍是不能自已地走了过去,跟着对方上车回到住所。
“不是说看上我了吗?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嗯?”
一进门他就被陈慕杉拉着走进卧室推倒在床沿,喝了几杯调酒的他面颊微红,好听的中音里带着容不得他抗拒的诱惑。
最后,他把所有的情绪全都发泄在对方妖娆的身体内,他终于成功让组长哭着求他不要了,但他却没有因此而停下,脑海闪过几个今夜抚过这具迷人腰身的男人,只是越发用力地挺进。
同时他的心底也有些难过,他觉得越是融入陈慕杉的生活,便越感觉这个人过得孤单。他感受不到一丝陈慕杉对自己的喜欢,这样宣泄式的性爱令他感到极度的空虚与不安。
对方在公司里所有高大帅气令人崇拜的形象在他心中支离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昨夜依偎在他肩窝,连哭都不愿发出声音的模样。
扣除公司与夜生活的陈慕杉还剩下什么?邱宥翔脑中唯一能想到的,是书房里那三张一尘不染的照片……
张着眼,陈慕杉望着睡在身边呼吸均匀的邱宥翔。
就快要进入春末了,半夜的气温偶尔还是会有些偏低,他缩了缩露出棉被外赤裸的肩头稍微往拥着自己入睡的男人移动。
全身酸痛得厉害,足可见邱宥翔整天下来对自己积累了多少不满,虽然这也是他自找的就是了。枕在对方的臂膀上,陈慕杉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过去,有个人陪着总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打发独处时思念的时间,然而每当邱宥翔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却异常想念那个人。
或许是因为在他的心里深处,就是希望那个人也能这样对待自己吧。
邱宥翔比他想得还要有耐性,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喜欢上自己的,又觉得他追人的手法实在粗劣得令人生厌,可是他却也有些在意隐藏在笑容底下的霸道与占有欲,以及眷恋对方身上那么一点相似的温暖。
上午剥去伪装对他说出那段童年经历的邱宥翔远远地比在公司里装乖的模样迷人,他猜想着这个看似随和爽朗,实际上已经无依无靠的男人内心该有多强韧,他对自己能有多执着?
虽然昨夜的那瞬间,确实令他为之动容,但那只不过就是一时没能忍住的脆弱,当他醒来发现又是一个无人在身畔的清晨时,他的心也再次冷却如冰。
陈慕杉承认挽留对方的行为是在玩火,明明觉得自己不可能爱上对方却还自私地故意去招惹,他几乎已经可以想见一再被他拒绝,最终耐性被他磨光的男人带着绝望或是恨意,谩骂他、离开他的模样。
老实说他不在意邱宥翔能忍受这样的性关系多久,甚至不在意对方会不会说走就走,他并不觉得对方已经爱自己爱到不可自拔,邱宥翔有随时可以抽身的权利,而他将会是自己多数的炮友中少数会令他有些怀念的男人。
嗅着对方身上跟自己一样的沐浴乳气味,陈慕杉感觉拥在背上的手动了下,自己又被揽得更紧了些。
两具赤裸的身体贴在一起,陈慕杉听着对方的呼吸与心跳声,慢慢闭上眼睛。
这一觉睡得特别深沉,陈慕杉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但当他再次睁眼时,依旧在邱宥翔的怀里。他从对方的怀抱中挣扎着撑起身,望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是接近中午的时间了。
侧躺在床上的男人略微动了下,眼睛张开出一条缝,接着男人翻了个身不由分说地将他压倒在床,脖颈处传来男人平稳炙热的呼吸。
“喂。”推了推几乎把三分之一身体都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接着陈慕杉便感觉肩窝一阵被双唇吸吮的麻痒,当即眉头微皱奋力把人从胸膛上推开。
“一夜情的潜规则你懂不懂!”
“不懂。”
才正想对邱宥翔说在他人身上种草莓这事既幼稚又没品,却被对方低沉沙哑的一句不懂给打断,随后他的唇被封住双腿被扒开,身后立刻感觉到一股被硬挤进来的疼痛。
“入口还很软,里面倒是挺紧,我记得……你喜欢右边的这里?”
邱宥翔松开他的唇,边低声说着边顺着话语中的角度把自己推进深处,陈慕杉闷哼了两声感觉到体内被硬物猛然填满的胀痛,然而却没有如预期的那样接着被一阵狠操硬干。
对方的动作就停止在了这里,他听见邱宥翔泄气般的叹息,自己的身体慢慢地被强而有力的双臂牢牢拥紧,颈肩再次感受到对方埋首呼吸的温度。
“……就这点出息。不是想硬来吗?借着晨勃都做不到?”
平躺在床上,陈慕杉仰头面向天花板长舒了口气后才缓声开口,埋在身体里的性器开始被小心翼翼地抽出,他也放松了不自觉就紧绷起来的身体。
如果昨夜是为了宣泄,那么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呢?
“组长,我喜欢你。”
拥着自己的男人忽地低低呢喃起来声音沙哑凄哀,似乎是在埋怨他这般践踏他的心意,又像是在为昨夜与方才勉强他的行为道歉。
低头望着精神萎靡的邱宥翔,陈慕杉不禁想着这个人心思太过敏锐,或许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在利用他了吧。心底浮现出一丝歉然,在对方的紧缚下艰难地抽出双手,犹豫了片刻却终是没能举起双臂绕上对方结实宽厚的背膀,只是轻握成拳垂放在身侧。
没有人说话,房间里的世界就这么定格了许久,直至邱宥翔收拾完情绪才低哑着嗓子开口:“我……跟他,像吗?”
他不傻,早在看见书房里照片的时候,就隐约地感觉到了什么,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多想,最后却还是不能接受组长在明知道自己喜欢他的情况下,仍是这般残忍地对待他……
“或许,是有那么一点吧。”闻言,陈慕杉沉默了半晌,张嘴回答时声音情绪都没有太大的起伏,也没有逃避问题。
“如果还爱他,为什么不复合?找个替代品算什么?我该感到荣幸吗?”
紧缚着自己的身体的双臂终于松了开来,邱宥翔起身双臂撑在他的枕头下缘,整个人来到与他平视的位置,表情随着每一句问话的吐出显得越来越气愤。
“我想,你误会了什么。我跟他之间并不存在复不复合的问题,他永远……都不会跟我在一起。”
“……什么意思?”
但当他听见陈慕杉的回话,却是不由得一愣,不明所以。陈慕杉当然知道让对方误会的主因是什么,沈晨袆给他的情报是错的,那是他大三重新回到这个圈子时为了掩盖而刻意误导众人的谎言。
“他死了。”
深吸了口气,陈慕杉抿着唇许久才勉强说出这三个字。望着邱宥翔因为含怒而布满血丝的双眼,眼里不可控制地忽然涌起一片雾,陈慕杉在潮湿变得明显之前快速地闭上了眼睛。
不论多少次,回想起来都还是那么痛。但至少他已经无需再对邱宥翔解释什么,对方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
没有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的答案,邱宥翔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说不出此刻究竟是怎么样的心情。
知道对方死了他竟然只是想着或许这是个机会,同时他也开始心疼起陈慕杉,他没有想过这个人的心居然是系在一个已死之人的身上,方才那瞬间组长脸上闪过的悲伤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头上,所有的不满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只有羞愧与自责。
雾里看花的他根本就不明白组长究竟经历了什么,他凭什么跟照片上的人争,那个人可能会是对方心底永远的爱与遗憾。
他想接着再问点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因为他看见陈慕杉紧蹙起的眉头,呼吸也开始有些不平稳。
接着他被一把推开,陈慕杉翻身下床连拖鞋都没穿直接就进了浴室,邱宥翔确定自己没有漏看对方张开眼的那瞬间,眼里的模糊。
他感激陈慕杉没有敷衍他,但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着场面,只能来到浴室前说了句:“……我……去买点吃的回来。”直到浴室里的人应声,他才回房捡起满地的衣物穿上出门买饭。
接下来的半天就像在演哑剧,邱宥翔随便买了便当回来,他们安静地各自吃着,谁都没有开口。
饭后陈慕杉依旧是拿着手机敲打了好一会儿才走向跑步机,却只是慢走着像是在散步,邱宥翔知道对方身体的不适是自己昨晚太激烈造成的,心里有几分愧疚。
坐在沙发上,邱宥翔望着跑步机上的人出神,他的心里没有太多复杂的想法,只是在犹豫着还该不该继续这样下去。
尾牙那夜之后他想了很久,总觉得组长就像是一间四五十年的老公寓,想要保养却不知道究竟该选择坏哪补哪,还是大规模地从里到外伤筋动骨地翻修。
起先他选择了翻修,想试着用一段感情去弥补对方曾经的另一段感情,时下男女哪有什么爱情是真的令人一辈子难忘的,他不信。如今他发现,情敌竟是如此坚不可摧,都成神作了他还拿什么去挑战,在组长心中对方将会是一个被无限放大的存在,傻子才会去挑战那个人的权威。
如果不能挑战,那么就只能见缝插针以神作为典范迈进了。但是这样的风险太大,他只能赌着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他可以从替代品跳脱出来成为邱宥翔,也或许那天永远都不会来临。
这不是一个很好下的决定,至少在他晚上离开陈慕杉居所去体育场牵车前都没能下定这个决心。
※变色龙…16
周一上班,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陈慕杉依旧气场十足地进办公室,整天不是开会就是领着客户及业务进会议室,时不时透过邮箱指派工作纠正错误。邱宥翔也是如此,端着阳光迷人的脸蛋维持着他人见人爱的好形象,做好他该做的每件事。
两个擅长隐藏内心的男人,不论是在厕所还是茶水间巧遇,都保持着对上司与下属的态度,时间仿佛回到了夜店相遇之前,他们彼此陌生,从来不曾在意,也无须在意对方面具底下究竟是什么模样。
陈慕杉一直认为周日过后邱宥翔的离开便是结束,从此之后他将继续走着只属于自己的阳关道。
直至时间来到周五晚上,他在公司待到八点多才离开,踏出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间时一眼便看见自己车子的后车厢靠着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不知道在那里等待了多久。
而男人望向他的眼神紧张中夹杂着深情,一眼就能看出对方不是来找麻烦的,虽然对于陈慕杉来说眼下的状况就已经够麻烦了。
“我该说你什么好?勇气可嘉?”
陈慕杉的步伐没有因此而停下,在距离车子五步左右时开口询问,接着继续来到驾驶座门前。
地下室的空气不流通,待久了就会感觉闷热,对方上身的浅蓝色衬衫在这样的环境下已经呈现整个背被汗水浸湿的深蓝色,陈慕杉看着转过身来面向他的邱宥翔,顿时有些同情眼前这个看上自己的男人。
“……就当作是我对自己有所追求吧。”
邱宥翔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他很清楚自己在组长心中与炮友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一整周他花了很多时间在思考,无数次他在上班时间望着陈慕杉忙碌的身影失神,他还是不想就这样放弃。
不论是对方工作时冷峻的模样,放松放纵时不加掩饰的表情,还有那无声落泪时的脆弱,都在邱宥翔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期待自己有一天能够得到认可,进而走入这个人的世界。
他知道要达到这样的结果很难,这些日子里他不断被这样的陈慕杉吸引着一步步踏入禁区,如今的他已经深陷在其中,离开与前进同样困难,那何不干脆闯一闯?
虽然不知道陈慕杉会如何对待主动送上门的替代品,或许在对方眼中,自己只是可有可无的其中之一,但无所谓了,不管怎么样也好过逃避。
更何况事后才后悔并不是他的风格。
“有些话我先说清楚。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不打算跟任何人交往,也有不少玩乐的对象……”轻挑了挑眉,陈慕杉望着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邱宥翔,似乎已经猜出了对方的来意。
如果是以前,不论基于什么理由,任何可能产生感情的频繁接触他都会主动逃开,眼前这个曾让他鬼迷心窍挽留过的男人自然也是不应该再碰了。
那么现在呢?他本来是怎么打算的?原以为人走了结果又回来了,这行径似乎是傻得有些可爱,却也很可怜。
自己肯定是无法爱上他的,但是他无法阻止邱宥翔对自己展开追求,那是对方的决定,不是谁勉强谁来的。把玩着手心里的车钥匙,陈慕杉轻叹了一口,缓缓摊开手把车钥匙展示在手心,递到自己与对方的中间,脸上很难得地露出一丝歉疚:“宥翔,我真的……不是个很好的对象。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早点回家洗洗睡,好过在这跟我浪费时间,你很好,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周日那时他之所以没有欺骗邱宥翔,并非是觉得对方不是圈子里的人说了也无妨,也不是为了想勾起对方的同情心进而把人留住,他是试着给对方一个逃开的机会……
“组长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也在想,假如组长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为何至今都不曾明确严正地拒绝我?虽然,这很可能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邱宥翔听完他的话,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朝着他的方向大步走来,伸手取走了车钥匙,同时还拉起陈慕杉的手腕将手掌贴到自己脸上。
手心传来对方呼吸的温度,很烫。陈慕杉觉得后脑有些发热,他想应该是因为人在地下室久了的缘故吧。边想着陈慕杉就想把手抽回来,然而邱宥翔却顺着他收手的力道上前,气息忽地就来到近前,接着一股热气扑面。
远处隐约地听见脚步与谈话的声响,压在唇上的吻只是轻轻地点了几口很快便退了开来。
“我、我送组长回去吧?”
待陈慕杉回过神想做出反应来时,邱宥翔已经退到两步外,颈部以上都有些泛红,正在用手背挡着自己的脸,企图遮掩尴尬气氛似的开口说道。可见他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