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舒玄哈哈一笑,懒懒坐下:“可惜,你不是六公主,你也不是殷灼颜!本皇子不解的是,他因何留下你的性命,一个已毫无用处的女人的性命,而且是残花败柳的性命!”
“三皇子错了,残花败柳也有存在的价值,不是么?”
他嗤笑一声:“那倒是,至少对于一些男人来说,你的身体还是挺吸引人的。”
她缓缓解开衣带,露出雪白的肌肤:“对于三皇子来说呢?”
冉舒玄咽咽口水,眸底窜起异样的光芒,任由她坐在自己腿上,头俯到她胸前:“其实本皇子更想尝尝殷灼颜的味道,让大晋朝几个位高权重的男人都把持不住的女人,她的味道定是很销魂。可惜,至今只有萧凉宸尝过她的味道。”
她的手勾上他的脖颈:“三皇子若此次擒杀萧凉宸,想要他的女人又有何难,听说萧凉宸的女人一个赛过一个,三皇子可有兴趣?”
他捏了一把她的腰:“本皇子现在最感兴趣的是眼前的女人!”
“报——”一声长长的禀报声打断卿卿我我的两人,冉舒玄从温香软玉中抽出身来,扫了一眼纱巾遮掩着的脸,扬了扬眉:“若萧凉宸没有毁了你的脸,若世间没有殷灼颜,你定是个尤物!”
他一把将衣裳扔在她身上,见她闪进帘后,传了人进来:“何事?”
来人是他的副将,一五一十的禀报:“禀三皇子,探子回报,萧凉宸确实率兵返回洛京,按路程推测,此时已后撤了十里。”
冉舒玄拧眉沉思着,若是真撤兵,萧凉宸会匆匆回京定不简单,莫非洛京朝中有变?他忙命副将将探知的消息一一禀报。
副将犹豫了一下:“三皇子,其中一个探子无意听见大晋朝兵卒在暗中议论,说是萧凉宸急于撤兵是接到一封信,像似说什么殷潇庭已死,殷灼颜已回京,故而撤兵离去!”
“殷潇庭已死,殷灼颜回京?!”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速速再派人确定,本皇子不容有丝毫怀疑!”
“是!”副将领命出了营帐。
她一边系着腰带,一边从帘后出来,不可置信道:“殷潇庭已死,殷灼颜回京?这是如何回事?”
“你可有洛京的消息?”
她摇摇头:“他是我的主人,我只照他的吩咐去做而已,若无任务他又岂会知会消息于我?三皇子认为此事是真是假?”
冉舒玄摇摇头:“萧凉宸这人不好对付,需得谨慎行事,待确定消息后再做决定!”
☆、第120章 今不如昔其二
探子再次传来的消息令他精神一振,冉舒玄暗道,萧凉宸,红颜祸水,你急于回京想见她,本皇子偏偏不如你愿,本皇子要你再也见不到她!
冉舒玄急召诸将,力排众议,迅速集结大军,两路夹击进逼西越关。
西越关在狄丹国大军的凶猛攻势下渐渐落于下风,借着稀少的兵力,将士硬是死守着西越关。
冉舒玄立于箭楼,见两军战况,得意一笑,依此看来,西越关不过两日即破,到时即便萧凉宸领兵返回迎战也无济于事,西越关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斗志昂扬之时,后方传来的消息令他更是精神振奋、意气风发,本预计三日后到达的援军已近在眼前,他远眺着大大的“冉”字旗领着的熟悉铠甲兵卒浩浩荡荡开近,忍不住想哈哈大笑:这一回,他绝不会输!
他传令将士列队与援军会师后,火速攻占西越关,追击萧凉宸。
她笑笑:“恭贺三皇子,西越关已是三皇子的手中之物!”
冉舒玄一笑:“本皇子要的不止是西越关,还有萧凉宸的命,以及整个大晋朝,最后,本皇子还要一个女子!”
“三皇子宏图大业指日可待,碧香预祝三皇子——”笑容募地僵硬在唇角,碧香低头看着冷冽穿过香肩的箭头,惊眸中皆是不可置信。
冉舒玄愣了一愣,忙托住她下坠的身子:“碧香——”
双手紧握着箭,鲜血滴滴落在地上,她的眼角滑落两行泪,扯动嘴角:“怎么会这样?”
未待冉舒玄回答,密密的箭纷纷而至,一片哀嚎声顿起,他顾不得碧香,找了一个掩护,错愕的望着利箭飞来的方向,正是前来的援军,大大的“冉”字是那么的刺眼,有几个将士忙将手中的旗帜左右挥动,以示身份,只是援军并未罢手,鼓噪号角鸣响中,援军的喊杀声震耳欲聋。
他急剧喘着气,只见一面面书有“冉”字的旗帜纷纷倒下,取而代之的是绣有腾龙的“萧”字旗帜,此阵状一出,西越关内呼声震天,镇守西越关将士倾巢而出,两面夹击,十万大军纷纷溃散。
萧凉宸重重的深吸口气,扫了一眼惨烈的战场,哈必国大军溃不成军,歼敌七万余,缴获全部军资,虽冉舒玄率几百余骑北逃,西越关之战可算是大获全胜。
“王爷!”石晏禀报道:“清理战场时发现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女子,属下以为王爷想亲审一下!”
他微皱眉:“女子?是何人?带上来!”
石晏忙传令将浑身血淋淋的她带到他面前,萧凉宸示意侍卫揭开她脸上的黑纱巾,嘲讽的看着她惨不忍睹的脸,讥诮道:“想不到哈必国六公主竟是巾帼不让须眉,亲自领兵作战,本王甚是佩服!”
碧香吐了口血,手抚着脸,那是他下令行的刑,毁了她的脸,不由冷笑两声:“你确实不好对付,冉舒玄千算万算却还是输你一着。事到如今,你要杀就杀,来个干脆!”
萧凉宸挑眉:“虽然你有些胆识,但本王不能留你,你这样的女人,死有余辜!若你能将你幕后之人招供出来,本王或许会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幕后之人?!”她笑笑,抬眸盯着他的脸:“若我说一切的幕后之人就是殷灼颜,你会信吗?”
他怒喝一声:“死到临头,你竟然还诬陷于她,一个女子何以有如此歹毒之心?”
“男人总是会被美色诱惑,会被情爱迷昏了头,瑨王爷恼怒我的同时莫非未曾想过为何我与殷灼颜长得如此像吗?只需胭脂水粉遮掩一下,若没有瑨王爷的心思,怕是难辨真假。”
“天下长得相像之人不胜枚举,本王对于你不感兴趣,只想知道是何人在幕后指使你?”
“指使我?!”她捂着流血不止的肩膀:“当日王爷留我一条命,不就是想找出幕后之人吗?我虽非冰雪聪明,但亦知道,一旦供出谁人指使,瑨王爷又怎会留我性命?”
“不知该说你是聪明还是愚昧?只要本王有心追查幕后之人,定能揪出是何人!”他没有刻意的去追查,只怕追查的结果是他不愿知道的。
“那瑨王爷又在犹豫些什么?是不想、不愿意见到幕后之人是谁,不是吗?瑨王爷就未曾深思过,到底是何人如此费心的让我扮作殷灼颜,一一将位高权重的几人拉下马,瑨王爷就一点未想过他的真正目的吗?”见他拧起眉,碧香忍着疼痛继续说道:“哈必国又算得了什么?!他想对付的不过是萧家的人,冉舒玄只是他的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
碧香狞笑起来:“既然瑨王爷想知道,我也不再隐瞒,我只说一次,一切都是殷灼颜,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主导的,她就是幕后之人。她背负着的是我们凤羿族百年来的血债,向天下人索还的血债,血债血偿!今日,你可以杀我,但只要殷灼颜不死,无论是大晋朝或是哈必国或是狄丹国,天下必因她而亡!可惜,可惜,你对她动了心,你必死在她手里!”
见萧凉宸一脸乌黑,她笑着继续道:“除非,除非你杀了她,只有杀了殷灼颜,凤羿族唯一的血脉,凤羿族百年的血债才能深埋于地下,用凤羿族的血、用殷灼颜的血浇灌天下,天下方太平。否则,她必将踏着天宫妙音,跳着绝世丽舞,惑乱天下、灭亡天下!”
萧凉宸摇摇头,调整了一下气息,拂去脸上的阴霾:“是吗?本王倒想看看殷灼颜是如何惑乱天下、灭亡天下的,可惜你再无机会了!”
他倏然抽出身旁侍卫腰间的佩刀,碧香来不及反应,银光一闪,鲜血从喉咙的裂口汩汩流出。
石晏暗吸口气,别过头去,暗叹口气,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不到还有如此恶毒的人,命不久矣也要毒咒无辜之人!
“石晏,集召将领,商讨对付援军之计!”萧凉宸扔下手中的佩刀,沉声命令道。
哈必国的五万援军听到冉舒玄溃败的消息,军心必动摇,若据险设伏、断其归路,五万援军不在话下,只是他却迟疑了,如此一来,他不能尽速返回洛京,他想见她,疯狂的想见她,故意走漏风声设计冉舒玄,只为了想尽快见到她而已。
石晏领命,瞥了一眼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碧香,挥手示意侍卫拖下去,望着他远去的笔直背影,这是第三次见识他的狠辣手段,第一次是殷灼颜路遇强盗,他下了狠手,第二次是和亲事败,他于牢中下令侍卫一刀一刀深深刻在她的脸上,直至血肉模糊,第三次是一刀断了她的喉咙,只因她毒言诅咒殷灼颜。
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是否有下一次,而且都是因她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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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晏,依你之见,该如何对付哈必国援军?”萧凉宸立于西越关城墙,远眺关外,幽幽问道。
军中各将领对于哈必国援军一持以和为贵想法,建议修书和战,以百姓为重;二持乘胜追击想法,宣扬大晋朝威风,以儆效尤。两者都在情在理,只等他做最后的决策,石晏吞了吞口水:“属下不敢妄言!”
萧凉宸叹了口气,顿了一下:“石晏,令飞鹰修书给常笑,在本王未回洛京前,不允许她离开洛京!同时令诸将拟书给哈必国援军,建议和战,并定下三日之限,哈必国若接受和战协议那自是好,否则全力以赴击退哈必国大军,并乘胜进逼哈必国!”
“是!”
石晏接令急速执行。
冉舒玄看着仅剩的骑兵,怒火中烧:“萧凉宸,你真卑鄙!来啊,传令下去,摆脱追兵,绕道与援军会合,本皇子要亲自手刃萧凉宸!”
“三皇子!”副将深吸口气:“三皇子请三思,如今我军溃败,敌军必士气高扬,即便与援军会合,援军怕是抵不过敌军的如火气焰,不如先回都城再做商议!”
“不行!”他厉声喝止,扫了一眼心神不宁的骑兵:“本皇子要给死去的将士一个说法!”
副将劝阻不行,只得命骑兵绕道与援军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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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冉舒玄集结援军进逼,萧凉宸一把扫落桌上的物什,怒喝:“该死的冉舒玄!本王早该在洛京将你诛杀,哪还由得你延误本王回京时机!”
“王爷——”
“石晏,集结大军,全面出击,传本王的令,摘冉舒玄脑袋者赏银一千两!”
石晏木楞了一下,未告退直接转身离去,直将他的军令一字不落的下达,似是没有必要深入探讨,诸将只相视一眼,接令而行。
“这是王爷的意思?”飞鹰忍不住出口问道。
石晏看了飞鹰好一会儿,才肯定的点点头,一句话,足够表明他的决心有多大,若是要不了冉舒玄的命,他必不善罢甘休,无丝毫的怀疑,冉舒玄的头已搁在大刀上,很快将身首异处。
飞鹰幽幽叹了口气:“那你还在担忧何事?”
他扯扯嘴角,摇摇头。
银甲忽闪,飞鹰望了望集结中的将士,比往日安静了许多,但可以想象的到,那一张张脸是有多么的亢奋、是有多么的期盼,瞟了石晏一眼:“你瞒不过我的!”
只沉默了一下,石晏幽幽开口道:“我只是怕,怕常笑做了不该做的事!”
如今殷灼颜回京,若常笑真的对她下手,后果不堪设想。可以肯定的是,她若一死,陪葬的不止是一人!
“常笑并非是冲动之人,不该做的事他绝不会做!”
“或许吧!”石晏牵强的笑笑,事实是,在常笑眼里,置殷灼颜于死地绝不会是不该做的事!
“走!”飞鹰拍拍他的肩膀:“咱们兄弟俩也比比去,看谁人能摘下冉舒玄的脑袋,谁才是万人瞩目的那一个!”
石晏未再多说,跟着他而去,不如一切交给上天去决定吧!只希望,他下一次狠辣下手不是对常笑。
☆、第121章 今不如昔其三
阳光洒落湖面,波光粼粼,画舫缓缓随波而行。一袭白衣立于船头,出神地望着湖水,兀自发愣,徐风翻飞她的衣袂,飘飘如仙;一个青衣的年轻男子坐于船尾,清越的笛声汩汩自他唇边而出,鲜明的差别刹那囊括了上下穿行而过的目光。
常笑的目光落在薄纱轻扬的画舫中,依稀躺着的她身上,昨日在暖香馆,她似才发觉他的存在,侧头问了一句:“你是何人?为何在这里?”
待无影点破他的身份,她眯起眼,缓缓吐出一句:“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再见她,矛盾着、犹豫着,几次想对她下手,但她身上笼罩着的悲伤浓郁得让他下不了手。常笑攥了攥手中的剑,深吸口气,昨日深夜,那人召他前去,颇有深意的看了他许久,方淡淡说了一句:“他难得钟情于一个女子,好好为他护住他钟爱的人!”
那样的一句话更加令他颤栗,那人屈驾前来,只说了一句,笃实了她的危险,但从那人的神情看,似瞧出了些忧心,是因她而忧心吧。他竟像看到了曙光,心中豁然开朗,一直,执着于她的生和死,却未曾深入想过,她既能令他颓废低迷,未必不能令他勇往直前。
既然他钟情于她,既然他不愿割舍她,那么就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适当之时,或许她可以是颗很好的卒子。
有了心底的计较,他撤出了暖香馆,仅仅是暖香馆,暖香馆外她总不可能赶他走了吧,而且很自觉的不让她看见。顶着护她安然的想法,他只能远远的跟在她后面,一则预防她再度离去,二则护她周全。
如同现在,他只能远远的坐在另一艘画舫中,由她不停灌醉自己,没有人拦她,也拦不了。
而,周围,并不如想象中的平静,有几拨的人令他心生戒备,若说太子的人是为护她周全,其余的人则是居心叵测,他恨不得将她掳回云逸山庄或退一步将她掳回瑨王府,也好过如此这般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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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当家,二当家——”春儿在湖畔扯着嗓子喊,云娘正立于一旁。
画舫幽幽向湖畔靠近,云娘提着裙摆上了画舫,一个人冷不防从她身后窜了上去,无影一惊,正欲出手,却见那男子笑着摇着羽扇,贼兮兮的看着正欲发怒的云娘:“大当家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云娘怒喝:“无影,把这个无赖扔到湖里去!”
宗皓轩凑到她耳边,低声警告道:“你敢,我就戳穿你的身份!我不惹你,你也别惹我!放聪明点!”
云娘愤愤的瞪着他,气得咬牙切齿。
依稀感觉得到身后狠毒的目光,宗皓轩哪管这些,直入画舫,从柳和无影纳闷的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云娘,云娘扯扯嘴角:“是我的一个故友,无碍!”
这厢,一脸戒备的常笑轻舒口气,命人跟上远去的画舫。
她醉眼惺忪的躺卧在华丽锦衾上,白衣素裙,全身上下无一饰品,缕缕的淡雅、幽静自她身上轻散而出,见宗皓轩进了画舫,哀伤的眸子只淡淡扫了一眼,无丝毫波澜。
宗皓轩眯着眼打量着殷灼颜,略叹了口气,刚吐出一个“酒”字,云娘狠狠掐住他胳膊上,他强撑着笑脸,呵了两声,再也不敢吱一声,侧头瞟了一眼站立船头,亦是一身白衣的从柳,难怪云娘能轻易看出从柳的身份,两人各传承了不少她独有的气质,想要忽略都难。
云娘狠狠的抛了一个警告的目光,他有些怏怏,暗骂了她一句,有一句没一句唠叨起来。
直到画舫返回,除了云娘偶尔应他一声外,其余三人皆当他不存在,宗皓轩心里一阵堵塞,但又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