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楼诚)十八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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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同人)(楼诚)十八相送-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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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回过头来,有几分争辩,说:“橘子本来就是酸的,酸里有一点儿甜,就可甜了。”
明楼眸子瞬了一瞬,很平淡。“真奇怪。”他说,“母亲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阿诚唇角一弯,像是得了嘉奖,这喜悦在脸上停了两秒,蓦地悟了什么。“你刚才说,是妈妈怀孕的时候?”
“嗯。”明楼眸底一漾,然后是唇边。
阿诚让橘子汁呛了一口,扭过头去。
“笑什么?”明楼问。
“没笑。”阿诚从枕下找了手帕,压住一丝一缕溢出来的咳嗽,背上震得生疼,额边又见了汗。
明楼倾过身子看他,好像脸红了。他问他:“想什么呢?”
阿诚扯起被子拦着他。“没想什么。”
明楼揭开被子,伸手,把他的脸扳过来一点。“告诉我。”
“我不说。”阿诚不看他,唇角还是掩不住上扬,他把头转开了。
“不说是不是?”明楼欺身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不说我可亲你了。”
阿诚被逼到床角,没了退路,有点恼,索性转过头来,一口亲在明楼唇上。
明楼把人一抱,一吻压在了枕上。
阿诚倒抽了一口气,是背上的伤,这么一牵扯,疼了。
明楼知道,可是他没有姑息。这一吻,就是记得和不记得的时光中,所有漫长而复杂的问句的最终回答,不容质疑,也不许插话。反正,是疼,是笑,又或者咳嗽,或者酸的,甜的,阿诚命里这一切,横竖都是他的。
也许是担心得太久,也许是吻,把两人之间那段不能说,不敢问的隐秘空白,渐渐缝合了,在明楼以为,几乎降住阿诚的时候,他找回了呼吸,梦话一般,很不合时宜,却又天经地义似的,问了一个以吻无法回答的问题。
“哥,那三年,你去了什么地方?过得好么?”

☆、拾陆

明楼听清了阿诚的话,可是他没有回答。
他阖眸轻笑了一下,极好看,阿诚以为自己眼花了。
来不及细看,明楼的吻就落下来。
阿诚像迎着一场倾城大雨,睁不开眼,同时失声,失听,失味,每一种知觉都是明楼,明楼,明楼,他不知道是挣扎,还是抱紧他,他只知道,什么都不做的话,只好溺死在这名字里。
他求救,他说,哥。
大雨止息。
明楼的吻,沾着阿诚的唇,把一个字,一个字,印在他唇上,像一句唇语,他说:“一定得现在问?”
阿诚以唇语回他:“那你什么时候告诉我?”
明楼轻叹。“等你好了。”
阿诚支起一点身子,说:“我好了。”
“还没好。”明楼说。他的手揽着阿诚,眸子锁着他,他几乎动不了。
两人相持着,大雨的味道淡去之前,阿诚绕在明楼颈上的腕子着力,欠身挨上去,小心把吻交托在他唇上,明楼认真衔住这个吻,既纵容,又戒备。
直到阿诚的另一只手,不着痕迹解了自己衬衫上两颗纽扣,环住明楼的脖子。
家里的小孩竟这么有本事了。
明楼抬手在阿诚肩颈上狠狠一擒,捏得他半边身子发麻,呜咽一声,跌回枕头里。
“跟谁学的?我可没教过你。”明楼冷冷地盯着他。
阿诚偏着头喘息了一会,等身上的麻退去,才回过眸子,说:“我无师自通不行么?”
明楼警告地指着他,终于引而未发,只说:“起来。”
阿诚听得出,要不是他身上有伤,明楼肯定得揍他。
明楼坐在床沿,掸平衣襟,理好袖口。阿诚从另一侧,翻身下床,他听见了,没回头,只说:“衣服穿好。站直。”命令,斩钉截铁。
阿诚系上衣扣,从床边站起来,迈出两步,定住身形。雪亮天光里,衣衫单薄,立得像一树初冬的白桦。
明楼一身严整踏过来,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在阿诚腰后落下一巴掌,令那身板绷得更直,又绕到跟前,视线向脸上一扫,阿诚的下巴立刻扬起一分,人就更峭拔。
从前,在学校训练场上罚惯了,全身被明教官的目光一灼,多烫,也没有一寸敢于融化。
饶是如此,阿诚的唇角仍爬出一线柔和,没有逃过明楼的眼睛。
“还笑。”又是一声命令。
这一丝松懈应声敛去,连呼吸都屏到最浅。
明楼拾起桌上的水杯,在阿诚肩上稳住,半杯水荡了荡,平复下去。
“十五分钟。”他抬腕看了看表。说完,不看阿诚,扶在窗边,面向窗外伫立着。
天光凛冽,晃得阿诚抬不起眼。
病房静下来之后,光阴飞逝,明暗转淡。
阿诚看清了明楼,青青远山一般的背影,好像又是三年前,校医院那间向西的病房,也可以是家里,任意一个在书房消磨的午后,好像故事从来没开始,他还可以,轻放下一杯新煮的咖啡,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从身后拥住他,把脸挨在他平阔的肩上,好像,岁时未去,他和明楼,从来没分别过一分钟似的。
汗从颊边淌下来,痒。压着水杯的肩头,疼。
明楼开口的时候,早过了十五分钟。
“想问什么?”
水在晃,阿诚生怕水杯滑下去,艰难地正了一下身子。
明楼恰好回过头。他走到阿诚身边,卸去了杯子,说:“让你动了?”
阿诚暗中松了一下劲儿,怕被看出来,说:“什么都可以问?”
两人目光相碰,明楼说:“你问什么,我答什么。”言外之意,只要你敢问。
阿诚转开视线,目视着窗外,静了一会才说:“青瓷离开76号的时候,身上并没带着任务,我所见的76号暗哨青瓷,是你假定的,他的存在是一个心理暗示,为了让我不问缘由,接纳这个身份。”
明楼说:“怎么没有任务?成为我的家人,和一名国家情报学院的优秀毕业生,都是任务。”
阿诚低眸,深味了片刻,又抬起眸子,说:“你策划这个行动的目的,是在上头的公开许可之下,把我送回76号,同时保证,在事情过去之后,我还可以光明正大地回来。”
明楼没说话,算是认同了。
阿诚说:“这么做是因为你遇到了危险。你以行动的名义,封存了我的档案,这样,就算你的身份被揭穿,也没人查得出我和整件事的关联。”
想来后怕,他记起出逃那天,明楼在半敞的车窗中,透过反光镜看他的那一眼。那一场寂静的诀别,他终于没有读懂。
明楼从他身边走出几步,隔开了一段,停下。“你是我的退路,所以才尽力保全。别想多了。”
“你遇到了什么危险?”阿诚的目光追着他。
明楼倚向窗边,扬眸,长长一叹,定下心神来,说,每个任务的开始,策划者手中都握有一个密钥,它是一段代码,或者一个图案,用来打开国情局非公开服役人员档案,参与行动的每一名谍报人员的真实身份,都要依靠它来确认。
按惯例,策划者出了事,密钥由办公厅处置,可是那个人被处决的时候,没有把它交出去。汪曼春后来在她叔父的遗物里,找到了密钥的副本,她把它寄给了国情局上层。上头去查这个密钥对应的档案,发现被销毁了。
明楼看着阿诚说:“换了是你,你会怎么想?”
“那个人在被处决之前,得知毒蛇还活着,想保护他。”阿诚说。
明楼声色未动,他知道,阿诚的话没说完。
“我查过你。”阿诚说出这几个字,静默了一会,带着歉意,他在意明楼,但终归是怕他。
明楼听着,眉目专注,毫不意外,也没打断他。
阿诚说:“我查到的资料中写着,你毕业以后,换了几所军事学校,当见习教官,回到国情局,就接任了情报司首席,上头对你并没有戒心。”
“你一定也查过,现任上层是国家会议紧急指定的,初来乍到,需要无条件服从命令的人,王天风提过梁仲春的事,他们觉得,我为这个,对我的老师存了恨意。调我回来,是体恤,也是结盟。可是,牵扯上汪家的事,局面就不同了。”
“他们只是控制了情报树,又没掌握所有任务,你毕业那一年,那么多人出外勤,就算知道毒蛇活着,是不是回来了,也根本无法查实,怎么会怀疑到你?”
明楼十分肯定,他这个教官白当了。
不过仗着一线模糊的记忆,没凭没据,反过来查自己的上线,查得有条有理。违反守则不算,还越级,越权,换了别的上线,这小子得死上十次八次。
明楼这么一想,好看的眸子生着气,唇角才一上扬,就抿去了,逆光,阿诚看不清,只听见他说:“上头锁定了三个人,我是最棘手的。”
“情报司首席这个职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搜查,更不能审问,于是他们想了一个办法。”明楼说。
阿诚明白了几分。也许是绷着劲儿太久了,身上止不住发抖,他攥紧手心,指尖掐进掌纹,静下心来,才又听清明楼在说什么。
他们让我秘密调查被怀疑的另外两个人。跟踪,监听,收集个人隐私,很多手段是非法的,为了完成这一切,我必须暂时卸下当时的职阶。
这样,在调查期间,他们就可以任意处置我。
阿诚咬住了下唇。他不知道,要压住的是一声惊呼,还是一口涌到喉头的心疼。
明楼没去看他,他望着窗外说,我洗清了那两个人的嫌疑,上头也就无计可施了。
天色向晚,两人隔着各自为战的三年时光,伫立良久。
压不住的心绪,刀一样绞成一个问句,一出口,带着血腥的味道,假如阿诚真有什么不敢问的,或许就是这个了。“他们刑讯你了?”
明楼从窗上敛住目光,回望他,似乎在斟酌,是不是可以对他讲,最后,他一笔带过:“那只说明,他们没查出什么来。”
这间病房看不见夕照,猝不及防,天就全黑了。
明楼向阿诚伸出手,示意他过来。
阿诚一身僵冷,几乎失去行走能力,他不记得怎么迈出步子的,只记得,抓住那只手,足踝就是一软,踉跄地,在明楼膝边跪了下去。
他抱着明楼的膝,额头贴着他的手心,合目,好像僧徒的一记顶礼,只觉得明楼的一切苦厄,皆是他的过错。
他成为青瓷之后,第一次见到明楼,就看见他手上裹着手帕。他当时担心过,如今隐约证实了。那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明楼俯身,把阿诚整个人抱着,扶起来,拥在了怀里。
“你又不是没扛过,怎么吓成这样?”明楼抚着阿诚的背,笑话他。
“后来怎么样了?”阿诚紧搂着明楼的肩,下巴陷在他的肩窝里,自己也不清楚问的什么,像个被故事吓着的孩子。用了什么刑,怎么熬过来的,他想问,却不敢听。
“后来,”明楼凑在他耳边,“牧羊人对大灰狼说,我家的小羊还在羊圈里等着我,我和小羊说好了,天黑之前要回家的,不能耽搁太久。大灰狼就把牧羊人放了。”
阿诚听了心里难受,可又觉得,他没什么资格难受,只好笑了,哑着嗓子回了一句:“谁是你家的小羊。”
明楼一笑,捧他的脸。“那是小鹿?小马驹?你想是什么,就是什么。”

那夜有雨。
明楼和阿诚挤在病房的单人床上,和衣相背而卧。
床很窄,阿诚蜷在床沿,一动不动。明楼从身后,捞到他的手,扣在身侧。
灯一熄,病房里的一点暖和也熄了,半敞的窗上风声催着雨落,冷冷响到半夜,两个人静卧着,谁也没睡着。
“哥,你恨他么?”阿诚低声问。
他说的是明楼的老师。明楼说:“不恨。”过了一会,又说,“他不是一个坏人。”
“不是坏人,不代表没有错。”阿诚的手,在明楼手心一动,被安抚般地拢住了。
有点复杂。明楼一时也无从解释,只说:“很多困难,是你无法想象的。”
明楼说的困难,阿诚后来用了好久去明白。
又静下去,雨声近得好像落在床前的地板上。
天快亮了。明楼像是想起什么,他说:“阿诚,故事好听么?”
阿诚笑了一下:“就是个故事么?”
“我挺喜欢这个故事的。”明楼说。
早就知道了,故事里有你,一定是个好听的故事。

明楼醒来时,雨还在下,阿诚不在身边。
他在洗漱间整理了一下,回来一看,床头小案上放了一杯速溶咖啡。
阿诚推开门,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泡面,上头打了个蛋。
两人对坐着,一个在床边,一个在沙发里,明楼接了这碗面,怔了一怔。
初到凉河,明楼花了半年,熟悉当地的过往,每天,骑两个多小时脚踏车,到边境特别警戒区的营地,查资料。
那时,阿诚还没在他的宿舍住下来,他深夜回到通讯站,冲了咖啡,泡上面,就伏在纸堆里睡过去了。
一觉到天亮。一抬头,咖啡,泡面,竟是热乎的,有人换过了,上头还多了个荷包蛋。
转头,办公室窗台外面,一颗小脑袋,一对乌溜溜的眼眸,冲他一笑,半个月亮似的,落下去了。
那是阿诚给他做的第一顿饭。
明楼盯了阿诚半分钟,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想起了什么,才说:“有什么事求我?”
阿诚被盯得心慌,试探着说:“哥,我想出院了。”
明楼拾起咖啡杯中的小匙,向杯沿沥了沥,在荷包蛋上划了一圈,盛起一整颗蛋黄,喂到阿诚跟前。
“过两天。”他说,“两个小朋友从乡下回来,苏老师说要补几天课,等课补完了,我带明台来接你。”
阿诚看着明楼的眼睛,倾过去,衔住小匙,一咬,嫩津津的蛋黄淌在唇上,他的舌尖探出来,舔了舔,明楼凑上去,亲了亲那舌尖,算是成交。

那一早,两个人并肩在廊下,等着雨停。
时间快到了,明楼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阿诚把手伸到廊外,接了一会雨,想着是时候了,就说:“黎叔走前,问过我一句话,我也想问问你。”
明楼转眸,看着他。
阿诚说:“怎么才算事成?”
那天,明楼把这条漫长路程的终点指给阿诚看见,它至为遥远,却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
明楼说:“让世人知道,凉河居民不是民族□□的凶徒,而是一场恐怖袭击的死难者,这只是第一步。”
“1076号法案要再次提交国家会议,不合理的内容要被否决。”
“最重要的是,你,和像你一样在那里生活过的孩子,要不被欺负,以自己的名字活在阳光下,自由地去这世上任何想去的地方。”
“我自己的名字。”阿诚重复了一遍。
“那个让我认识了你的名字,它在当地的民族语言里,就是一件美丽的瓷器。我一直觉得,那才是你的名字,可是,你好像更喜欢另一个。”
明楼从没对阿诚说过,他有多喜欢那个孩子。喜欢他,就觉得凉河很好,那里的人也很好,山水草木,无处不好。
青瓷。
这个在行动之初,生生把他和明楼分开的名字,像一片碎瓷一样扎在心里,阿诚每念一次,就认定一次,它是不愈合的伤口,在他身上疼了三年多,他忍受着,可是永远习惯不了。
明楼却说,它本来就是他的。
他想跟明楼抗议几百遍。
可是,顾不上。阿诚捱住这突如其来的不是滋味,问了他更在意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明楼看了看他,没有回答,他沿着廊下,往医院大门走。
阿诚扭头追上去,晚了几步,明楼走得那么快,他竟跟不上,他重复了那个问句:“你要用什么方法,达到这些目的?”
明楼只回了一下头,阿诚又跟了快十步,他才说:“你现在还不必知道。”
“你要把自己搭上对不对?”
明楼走进雨里。小广场上停着车。
“我不要那个名字了行不行?”
阿诚追了几步,就站在雨里。
明楼也停住,他回过身,和阿诚隔雨相望着,两个人对峙了一会。
“听清楚,先是为了死去的凉河居民,然后才是为了你的名字。”
阿诚淋了雨,冷静下来,他说:“为什么是你?”
一两句说不清楚,明楼转身,往停着车的方向走。
阿诚追上明楼,抢在前头,身子挡住了车门。
“为什么不是你的错你都要认?”
明楼一向知道,他家这个最懂事的孩子,不懂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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