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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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魉鬼-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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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甚至被迷得都快要站不稳脚了。
她们要是知道这样的笑容,曾是满城的女子花了所有心思都得不来的,该会激动的晕过去吧。他从前极少笑,因为笑容震慑不了敌人,只有杀气才可以。却只有在见到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毫无顾虑的展现出笑颜,她是他最珍贵的宝物,愿意用尽一生去守候的唯一。
陶林欢快的眼睛里都可以溢出星光来,早知道荡秋千这么好玩,她就该和姑娘们坐在一起荡啊荡,想着自己损失了这么多年的乐子,“小狐狸”不满足的叫唤着:“我要飞起来了,再高一点。。。。。。”
众人的一颗心仿佛也随着这个唇红齿白的清俊少年忽上忽下,也是在这一刻,他们一齐看见了秋初时节里最美丽的光景。

☆、世间安得双全法(五)

不知为何,跟着陈澈白进屋的时候,离妄的心底会划过一丝异色。是陈旧而潮动的记忆,沿着压制住它的结印渗出来,让这颗心随之感到一阵刺痛。
只是离妄面上并未表露半分,因为想着要端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让这个“大白脸”感受一下自己的实力。
屋内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让离妄有些不适应的皱了皱眉,虽然之前沈春花的屋内也有药味,可远远比不上这间屋子里的浓重。
这侯爷夫人不知道喝了多少药,才能把房子熏成这样!离妄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雪白色的纱幔,却并不好奇躺在里头的女子长得什么模样。
“大师可觉察到什么异样?”陈澈白用信任的目光看着离妄,要知道,连声名在外的延臧大师在这里,也没有得到过成陈澈白这样的信赖。
异样?除了满屋子令人反胃的药味,他还真是没有瞧出什么异样来。不知是不是因着这药味的缘故,离妄感受不到一丝邪气,于是他提出要把过了夫人的脉象才能决断。
陈澈白听后,坐在床边轻柔的掀开纱幔,又轻柔的将一只雪白的手腕放在自己的手背上,这一番动作温柔细致到了极致,此中的爱意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离妄看后,心中不由感慨着:自己平日里对“小狐狸”是不是太糙了?
他坐在雀儿搬来的椅子上,摆出一副“大师要出手”的傲娇模样,手指刚碰到那冰凉如雪的皮肤,就感觉到指尖传来轻微的颤动,他和陈澈白一同抬头看向纱幔,却再没有发现什么动静。
你大爷的!差点就要以为自己的法力高深到手指一碰,就能把人救醒的地步了!离妄的眼底划过一丝尴尬,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姿势后,开始装模作样的把着什么也把不出来的脉。
三魂七魄皆在,也没有被邪气缠身,更不像是被妖物附体,这要怎么救?就在离妄皱着眉继续发愁的时候,一旁的陈澈白满目忧色的低声问道:“大师,如何了?”
如何了?我怎么知道如何了!可要是这样告诉他的话,自己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思及此,离妄故作高深的闭上了眼睛:“夫人此病确实怪异,想来是中邪无疑,不过,我自有法子治好她。”
听此,陈澈白的眼睛里满是欣喜:“还请大师施法相救。”
“不急,我这法子须得入了夜之后才能奏效,而且此法能否见效还要看侯爷对夫人的真心,若是真心不足,就算我的法力再高强也救不回夫人。”
“本侯的真心?”陈澈白似有不解的看着大师高深莫测的俊脸。
“不错,届时我会在夫人的屋外开坛做法,侯爷则需陪在夫人身边,以侯爷的真心之念加上我的法术,定能令夫人转醒。”
他哪儿懂什么开坛做法啊!只是白天视线太好,自己那糊弄人的几下子,岂不是很快就被拆穿了。而黑黢黢的晚上就不一样了,要是救不好就是“大白脸”的真心不够,也和自己实力没有半分关系。
陈澈白对离妄这股子莫名其妙的信任,让他丝毫不觉得这法子有哪里不妥。当下就点着头应道:“好!”
所以后来离妄每每用这件事嘲笑他的时候,陈澈白就无比懊恼自己怎么就跟这只“老狐狸”沾了亲!
自己这个脑袋里装的都是智慧啊!离妄自得的舒展着眉心,看着陈澈白朝自己投来的信赖目光,拨动着佛珠的手益发熟稔起来:“如此,就待到今夜,我和侯爷一同除了这缠着夫人的邪物。”
“好!”
就在这两个自信满满的男人一起站起身,走出房间的时候,躺在纱幔中的人儿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妩媚动人的狐狸眼,衬着这张雪白色的脸,宛若冰天雪地里兀自绽放的雪莲,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她望着那抹模糊的水墨颜色从自己的眸中擦过,苍白的唇瓣默声念出了一个铭记于心的名字:允淮。
还没走多久,耳畔就传来了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那声音惹得离妄大师心底一荡,旋即加快了步伐朝着那声音的源头而去。
等他站在一圈人之外,努力伸长脖子看着那只一上一下荡漾着的“小狐狸”,和她满面干净而纯粹的笑容,那些笑渐渐化作了一片片雪白色的羽毛,划过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总觉得自己和她从前应该是认识的,若非如此,怎么从见到的第一眼起就觉得熟悉。只是。。。。。。 
离妄看着这些人挤得连一丝缝隙都不留给自己,薄唇不悦的抿成了一条直线。身旁的陈澈白似是读懂了他的心思,朗声说道: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侯爷。。。。。。”众人如梦初醒般俯下身,怯怯的朝着陈澈白行礼。
“本侯发现,你们一个两个的今日都犯懒不做事,是不想在府里待下去了吗?徐管家!”在陈澈白威严十足的叫唤声中,一个体型丰腴的中年女子垂着头走到了他前面。
“你哆嗦什么!站直来。”陈澈白的声音中明显多了几分怒意,“好看吗?”
徐宁徐管家站直了身,一张脸苦撑着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奴婢知错,不该让小师父坐在这秋千架上的。”
“本侯问你好不好看?”陈澈白有些不耐烦的重复道,这让徐管家哆哆嗦嗦的回道:“好,好看。”
她近来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自家侯爷的脾性了,只觉得此刻自己的脑袋上正悬着一把大刀,随时都有可能砍下来,要了自己的命。
“既然好看,那还不给大师让出一个位置!”
离妄迎上陈澈白看向自己的目光,关切?温柔?宠。。。。。。溺?他连忙将交织在一处的视线挪开,心中默念着:错觉,都是错觉。。。。。。
从秋千架上跳下来的陶林,顶着满头的汗水跑到离妄身前,满脸敬仰的问道:“师父,你这么快就把夫人的病治好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胡闹。”离妄抬手拭去“小狐狸”额头上的汗水,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目光才是真的关切、温柔和宠溺。
这一幕落进侍女们的眼中,一颗颗少女心都随之陷入了甜软的蜜境之中,完全忘了自己方才还因为侯爷的话吓得不敢出气。
“徒儿只是想知道秋千荡起来是什么感觉。”陶林嫌师父大人擦的太慢太磨人,于是自己动手随意抹了两下,好奇着问道:“师父,你还没说夫人的病治好了吗?”
“等过了今晚,夫人就能醒过来了。”离妄收回手时,突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荡秋千不是应该有人在后头推吗?
他冷眼一瞥,看着那个长的该死的看好的小白脸,而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是在同自己示威。
过分!太过分了!离妄大师攥着拳头,风轻云淡的问着“小狐狸”:“他一个小孩子力气太小,推起秋千来一定不过瘾吧?”
“过瘾啊,太过瘾了!皮皮的力气可大了,能把秋千推得这么高,这么高。。。。。。”陶林光顾着伸手比划,全然没有注意到师父大人越来越黑的脸。
“哎,师父你别走啊,徒儿还没比划完呢。。。。。。。”“小狐狸”不解的追上去,站在原地的陈澈白突然大笑的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惊得众侍女都纷纷小跑着离开。他们的侯爷一定是太过担忧夫人,都害出疯病来了。
“他们都走了,你怎么不跟上去?”陈澈白俯身看着这个万分精致的小少年,却在对上那双眼睛时,心下不由一颤。
这双眼睛就像一柄锋芒过甚的利剑,刺的人毫无反抗之力,饶是陈澈白这般生在帝王家的侯爷,亦被这样的眸光震慑到,可这明明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啊!
陶皮皮唇角微扬,慢慢地将眼中的杀意收起,眼尾的泪痣给他此刻清冷的气韵添上了一丝柔意:“我很喜欢这里。”
少年独有的声音听来如同落在竹林间的清雨,让陈澈白觉得方才的眼神只是自己的错觉,此刻站在身前的只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你若是喜欢,可以留在这里多住几天。”陈澈白以为这样的回答会得到皮皮的肯定,却没想到他只是摇了摇头,在自己还未弄明白他的意思之前,就迈着步子离开了。
“真是个古怪的小少年。”陈澈白望着那抹挺直的身影,心中不由划过一个念头:“看这身姿就像个小将军一样。”他随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诞,遂摇了摇头。
热闹散去后的园子过于清冷。陈澈白站在树荫下,手捧着一柸破碎的光,他凝视着眼前这架轻微晃动着的秋千,喃喃的问道:“过了今夜,你当真能醒过来吗?”
陈澈白身后,那抹快要望不见的人影突然站住了脚,无人能听见他此刻的腹诽:我喜欢的不是这府邸。昔日的陈世子府,怎么能让我喜欢的起来。
他的手按着自己的心口,眉眼间皆是温柔。
那人的笑声如银铃,如墨的发丝在一次次随着秋千落下的时候,拂过自己的面庞。她的胆子很大,总是嫌自己推的还不够高,掺进了风的声音欢喜的说着:
“再高一些,在高一些。”
“不害怕掉下来了吗?”
“才不怕呢,有哥哥在,眠儿什么都不怕。再高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注:“大白脸”的来由,可参照师父大人对皮皮的“爱称”。

☆、世间安得双全法(六)

入秋后的夜晚不免有些清寒,只是因着这灯火通明的阵仗,让刚被夜风吹的竖起的寒毛都萎了下来。离妄大师吸了一下鼻子,接过陶林递给他的一把桃木剑,左右颠摆了两下,被灯影辉映成明黄色的俊脸上笼着一层神秘。
陶林看着那滴顺着师父大人的脸廓流淌下来的汗水,不禁问道:“师父,你是不是热了?”
“为师不热。”说话间又一滴汗水快速的落下,流淌进离妄此刻呈现出蜜色的锁骨之下。他盯着这满桌子的玩意儿:符纸、桃木剑、摇铃、香烛、糯米。。。。。。实在不知该如何下手。
原本想着晚上黑黢黢的容易蒙混过关,谁曾想侯府这帮一点不知道节俭的下人,点这么多灯笼出来,这明晃晃的灯火照着自己,和白天还有什么差别。
离妄举着桃木剑环顾着四下:昂着脑袋神色紧张的徒儿,恭敬好奇外加期待的提灯下人,还有那个该死的磕着瓜子一副看好戏模样的小白脸。
算了,豁出去了!离妄一手挥着桃木剑,一手拿起桌上的符纸,本想着一剑刺穿这些符纸,在将它们放在烛火上烧。只是他用力过猛,桃木剑还未刺穿符纸,倒先将蜡烛掀倒了。
“啊,师父,师父,你的衣袖着火了。。。。。。”陶林急的用手去扑打他的衣袖,却听见师父大人声音镇定的说道:“无事。”只见他紧接着又是一阵挥剑,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而后另一只烛台也跟着优雅的倒在了地上。
“小狐狸”大呼:“着火了,救命啊!!”那点火缠绕着红色的桌布,正准备吞噬整张桌子。
台下提灯的众人看着大师依旧淡定自若的面容,一时不知该救火,还是继续站在这里。此刻大师本人深吸了一口气,以极快的速度念着一串除了他自己以外,再无一人能听得懂的经文。
于是,众人那颗因火势不断蔓延而焦躁的心,被这张映射着火光的俊美脸庞,以及他掷地有声的声音抚平了。
大师穿着水墨颜色的□□,他的面容照拂着神圣的光芒,他念着凡人无法明了的经文。那一刻众人宛如见到了天上的神明,面上皆带着无尽的崇敬。
而站在离妄身边的上蹿下跳的“小狐狸”,却依稀听见从师父口中极快念出的三个字“你大爷”,只是她笃定自己当时一定是听错了,因为师父就是用了这段了不得的经文救醒了侯爷夫人。
屋内,陈澈白对外头一连串的声响皆充耳不闻,他一心一意地握着周眠儿冰凉的手,柔声说着:“眠儿,醒过来好不好?”
床上的人多么像一个雪美人儿,指腹沿着她的眉眼止在了两片失了血色的唇瓣上,“眠儿,是我的真心不够吗?”陈澈白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间皆是令人心疼的黯然。
屋外的闹声更甚了,渐渐地却只剩下了一个清朗庄严的声音。也是在此刻,陈澈白听见了那声轻不可闻的叫唤,就像绝妙的乐音一般,让他的眼眶里泛起了泪花。
“侯爷。”周眠儿素白色的唇瓣轻启,那双妩媚的狐狸眼里虽然盛放着一个陈澈白,可却是冰冷淡漠的,好似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过路人。
只是这足以让陈澈白感到欣喜若狂,他紧紧的握着周眠儿的手,一遍遍的重复着:“太好了,太好了。。。。。。”却没有注意到,他放在心尖上珍重的人,越过他炽热的眸光,望着屋外那些明亮的光影,妩媚的眼睛里至此才有了暖意。
即使隔着这扇门,她依旧可以想见那人的模样。因为,他生根在她的心底已经许多年了。
沉寂了多日的侯爷府,终于在今晚苏醒了过来。
灯火通明的庭院中,永宁侯亲自将念得口干舌燥的大师扶下来,然后命人将吞噬完大半张桌子的火扑灭。
底下人看着侯爷双眉舒展的笑颜,都猜到是夫人醒过来了。于是他们看向离妄的眼神简直称得上“狂热”二字。
连太医院翘楚张太医和延臧大师都治不好的病,离妄大师却给治好了,这才是真神仙啊!众人思索着应该向大师讨要几张符纸,以便可以带在身上辟邪。
和他们一个想法的,还有此刻正和陈澈白一人一边扶着离妄走下来的陶林,她现在对师父大人的崇拜已经顶到了脑门,一双狐狸眼崇敬地看着师父大人俊美的脸庞,不知是不是因为月色和灯影叠加在一起的缘故,今夜的师父好看的就像会发光发亮,闪得她一颗心又酥有甜。
而唯一令“小狐狸”觉得不爽的是,这个一车话的陈澈白每次都把自己刚要说出口的话给抢了去。
所以离妄两只耳朵听见的大部分都是:
“师。。。。。。”
“大师真乃世外高人!”
“师。。。。。。”
“我听下人说,大师当时手挥桃木剑,口念驱邪经文,不但引来了九天神火,还烧的妖魔无处遁形,宛若神明降世。只可惜澈白当时在屋内无法一睹大师的风姿。”
“师。。。。。。”
“此等恩情,澈白无以为报,大师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是澈白能做到了,必定竭尽全力。”
“。。。。。。”
这一口一个澈白、澈白的,搞得和师父很熟似得。陶林不满的嘟着嘴,早就觉得这“美人儿”侯爷看师父的眼神不对劲,莫不是贪图上了师父的美色,想要借机将师父占为己有!
“不可以!”
“小狐狸”这没头没脑的叫唤声,果然将两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身上。离妄有些不解的看着身边人捏着拳头,饶有敌意的看着陈澈白。他伸出手摸了摸“小狐狸”的额头,掌心传来的温度不想是发烧,这让离妄稍稍放了些心。
“什么东西不可以?”
师父大人的问题显然让陶林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嘟着嘴,瞥了瞥越看越像个狐媚子的“美人儿”侯爷,忿忿的说道:“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说罢,便用力拽着离妄的胳膊朝前走去。
留无辜的陈澈白一人在原地,天马行空的思忖着: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可以?
“小狐狸”一顿没有目的的乱走,脑袋中只想着要远离那个狐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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