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了。”陶疏说到。
“没事。”项漪轻声说,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抬头到:“对了,咱们现在快去医院吧。”
“怎么了?”陶疏有些焦急的看着他的伤口:“你的……很严重吗?”
项漪摇头:“不是,去看你的过敏啊,你还有不舒服吗?”
陶疏这才想起来今天本来要做的事情,被二人一番突如其来的打架完全打乱了计划,神经突然的放松让他的头晕恶心感更加猛烈的袭来,胃里翻江倒海,他揉了揉太阳穴。
萧佩清被项漪提醒了,上前抓住陶疏就向外走,他随意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乱掉的头发:“走吧,我带你去看病。”
“等等,我也要去。”项漪对着二人的背影说到。
萧佩清闻声皱眉,没有说话。
项漪道:“不打扰你们,我只是想去消个肿。”
萧佩清没有接他的话,又重新拉着陶疏向外走。
因为项漪刚才的一番话,本应自己要进局子的事被他轻松化解,萧佩清就算对他心里有不满也发不出火来了,他自动默许了项漪加入二人的队伍中来。
萧佩清一言不发,依旧闷着一股火气在心里。
*****
凌晨一点,医院内。
急诊科的人并不多,陶疏排了队找到了皮肤科的值班大夫,正在里面就诊开药。
而萧佩清和项漪就坐在门外的椅子上,但是中间隔了一个位子。
项漪买了瓶水,将刚开的药笨拙的抹在了脸上肿的地方,毕竟过几天就要上台,形象不得不快速恢复,他一边拆着口服的药,一边说着,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的对着萧佩清说,但是萧佩清知道,他是在给自己说话。
“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是拳脚相见,打人的人还没有弄懂为何要打人,被打的人就已经受伤了……”项漪像个老头子,絮絮叨叨个不停。
萧佩清不耐烦了,他转过头去:“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你打了我,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挂了彩,得一个说法,不过分吧?”项漪拆开了一种药,转而去拆另一盒。
“可以。”萧佩清丝毫不惧,他理直气壮:“我告诉过你,陶疏酒精过敏,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会喝醉,并且这次过敏得这么严重?”
项漪说:“我们人太多了,聚餐的时候,我并没有和他坐在一起,他们桌在玩游戏,我也是后来才被叫过去让把喝醉了的他带回酒店的。他也是个成年人,我也总不能时时刻刻得把他盯在身边吧?”
“那你把他带回酒店了之后,为什么第一件事不是给他吃药看病,而是去洗澡?!”
项漪伸出了自己的胳膊,放在了萧佩清的鼻子前,一股冲鼻的酒精味儿和一股奇怪的酸臭味儿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在回来的路上,桃儿就吐了我一身,衣服前面都湿透了,而且味道太大了,我要照顾他,也不能弄脏他吧?所以就只好换了身衣裳,去简单的冲了一下身上,我敢保证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而已。”项漪说到。
萧佩清一愣,一切好像都是非常的合理。
萧佩清想起了最后一件事,他又皱起眉头来:“那你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项漪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自己手里拿了什么,他皱眉望天思虑了十几秒,这才想了起来,他一拍大腿,知道萧佩清究竟为什么发这么大火了,一定是误会什么了。
项漪有些难堪的笑了一下:“那个啊……其实是这样的,它只是酒店房间里标配的东西,而且正巧在我的床头柜上放着,我不小心和洗澡要用的毛巾一起拿进去了,怕弄坏掉了还要买单,所以才将它又拿了出来,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萧佩清闻声顿了一下,一般的酒店里确实是会配置那个东西的,可是他每入住一家酒店都会有一个翻过床头柜和衣柜的臭毛病,巧的是,萧佩清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找到所谓标配的某蕾丝产品。
蒙人也要编一个像样的理由吧。
萧佩清心里嗤笑一声,面前的人想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识破了他的谎言,正巧,那便这次将他连根拔起,直接断了他的后路吧。
半夜的急诊科人不少,可偏偏这一角有些安静,萧佩清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僵硬的表情显得有些石化了。
萧佩清有些尴尬,他低头,片刻才伸出手来:“那可能是我搞错了,误会你了。”
“我就说吧,年轻人,不要太鲁莽。”项漪笑了一下,伸出手来握了一下他的手。
二人也算是简单的表面上的握手言和了。
“那……”萧佩清直起身子来,既然做戏就要更真一点:“你要是不爽的话就再打我几下出气好了。”
“哈哈哈没事了,这一点点打伤并不严重,误会解开了就好了,我可不喜欢以暴制暴。”项漪说到。
他笑得标准优雅,像一个被捏好的模型一般,但萧佩清看着却有一点别扭,就好像……他这个微笑只是一个空洞的标牌一样,挡在他所有真实的面目前。
萧佩清嘴上大大咧咧的说着,却还是看着这个人都浑身不舒服,但是一切证据都在说——他是无罪的,但是那天在酒吧街的女人和缠绵绝对不会有假,萧佩清皱眉,也只有等自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了之后,才能准确的断定,否则莫名其妙的和陶疏说这个人是个人渣你要离他远远的之类的话,反而会让陶疏觉得,自己先入为主的偏见太严重了。
等到夜深了,三人折腾到了凌晨才回到酒店,萧佩清自己回了12楼,而项漪和陶疏则上了13楼去。
萧佩清回到房间后,刚坐在沙发上歇息了一下,便想起来了什么,迅速的掏出手机,用微信给陶疏转了500元,让陶疏代转给项漪,佯装做赔偿给他的一点医药费。
“人傻钱多”转完了钱之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萧佩清一把脱掉自己的运动鞋,将它扔到玄关处,撒着宽大的拖鞋就去了卫生间洗漱。
哗哗哗一阵水声后,他拧上了水龙头,擦着脸走了出来。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灯,菱形的奶白色灯罩挂在床头的墙壁上,打出昏黄的灯光来,眼睛总算舒服了些。
萧佩清拿了手机,猛地一下躺在了床上,床垫软得不得了,他的身体陷了进去。
他精神十足,一点点睡意都没有,便打开了播放器,放着那首陶疏平常经常会唱的歌——《琴师》。
“路途长长长长到故里,
我是放回池中的鱼,
把悲欢谱做曲为你弹起,
才感伤何为身不由己。”
萧佩清跟着哼唱了出来。
这时,手机嗡嗡响了两声,萧佩清摁亮手机,看到了微信对话框里弹出来的两条消息。
一条是陶疏发的他将500元转给项漪的截图,而另一条则是在代项漪转达谢意。
萧佩清舒了口气,他将那张截图点开,百无聊赖的看着。
他看着看着,却发觉到了有一点奇怪。
萧佩清盯着对话框里左边的那个头像,是半张男人的脸,他皱了皱眉头,这个图片怎么这么眼熟,好像自己认识的另一个人也用过。
他退出了和陶疏的聊天界面,向下迅速翻找着。
突然,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人的头像上。
“贴吧大神?”
萧佩清喃喃念出了声,他转念一想,也许只是巧合吧,但是鬼使神差的,他打开了尘封许久的贴吧,找出了已经躺在消息记录里很久没有理过的私信。
他打开了原先勾搭自己的那条对话框,点开了大神的资料。
“一寸,关注贴吧,gay吧,恒春令吧,一寸吧……桃子红吧……一丈红吧……”萧佩清越念声音越小,他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吧?
他先前都没有注意过大神原来在贴吧里用的id,而且后来也直接备注了“贴吧大神”四个字,但是……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巧合吗?
他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
萧佩清打开了陶疏的对话框,他快速的敲着键盘。
【萧佩清:陶疏,把一寸的微信号给我发一下。】
没多久,陶疏就回复了过来。
【陶疏:你要干嘛?不准再打架了,你看今天给他打成什么样了,还好人家没有追究,要是真想追究了,你怎么样都说不清,指不定惹上多大的麻烦。】
【萧佩清:不干嘛不干嘛,放心,我和他都道过歉了,不会再把他怎么样了。】
【陶疏:好吧……等一下。】
【萧佩清:对了,不要告诉他!】
陶疏不明所以,但还是收回了刚准备拍项漪肩膀的手。
【陶疏:嗯好。】
几秒后,对面就发来了项漪的微信个人资料页面的截图,萧佩清急忙点开两指放大。
“昵称,微信号,地区……”
每一个信息都一分不差的对上了,萧佩清来回得翻看着大神的资料页面和陶疏发过来的截图,他的表情像吃了发霉的苍蝇一样,有些难以置信。
难道,这个和自己聊了那么久,还给自己支招的人,是陶疏圈里的cp?
而且大神也说过,他在追自己喜欢的小孩,而且小孩还是一个死脑筋的直男。
那么,看来这个小孩是陶疏无疑了。
他虽然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但是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现实,不过,正好他可以旁敲侧击的了解到他要追陶疏的计划,而且,也可以一探他的底,知道他究竟是否危险。
毕竟几乎每一个人在网络上,顶着id马甲面对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反而更容易被拉下坑,敞开心扉说出真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啊琴师真的是初心歌曲,听了好多年都不会厌,不过始终弹不好这首歌,气夫夫。
☆、深扒帖见人品
萧佩清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打开了百度,在搜索栏里搜了关键字:“一寸”。
前几条出来的都是些正儿八经的介绍或者是微博地址,而他翻了几页之后,画风便变了许多,他的目光落在一个帖子上,发表时间是两年多前。
[深扒TS恒春令一寸:
听说恒春令去年火起来了叫一寸的大佬,人帅声好还销魂,那么今天我就来给大家深扒一下这个一寸。
本名项漪,1988年生,今年27,官方身高187,2010年曾结过一次婚,但是因为此人是个渣,而且还是个双,不仅祸害了和他结婚的姑娘,还在外面乱搞,最后也是因为另一个男人的介入被发现而离婚,2014年因为家庭压力复婚,期间暴力殴打从未间断过,一年后再次离婚,也算是gay圈一个有名的骗婚反面教材了。
而爆火的原因,也是一言难尽,是和某(具体就不爆了)大佬有不可描述的关系,所以给做了很大的宣传,一捧再捧的,加上实力不差,自然就火了。
……]
萧佩清看了几页,越看越乱,这个贴的楼主自称为是一寸前妻,被绿几年,且加之家暴后始终无法释怀,一气之下便将一寸的那些黑历史通通爆了出来。
这个帖子当年跟帖的人很多,但是孰真孰假,谁也不知道。
只知道恒春令的人和一寸联合将它压了又压,直到风声都过去了之后,他又重返恒春令,依旧继续接着歌会和线下的活动,丝毫不受阻碍。
萧佩清耸耸肩,这些抹黑唱见的黑粉也不少,虽然说也不能听什么信什么,但是对于一寸这个人……他保持怀疑的态度。
他继续向后翻着,却突然在另一个帖子中捕捉到了“桃子红”三个字,他手指一顿,点了进去。
[唱见圈炮王一寸的那些后宫们:
……
听说最近一个新人“桃子红”被一寸带火了,身娇体软声音萌的,而且还组了个名为“一丈红”的cp,怎么着?一寸大大这是要从一而终改邪归正了?
这个新人楼主听过他的直播,声线确实很适合做受了,他爆火的引子也是因为一次玩输了的游戏,一寸让他娇。喘了半段,也算是一喘窜红了,不过也不知道给一寸挨了多少炮,才得到被炮王一夜捧红的待遇。
……]
萧佩清看到了这一段,不由得怒火中烧,他心底对项漪的印象再一次打了负值,甚至还画上了一个巨大的红叉。
随便他在外面怎么逍遥快活,但既然要和陶疏捆绑了,就不要给陶疏招这种恶心至极的黑,实在是令人发指,这些网友的嘴怎么这么毒?也真是不怕乱放屁给自己招报应。
萧佩清点开了“贴吧大神”的对话框,他思虑的很久,都不知道该发过去什么,他的手指在手机的边缘摩挲了好久,才编了好这一段话。
【想吃桃的萧大侠:大神,求助~我向室友表白了,他没有接受我,但是我还总看到他和另一个男人厮混在一起,好气,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他看不到,我现在很不甘心,我应该等等再表白说明心意一次,还是……霸王硬上弓比较好,唉,我等了两年多了,实在等不起了,心里好难受,不知道大神有什么意见?】
“噫妈呀,简直就是戏精本精。”
他将这段话发了出去之后,浑身难受的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等了两年多了,实在等不起了,心里好难受”,这种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的句子,他平常绝对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但是为了装出一个落魄文青被心爱之人逼上绝路的那种心痛,他决定还是恶心一下为好。
萧佩清对项漪打了最坏的打算,他暗暗的想,一定要套出这人的话来。
等了好一会儿,对面也没有回复。
萧佩清看了看表,原来已经快凌晨三点了,他俩铁定睡着了,便也不再等了,将手机充上电之后,就关灯睡觉了。
*****
“噔噔噔噔噔噔~”
萧佩清被一阵铃声惊醒,他吓得从床上弹起来,头发炸得飞天,抹了一把几乎黏在一起的眼皮,一把抓过手机来。
“唱唱唱唱唱,唱啥玩儿唱,给老子吵个半死。”
他没好气的按了静音,“嘭”的一声重新倒回被窝里,反应了几秒后,才接通了电话。
“喂?”是陶疏的声音:“你起床了吗?”
“还没,怎么了?”萧佩清打着巨长的哈欠,含糊不清的说到。
“还没起?这都几点了,你居然也会有起这么晚的一天。”陶疏有些惊讶,打趣道。
萧佩清眯着眼睛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钟,原来已经下午两点了,他停了一下,才将手机又贴到耳边:“大兄弟,那你也不看我昨天晚上是几点睡的。”
陶疏轻笑了一下:“好吧好吧,那我们一会儿要去小剧场彩排,你要来看吗?”
“啊……”萧佩清懒洋洋得伸了个懒腰,他是想去的,但又想多听陶疏求自己几句,便说到:“困死了,我懒得动……”
“这样啊,那算了。”陶疏出其不意的说到,干脆果断,他故意诱惑萧佩清:“还有免费水果呢,不来拉倒。”
萧佩清咬了咬牙,从床上弹起来:“别!我来了!在小剧场门口接我!”
陶疏像是知道他一定会这样说的一样,得逞的笑了一下:“哼。”
萧佩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洗漱完毕,而头发则用水将它拍了拍,掀起了刘海,迅速的喷了一点发胶来固定,看上去,到像是他要排练上台一般。
他穿着白色的短袖和灰色条纹运动裤,一路小跑飞速的下楼到了隔壁小剧场,老远的就看到了陶疏叉腰立在门口,萧佩清笑着招了招手。
“喏,戴上,这几天你就可以自己自由出入后台了。”
陶疏说着,伸出手来递给他了一一个工作牌,萧佩清忙接了过来,将深蓝色的带子挂在了脖子上。
“嗯,可以,人模狗样的。”陶疏看着他戴上的样子,捏着下巴说到。
“汪汪汪?”萧佩清丝毫不要脸的叫了几声。
“噗。”陶疏笑了一下,推了他一把,说到:“走吧狗子。”
陶疏转身,牵起他脖子上的工作证就从后门进了小剧场的后台,因为有证件的缘故,一路上通顺无阻,根本没有工作人员阻拦,他一路带着萧佩清来到了舞台一侧。
小剧场的舞台不小,虽没有那些大歌星的演唱会华丽,但也不至于寒酸,就算是几十人的伴舞站上去也是绰绰有余。
萧佩清猫着腰跑向了第五排,他挑了一个中间位置的座位坐下,陶疏紧跟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