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相信过。”
章天鼻哼：“我不信。”
颜夕抬起头，数起前面一排排柔和的灯光，她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到章天耳朵里
：“我相信过，只是你弄丢了。”
章天还是一脸不相信：“什么时候”
她微眯起眼睛，像仔细在记忆里搜寻：“在你送我零食之后，在你骗我凌一喜欢女生的类型之后……”
章天的表情瞬间凝固。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我每次在凌一面前很高冷的走过去，你夸我做得好，你……没有一点愧疚吗？”
“有，怎么会没有。”他低下头，忍不住自嘲。
“可是颜夕，我不是故意的。”
他急切的握住颜夕的肩膀。
“但你还是伤害我了。”
颜夕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朝前走了几步，伸出右手打车。
他看着前面小小的人儿，扯着嗓子，似用尽浑身力气：“我喜欢你！因为喜欢你！”
终于说出来了，他觉得一身轻松。
因为喜欢你，才不想你喜欢别的人。
颜夕顿住了，可仍没有回头。
出租车停在颜夕面前，师傅探出脑袋问颜夕：“姑娘，上不上车”
章天从后赶上来：“不上，不上。”
师傅门清，一看这小情侣吵架呢，识趣儿开走了。
他想抱抱颜夕，手慢慢握成拳，终是不敢。
“颜夕，我喜欢你。是认真的。”
一直背对着的颜夕，深深呼出一口气，再吸起一口气，反复着这两个动作，不厌其烦。
最终自己一个人快步离开：“别跟着我。”
话音里已尽是哭腔。
章天没有跟上去，他后悔自己这两年来的欺骗，后悔没有早点和颜夕坦白。后悔自己的狂傲，后悔自己耍小聪明，总是把别人当傻子。
他掏出手机：“辰哥，我就是个混蛋……”
101
梁司辰正听着，章天说完一句，就挂了。
一旁搓手的云柔问他：“怎么了？”
梁司辰将手机揣回兜里：“崩了……唔，那件衣服就送给他了吧。”
云柔本来还在郁闷梁司辰的品味什么时候变这么差，这下茅塞顿开：“这是章天的衣服”
“嗯，我的借他穿了，让他打扮帅气点。”
说这话时，梁司辰颇得意。
切！云柔轻笑了声，忽地发现梁司辰两只耳朵冻得通红。
“你把帽子戴上！”
“啊？”梁司辰装傻。
“帽子！”
梁大佬很随意的：“噢，不想戴。”
“你戴上，耳朵都红了。”
梁大佬冷漠摇头。
云柔急了，干脆自己帮他戴，梁大佬灵活躲过。
好嘛，云柔盯着他：“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想戴？”
梁大佬难得腼腆的摸了摸鼻子：“这绿色，不好，不吉利。”
“什么啊？”听完理由，云柔哭笑不得。
……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云柔没再管他帽子的事。
等红绿灯的当口，云柔看了看梁司辰俊秀的侧颜，在灯光下有着琉璃般的光彩。
绿灯亮，梁司辰率先走在前面。起初云柔不懂，以为他这样慌忙，是急着回家。
后来有一次，一辆汽车驶过来，梁司辰挡在前面，汽车急停下。云柔才知道这个男人早已为她规避所有风险，且他过马路时刻只离云柔一步远。
她跟在梁司辰后面过了马路。
梁司辰揉了把头发：“回去吧！”
云柔淡淡摇了摇头：“今次换我看着你先走。”
她不喜欢背影，却总看不够他的背影。
“好。”几乎云柔所有的要求，梁司辰都会答应。
云柔莞尔。
两人站在交叉路口等对面的绿灯。
在红灯还有倒数十五秒时，云柔叫了声：“梁司辰。”
他低头，她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给了他一吻。
他愣了，就这样凝视着云柔。
云柔戳了戳他的肩膀，好心提醒：“绿灯了。”
“不重要。”他抱住云柔，低头吻下去。不同于云柔的轻缓，梁司辰的吻来的热烈而奔放。
……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云柔顶着张大红脸，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我不会跑的……你戴……帽子。”
梁大佬舔了舔唇角，相当傲娇：“不要。”
又看向云柔，她的嘴唇红润富有光泽。
他轻咳一声，拿出手机看一眼：“我记得你家那片有个公园？”
公园？这家伙又有什么鬼主意：“怎么了？”
他从后附上来，环抱住她，是完全占有的姿势，低声说：“我们去逛逛”
说完又吻了吻她的耳垂。
云柔浑身起了一阵战栗：“我要回去了。”
这个理由对梁大佬来说不成立：“我看过时间了，还早。”
云柔：……
梁大佬不容她多想，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她站在原地没动，起了小心思，颇顽劣的笑了：“你把帽子戴上，我就跟你走。”
梁司辰蹙眉：“你是要自己走，还是我抱你走”
云柔：靠！
她也不是好欺负的：“你是想要我不理你呢，还是不理你呢？”
虽然总用这个理由，她有些愧疚，但架不住，好使啊！
梁司辰笑容淡淡的，眼睛亮亮的，他凑近她。
他最近好像特别喜欢这样。
梁司辰附在云柔耳边，语气微凉：“你试试看。”
说完，呼出的热气吹着云柔的耳后，她发抖似的打了个寒颤。
云柔倔强的抬起眼睛：“试试看就试试看。”
刚说完，梁大佬的唇压过来，眼底有丝得逞一闪而过：“这可是你说的。”
云柔：……妈妈的。
☆、chapter49
102
A 市。
云柔和云爸走在A 大校园里，云爸时不时就感叹下：“这校园真漂亮。 ”
云柔的手机不停的响，她干脆静音。
A 大距今总有一百多年历史，其风格偏艺术风，建筑很古雅，让人仿佛置身古堡当中。
就是这些建筑太相似了，云柔找了好久，才找到办公楼。
她进去领准考证，云爸在楼下等。
上了二楼，云柔看了看手机，短信99＋。
好吧，她打了个电话给梁司辰，对方秒接。
“你干嘛呢？短信不回到了吗？”对方提出一连串问题。
云柔偷笑：“到了，在领准考证呢。”
对面默了一秒：“我去找你”
“不行，我爸在呢。”
唉，那边的梁司辰躁的，揉了把头发：“那怎么办？”
“回去见啊。”云柔上了三楼，开始找学工部办公室。
对面却很急迫：“我现在就想见。”
云柔像哄小孩似的哄着梁大佬：“现在见不了。”
她找到办公室，冲对面的梁司辰说：“你等会儿啊。”
梁大佬：“靠！”
然后就听着对面一番正儿八经的对话，他嗤笑了声。
过了一段时间：“嗯，领好了。”
梁大佬扬了扬尾音：“我说我现在就想见，怎么办？”
云柔拿他没办法，嘴对着手机，猛吧唧一口，而后重新拿起手机，听见对面的低笑声：“怎么样？”
梁大佬清了清嗓子：“可以。”
云柔舒了口气，又听对方接着说：“不可以。”
她眼皮一跳，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那边停了下，而后梁大佬大言不惭的：“我叫你女朋友，你该叫我什么？”
云柔心里乐开花，因为女朋友。
她手指不自主的抠着扶手，点在上面，一阵哒哒哒。
“叫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男朋友……”
真是年度套路王。
“行了。”梁司辰心里跟抹了蜜似的，懂得见好就收：“考试好好考啊，女朋友。”
云柔觉得越来越热，甜笑更是止不住的外泄。
……
而后的考试，云柔脸上一直挂着笑，心情好，画的也畅快。
考试结束，云柔飞奔向考场外等着的云爸。
云爸小心翼翼期待着问：“考的……”
云柔抢答：“考的很好，画的很流畅。”
云爸放心了，憨笑起来：“好好好，走，吃饭去。”
“嗯。”
她在路上给梁司辰发了个短信：“我感觉不错，你呢？”
云爸看见了：“给谁发短信呢？”
“我一个同学，也在这儿考试，问问他考的怎么样？”
“噢。男同学，女同学啊？”
云柔心里咯噔一下：“爸，就是同学之间互相关心下。”
云爸眼睛一转：“是男同学咯？”
云爸表情严肃起来：“云柔，爸爸不想干涉你太多，可你现在高三，正是关键期，爸爸希望你清楚，你现在该做的是什么。”
“我知道，爸爸。”云柔猛吸了吸鼻子，手机屏闪了下，云柔没有去看。
云爸叹了口气：“你奶奶身体一直不好，常常念叨你，担心你。叫我和你妈别乱花钱，多留点给你上大学用。有一阵儿，都拒绝去医院，我和你妈怎么说都没用。”
云柔一脸不可置信，她不敢去猜测：“所以奶奶现在出院了，不是因为病好了”
“没有，是病好了。”云爸摇了摇头，目光有些闪躲。
“你别担心这些，你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就是让我们放心，没有后顾之忧。”
云柔心里满是愧疚：“我不该上艺术班的。”
“哎！这话怎么说？你喜欢嘛，爸爸怎么能扼杀你的梦想。”
“爸爸……”
“不说了，去吃饭。”云爸慈爱地摸了摸云柔的脑袋，一如小时候那样。
103
“喂。”
晚上10点，云柔坐在酒店床上，捧着水杯正喝水。
“你怎么现在才回”
电话那边的梁大佬很不满：“艹，声音怎么那么小？”
“我趁着我爸去洗澡给你打的电话。”云柔继续压着嗓子。
梁司辰撇撇嘴：“跟偷情一样！”
“你忍忍，我不能被我爸发现。”云柔侧耳听着浴室的动静。
“噢。”对面的人闷闷噢了声。
“你生气了”
“没有，就是想到还有几个月呢！”
云柔噗嗤笑了：“就几个月了，加油。”
她给他鼓舞士气。
呵，他现在整个人都是漏油的。
算了，他也该知足，起码现在还能听听声音，到了学校，还能看见彼此。
梁司辰问起她的考试情况：“你考的怎么样啊？有没有把握上A大”
“开玩笑，我云柔唉！”
“噢，那明天的考试，不要去考了。”
云柔秒怂：“咳咳，这个凡事都有意外……是吧，我是很有信心啊，就怕那改卷老师眼瞎……”
梁司辰：编，我就静静听你胡扯。
他突然问了句：“明天是C大吧？”
“嗯。”
“没事，考完我去找章天。”
“嗯，你好好问问他们俩怎么回事？”
梁司辰鼻哼一声：“云大婶，还挺爱多管闲事。”
云柔反驳：“这怎么是闲事他们不是我们的朋友么？”
梁司辰霸道宣称：“除了我以外的事，都是闲事。”
云柔：……
“好伐，你是大佬，你说的都对。”
“哼，这还差不多。”梁司辰很受用她的回答。
云柔：早摸得门清，小孩脾性，给颗糖就满足。
“那我挂了。”她低着嗓子，实在压抑。
“别挂啊，再说说话。”
“说什么？”
梁大佬又说：“没什么了。”
“那我挂了。”
云柔觉得云爸快好了，急着挂电话。
“别，就让我再多听一会儿你的呼吸声。”
这话一出，云柔没再想着挂电话了。她安静着，感受通过电流传递来的梁司辰的呼吸声。
……
浴室里的水声突然停了，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忙挂了电话：“先不说了，我爸洗完澡了。”
“喂喂……”
回应梁司辰的是嘟嘟嘟的忙音。
他幽幽坐在椅子上，头朝后仰，眼中满是无奈。
☆、chapter50
104
差不多十几天，云柔一直在忙校考。期间云爸都一直陪着，她和梁司辰每天只能发短信，偶尔打电话说说话。
她比梁司辰早结束校考，所以早回去上课。
颜夕也回来了，比云柔早回来几天。
中午，她，颜夕，焦怡三个人久违的坐在一起吃午饭。
云柔看她们俩都闷闷不乐的：“怎么了啊？”
颜夕，她是知道点什么的，所以她选择问问焦怡：“焦怡，你怎么了？”
“还不是校考呗！本来我统考就刚过线，谁知道，我每报一个学校，人都那么多，个个画的都不错，搞得我心理压力很大。”
她说着说着，声音都哽咽了。
云柔为了让她开心点，嘲笑自己：“那我不是自不量力去报了A大”
她搂了搂焦怡的肩膀：“没事的，成绩没出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那不一样，有梁司辰教你，你肯定能考上啊！”
“谁说的，照你这样说，梁司辰也教你了啊！”
焦怡嗤笑：“那程度是一样的吗？”
云柔：……
她还是扒饭好了。
饭后，颜夕拉着云柔去了厕所，她拍了拍云柔的肩：“别在意啊，她一直都这样。”
云柔在那洗手，顺便照了下镜子：“我知道啊，以前不在意，可……算了，感情的事儿最说不清。”
颜夕上完厕所出来，附和道：“是。”
看这样子，是有故事啊：“你和章天”
颜夕小姐姐立马变脸：“我暂时不想考虑这些事。”
云柔了然：“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
晚上云柔准时给梁司辰打电话：“喂”
“嗯。”梁司辰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你上火车了？”
“刚上。”他打了个哈欠。
云柔心疼的不行：“那你睡吧。”
“不困，陪我说会话。”说着，梁大佬又打了个哈欠。
“说什么啊，明天就能见到了……”
“云柔……”梁司辰忽然叫她，后来却久久没有声音。
“你说，我在。”她放缓了些声音，告诉他自己一直都在。
“下火车，我……爸来接我。”他对这个字还是很敏感。
“没事，没事的。”
“我……有点怕。”
怕都认不出样子了，怕彼此都认错，怕不知道说什么，怕自己会哭。
她故意开起玩笑，让气氛轻松些：“你可是大佬唉，大佬怎么会哭呢？”
“大佬会哭……”
她咂咂嘴：“也对，我认识的大佬是会哭的。因为大佬也是普通人啊。”
“梁司辰。”云柔每次叫他名字时，都习惯把最后一个字拖很久，加上她声音柔和，听上去就像黄莺那样婉转。
他最爱她这样叫他，怎么听都听不够。
“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的吗？你和你爸，你们是亲人，不是仇人。”
那边久久没有回应。
云柔又唤了几声：“梁司辰梁司辰”
“嗯。”
听到他的回答，云柔捂了捂胸口：“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怎么了呢？”
“没有，你睡吧。晚安。”
云柔还欲再说，听他这样说，千言万语都吞入肚子里：“晚安。”
这件事，急不来，别人也帮不来。他心里的障碍，只能自己来克服。
105
第二天一大早，云柔就去了学校。她想早点看见梁司辰，在早餐铺买了他爱吃的面包和牛奶。
坐在位置上假意背着课文，连颜夕都说她来的真早。
她还顺便吐槽：“来这么早，不知道帮我搞下卫生”
云柔敷衍回了个笑，视线始终定格在后面。
然，直到打铃，朝思暮想的身影都没有出现。
云柔一脸失望听完了一门又一门课，总想着他太累了，兴许偷懒，想休息一天再来学校。
可第二天，第三天……他还是没来。甚至短信不回，电话不接。
……
她第一次放了学就迫不及待打开手机，拨打梁司辰的号码。
怎么回事，她打电话的时候，右眼皮一直在跳。
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她凭着以前的记忆，直接跑去了梁司辰的家。
远远地，她就看见他一个人坐在他们家楼下那条长椅上，身影落寞，不知道坐了多久。
她忍着就要涌出来的眼泪，一步步靠近，脚步很轻，不忍叨扰他。
他僵硬着眼睛转过来点，模样憔悴：“云柔”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来，眼里一丝惊讶一闪而过，然，只是一丝。
“你在这里干嘛啊？”她吸了吸鼻子，怎么，怎么就几天，她都认不出他了。
“干什么？”他好像要想很多事情，反应很慢，总是迟钝着，皱着眉，像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突的，他时而痛苦拧眉，时而欲放声大哭，时而反复揉着自己头发。
云柔看不下去了，抓着他两只手，情绪崩溃，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到底怎么了？你和我说好不好？”
他似乎才看到她，呆呆的回：“好。”后又自我否定：“不好。”
梁司辰猛的推开她：“你是谁啊？”
“我是云柔。”
“我TMD知道你是云柔！”他站起来，狠狠踢了脚一旁的垃圾桶：“我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