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白心下生甜,失笑道:“那陛下便日日向我撒娇罢。”
颜珣蹭了蹭萧月白一段精致的锁骨,又打了个哈欠:“孤今日倦了,明日再向萧卿撒娇,萧卿快些伺候孤沐浴罢。”
萧月白扬声命人备水,同时他的指尖探到颜珣身上的龙袍,轻轻一挑,大片的肌肤便从衣襟之中展露了出来,惹得他绮念顿生。
不多时,水便备妥了,俩内侍恭声告退,又将门阖严实了。
萧月白将颜珣剥了干净,打横抱到浴桶前,浸入浴水之中,他指尖微颤,皮肉发紧,一身的灼热难当。
颜珣却全无所觉,兀自缠住了萧月白的腰身,软声软气地道:“先生,你与我共浴可好?”
袅袅白烟不断地从水面腾起,横亘在萧月白眼前,萧月白正万分庆幸自己无法将颜珣看个分明,却猝然闻得颜珣引人遐思的话语,他忍了又忍,才凝神道:“改日罢。”
颜珣目中水汽蒸腾,委委屈屈地道:“改日是改到何日?”
萧月白叹息一声:“便改到你我成亲之后罢。”
颜珣不满地啃咬着萧月白的心口皮肉:“本朝不好南风,民间从未有男子与男子嫁娶之事,更遑论天家了,我要娶先生为后,怕是得费上一番功夫。”
萧月白任由颜珣啃咬着,抬手卸去颜珣发上的冕旒,旈上所贯的玉珠子互相敲打着,奏出脆响,脆响未歇,颜珣的发丝就已流泻开来,轻轻软软地铺陈在了水面之上。
他一面以指尖梳理着颜珣的发丝,一面沉声道:“阿珣,你在朝中并无根基,须得先站稳脚跟,再言其它。”
隔着衣衫啃咬皮肉到底不爽利,颜珣索性伸手将萧月白的系带解了,又拨开衣衫,直接咬了上去。
待萧月白如羊脂玉般的心口、腰腹齿痕遍布,颜珣才道:“先生,你且放心,不出一月,我定能在朝中站稳脚跟,我早已不是可以任人欺辱的孩童,决计不会任凭朝臣摆布。”
“我便拭目以待罢。”萧月白见颜珣眉眼之中含着坚毅之色,笑吟吟地道,“我的阿珣定然能成为一代明君。”
颜珣登地从浴水之中站起身来,不着片缕的上身水珠纷落,他吻上萧月白嫣红的唇瓣:“有先生在我身侧,我便无所畏惧。”
颜珣言罢,倦意更盛,少顷,便睡了过去,只一双手抱着萧月白的腰身不放。
沐浴过后,萧月白将颜珣从温热的浴水中捞了起来,擦试一番,抱回床榻,又换上一身干净的亵衣,掖好锦被,末了,手势轻柔地擦干了发丝,他才转身去了隔壁自己的卧房沐浴。
萧月白还未沐浴完毕,房门却是乍然开了,颜珣急急地奔了进来,见得他,才长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先生不见了。”
萧月白见颜珣一身轻薄亵衣,又是赤足而来,眉间微蹙,快手将自己擦干之后,随意扯过一件衣衫穿上,紧接着,他将颜珣抱回寝宫床榻之上,盖上锦被,而后将那染了寒意的双足拢在掌中捂着,才轻斥道:“阿珣,你若是着凉了,该如何是好?”
颜珣吸了吸鼻子:“我还以为先生不要我了。”
萧月白疑惑地道:“阿珣,我已应允你要一生伴在你身侧,你为何会以为我不要你了?”
颜珣黝黑的瞳仁湿漉漉的,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你可是厌倦我了?”
萧月白吃了一惊:“阿珣你为何会这样想?”
“先生虽然会与我接吻,也会抱着我睡,为我纾解,但先生不愿与我共浴,更不愿与我行那云雨之事,不就是厌倦我了么?”颜珣咬了下唇瓣,双手绞在一处,眼帘微垂,“话本之中,若一双男女两情相悦,必定会有云雨之事。”
闻言,萧月白无奈地笑道:“阿珣,却原来你趁我不在之时,不好好念书,却是在念话本么?”
颜珣瑟缩成一团,小声致歉道:“先生,我错了,我以后会乖乖念书的。”
“那便好。”萧月白将颜珣揽在怀中,用此生最为柔软的调子告白道,“阿珣,你之于我,较我的性命更为紧要,我纵使不要这条性命,都不会不要你。”
而后,他捉住颜珣的一只手,探到自己的心口,“阿珣,每每与你肌肤相接,我便心如擂鼓,方才为你沐浴更是心生躁动。我不愿与你共浴,绝非是厌倦于你,而是怕自己把持不住,你年纪尚小,不行那云雨之事为好。”
颜珣立刻反驳道:“先生,我已年满十六了。”
“阿珣,你并非女子,我与你行那云雨之事,对你而言颇为辛苦,还是待你再长大些罢。”萧月白言罢,吻住颜珣的唇瓣,令他吐不出一个字来,并将他不满的话语尽数咽了下去。
颜珣被萧月白吻得迷迷糊糊,胡乱想道:我十五岁之时,先生说我年纪尚小,而今我年满十六了,先生仍是说我年纪尚小,再过多久,我才算不得年纪尚小?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应该是正文最后一章了,洞房花烛外加恢复记忆
第116章 合·其八
颜珣登基之后; 严控宫中用度,减免税赋,更是将当朝官员从一品大员到九品小官好生考校了一番; 能力不足以胜任官职者,或左迁,或罢免;收贿受贿者; 按数额论处;有欺压百姓、侵占良田等劣行者; 亦不姑息;旁的品行不端,但无大错者; 便敲打一番。
一时间,政通人和; 河清海晏。
天玄元年,春,《男妻法》颁布; 此法规定上至天子下至平民全数可娶男子为妻; 且男妻身份地位等同女妻; 其中细则更是定了嫁娶之礼、合离之法。
芸朝本就不好南风; 加之男子不可延绵子嗣; 故而此法颁布之后; 少有男子与男子行嫁娶之事,偶有男子出嫁; 定然会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讥讽其与出卖皮肉的小倌无异。
及至天玄二年,男子之间的嫁娶之事虽远少于男女之间的嫁娶之事; 但已并不如何惹人非议。
这年八月,当朝被逼着娶后纳妃的颜珣直言要娶其授业恩师萧月白为后,为一众朝臣所反对,颜珣舌战群臣,力排众议,令翰林康大人当朝拟旨,封萧月白为后,折吉日大婚,并依《男妻法》循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之礼。
白露当日,颜珣年十八,迎娶萧月白。
颜珣与萧月白在一众朝臣面前祭过天地,行过众多繁琐之礼后,便结作了夫夫。
一众朝臣跪拜庆贺,又有烟火乍响,顷刻间,漫天花团锦簇,璀璨夺目。
颜珣听闻烟火声,顿觉后脑勺隐隐作痛,勉强凝了凝心神,又由侍女引着换下冕服,改穿喜袍,才入了喜房去。
喜房之内,满眼俱是喜庆的火红,他心下忐忑,越过诸多火红纱幔、喜花才行至萧月白面前。
萧月白端坐于床榻旁,头颅低垂,眉眼被一张红盖头掩得结结实实。
萧月白方才并未盖上红盖头,现下不知为何却盖上了。
颜珣略生疑惑,执起喜秤欲要将那红盖头挑了去,手指却是打起了颤来。
他屏气凝神,好容易才将红盖头揭了去,红盖头一除,他便就着喜烛的火光将萧月白看了分明。
萧月白竟是上了妆,他原就生得昳丽,傅粉施朱之后,丽色更盛,但这丽色却无半分女气,反是透出凛然之意,令人纵使被他勾走了全副心魂,亦不敢生出半点轻薄之心。
“先生……”颜珣低低地唤了一声,扑到萧月白怀中,“先生,你竟当真涂脂抹粉与我看……我却让先生等了近两年才娶先生为后,我着实是对先生不起。”
萧月白去寻师远虏那日,颜珣曾问萧月白可是涂了唇脂,唇瓣才这般嫣红,颜珣在萧月白的应允下,将萧月白点朱了似的唇瓣磨蹭了一番,却磨蹭不去半点,当时萧月白便允诺待颜珣坐上帝位之后,要涂脂抹粉与他看。
萧月白粲然一笑:“阿珣,于我而言,涂脂抹粉与你看并无不妥,至于娶我为后之事……”
他垂首吻住了颜珣的眉心:“阿珣,天子娶后乃是国之大事,你要娶我为后甚是艰难,不过耗费短短两年光阴已极为不易,我心中十分欢喜,你自责作甚么?”
“那我们便饮合卺酒罢。”颜珣从萧月白怀中起身,欢快地去取了合卺酒来,又将其中一盏递予萧月白。
萧月白接过合卺酒,与颜珣一道饮尽。
俩人饮罢合卺酒,萧月白吻上了颜珣的唇瓣,颜珣亦乖巧地伸手揽住了萧月白的脖颈,又启唇,任凭萧月白探入。
萧月白从颜珣唇齿间尝到了方才那合卺酒的滋味,这酒半点不烈,但他却直觉得自己已然醉得一塌糊涂。
他伸手去解颜珣身上的喜袍,堪堪解开外衫,他却陡然窥见颜珣眉间尽蹙,紧阖的眼帘之下,细密的羽睫战栗不止,稍稍咬着下唇,额角更是泌出了一层薄汗。
他复又为颜珣将外衫穿了妥当,才将颜珣揽到怀中,安抚地轻拍着颜珣的背脊,柔声道:“阿珣,你可是心中紧张?我们今日便不行那云雨之事了罢。”
接吻间,颜珣的后脑勺疼得厉害了,几乎要爆裂开来,疼痛沿着经络蔓延开去,弹指间,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萧月白声音轻柔,可一钻入他耳中,居然如同雷声乍响,他拼命地欲要吐出言语来,却只喉间颤动。
他登时觉着天旋地转,满眼的火红将他的思绪牵引至一袭嫁衣,那嫁衣被内侍放置在一旁,他不愿瞧上一眼,不久后,为他做嫁衣的那人逝世,他命人挖空了玉枕,将那人的骨灰盛于其中,每夜将玉枕连同那嫁衣抱着入眠。
——那人是谁?是谁!
“阿珣……”萧月白忽觉颜珣这副情状恐怕并非紧张所致,而是身体有恙。
他将颜珣抱到床榻之上,方要扬声命人唤太医前来诊治,却猝然见得颜珣睁开了双目来。
颜珣目中尽是空茫之色,落在萧月白身上的视线亦是无半点温度。
萧月白一怔,一个念头从脑中窜起:莫非……莫非……
颜珣目中终是盛了情绪,这情绪甚为浓烈,又极其复杂,萧月白心思大乱,全然无法解读。
颜珣抬眼望住了萧月白,嗓音沙哑:“萧相,孤……”
话语未尽,颜珣竟是昏死了过去。
萧月白浑身骤冷,他伸手探了下颜珣的额头,立刻扬声唤道:“传太医!”
未多时,宁太医便来了,他为颜珣诊过脉后,思量着用词,恭声朝身着嫁衣的萧月白禀报道:“皇后,陛下他不过是情绪过于激动才昏睡了过去,并无大碍。”
萧月白颔首,又道:“宁太医,你且看看陛下后脑勺的伤处。”
宁太医伸手探到颜珣后脑勺的那处凸起,又听得萧月白问道:“这伤处可会使得记忆受损?”
宁太医回忆道:“这伤处便是由微臣为陛下诊治的,应当早已痊愈了才是,但皇后若是要问这伤处是否会使得记忆受损,微臣却是不敢断言。”
萧月白摆摆手道:“我知晓了,你且退下罢。”
宁太医走后,萧月白坐在颜珣床榻前发怔,从颜珣方才的模样看来,颜珣如同自己推测的一般,已然重活了一回,但由于后脑勺受伤的缘故,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而如今……如今颜珣已恢复了记忆,待颜珣醒来后,将会如何?
上一世的颜珣视他为无物,甚是厌恶他的亲近。
这一世的颜珣虽将他娶作了皇后,但恢复记忆之后,可是会一如上一世一般待他?
萧月白苦笑一声,阖了阖眼,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自己身上火红色的嫁衣,放眼过去,这偌大的寝宫内处处盈着喜气,无一处不沾染着火红色,着实是扎眼得很。
许阿珣醒来会憎恨我罢?
憎恨我趁他失忆,诱哄他娶我为后。
萧月白胡思乱想着,又忍不住去看颜珣。
他战战兢兢地伸手抚平了颜珣尽蹙的眉间,其后取出锦帕来拭去颜珣额角的薄汗,末了,得寸进尺地垂首轻吻了下颜珣的唇瓣。
“阿珣,全数是我的过错。”他低喃着,站起身来,取过水,洗去面上的脂粉,紧接着卸下凤冠,脱去了身上的嫁衣,转而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衫。
他原想出了这喜房去,又唯恐颜珣有异,便倚在窗前。
窗外一片寂静,上弦月高悬于空,月光倾泻下来,为人间诸物镀上了一层银光。
及至窗棂结出了白露来,颜珣都未转醒。
萧月白回首望着兀自昏睡的颜珣,将他与颜珣之间的种种好生咀嚼了一遍。
天色渐明,白露即将消失殆尽,萧月白行至颜珣床榻之前,颜珣无半点动静,他细细地端详着颜珣,良久,才转身离去。
只是他方要打开房门,却闻得身后一把声音道:“萧相……”
萧月白霎时定住了,他不敢回过首去,半晌,才挤出言语来:“阿珣,你可是想起了甚么?”
他身后的颜珣回道:“我想起了我重生之事,亦想起了上一世之事。”
闻言,萧月白藏于心底的希冀半点不剩,他镇定着心神,淡淡地道:“陛下既已想起来了……”
他回过身去,勾唇笑道:“陛下既已想起来了,我也不同陛下客气了,昨日陛下已娶我为后,你我是名正言顺的夫夫,陛下这一世休想从我身侧逃了去。”
说罢,他不紧不缓地走到颜珣面前,合身覆下,一手箍住颜珣的腰身,一手制住颜珣的双腕,又吻住了颜珣欲要出言的唇瓣。
奇的是他的唇瓣一触到颜珣的唇瓣,颜珣狭窄的唇缝与雪白的齿列便主动松了开来,毫无防备地展露出了柔软的内里。
随后,无论他如何用力地碾压着颜珣的唇舌,颜珣都无半点挣扎,反是逸出了甜腻的低吟来。
萧月白欲要结束这个吻,好问个究竟,又生怕身下的颜珣只是他的幻觉。
直至颜珣气息急促至极,萧月白才将颜珣放过了去。
下一瞬,颜珣却是抱住了萧月白的腰身,以额头在他心口磨蹭着。
萧月白愕然不已,又试探着附上了颜珣的腰身,颜珣亦无半分不悦。
颜珣被萧月白吻得狠了,许久才缓过气来,直起身子,与萧月白四目相接。
他凝望着萧月白的一双桃花眼,一字一字地道:“萧相,孤心悦于你。”
萧月白惊诧万分:“陛下……”
“唤我阿珣。”颜珣打断道,“萧相……”
颜珣说着,轻笑一声:“唤你萧相,我却有些不习惯了,我还是唤你先生罢。”
“先生。”颜珣抬首吻了下萧月白的唇瓣,方道,“先生,我幼年时受尽了欺辱,本能地戒备着出现在我面前的每一个人,当日我替父皇宴请群臣,初见你,我便觉得浑身不适,故而才处处躲避你。但我后来听闻你的死讯,却不知为何心口疼得厉害,再后来,我见到了你缠着破碎官服的骨灰,才意识到自己之所以对你处处躲避,便是因为不知何时对你动了心思——许便是初见你之时,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违背伦理地喜欢上一个男子,才下意识地想离你远一些,再远一些。”
见萧月白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颜珣抬手去脱自己的衣衫,他羞涩不已,但仍是将自己身上的衣衫尽数褪了去。
他又大着胆子去解萧月白的衣衫,少顷,萧月白便已身无寸缕,他仅在春梦之中瞧见过萧月白浑身赤/裸的模样,不由微微垂下了首去。
忽地,他的下颌被挑了起来,眼前的萧月白肃然问道:“阿珣,你当真愿意与我行那云雨之事?”
颜珣面生红晕,目含秋水,颤声道:“先生,我上一世便想与你行那云雨之事。”
萧月白当即压下身去,同时扯上了火红纱幔。
红翻被浪,吐息相接,寸寸肌肤紧贴密合,这便是迟来的洞房花烛夜了。
待云收雨歇,颜珣伏在萧月白心口,张口轻咬着萧月白汗津津的皮肉,可惜地道:“先生,我还未看够你身穿嫁衣,涂脂抹粉的模样。”
萧月白抿唇笑道:“我以为你醒后,定然如上一世一般厌恶于我,便换了衣衫,净了面,好让自己不至于太过狼狈。”
颜珣撒娇道:“先生,你便再穿一回嫁衣,再涂脂抹粉一回与我瞧可好?”
“好罢。”萧月白软声应了,“你要瞧几回便瞧几回。”
颜珣心满意足,又思及适才还未曾说过之事,便将韩家谋反,以及他在沈已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