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会算话?”
我的话戳到十一妹的痛脚,她脸色变得雪白:“九姐,我想好好的活下来有什么错?我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没办法,我想尽办法想把他给打掉,可是他就不掉。好不容易有这次机会,我肯定要牢牢的抓住,我并没有想要你的命,只是提供消息,我就能得到自由,我这样做有什么错?”
“你这样做当然没有错!”我声音沉了下来,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深:“成王败寇听过吧?纵然我们两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那又怎样?你这样做就应该想到事情败露之后,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
十一妹一下子变得不害怕了,伸手挡开我手中的长剑,噌的一下子站起来,气势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会是什么下场?你不顾亲情伦理想杀了我?我做的事情没有错,你现在都变成了败寇,有什么资格拿着剑指着我?”
“你和你哥哥,北魏灭亡之后,你们依然过得逍遥自在,依然过的跟在北魏没有什么两样,凭什么你们一直是人上人,我就要如此低下?现在是你技不如人,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叫嚣!”
“她当然有资格在你面前叫嚣!”蓝从安一下子从我手中夺过剑,直接对上十一妹,声音阴沉冷淡:“就算成王败寇,她若杀了你,伤害至亲的罪名逃不了,本宫就不一样,本宫可以毫无忌惮的杀了你!”
“从安姐姐不……”
用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蓝从安冷冷的打断:“这么一个叛徒,本宫也想杀之后快,不就肚子里面有孩子吗?虽说祸不及婴孩,但是本宫觉得因为你一个人,让本宫丧失了平阳城,本宫可以杀之!”
我心中是震撼的,蓝从安用自己的手来杀十一妹,为的是让我不悲伤杀害血亲之名……她大可不必如此,当年父皇死的时候,也等同于是我们亲手杀掉的。
弑父杀君之名都担下来了,杀害血亲之名没有什么担不下来的。
“我都是为了你!”十一妹立马狡辩,对蓝从安道:“你有一个好母亲,你为什么要伤她的心,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些跟你没有丝毫关系!”蓝从安手上微微用力,直接挑破了十一妹的脖子上的血管,十一妹满目惊惧,脖子上的鲜血喷洒,就像堵住的水,一下子破蛹而出一样。
鲜血喷洒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顺着她的脖子,从她的身体上,滚落在地上冰冷寒冷的地上。
蓝从安鲜血喷洒似乎不够狠,又上前了一步,抬起下巴,对着十一妹:“你去死吧,你的满身污秽,用你孩子的血,用你自己的血,大概就能洗刷干净了!”
她脖子吃痛,手捧着硕大的肚子,慢慢地扑通一下倒在地上,地上浸透的鲜血,感觉瞬间结了冰似的,可是明明还冒着白烟,热气腾腾的冒着白烟啊!
苓吉可敦眼中也是震惊夹杂着难以置信:“从安,你何时学得如此心狠手辣了?那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就算她罪大恶极,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蓝从安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对着苓吉可敦眼中看不到丝毫温情,双目冰冷:“什么是无辜的?什么不是无辜的?母后,在这天下里强者才不是无辜的,弱者,只能自认倒霉,这是你从小到大教我的!要学会善于伪装,现在这世界上到处都是狼!”
“你也不要说谁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在这杂乱的蛮荒里,没有一个人的手是干净的,包括您在内!”
苓吉可敦像是被人拨了衣裳,赤果果的站在别人面前,蓝从安说的没错,在这世界上,哪里还找到有什么干净的人?
冉燕皇宫里之所以只有她一个孩子,只是因为别人不生吗?怕是别人想生,都会被无声无息的处理掉。
亲情是最伤人,尤其是自己最至亲的人,苓吉可敦怒意满满,眼神冷冽,直接下令道:“来人,把公主给本宫绑回去,再把这所谓的冉魏公主,给本宫杀了!”
蓝从安想要威胁苓吉可敦,终究没有别人手快,她一下就被擒住了手脚,半天动弹不得。
她手中的剑被夺了下来,苓吉可敦直接让人把剑扔到我的脚边,让我自杀,哥哥就谁也怨恨不了。
蓝从安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苓吉可敦直接让人把她的嘴捂住,眼神幽暗的对她道:“你护着她,不想让她背负杀害血亲之名!没关系,本宫让你亲眼看看,她死在你面前。让她的鲜血染红的你的脚面,你就知道往后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蓝从安奋力的摇头,奋力的挣扎,可是这些都没有用了,我弯腰去捡,还没把剑捡起来,就从远处传来一声潺潺流水般的声音。
“苓吉可敦,大夏已经从梧州城攻打冉燕了,您没收到消息吗?”
蓝从安听到他的声音终于不挣扎了,眼带希翼的望着他,我听到这个声音,更是大舒了一口气,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他一身白衣,风骨出尘,缓慢的一个人犹如无人之地一样穿过冉燕的千军万马走来。
苓吉可敦望过去,眯起眼冷笑道:“说什么天大的笑话,本宫不妨告诉你们,本宫现在和大夏的慕容彻在合作,他不可能攻打冉燕的!”
“为什么不可能呢?”羌青缓缓的走了过来,嘴角含笑,仿佛对着几十万人,对着地下横躺的尸体,都视而不见,轻轻的反问着苓吉可敦:“为什么不可能?谁会嫌自己的疆土多?更何况冉燕有一大半的兵马在这里,冉燕后方等同虚设,五万骑兵就能踏破冉燕!”
苓吉可敦脸色产生了微变,仍然强硬的说道:“慕容彻目标是祈尘白,你不会不知道!”
我眼中欣喜,在这一瞬间,他就如天神一样,一下子降落在我的面前,遮挡住我所有的哀愁与彷徨。
“知道又怎样?”羌青语调微扬,薄唇弯起,向前从士兵手中把蓝从安解救出来,说也奇怪,明明是一样的人,羌青的气场,仿佛天生带着威仪,不允许别人忤逆一样。
蓝从安得到自由把自己嘴上的布,给抽了下来,刚欲开口,羌青伸手一挡,让她把所有的话,重新吞入口中未说出口来。
解救完蓝从安,羌青又接着上面的话,在苓吉可敦面前站定,淡淡的说道:“若是有人想把冉燕送去当礼物,你以为狼子野心的人,不会那么轻易的和你达成协议?您可别忘了,您的女儿是抢了祈尘白的人,对于慕容彻来说,谁是真正要打击的对象,不是一目了然吗?”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借刀杀人,苓吉可敦兵法三十六计,您应该看得比任何人都要熟吧?这种最显而易见的计谋,您怎么就上当受骗了呢?”
苓吉可敦面色沉了下来,犹如最阴的阴天一样:“羌青,本宫自认待你不薄,你在冉燕的时候,本宫把你视为上宾,处处让楚蓝湛照顾于你,你就这样对待本宫的吗?”
羌青欣然一笑,眉尖微扬:“两军交战,不谈往日的情分,更何况,良禽择木而栖,羌某夜观天象,这蛮荒的大势即将重新划分,自然要挑一个好的君主了!”
“你口中所说的好的君主,就是祈尘白?”苓吉可敦眼中的寒意越来越盛,脸色泛青越来越重。
羌青笑容越发可亲:“那这就不是您能管得着的事儿了,您现在要管的,是如何回去,收拾残局,也许现在还来得及,若是再迟一天,冉燕若不是江山易主,羌青定然以你马首是瞻!”
苓吉可敦自然不肯相信羌青说的话,她以为他在诈她,羌青神色自如,找到一丁点说谎的影子。
就在苓吉可敦继续坚挺的时候,滴答滴答的马声,一个人在马背上还没过来,就大声的叫道:“可敦,大夏攻城,可汗宣召可敦回城!”
蓝从安霎那间跟着紧张起来,若不是羌青前面挡着,我估计她能上前去质问传递消息的士兵。
传递消息的士兵骑马奔来,到达迅速的跳下来,跪在苓吉可敦面前着急的禀道:“启禀可敦,王城遭遇危机,可汗宣召可敦回阆中城!”
苓吉可敦锐利的视线摄向羌青,羌青无辜的眨了眨眼,双手一摊:“羌某已经说了,您不相信,怪不得羌某吧?”
苓吉可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蓝从安转身厉道:“回阆中城!”
羌青还在她身后拱手作辑道:“可敦,慢走不送,一路要小心,千万要小心崎岖不平的道路哦!”
蓝从安忍不住的上前,满眼尽是担忧,到底是血浓于水,慕容彻攻打冉燕真是一个始料未及的事情。
浩浩荡荡的士兵,迅速的退下,一场战役,在白日上头的时候,画上了休止符。
羌青看着苓吉可敦远去,急忙说道:“都还傻站在这里干嘛?赶紧回成关城门了!”
“你什么情况啊?”我心中有些纳闷,他一向稳如泰山,突然这样急切,倒一点都不像他。
羌青伸手一把拉住我,就往前面走:“拉住从安公主,赶紧回城,难道你们都没看出来,我这是纯属坑谋拐骗诈,苓吉可敦好不容易被我唬住了,走了,你们还站在这里,等一下她反应过来,直接能把你们通通杀了!”
诈?
我伸手拉住蓝从安,蓝从安怔怔地仿佛还没有从羌青话语中的震惊反应过来。
而刚刚来传递消息的士兵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对我匆匆挤了一下眼,迅速的向苓吉可敦大军中跑去。
兵不厌诈,羌青借用了诈字诀,就让苓吉可敦的人这样的退去,简直不敢相信他太令我刮目相看!
“砰一声!”平阳城的城门紧紧的关紧,关东吴再也支撑不住的倒地,被士兵匆匆的抬去治疗。
羌青带着我们一路匆匆说道:“现在的事态,比想象中的严重,合围纵横初步协议已经达成,但是他们都在观望,观望祈尘白到底能不能拿下连州城,如果他拿下连州城,观望的人,都会借兵瓜分大夏。”
“连州城拿不下,那这一切都是妄谈!”我沉声泼着冷水道:“羌青,你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让哥哥一定能拿得下连州城?”
羌青摇了摇头:“冉燕这一出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以为苓吉可敦看在从安公主的面子上,哪怕不帮忙也不会攻打,现在来了这么一出,完全不在我的算计之内!”
蓝从安知道了阆中城没有被慕容城攻打,当下安心不少,羌青话语一落,她双手紧紧的抓住羌青,一脸神色紧张:“我母后说,慕容彻就在连州城,你说夫君会不会掉入慕容彻的陷阱?”
羌青脚步骤然一停,神色一紧,接着往城门走:“我去连州城!”
第0029蛮荒:想待你好
我没有任何犹豫的一把抓住了羌青的手,拖住了他要走的脚步,对上他温润闪过一丝紧张之色的双眼:“我要和你一起去!”
羌青轻轻把我的手掰开:“你去了没有丝毫用处,你在平阳城,会更加安全一些!”
他掰开我的手,我的手又过去抓牢他:“没有用我也想去,羌青我求你,我在这天底下只有这么一个亲人,我不想他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我替他死都可以!”
连州城,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慕容彻挖下的陷阱等着哥哥跳下去呢!
羌青再一次把我的手掰开,声音逐渐变冷:“没有用的,没有人能替得了他,而且他也不会死,就算落入慕容彻的手中,慕容彻也不会让他死,人之常情,人之本性你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我像一个任性毫无头脑的女子,对他大声的吼道:“你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你从出生开始就什么都有,不需要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可是我呢,除了母亲,我只有他,母亲已经死了,我只有他,就是他如果被慕容彻重新囚禁起来,我也想和他一起被囚禁,什么用都没有至少我还可以陪他说说话,这样的他才不会疯掉!”
我是他的软肋,我一直都知道,我何尝不是他活下去的勇气,因为我知道慕容彻在连州城,逼哥哥就范,他肯定会告诉哥哥我在平阳城已经自缢身亡。
让哥哥再也没有牵绊,他会骄傲自大自满的想着我死了,哥哥就会彻底没有软肋妥协于他,可是还有另一种可能,是我死了,哥哥会没有活下去的勇气,直接死在他面前。
不能让哥哥死,绝对不能让他死,他死了,我就会变成那个最绝望的人。
蓝从安眼中也尽是担忧,看了我一眼,规劝羌青道:“羌先生,你就带她过去吧,我一个人守着平阳城,没有关系我守得住平阳城!”
我知道她也担心哥哥,可。。。。她更多的要想守着平阳城,苓吉可敦若是来一个反扑,只有她以死相抵,才是最有力的抵挡,旁人对苓吉可敦来说,通通是可以杀掉的,通通不必手下留情。
羌青眼中闪过犹豫,最后没说话,径自而去,我郑重的向蓝从安保证道:“从安姐姐放心,九儿宁愿自己死都不会让哥哥死!”
蓝从安催促我:“我知道了,你赶紧去吧,我信你!”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咬牙,转身而去,快速的跟上羌青,羌青来到城门,看到马匹,直接拉过马,翻身上马。
我在下面看着他,他仿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我伸手,我就着他的手,借了一个力,翻身上马。
在他身后,紧紧搂着他的腰,他扬起马鞭狠狠的抽在马臀上,马匹吃痛,扬起马蹄奔跑出去。
寒风禀冽,因为有他在前面挡着我把脸狠狠的埋在他的后背,倒是遮挡了一些寒风,无处不在的寒风总是能想尽办法从四面八方钻入身体里。
整个身体冻僵,平阳城到连州城百里的距离,快马加鞭,在路上所谓的驿站换了两次马,才赶到连州城。
到达连州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的两个腿冻得麻木地两天没反过劲来,羌青不知道给我吃了什么东西,吃进肚子里之后才有了阵阵的暖意。
哥哥应该是在连州城外,现在连州城外静悄悄的,没有一丝血腥味,如果刚刚经历过一场战役,没下雨,没下雪,血腥味一定还在。
现在闻不到一丁点血腥味,我牙齿打颤,不知是冷的,还是紧张地,没有经过一场战役,哥哥的兵马现在又不知所踪。
我紧张的紧紧拉着羌青的手臂,从未有过的脆弱:“羌青,我害怕!”
羌青伸出手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中,他的手心很暖,这一天的奔走,没有对他造成丝毫影响。
他用手搓了搓我的手,可是无论他怎么搓,我的手仍然是冰凉的,他望着巍峨的城墙,道:“不必担忧,也许你哥哥不战而胜,没有任何伤亡,这是好事儿!”
我的手完全冻僵硬了,除本能的紧紧抓牢靠近自己的温暖,别的什么也做不了,“慕容彻狼子野心,他就像一个恶魔,他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羌青,我该怎么办!”
羌青微微长叹,视线落在挂在城门上的灯笼上,牵着我:“还能怎么办,直接进城,看看城内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现在不要自己吓自己,要把自己想象成带着千军万马而来,身后千军万马谁也挡不住你,你就赢了!”
我咬了咬嘴唇,试着像他所说的那样想象,总算平复了一下心情,羌青带着我往城门走去,边走边道:“帝王者,首先要做到从容不迫,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纵然千军万马剑指于你,无论亡国,无论陷入囹圄,腰杆挺直,总是令人敬畏!”
“我还不是帝王者,现在说这些,离我还是太远!”因为腿脚冻得僵硬,感受不到自己的腿在走路一样。
羌青嘴角轻轻勾起,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城门:“不远了,快了,你的星星已经亮了,现在快接近大亮了,祈九翎过不了多少时日,这些为君之论,你都得懂!”
他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弧度,让我想到死亡,让我想到绝望,光芒大盛,昭示着哥哥快要命不久矣!
我沉默了没说话,羌青走到城门前,伸手敲了敲门,城门内,传来守门人的问话:“城门已关,要进城明天请早!”
羌青清了清喉咙,朗声道:“御医院御医,承蒙皇上召唤,特来连州城,要让我明日进去,耽误了病情,你们谁人负责?”
“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