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轻风- 第23部分

116
梁司辰从后追上来，自言自语：“唔，不早了，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晚餐？”
听到他的声音，云柔反而走的更快，到最后直接跑起来。
梁司辰在后面紧追不放，没多久就追上来，抓住了云柔的胳膊：“云柔……”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她压着嗓子一字一顿。
梁司辰看到她脸上流着两行清泪。
云柔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你放过我吧。”
她眼眶涌出越来越多的泪，云柔紧抿着嘴唇。
梁司辰一把抱住她，忽地笑了，抱着她，是那种安心的笑。
云柔难得的没有极度抗拒。
他伸手摸了摸她后脑勺，语气温柔：“我还以为你不会哭，哭吧，哭出来就好。”
她在这一刻，恍惚觉得梦醒了，这是真的，他真的回来了。
云柔手沿着梁司辰衣服的褶皱向上，所到之处全是真实的触感。
她哽咽着：“梁司辰”
“嗯”
“你是真的梁司辰吗？”
他吸了口气：“我是。”
云柔却推开他，缓缓摇了摇头：“不，你不是。真的梁司辰是不会抛下我的。”
她吸了吸鼻子，极委屈，像说给他听，又像是自言自语：“我这么可爱，善良，认真……梁司辰为什么会抛下我呢？”
“对不起。”他每每看她自我折磨，他的心都和针扎一样，一阵一阵的，很痛。
“对不起”她忽地像被惊醒：“你知道吗？你走后，我每天放学都要去你家楼下，就傻傻地坐在那儿看着，一个人看到天黑，看到路灯亮起，再木讷的回家。回家后，我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学到四五点。”
“我想睡，可是我根本睡不着。我拿到A大的offer，可我根本不想努力，我每每想到A大，总会记起有一个人和我说过要一起考上A大，可那个人呢？”
“对不起，对不起……”梁司辰连连低声说着。
“真的，你为什么要回来？偏偏……”
偏偏在我决定要忘记你的时候……
云柔说不下去了，她擦了擦眼泪，快步走开。
梁司辰站在那里，低着头，拧着眉。
他想过没有他，云柔会很不习惯，但以为只是一阵子。
他视云柔为骨髓，却没想过他在对方心里也同样重要。
是他自私了……很自私。
117
第二日清晨，太阳刚露出地平线，光线渗漏进云柔房里。
床边，地上，脚边，到处是易拉罐。
她喝了很多酒，试图将自己灌醉，可人醉了有什么用，能失去记忆吗？
不能，她喝了吐，吐了喝，就是没忘记从前的事，梁司辰的身影就是从她脑子里晃来晃去。
呵呵，她靠着床侧坐在地上一晚上，愣是没想出什么来。
云柔摇摇晃晃起身，去洗手间用凉水冲了冲脸，拍了拍，去敲了对面的门，啪啪啪，每一声都像是质问。
过了好一会，梁司辰睡眼惺忪的开了门。
云柔站在门口，他看清了来人，眼睛顿时清明，理了理头发：“怎么这么早？我都没睡醒。”
云柔缓缓靠近梁司辰，一点一点，直到近的，能听见对方的鼻息。
记忆中，也是梁司辰一直在撩她。那时候，她被撩的都快没了心智。
她听见梁司辰心脏跳的很快。
“你喝酒了？”
云柔走到近处，梁司辰慢一拍的闻出酒味，顿时皱起眉毛。
她抵在门边，从外面看过来，两人姿势暧昧。
“你到底为什么离开”
云柔眼波平静，声调柔柔的，却透着股倔强。
空气静谧，他们彼此望着彼此，深进眼底。
她看了有多久，等了有多久。梁司辰就是没说出口。
“好了，我懂了。”
她了然于胸。
“云柔……我……”
“难言之隐”她嗤笑着抢先答道。
“我真的很后悔……”
“后悔什么？”
云柔继续问。
“后悔没能一起面对……”
“噢，在你心里，我不能和你一起面对……”她自己又默默解读一遍，而后笑了，手一个劲指着自己：“我就这么脆弱我就不能知道理由”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不想给你添麻烦。”
她继续指着自己：“我到底是哪点给你这样的错觉？是你对自己不自信，还是对我不自信？”
“我自己。”他毫不犹豫，不假思索：“我怕自己留不住你。”
看着他黑黑亮亮的眼睛，她说不上什么感受，就是心闷闷的，好像有什么正压着心脏，一点点挤压。
“梁司辰”
呵！叫完她自己都笑了，习惯这个东西真的可怕，她依旧喜欢最后一个字，音拖好久。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根本不了解彼此。”
在漫长两年岁月里，她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
“或者两年了，我们都变了。”
在云柔面前的，是她不熟悉的梁司辰。
她背过身去，扶住门把手。
梁司辰从背后抱住她，头枕在她肩上，低低靠着，像个孩子般：“云柔，我真的很需要你。”
她敛着眉。
“我回来就是为了你，为了重新追回你。所以无论是一年，还是五年，我都要等。”
“别了，这招没用，我不会再上当。”
她挣开他的怀抱，走去房间，锁上了门。
梁司辰看了会对面紧闭的房门，指尖还停留着云柔的温度，清晰而炽热。
云柔背抵在门上，紧闭着双眼，手指揉了揉眉心，转身去了浴室。
……
手机里循环放着《晴天》，声音放到最大。
……
教室的那一间
我怎么看不见
消失的下雨天
我好想再淋一遍
没想到失去的勇气我还留着
好想再问一遍
你会等待还是离开
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
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
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
等到放晴的那天也许我会比较好一点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
她每每听到那句“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都不禁泪流满面，越听越想哭，心里泛酸。
很爱，为什么要离开……


☆、chapter57

118
早上9点，云柔换了件军绿色呢子大衣，内搭仍是焦黄色毛衣，拿着相机，轻声关上房门，蹑手蹑脚下了楼。
曙山风景区地处丘陵地带，所谓的山就是些小山头，胜在风景极好，加上神话故事的影响，名声渐渐流传开来。
这里交通便利，附近就是一些居民区，云柔刚下楼，就闻到葱油饼的味儿，香死她了。
寻着扑鼻的香味，一路上边走边拍，她到了附近居民楼下的一小摊，仔细闻了闻。
而后笑眯眯看着老板：“一份葱油饼。”
老板爽快答应：“好勒。”
看她拿着相机在拍自己，老板随意问：“是来曙山玩的吧？”
“嗯对，来拍风景。”她将相机拿近，看了看刚刚拍的照片。
“这儿风景是美，尤其是那山上，有各色的花朵，不过这会子冬天，花都谢了。那片山上倒是有个竹林，景色还是不错的，可以去看看。”
“好。”云柔满口答应。
老板将葱油饼装进袋子，递给云柔。
她挂着相机慢慢往回走，低头解袋子，咬一口再咬一口，啧啧啧，好吃。
手机这时候响起，云柔不情愿的拿出大衣口袋里的手机，贴在耳边。
“喂。”
“喂，云柔。”
颜夕呵呵。
“这谁的号码”
“我的呀，我换了张卡。”
云柔很警觉：“你那边什么声音”
那边一秒恢复安静，颜夕掩饰着：“没啊，没有声音，你怎么老疑神疑鬼的”
呵！对于颜夕，有必要疑神疑鬼。
她又咬了口葱油饼：“找我什么事”
颜夕遂不再多话，直奔主题：“我明天早上七点的火车来D市。”
“别，你别来，你来干嘛？”
“我觉得我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下，真的不是我把你去哪儿告诉梁司辰的。”
云柔淡定的回：“不用。”
颜夕很惊喜：“你相信我了？”
“并没有，这事要不是你，要不是章天，要不就是你们合伙干的。”
颜夕：……
“那就让章天也来和你解释下喽！”
云柔越听越不对味：“你们是不是密谋什么？我总觉得前面有个坑等着我跳？”
“没有。”那边的颜夕说的信誓旦旦：“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呢，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
“哼，你试试和两个损友做朋友看看？”
“别这么说嘛。说好了啊？明天来接我们。”
不等云柔继续说下去，颜夕挂了电话。
一时间，她和章天相望无言，一通电话，打得她紧张死了。
颜夕缓了缓：“我觉得云柔越来越难对付了，现在对我警惕的不得了。”
章天不确定的问：“成了？”
颜夕点头。
“行，我和老大说下。”
说着屁颠屁颠给梁司辰打电话去了。
119
云柔吃完整个饼，走到景区门口，摸遍全身口袋，懊恼的发现门票没带。
只得返回民宿去拿，一只脚刚踏上二楼，就看见梁司辰站在房门口，叼了支烟正抽着。
薄唇松松咬着烟，一手插口袋，一手揉了揉头，眼睛紧盯着云柔的房门，听见脚步声，他呆呆转过头，看清是她后，手衔起烟，吐出口白气，带着混沌的音：“去哪儿了？”
她没回，反问：“你抽烟”
梁司辰轻笑：“没有男人是不抽的。”
随后仍是问：“去哪儿了”
她的声线有些紧，仍是平常的语气：“吃早饭。”
云柔拿出房卡开门，一把关上门，将因抽烟有些性感的他隔在门外。
她故意在房里多逗留了一会，估摸着时间，悄悄看了看猫眼，开了门。
梁司辰没走，靠在她房间一侧的墙上仍在抽烟。
她愣了下，有点子被抓包的窘态。
他突的呼出一口气，云柔赶紧捂住鼻子。
他垂着眼，抖了抖烟灰：“闻不了烟味”
云柔点了点头：“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
梁司辰靠在墙上，头后仰了仰，活动了下脖子：“抽也抽，只和你在一起时不抽罢了。”
从前他们在一起那么多时间，她从未见过他抽烟，也从未在他身上闻到过烟味。
她顿了顿，话已出口：“戒了吧，毕竟有害健康。”
梁司辰吸了口，将剩下的烟头塞进一旁的垃圾桶，语气淡淡的：“戒好戒啊，以前有糖，不抽就不抽无所谓，现在呢，没糖了，可不就抽烟了？”
他说这话时，黑亮亮的眼睛在云柔脸上乱转一圈。
云柔蹙了蹙眉：“超市有糖，你可以去买。”
他站直身体，双手向上张开，伸了伸懒腰：“我要的那款没有。”
“哎呀，站了一早上累了，我们去哪儿活动活动？”
云柔关上门，仍是很冷淡：“不是我们，是我一个人。”
他丝毫不在意：“别呀，一个人也是一个人，不在乎多一个人。”
“我在乎，那个人是谁都行，就不能是你。”
她转身下楼。
梁司辰叫住她：“你说不能是我，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心里还有我”
他说这话时，气息是不稳的，带着颤音，仿佛没把握，没信心。
云柔停在楼梯口很久，还是下了楼，不带走一丝尘土。
他没得到回答，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继而整个人发疯似的下楼，大力拖着云柔去了偏僻角落，将她整个人压在墙上，双手握成拳扣着墙。
她来不及反应，唇被重重堵住，梁司辰不顾云柔的挣扎，近乎残暴狂热的吻着她，辗转于齿间，舌尖抵着舌尖，他狠心咬上去，只重重一口，便舍不得放开。
云柔被吻得晕头转向，快喘不上气来。
他不顾她用力捶着他的后背，仍是疯狂的索取，最后依偎停靠在她唇畔。
他的呼吸洒在她的颈间，痒痒的。
梁司辰抬起头，深情凝视着她，牵过她的手抚上他的心脏，也指了指她的心脏：“这里，还有你那里，是骗不了人的。”
云柔自己是知道的，她的心脏跳的有多快，而另一手捂着的心脏疯狂而有力的跳动着。


☆、chapter58

120
“你刚才跑了，所以这么喘，心脏跳的这么厉害。”
云柔推开他，离他远了些，自己靠在一边墙上，努力平复着心脏。
“是吗？”梁司辰显然不打算放过她，挑着眉反问。
云柔沉默着。
“云柔，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他终于爆发，眼睛直直看着她。
她不怕死地继续说：“无穷无尽……我觉得这样很好。”
梁司辰站在那儿，狠狠跺了两下脚，躁的揪起一手头发，一拳打在墙上，而后转身急急走开。
云柔背对着他朝相反方向走。
她看着蔓延的枯树，枯草，满地的萧条，幽幽的想：这里该是终点了。
这时候特别想听一首歌，对了，耳机呢？她打开包包，在里面翻翻找找，找到耳机，插到手机上，放起周董的《晴天》。
眼睛湿湿的，留下两滴泪，云柔拿手背擦了擦，却留下更多泪，擦都来不及擦：
梁司辰，很庆幸年少的欢喜是你。
可因为见过太惊艳的你，所以我再没爱上别人。
喜欢是你，讨厌是你，伤痛也是你。你给了我满心的喜悦，也给了我挥之不去的痛苦。
原谅我的胆小，我已不是从前那个有勇气的女生了，现在的我很怕，不敢去触摸那个边界，怕捅破了那层纸，怕再次失去你。
希望你忘记我这个人，留住我们美好的记忆。
121
云柔直接去了山上，去找葱油饼老板说的竹林。
这次，她来是取景的。带她的导师想办个山水展，于是想找些有特色的山水画下来。
导师邀请云柔一起完成，她欣然答应。
她走在石头路上，磕磕绊绊的，却觉得很舒服。
就是这天有点冷，这时候来的也不对，估计是取不到什么景，所以竹林才非去不可。
跟着指示牌，她踏上石板路，两侧是青青葱葱的竹林。
云柔沿原路回去，找准了角度，拍了几张远处的竹林，看了看周围山色，又绕了远路，去另一边一山坡上拍了几张竹林，山坡，远处山色相融合在一起的照片，然后低头看了看，终于满意笑了。
她从那山坡上下来，走到两个山头衔接处，才看到那头晃晃悠悠走过来的人。
心里咯噔一下，心脏又开始跳，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
梁司辰督到云柔看见他，步调仍是不紧不慢的。
他走到近处，离云柔半米距离，扔了件东西给她。
她下意识接住，摸在手上绒绒的，很暖和，是条米白色的围巾。
他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酷酷的：“别还给我，你要是不要，就随便扔了。”
良久，云柔围上，低着声音：“谢谢。”
她仍是走在前面，她想钻进竹林里近处拍几张。
好在这里的竹子种的比较稀疏，她很轻易的能进去。
云柔特别喜欢长长的竹竿，又长又翠，感觉水嫩嫩的。竹子的竹节分明，枝叶繁茂。
她爱不释手，拍的过于投入，全然忘了还有梁司辰的存在。
她拍着这些竹子，他是忙着拍她：
她拍照时认真的样子，盯着照片看一本正经的样子，舒心笑的样子，开口笑的样子，一脸好奇这儿碰碰那儿碰碰的样子，他都想有。
他爱她的千百种姿态，因为它们都是她有趣的灵魂。
等云柔全部拍好，她恍惚发现梁司辰在偷拍她，好像很久了？
偷拍者被发现，全然没有被发现的尴尬，反而很自然的走到云柔身边，要求合拍一张，在这竹子林里合影留念。
……
她想起他们第一次拍合照的时候。
记不清是高二上学期还是下学期了，有一次的体育课，云柔坐在操场上的看台那看梁司辰打球。
梁司辰很会打篮球，那样子很帅。每次都吸引一大批女生来看。
看台上起码有一半的女孩子都是为他来的。
中场休息时，他拿起放在一边的矿泉水喝了几口，然后整个从头浇到底，水沿着脸的弧线，流到下颚。他忽地朝云柔这里看过来，旁边女生死命的尖叫。
水滴就那么一滴一滴滴在篮球场上，云柔的心也跟着这水一起滴着。
她也看着他，对着他比了比口型“加油。”他接收到，朝着她眨了眨眼睛。旁边一群女生又疯狂起来。
云柔乖乖坐在那里，休息结束，双方队员上场，没几分钟，梁司辰抢到球，躲着对方队员的防守，一步步攻击，找到有力合适的投篮点，他猛的跳起来，对方一个男生也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